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視角下大理市鄉村紳士化研究

高永吉?趙紫辰

[摘 要] 隨著城鎮化進程提速，城鄉發展失衡。城市人口激增，交通擁堵，環境污染;鄉村人口驟減，房屋空置，田地荒蕪。為探尋鄉村振興、城鄉統籌的理論方法，本文以云南省大理市出現的鄉村紳士化現象為研究藍本，觀察總結大理市鄉村紳士化的表現形式、產生原因和影響，并提出人才興村、人才治村的紳士化策略。

[關鍵詞] 鄉村振興;紳士化;大理市

[中圖分類號] F323.8;C912.82[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674-7909（2020）18-18-3

大理市地處滇西腹地，屬橫斷山脈，山多壩少，四季如春，是西南絲綢之路與茶馬古道的交匯點，蒼洱自然風光，南詔大理歷史底蘊、白族為主的民俗文化共同鑄就了舉世聞名的高原明珠。大理市鄉村按照所處地形劃分為山地型村落、平壩型村落和濱湖型村落3種類型。隨著城市化進程的不斷加速，大理市鄉村人口流失嚴重，新“三農”問題凸顯，形成大面積空心村，村落人口老齡化嚴重，田地荒蕪，人居環境惡化，尤其是交通不便的山地型村落面臨消失的困境。而位于蒼洱之濱交通便利的平壩型和濱湖型村落出現了紳士化現象，外來移民基于田園棲居的生活夢想，為衰敗的村落注入了重生血液。

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將鄉村振興戰略寫入修訂后的黨章，2018年1月中央一號文件對實施鄉村振興戰略進行了全面部署，提出強化鄉村振興人才支撐，培育新型職業農民，加強農村專業人才隊伍建設，鼓勵社會精英投身鄉村建設，以此推動城鄉要素雙向流動。鄉村紳士化契合城市居民舒適遷移的時代背景，在合理的認識與控制下，紳士化有望成為大理市鄉村振興與城鄉統籌發展的新路徑，填補鄉村經濟發展的資金缺口，對后生產主義鄉村的轉型發展具有借鑒意義。

20世紀60年代，英國社會學家Glass首先提出紳士化的概念，并以此概念解釋城市衰敗的工人階級社區逐漸成為中產階級住房選擇的目標，進而引發一系列的人口、社會、文化與物質景觀變化的過程[1]。鄉村地區的紳士化現象最早是由英國學者Parsons在對英國鄉村居民階級組成的研究中觀察到的，其主要是指城市中產階級向鄉村聚落遷移，尋求居住與休閑空間，從而造成鄉村社會階級結構改變，并造成鄉村地區住房緊張和原居民搬遷[1]。

1 大理鄉村紳士化的原因

1.1 政策方面

隨著美麗鄉村、傳統村落的規劃建設，基礎設施配套改善，人居環境提升;鄉村振興戰略為資本下鄉、人才下鄉提供寬松的政策環境。

1.2 社會方面

新媒體助力，全民參與網絡營銷，電影《心花路放》、小說《天龍八部》引發網絡熱議，持續助力大理市旅游發展。2015年，習近平到訪大理，在洱海之濱白族村落古生村和村民代表話家常時提到改善洱海水質，保護生態環境，保持村落古樸形態，留住鄉愁。此后大理環洱海地區的鄉村旅游發展迎來黃金時代，大批移民遷入湖濱村落，洱海保護戰也因此拉開帷幕。環湖排污管道鋪設、臨海15 m建筑大規模清拆及環湖綠道的建設，為新一輪的紳士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1.3 經濟方面

從消費視角解釋，鄉村紳士化突出了鄉村空間消費中“新的文化階層”的存在，認為鄉村紳士化過程中經濟形態的核心是一種體驗經濟[2]，他們進入鄉村，最初被低廉的租金所吸引，后來被鄉村健康、寧靜、質樸的生活方式所吸引，鄉村空間中還蘊含著他們對鄉愁記憶的精神寄托，同時淳樸的鄰里關系、健康的自然環境使得鄉村成為孩子成長的烏托邦。例如，來自日本旅居大理的六太郎夫婦，在鄉村中踐行“自給自足，永續生活”的理念。

