廉水杰
摘要:“美人隱喻”著重指古典詩文中主體在文化層面對女性的一種精神寄寓。《詩經·桃夭》中“桃夭”的文化隱喻,不僅喻意了“女性”是男性的附庸,夫為妻綱的文化傳統,還喻意了“美人”如“君子”需內外兼修,使形貌之美與德行修養一致。從《詩經·桃夭》到《紅樓夢·五美吟》,歷經屈原、陶淵明、李白、辛棄疾及曹雪芹等人的書寫,“美人隱喻”逐漸成為古典文學中一個重要的文化品題,并對儒家女性觀在當下的重構意義重大。
關鍵詞:桃夭;美人隱喻;女性;文化傳統
中圖分類號:I206.2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673-1573(2020)02-0041-04
一、引言:古典詩文中“美人隱喻”等相關概念的提出
古典文化一向有以美好物象作比的傳統。《周易·小畜卦》云:“風行天上,小畜。君子以懿文德”。[1]以清風比擬君子品格。《詩經·小雅·白駒》云:“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生芻一束,其人如玉。”[2]281以白駒比擬高潔德行。受這種文化傳統的影響,借“美人”抒發情志從而逐漸演變為古代文士的精神寄托。屈原《離騷》云:“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3]屈子把主體比作“美人”,表達主體的懷才不遇。東晉陶淵明《閑情賦》云“愿在木而為桐,作膝上之鳴琴”[4],主體希望幻化成梧桐木制作的鳴琴,與“美人”親近來隱喻美好之愿。發展到南宋辛棄疾,“美人”成了對知音的一種期許,其《水龍吟·楚天千里清秋》云:“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揾英雄淚。”[5]主體以“紅巾翠袖”代指“美人”,以“美人”慨嘆無知音擦拭英雄之淚的遺憾。揚之水先生在解讀《詩經》時說,《詩經》的《風》書寫了美麗善良的“女兒”,那是“君子”的心中之光。[6]因此,本文的“美人隱喻”著重指古典詩文中主體在文化層面對女性的一種精神寄寓,其從屬于對“女性”整體認知的“女性隱喻”。
在傳統文化中,對女性的認知一般分為三種:其一是精神上的存在,成為美好理想的寄托,如屈原、陶潛、辛棄疾等對“美人”的認知;其二是把女性的外在形貌作為審美觀照,如南朝的“宮體詩”[7];其三是世俗般的存在,以“德行”為上,是男性的附庸,這也是以孔子為代表的儒家的女性觀。這三種對女性的認知相輔相成,特別是第三種認知推動了女性成為“美人”,并作為“美好物象”“美好理想”的喻意。對《詩經·桃夭》的研究,以往研究者大都站在先秦儒家的立場,認為“桃夭”的意象是贊美新婚[8]。杜維明先生在《儒家的女性主義》一文中指出,當下發展儒家的女性主義需重建儒學的人文精神。[9]基于此,本文主要通過對《詩經·桃夭》及其相關篇章對女性書寫的闡釋分析,立足于文化傳統對古典詩文中“美人隱喻”等相關問題作進一步研究。
二、《詩經·桃夭》及相關篇章的“美人隱喻”
在古典文化史上,《詩經》詩歌較早體現了性別文明意識。根據司馬遷《史記·孔子世家》的記載,早期的《詩經》皆能弦歌之,正是因早期《詩經》的民歌風味濃郁,水平不一,才有孔子的“刪詩說”[10],也就是經過孔子審定之后到漢代才尊“詩”為“經”。“國風”之風,就是民歌的意思。《桃夭》是一首描述女子婚嫁的民歌,其云: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2]9-10(《詩經·國風·周南》)
《桃夭》用桃樹的“枝葉繁茂”“果實累累”來比喻婚姻之美,是人們對出嫁女子的美好祝愿。清代學者姚際恒對這首詩歌有著經典的評述,其云:
“桃花色最艷,故以取喻女子;開千古詞賦美人之祖。……大抵說詩貴在神會,不必著跡。如‘華,喻色矣。‘實,喻德可,喻子亦可,蓋婦人貴有子也。”[11]25(《詩經通論》)
正如姚際恒所論,這首詩歌用桃花明艷之色喻女子之貌美,引領了千古詩文歌詠“美人”之風。所以這首詩反復用“桃之夭夭”突出女子外在的形貌,此為第一層意思。第二層意思是,認為出嫁后的女子完全成為了家庭的附庸,要宜其“室家”“家室”“家人”。三個“宜其”反復運用,更加突出女子在未來家庭生活中要擔負的責任,要為“家庭”“家人”負責。在當時社會,這種責任無疑是要為家庭生活辛勤操勞。也就是說女子出嫁后個體沒有地位,一切服從于夫家的需要。第三層意思,正如姚際恒的闡發,“實”既是對女子柔順品德的要求,也隱藏了對女子忠貞品德的寄寓。
