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湘菱無緣北清、喜提港大說明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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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斌

日前，江蘇考生白湘菱賺足了眼球。媒體的敘事是，江蘇“文科第一名”或“文科狀元”，因歷史科目等級為B+，和要求成績在A及以上的清華北大等名校無緣。在成為熱點之后，北大、清華與南大表示，“無法破格錄取，須按政策要求招生”；武大、南開等高校則紛紛伸出橄欖枝，表示“符合學校錄取條件，可以被錄取”。

好在結局堪稱完美，白順利通過香港大學經管學院的面試，并將獲得全額獎學金，四年一百多萬港元，足以保障體面的生活，讓接下來的學習無后顧之憂，殊為可喜。無緣北清、喜提港大，頗有柳暗花明之感。難道說北清不如港大惜才？

首先，必須澄清一點，把白稱為“文科第一名”或“文科狀元”是成問題的。江蘇2020年高考仍實行3+2模式，“3”指語數外三門，總分480分；“2”指選測科目，每門滿分為120分，根據成績排序劃分等級，A+為前5%，A為5%-20%，B+為20%-30%。

白高考成績是語數外三門430分，文科排名第一；歷史科目等級為B+，排名為20%-30%。假設一下，有另一位考生，語數外三門比430分低一兩分，但選測科目等級均為A及以上甚至全是A+，這位考生與白，誰更有資格稱為“文科第一名”或“文科狀元”呢？再試想一下，如果改變一下計分規則，選測科目不分等級，直接以原始分計入總分，恐怕排在白之前的可能不知道有多少人吧？

因此，北大、清華與南大根據規則，拒絕破格錄取白同學；武大、南開等高校同樣根據規則，歡迎符合錄取條件的白，都是無可厚非的。尊重招錄規則，對所有考生都公平。

接下來，仍有一個不容回避的疑問：白無緣北清，喜提港大，喜提自己喜歡的專業，喜提超過百萬港元的大獎，足以證明她的優秀與能力是被認可的，北清為什么不能像港大那樣對白進行面試與招錄？難道是北清的招錄規則與招錄標準有問題嗎？

現階段，內地高校是統一招錄的，各高校劃定自己的分數線，在江蘇這樣的省份，選測科目還要規定入圍的等級，夠資格了才投檔；即使按“自主招生”規則高校賦予入選考生一定的優惠分值，本質上降分錄取仍是在這個統一招錄大框架之下進行的。從2019年起，教育部對高校自主招生提出壓縮名額、降低優惠分值的要求，是意有所指的。

香港大學在內地的招生方式很不一樣。對港大來說，“高考是一個參考，但不是全部”，所以歷史成績不佳未必是減分項；港大更看重學生的英語成績，對學生進行全英文面試，主要是讓學生與面試老師進行充分交流，看學生表現出來的素質與能力是否適合港大。港大的柔性，并非破格或法外容情，而是招錄規則與標準本來如此而已。

但為什么北清不能像港大那樣自主定標準進行招錄呢？舉個例子。不久前，全國青少年科技創新大賽小學組頒布獲獎結果，不少成果受到質疑，例如某小學生研究某個基因與結直腸癌的發生發展機理，而他父親恰好又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員，是不是很可疑？　高校自主招生，也面臨同樣的問題，自身有學術能力與學術資源的家長，或能調動學術資源的家長，在自主招錄中可能可以做得更自然、更漂亮、更不露痕跡。

在目前優質高等教育資源有限、高考仍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現實下，自主招錄意味著兩個事情。一是具備產生“現實扭曲場”能力的家長不少，會扭曲招錄結果，從而使得招錄偏離把最優秀的人遴選出來的初衷。靠山吃山，利用自己掌握的資源刷高自己孩子的天分與履歷只是一種玩法，打招呼、遞條子、調動各種權力關系網絡，更省事、更隱秘，高校要扛得住壓力不容易。二是學校的自由裁量權很大，尋租的空間也很大，招錄者要抵得住誘惑也不容易。不解決這兩個問題，自主招生必然成為權貴的盛宴與強勢群體的自助餐。

統一招錄雖然壓制了高校自主招錄權，但在現階段利大于弊。最大的利是可壓制自主招錄所導致的上述弊病，對無權無勢的寒門子弟是最大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