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碳未來花相似，石油公司路不同

文／余 嶺

各大石油公司眼下以降投資、降成本為主。未來，將呈現(xiàn)個性化發(fā)展新趨勢。

又一家石油巨頭扛不住了。6月26日，彭博社援引知情人士披露，美國第一大石油企業(yè)埃克森美孚今年將裁員5%～10%。這是繼雪佛龍、英國石油公司后，五大國際石油公司的又一次大手筆裁員計劃。顯然，面對前所未有的行業(yè)寒冬，幾乎所有石油大公司都在為這場行業(yè)變革籌謀布局。

應對舉措

3月以來，世界油氣行業(yè)遭受到歷史上最嚴重的危機，從短期內各大石油公司的采取的應對舉措看，以降投資、調整產量目標、減少現(xiàn)金支出為主。

削減投資。油價大幅下跌后，國際大石油公司及時對2月份公司發(fā)布的投資計劃進行調減，合計資本支出降至1000億美元以下。其中，埃克森美孚今年投資計劃只有230億美元，較2019年減少26%；BP公司今年投資計劃只有120億美元，較2019年減少26%；殼牌、雪佛龍、道達爾同樣紛紛減少今年投資計劃，比2019分別減少31%、31%、22%，為200億美元、140億美元、140億美元。

調減產量目標。從國際大石油公司今年一季度生產情況看，各公司油氣產量增減不一。其中，埃克森美孚一季度油氣產量同比增長1.6%，為4046千桶/日。BP公司一季度油氣產量同比下降2.8%，為3715千桶/日。殼牌一季度油氣產量同比下降1%，為3719千桶/日。雪佛龍一季度油氣產量同比增長6.5%，為3235千桶/日。由于對未來形勢不確定增強，各公司還公布了今年二季度或全年的減產目標。其中，埃克森美孚二季度計劃原油產量減少40萬桶/日，天然氣產量減少10萬桶/日，減少范圍主要是加拿大非經濟性油砂；雪佛龍二季度同樣削減20～30萬桶/日，主要削減二疊盆地產量；殼牌二季度產量再次削減50萬桶/日；BP公司今年產量將比去年減少7萬桶/日，重點削減美國陸上和伊拉克的產量；道達爾公司今年產量將比去年將減少5%。總之，整體來看，2020年國際大石油公司油氣產量將出現(xiàn)2014年以來的首次下降。

延遲、削減或關閉大量項目。國際大石油公司主要是通過延長尚未獲得批準項目的投資決定時間（包括一些重要的大型開發(fā)項目，如圭亞那Payara項目、莫桑比克LNG項目）、削減項目投資（如BP伊拉克魯邁拉項目等）、延遲啟動（如道達爾的安哥拉深水項目等）、暫停（挪威國油將暫停美國陸上鉆井和完井活動）、退出等方式削減投資。截至2020年5月，國際大石油公司受到影響的項目主要集中在美國陸上和加拿大油砂，預計還會有更多非經濟性項目被削減。

調整股息政策。今年一季度，國際大石油公司公布了股息分配方案。其中，殼牌將股息下調66%，這是該公司自1945年以來首次下調股息；雪佛龍將股息上調8.4%，主要得益于公司一季度是大公司中唯一盈利的公司，突出的財務穩(wěn)健性保證了股東收益的穩(wěn)定增長；BP在一季度凈利潤虧損43.9億美元的情況下，仍將股息上調2.4%，公司主要通過增發(fā)債券保證股東收益。國際大公司在股息政策上的顯著差異，反映了各公司在本輪超低油價下，保持股東收益短期與長期關系平衡的認識上開始分化，但依靠借債保持股東收益的做法不可持續(xù)，隨著公司收入的減少和負債率的提高，部分公司或將下調股息。