《桃夭》表達了三種意義,在此借用《詩經》中與《桃夭》相關的篇章作以具體闡釋。其一,對女性美麗容貌的渴求,《碩人》云:“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詩經·衛風》)短短二十八個字勾勒出一個攝人心魄的美人。齊國出美女,衛莊公娶齊國莊公的女兒莊姜為妻,于是衛國人作《碩人》來贊美莊姜。然而,這種對女子容貌的頌贊卻建立在柔順、忠貞的品德之上。其二,對女性柔順品德的要求。《谷風》云:“我有旨蓄,亦以御冬。宴爾新婚,以我御窮。有洸有潰,既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來塈。”(《詩經·邶風》)《谷風》是一首棄婦詩,書寫了一個賢淑女子的控訴,當其年老色衰時,丈夫不念其昔日為家辛勞從而另覓新歡,這個女子最終帶著留戀離開了夫家。這是一個賢惠忍讓的古代婦女典型。其三,對女性忠貞品德的要求。《擊鼓》云:“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詩經·邶風》)這首詩征人自敘出征夫妻離別情景,反映出女性對愛情的堅守及無奈。
因此,以《桃夭》為代表的《詩經》詩歌對女性的認知建立在“德行”之上,女性完全依附于家庭而存在。《毛詩序》云:“桃夭,后妃之所致也。不妒忌,則男女以正,婚姻以時,國無鰥民也。”[12]279這里所謂“后妃”指周文王妃太姒,太姒也就是周武王的母親,《毛詩序》認為她有不妒忌的“美德”而“宜家宜國”,遂號召天下女性都應有此賢德,只有這樣的女性才利于婚配。此說法,被姚際恒認為是“迂而不通之論”[11]23-24。然而,此種解釋卻能反映出女性只為婚姻而存在,是男性附庸的儒家女性觀。無論說《桃夭》是一首反映民間女子出嫁的詩歌,還是如毛詩所說這是一首歌頌后妃之德的詩歌,它都反映了一個共同的主旨,那就是女性“德行”修養對婚姻的重要性。
“德行”之美成了《桃夭》反映“女性”婚姻的隱喻。然而,這種品德之美也同時有著對女性“桃之夭夭”形貌之美的寄寓。由重德行為上的“女性隱喻”到內外兼修的“美人隱喻”,這與儒家文化傳統中的“君子”品格相關。
三、“美人”的“小人”“君子”隱喻與儒家文化傳統
關于“德行”在婚姻中的重要性,東漢詩人秦嘉寫了兩首《述婚詩》,其云:
“群祥既集,二族交歡。敬茲新姻,六禮不愆。羔雁總備,玉帛箋箋。君子將事,威儀孔閑。猗兮容兮,穆矣其言。”(其一)
“紛紛婚姻,福禍之由。衛女興齊,褒姒滅周。戰戰兢兢,懼其不儔。神啟其吉,果獲令攸。我之愛矣,荷天之休。”(其二)[13]
秦嘉與其妻徐淑的愛情故事是古典文學史上的佳話,他們夫妻的往還詩文,悱惻動人,被梁代詩論家鐘嶸在《詩品》中評為“事既可傷,文亦凄怨”[14]。這兩首詩歌都對婚姻進行了褒美,特別是第二首認為婚姻可以帶來幸福也能產生禍殃,并以衛女使齊國興旺、褒姒一笑卻使西周滅亡為例,來強調人們需謹慎地選擇配偶。詩人同時表達了得到徐淑這樣美好伴侶的喜悅之情。從《詩經》開始,這類詩歌都重家庭家族旨在突出女性的德行之美,完全忽視女性作為主體的思想智慧。同樣,對以孔子為代表的儒家文化傳統來說,沒有德行的女性易招致國家禍亂,《瞻卬》云:
“彼宜有罪,女復說之。哲夫成城,哲婦傾城。懿厥哲婦,為梟為鴟。婦有長舌,維厲之階。”
這句詩歌選自《詩經·大雅·蕩之什》,“蕩”是綱紀敗壞之意,“什”是詩篇之意,“蕩之什”所選的詩篇都是描述禮崩樂壞的篇章。《詩經通論》云:“此刺幽王寵褒姒致亂之詩。”[11]319這是一首諷刺周幽王因寵愛褒姒而亡國的詩篇,“哲婦”指“褒姒”。據今存的史料,無相關記載表明褒姒如何聰明智慧,但對其美貌卻贊不絕口,《東周列國志》記載“目秀眉清,唇紅齒白,發挽烏云,指排削玉,有如花如月之容,傾國傾城之貌”[15],絕色美女褒姒深得周幽王寵愛,周幽王絞盡腦汁想博得美人一笑。褒姒應該屬于一笑傾城,萬物為之遺光彩的美人,要不周幽王也不會想出“烽火戲諸侯”的鬧劇。這首詩歌把她稱為“哲婦”,這里的“哲婦”顯然是貶義詞。《詩經》最后由孔子刪定,說明在儒家文化傳統中,缺失柔順美德的女性被遭貶謫。“烽火戲諸侯”由褒姒而起,在以孔子為代表的儒家看來,她禍國殃民,導致了國家滅亡,當然是有悖于女德。孔子在《論語·陽貨》中感嘆:“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16]“孫”通“遜”,表示謙卑。孔子認為,女子與小人一樣難于相處,太親近就會不知道謙卑,太疏遠又會心生怨恨。孔子把“女性”貶到與“小人”同樣的層面,“小人”從而成了對“美人”的一種文化隱喻。
