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大白菜“三大病害”

本期特邀嘉賓：北京市農林科學院植物保護環境保護研究所、北京市農林科學院農業信息與經濟研究所“12396”新農村服務熱線植保專家李明遠研究員。

8月正值大白菜種植時節，很多人知道大白菜有三大病害，這期就來談談大白菜的這三大病害，即病毒病、霜霉病和軟腐病。在20世紀后半段對市民的生活有太大的影響，直到現在也時有發生。

20世紀五六十年代，冬季保護地很少，從10月份一直到第2年的3—4月份，大部分市民主要靠吃大白菜過冬，大白菜有市民的“半年菜”之稱；所以，大白菜的豐產對市民的冬季食用蔬菜影響很大。大白菜生產關乎市民的“菜籃子”，政府及種植大戶都極其重視大白菜“三大病害”。

大白菜“三大病害”的癥狀及危害

病毒病、霜霉病和軟腐病這3種病害在發生時往往最先見到的是病毒病，接著霜霉病逐漸嚴重，待到包心期會發生軟腐病，使大白菜的產量和品質受到嚴重的影響，但這3種病在年度間也有些差異（表1）。總體來看，在20世紀50年代“三大病害”較常發生，60年代以后間或發生。隨著抗病品種的不斷推出和綜合防治措施的推廣，在北京自90年代后大白菜“三大病害”漸輕。

大白菜病毒病

大白菜病毒病又稱大白菜孤丁病，多在大白菜間苗時即可見到，主要表現是出現皺縮花葉，即心葉綠色不均、明脈、皺縮到一起（封底圖1）；再往后就更加明顯，不光心葉生長受阻，抽縮到一起（封底圖2），即便是長出的葉片上往往出現大量的蝕紋斑（封底圖3），病害較輕時有的可以形成較小包心，但往往歪七扭八，里面還夾雜著一些有壞死斑的葉片，根本不能上市，對大白菜的產量影響極大。如果用帶病株作為留種株，嚴重時花梗抽不出來，植株提早枯死；較輕的雖可抽出花梗，但莖葉畸形、黃綠不均，花色變淺，不能結實或產籽量極少。

大白菜霜霉病

大白菜霜霉病在大白菜的子葉期即可發病，即在水浸狀斑或正常部位出現一些白霉（封底圖4）。在傳染真葉后，一般葉正面出現黃斑（封三圖5），有時病斑受到葉脈的限制，呈現出多角形，而葉背會長出大量的白霉（封三圖6）。到了晚期病部葉組織枯死，形成一些多角形的枯斑（封三圖7），枯斑多時引起整株的葉片自外向內枯死。當枯葉過多時，心葉大大減少，進而影響到大白菜的包心，使產量明顯的降低。在采種的植株上，霜霉病主要為害葉片，除在葉片、種莢上生出白霉、黑斑外，有時會令花序畸形、膨大或扭曲。除了霜霉菌的直接危害外，病部的傷口有可能成為軟腐病入侵的門戶，在包心期加重軟腐病的危害。

大白菜軟腐病

一般大白菜軟腐病在包心期開始發病，癥狀表現有4種：一是由菜幫基部開始腐爛，腐爛為濕腐，如同泥狀，開始為灰白色，后變為灰褐色，最后干縮變褐，病部一般逐漸向上向內擴展，到晚期使植株倒伏、死亡（封三圖8）；發生普遍時會造成大面積的植株枯死（封三圖9）；較輕的植株雖不倒伏，到天冷下來后病情可不再發展，但往往株型不正、產量降低，給大白菜造成極大的損失。二是從上部葉開始腐爛（封三圖10），這大多是因蟲害造成的傷口感染所致，最后也會造成整株腐爛。三是“爛葫蘆”，表面看去葉片沒有發生軟腐病，但植株往往打蔫，拔下病株會發現根頸部的髓部腐爛了，形成一個如葫蘆狀的空腔（封三圖11）。四是用帶病的植株采種時，病害繼續發展，腐爛處隨著莖稈向上發展，造成種株枯死。

表1 北京市1949—1989年大白菜“三大病害”的發生情況

“三大病害”的病原菌

病毒病的病原菌

為害大白菜的病毒病以蕪菁花葉病毒（Turnip mosaic virus，TuMV）為主，還有黃瓜花葉病毒（Cucumber mosaic virus，CMV）、 煙草花葉病毒（Tobacco mosaic virus，TMV）等。

蕪菁花葉病毒的粒子為線狀，750 nm×（12～15）nm，致死溫度55～60 ℃，體外存活期2～4 d，稀釋限點為2 000～3 000倍。除為害十字花科蔬菜外，還為害煙草和菠菜。雖微傷口也可以傳毒，但在田間仍是主要靠蚜蟲傳播。蕪菁花葉病毒有多個株系，有人用十字花科蔬菜組成的鑒定寄主譜，將中國10個省市的TuMV主流分離物根據致病特性分為7個株系群，即：普通株系（Tu1）、小白菜株系（Tu2）、海洋白菜株系（Tu3）、大陸白菜株系（Tu4）、甘藍株系（Tu5）、花椰菜株系（Tu6）和蕪菁株系（Tu7）[1]。