從供給視角來解釋，鄉村紳士化是資本不均衡流動的一種表現形式。在非均衡發展理論和哈維的新馬克思主義資本循環危機理論的基礎上，Smith提出了“租差”理論（即土地的潛在價值和現存的實際價值之間的差值）來解釋紳士化現象的產生[2]。大理市銀橋鎮沙栗木莊，來自北京的農業資本，整合流轉鄉村閑置土地，種植觀賞花田，打造集旅游、餐飲、住宿、花卉產業于一體的田園綜合體，提升鄉村空間的生產能力。

2 大理市鄉村紳士化對鄉村的影響

紳士化現象會給鄉村帶來深遠的影響，主要表現為積極影響和消極影響2個方面。

2.1 積極影響

2.1.1 人口增加。鄉村地區人口變化是鄉村紳士化帶來的最直接影響。其促進了鄉村人口數量的增長，減緩了鄉村人口普遍下降和高移出率的趨勢[2]。城市生活便利，對農村居民有巨大的吸引力，隨著外出務工求學的青年不斷增加，致使鄉村逐漸衰敗或消逝。與之相反，鄉村的鄉土文化對厭倦城市生活的居民卻有巨大吸引力，在這一逆城市化的過程中，不僅帶來了常住人口，還吸引了大量的流動人口。

2.1.2 經濟發展。鄉村紳士化前期通常出現舒適移民，從而帶動鄉村旅游發展，吸引資本流入，開發鄉村旅游配套設施，待鄉村消費空間初具規模后，大量游客蜂擁而至[3]。紳士化推動鄉村產業結構轉型，旅游紳士化推動了鄉村旅游消費，農業紳士化提高了鄉村生產力，新建紳士化促進了鄉村物質景觀城鎮化，學生紳士化和自我紳士化提升了鄉村服務業比重，激發鄉村經濟發展活力。

2.2 消極影響

城中村、城郊村的新建紳士化，導致城市蔓延、房價地租不斷上漲，鄉村原住民被迫動遷;旅游紳士化使鄉村成為旅游消費空間，生產功能退化，商業氣氛濃厚，生態環境退化;學生紳士化增加了高校學生住宿管理的難度，使鄉村居住環境復雜化。此外，不同形式的鄉村紳士化均會受到外來文化影響，導致原生文化遺失、文脈斷裂、物質景觀同質化、鄉村社會網絡關系消解以及社會階層分化。

3 鄉村振興視角下大理市鄉村紳士化的表現類型

大理市的鄉村紳士化主要以旅游紳士化為主，還有農業紳士化、自我紳士化、邊緣紳士化、新建紳士化和學生紳士化。

3.1 旅游紳士化

大理市秀麗的自然風光及厚重的人文底蘊，吸引著世界各地的游客到訪，四季如春的高原氣候深受“候鳥人”的青睞，其中部分游客遷入景區附近的鄉村定居，并開起了民宿客?；蛏鷳B農莊。例如，位于大理古城東側的湖濱村落——才村，政府投入資金配套基礎設施，為鄉村旅游發展創造條件。外來移民在村里開起了客棧、咖啡館、餐廳和農莊，豐富的業態激發了鄉村活力，尤其是周末集市柴米多，儼然成為游客與村民理想的社交空間。但由于洱海保護力度不斷加大，濱湖村落中所有證照不全、排污系統不完善的客棧、餐廳全部停業整治，使經濟實力較弱的外來移民紛紛退潮。

3.2 農業紳士化

由于大理市晝夜溫差較大，全年日照充足，適合水果和多肉植物栽培，區域內種植的水果糖分高、多肉狀態好，暢銷全國甚至出口到東南亞各國。優良的種植氣候條件，使大批新農人趨之若鶩，入駐大理鄉村。例如，大理市水果之鄉賓川縣，縣域內大部分平壩型村落均有新農人的身影，帶動當地農戶大規模種植葡萄、柑橘、枇杷和火龍果等水果。大理至麗江公路兩側經常能看到多肉種植大棚，自沿海一帶的花農廉價租賃荒蕪田地，開辟種植園，大規模引種種植，并通過斗南花市和電商平臺銷往全國各地。