在《論語》中,“小人”是與“君子”相對的概念,如《論語·述而》云:“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君子”在《論語》中出現多達一百余次,在孔子這里,“君子”要對自己有一種至高的人格追求。作為君子修身養德要謙卑好學,如《論語·公冶長》云“敏而好學,不恥下問”;要內外兼修,如《論語·雍也》云“文質彬彬,然后君子”;更為重要的是要遠離女色,如《論語·子罕》云“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所以遠離女色,遠離小人,內外兼修,成為了儒家君子修養的重要標準。《論語·為政》云:“《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顧隨先生認為真實地暴露思想、思想如一,即為“思無邪”。[17]從文本而論,這句話意在強調《詩經》中的詩作都思想純正;從接受者的角度來說,通過閱讀《詩經》,能夠感發人心,使人性情雅正。客觀來說,當主體看到《桃夭》中“灼灼其華”的美人時,難免會浮想聯翩,這同時也為主體人格修養提出了要求,只有思想純正,在文本閱讀時,才能真正“思無邪”。這正是儒家文化傳統中對“君子”品格的要求。
同時,孔子也提出了對“女性”品格的要求,如《詩經·關雎》篇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根據《毛詩正義》,“淑”為“善”;“逑”為“匹”。[12]273“窈窕淑女”是對女性品貌的要求,只有品德與容顏合一,才能與“君子”相配。“美人”如“君子”需內外兼修,需婦容與婦德一致,這正是《桃夭》的“美人”隱喻;而“君子”需立德不被美色所惑,這種建立在君子本位基礎上對女性的隱喻,是傳統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君子”也成了對“美人”的一種文化隱喻。
孔子的思想,既是我國女性身份卑微低下的文化源頭,也是性別文明意識的發端。之后,如“君子”般需內外兼修的“美人”逐漸成了一種傳統文人對“美好”信念的人生寄寓。唐代大詩人李白《感興八首·其六》云:
“西國有美女,結樓青云端。蛾眉艷曉月,一笑傾城歡。高節不可奪,炯心如凝丹。常恐彩色晚,不為人所觀。安得配君子,共乘雙飛鸞。”[18]
此詩不僅突出了“美人”的形貌之美,也呈現了“美人”心性之潔,這樣美好的“美人”才能與“君子”相配。李白拿“美人”作比,嘆息“美人”不得“君子”所賞來寄寓主體的懷才不遇。“美人”與“君子”相對,逐漸成為了詩文創作的準則。
所以,以孔子為代表的儒家文化對“美人”的“小人”“君子”隱喻,一方面直接推動了古典詩文中對女性認知的極端化,如南朝的“宮體詩”就把“女性”的形貌之美作為純粹的賞玩對象。另一方面也同時引發了后世文人把“美人”作為“美好物象”“美好理想”的主體寄寓,此種對女性的超脫性理解非見識高卓不能有之,如上文提及的屈原、陶淵明、李白及辛棄疾等,這種認知儼然已有兩性文明意識。
四、結語:“美人隱喻”在古典文化中的發展
綜上所述,《詩經》中以《桃夭》為代表相關詩篇對女性的隱喻書寫,不僅喻意了“女性”是男性的附庸,夫為妻綱的文化傳統;也喻意了“美人”如“君子”需內外兼修,使容顏與德行一致,從而助于婚姻之美。《桃夭》由此開了“美人隱喻”文化品題的傳統。不僅如此,以孔子為代表的儒家文化還以“小人”隱喻“美人”,特別認為色即是禍端,傾國傾城之貌的“美人”是禍亂的根源。以當下視角來看,這種女性觀未免太苛刻狹隘。