個性化發(fā)展新趨勢

受本輪低油價影響，國際大石油公司注重構建多元化資產組合的同時，公司間資產組合結構差異加大、個性化凸顯。未來十年，國際大石油公司呈現(xiàn)出多元化資產組合的同時，個性化發(fā)展的新趨勢越發(fā)明顯。總體上，常規(guī)陸上和淺水資產的產量占油氣總產量的比重將持續(xù)下降，該比例已從2009年的72%降至2019年的52%。IHS預計到2029年，該比例將降至40%以下。在資產組合構成上，雪佛龍和埃克森美孚非常規(guī)資產占比將超過60%，殼牌和挪威國油的深水資產占比將超過40%，道達爾、殼牌和埃尼的LNG資產將占20%左右。

天然氣比重將保持穩(wěn)定，公司間差距拉大。未來10年，國際大石油公司整體天然氣產量占比將保持相對穩(wěn)定，該比例2009年為38%，2019年為43%，預計到2029年為42%。歐洲大石油公司和美國大石油公司的差距也將進一步擴大。從2020年開始，歐洲石油公司紛紛制定并公布了2050年實現(xiàn)零碳排放的發(fā)展目標，并預計全球石油需求將在未來10至20年達到峰值。其中，埃尼到2029年天然氣占比將達到國際大石油公司中的最高值52%，殼牌第二達到47%，BP為46%。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美國大石油公司，埃克森美孚和雪佛龍則預計石油將維持較長期的需求增長，將在未來10年不斷提升石油產量占比。

●你們押寶新能源，我偏偏看好傳統(tǒng)能源。面對寒冬，大石油公司個性化發(fā)展越發(fā)明顯。供圖/視覺中國 BP中國

對低碳業(yè)務的重視程度不斷增加。油價暴跌將會加速大石油公司向低碳領域轉型的速度，IHS預計2020年低碳投資占總投資的比重將從2019年的5%提升到6.5%。在此過程中，歐洲公司與美國公司之間差異進一步加大。預計2020年，道達爾和殼牌在低碳業(yè)務投 資規(guī)模最大，為20億美元左右。埃尼、挪威國油和BP的低碳業(yè)務投資在5億～8億美元之間。埃克森美孚和雪佛龍低碳業(yè)務投資最少，在4億美元以下。歐洲大石油公司加快向低碳轉型，符合近年來大石油公司資產組合多樣化、跨能源產品價值一體化戰(zhàn)略發(fā)展新趨勢，更為重要的是部分低碳業(yè)務的投資回報（如可再生能源發(fā)電）更趨穩(wěn)定，進一步堅定了增加低碳投資降低公司多元化資產組合風險的信心。

變革組織機構，將顛覆傳統(tǒng)的業(yè)務管理模式。自2020年2月，BP公司率先提出2050“零碳”愿景，對公司組織架構進行重大調整，公司徹底顛覆按油氣產業(yè)上、下游業(yè)務設計組織架構的模式，公司希望通過組織架構的變革使公司成為更聚焦、更一體化、更敏捷的低碳能源公司。6月，BP進一步宣布以50億美元的價格將其全部石化業(yè)務出售給英士力公司，退出石化業(yè)務顯示其堅定轉向新能源的信心，同時也反映出公司將低碳轉型作為其未來發(fā)展的選擇。在BP之后，埃尼和殼牌，均提出變革公司組織架構，重組核心職能，提升價值創(chuàng)造能力，降低公司碳足跡，重點加強碳捕捉和脫碳技術和產品發(fā)展，更加注重客戶體驗和潛在需求的開發(fā)，并最終服務于公司2050“零碳”愿景目標的實現(xiàn)。國際大石油公司由向“綜合性低碳能源公司”的轉型，將顛覆傳統(tǒng)油公司的運營管理模式和盈利模式。新的組織架構在提升組織效率、加強公司各業(yè)務間一體化協(xié)同效益的同時，將使這些國際大油公司變得更加不像油公司，從而提升公司在社會公眾中的形象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