3.3 自我紳士化

大理自我紳士化通常出現在民族凝聚力較強的回族村落中，回族由于有統一的宗教信仰、獨特的飲食文化，吸引著各地旅客蜂擁而至，回族村落自組織形成了具有民族特色的美食村，促進鄉村經濟發展的同時自發完成鄉村空間的重構。例如，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大理市南五里橋村和下兌村均是遠近聞名的回族美食村。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交通閉塞的山地型傳統村落，如諾鄧村位于大理市云龍縣北部山谷中，是滇西北最早的鹽業重鎮，保存著大理市最完整的明清古建筑群，在《舌尖上的中國》熱播之后，諾鄧火腿家喻戶曉，諾鄧古村也逐漸引來游客打卡熱潮，村民在返鄉精英的帶領下，利用各家老宅開起了客棧、餐館和作坊，進行了傳統村落的自我更新。

3.4 邊緣紳士化

隨著創意階層的崛起，歷史街區、傳統村落中濃厚的人文氣息有利于激發創作靈感，傳統人居環境成為創意階層彰顯生活品質的理想居所。正如大理的雙廊和沙溪，聚集了楊麗萍、趙青等一批國內知名藝術家、學者和建筑師，以藝術的眼光、生態的理念，帶動村民營造理想家園。

3.5 新建紳士化

新建紳士化發生在城郊村、城中村更新改造過程中，開發商與政府合作，推動城市化進程，拆舊建新，原住民被迫動遷。大理市山多壩少，建設用地匱乏，新建紳士化貫穿于城市發展中，位于三塔景區北側的大理高爾夫別墅區是其中的典型案例。

3.6 學生紳士化

大理大學下關校區附近的荷花村，租客學生化現象較為突出，租客群體以考研學生、實習生、畢業生及留學生為主。荷花村屬于城郊村，村內以三四層磚混自建房為主，隔出若干套間和單人間進行出租，村民以租金為主要收入來源。

4 鄉村振興視角下大理市鄉村紳士化規劃對策

“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是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的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總要求。結合大理市紳士化特點，制定人才興村、人才治村的規劃對策。

4.1 人才興村

大理市得天獨厚的人文山水環境和四季如春的宜居氣候，對厭倦城市生活的舒適移民有著強烈的吸引力。鄉村旅游的興起，有機農產品需求激增，使新農人探尋到了職住一體的生態家園。政府通過轉移支付、公共基礎設施建設等項目為人才下鄉營造了良好的創業營商環境。返鄉精英利用積累的社會資源，通過自媒體平臺宣傳鄉村生活日常，引入資本，整合鄉村空置用房，修繕更新為獨具特色的鄉村旅游消費空間，流轉租賃閑置土地，引入現代農業技術，重構鄉村生產空間，打造“文化嫁接旅游，旅游促進農業”的現代田園綜合體。

4.2 人才治村

回歸鄉紳治村的傳統，培育新鄉賢，構建以返鄉精英為主導、政府協調、村民參與、社會監督、多元共治的現代鄉村治理體系。定期舉行村民代表大會，共同商討鄉村發展、民俗活動等重大事項;根據傳統習俗，提煉鄉規民約，倡導村民共同遵守，互相監督，維系修補鄉村鄰里守望相助的人情味;利用鄉村文化中心進行知識普及和技能培訓，增強村民創新創業意識，打造綠色生態、文明富裕的社會主義美麗鄉村。

參考文獻

[1]何深靜，錢俊希，徐雨璇，等.快速城市化背景下鄉村紳士化的時空演變特征[J].地理學報，2012（8）：1044-1056.

[2]盧松，張海，饒小芳.西方鄉村紳士化研究進展[J].人文地理，2019 （3）：1-6.

[3]譚華云.廣西巴馬盤陽河流域舒適移民型鄉村紳士化研究[D].長沙：湖南師范大學，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