對“美人”的感悟,歷朝歷代皆有之,若論別出心曲,當屬千百年后的曹雪芹,其在《紅樓夢》中借林黛玉之筆寫了《五美吟》,立意高遠地詠嘆了西施、虞姬、王昭君、綠珠、紅拂這五個在歷史上有名的“美人”。《五美吟·西施》云:“一代傾城逐浪花,吳宮空自憶兒家;效顰莫笑東村女,頭白溪邊尚浣紗。”[19]曹雪芹出生在富貴繁華鄉中,對“女性”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悟,他哀嘆了西施的人生悲劇,贊嘆了東施的平淡幸福。在曹雪芹的視野下,如西施般雖有傾國傾城之美卻如浪花般早早逝去,遠不如守在家鄉東施的平淡生活來得真實自然。在《紅樓夢》中,從孤高在上的林黛玉到體貼下人的金鴛鴦,所有的“美人”都生動真實,“美人”是曹公書寫的精神寄寓。
周汝昌先生在論及曹雪芹創作時說,像《聊齋志異》《金瓶梅》這些名作,卻沒有體現出女子的才華智慧,更沒有對她們美麗潔凈的精神之境進行描述。[20]周汝昌先生切中肯綮之論,言外之意,《紅樓夢》描繪的“美人”才有著高華潔雅的品格。曹公的高明在于主體的“移情”,其常常能把主體思想不著痕跡地寄寓在所寫“美人”上,以“金陵十二釵”為代表的“美人”從而成為其書寫“美好”的共情客體,《紅樓夢》中一個個鮮活的“美人”成了曹公的思想隱喻。《紅樓夢》的“美人”觀極大地推動了中國古典文化中兩性文明的發展。因此,從《詩經·桃夭》到《紅樓夢·五美吟》,“美人隱喻”逐漸成為中國文化傳統中一個重要的品題,并對儒家女性觀在當下的重構意義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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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武玲玲
"Beauty Metaphor" and Chinese Cultural Tradition
Lian Shuijie
(School of Culture and Communication, Hebei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Business, Hebei Shijiazhuang 050061,China)
Abstract: "Beauty metaphor" mainly refers to a kind of spiritual sustenance to the female in the classical cultural tradition. The cultural metaphor of "Tao Yao" in The Book of Songs not only implies the cultural tradition that "female" is the subordinate of male and the husband is the wife' outline, but also implies that "beauty" such as "gentleman" needs both internal and external cultivation to make the beauty of appearance and moral cultivation consistent. From Tao Yao of The Book of Songs to Five Beautiful Songs of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written by Qu Yuan, Tao Yuanming, Li Bai, Xin Qiji and Cao Xueqin, "beauty metaphor" has gradually become an important cultural theme in classical literature, and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reconstruction of the Confucian concept of women in the present.
Key words:Tao Yao; beauty metaphor; female; cultural tradi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