霜霉病的病原菌

大白菜霜霉病是由寄生霜霉［Hyaloperonospora parasidica（Pers.ex Fr.）Constant，異名：Pernospora parasidica（Pers.ex Fr.）］[2]引起，屬于卵菌綱、霜霉目、霜霉屬。該菌的菌絲無色、無隔，侵入后在細胞間隙擴展，以吸器伸入細胞吸取營養。到一定時期產生孢子囊梗，單生或束生，由氣孔伸出，無色，無分隔，其頂端分枝為二杈分枝，一般分6～8次，末級分枝微卷曲，其頂端生孢子囊（或稱分生孢子）無色，橢圓形至卵圓形，大小（24～27）μm×（25～30）μm。大白菜霜霉病的有性世代產生卵孢子，一般多在種株莖及畸形的花序中可見，但筆者10月在北京大白菜的葉片組織中見到過霜霉病的卵孢子。卵孢子淡黃褐色，球形，表面略帶皺紋，直徑26～43 μm。十字花科霜霉病可分成蕓薹屬、蘿卜屬、青菜屬3個變種，每個變種又可分為若干個生理小種，大白菜對蕓薹屬變種比較敏感，但生理小種通過不斷的適應會產生變異。

軟腐病的病原菌

早年大白菜軟腐病被認為是由2種細菌所致，包括：Erwinia aroideae（towsend）Holland及Erwinia carotovora（Jones）Holland，但近代統一認為是Pectobacterium carotovorasubsp.carotovora（Dye）Garden et al.引起的[3]，菌體短桿狀，周生剛毛2～8根，在普通肉質培養基上菌落灰白色，圓形，微突起，略呈半透明狀，有光澤，邊緣整齊。不產生芽孢。這類細菌能分泌一種消解植物細胞間果膠質的酶，使細胞離解，而呈現出軟腐狀。有研究表明如果單一的軟腐菌危害，應無臭味，但在分解過程中往往因另一種腐生菌入侵，而促成發生軟腐病時伴有惡臭味[4]。

“三大病害”的發生規律

鑒于大白菜“三大病害”分別屬于病毒、真菌和細菌不同類別的病原，所以發生的規律有所不同。

病毒病的發生規律

一般來源于栽培或野生寄主，鑒于窖藏大白菜多于秋天種植，經過春夏近半年的積累，病毒來源廣泛，關鍵是傳播方便，即有翅蚜的種類和數量足夠多。傳毒的介體分別是桃蚜、菜蚜、蘿卜蚜、棉蚜和甘藍蚜，以非持久方式進行傳播，即帶毒蚜蟲連續在幾株健株上取食后失去傳毒能力。一般情況下，帶毒蚜蟲傳毒時間只有25～30 min。采取人工接種時，在25 ℃的溫度環境中，于大白菜幼苗上的潛育期為7～14 d。其次是氣象條件，它不光影響寄主的抗病性，還關系到傳毒介體的繁殖與遷飛，一般高溫、干旱有利于病害的傳播。在這方面除了氣候的變化以外，和播期關系也很大，一般早播的病毒病流行風險較高。實際上管理的水平如播后的水分管理對環境也有影響。更重要的是，大白菜品種對蕪菁花葉病毒主要株系的抗性各異，如遇上敏感的株系，大白菜病毒病發生就重。此外，病毒病的發生降低了植株的抗病性，一般來說發生了大白菜病毒病的植株，霜霉病和軟腐病也容易發生。可以說，大白菜病毒病是白菜“三大病害”的第一誘因。

霜霉病的發生規律

大白菜霜霉病可以菌絲形式潛伏在冬儲的大白菜根頭越冬，還可以產生卵孢子以越冬；但是，目前保護地已遍布全國，實際上主要仍以孢子囊作為越季的形式。鑒于窖藏大白菜多于秋季播種，實際露地十字花科上的霜霉菌都可以成為它的侵染源，發生的關鍵主要在于合適的環境條件。霜霉病實際上屬于低溫病害，在7～13 ℃不但容易形成孢子囊，而且有利于孢子萌發，16 ℃適合病菌侵染，在20～24 ℃潛育期最短；所以，一般忽冷忽暖、陰雨較多的年份病情較重。從北京發病的時間上看，在苗期即可看到被侵染的植株，但一般到9月上中旬發展最快，進入10月雖仍可流行，但是終因天氣較涼，造成的損失較小。

軟腐病的發生規律

軟腐病菌的抗逆性不強，但是寄主廣泛，可以在未腐爛的病株上，特別是在保護地內蔬菜上越冬，也因貯藏大白菜在秋季播種，經過春夏半年的積累，病源豐富；但是，軟腐菌的入侵需要自然裂口、病蟲傷口、冰雹等機械傷口，在植株包心期的這些傷口就成了病菌入侵的重要條件。也有文獻認為，大白菜軟腐病存在潛伏侵染，即通過幼根微傷口侵入，并在植物體內長期潛伏，收獲后外觀健康的大白菜潛伏帶菌率高達99.6%，后期遇上厭氣條件才在葉柄上形成了病斑[5]。軟腐病在2～38 ℃都可發生，最適的溫度為27～30 ℃，是一種喜溫的病害，致死溫度為50 ℃，在陽光暴曬下或脫離寄主15 d左右死亡；另外，栽培條件對軟腐病的發生影響較大，如田間積水，不僅有利于病害的傳播，同時還可加重病情。

“三大病害”的防治

關于大白菜三大病害的防治，應當堅持以農業防治為主的綜合防治方針。長期以來經過幾代學者和生產能手共同的努力，形成了1套有效的防治方案。

及時騰地，細致整地

及時騰地、整地之所以重要，主要是北京7—8月正值雨季，有可能因地塊黏重不便操作，等待土壤濕度合適時再整地，就會錯過播期；再就是應采用“高壟直播”，減少平畦栽培造成的田間積水。據說在20世紀50年代，北京是平畦種大白菜，軟腐病十分嚴重，改為高壟、短扇、直播后，軟腐病得到控制；因此，“高壟直播”成為預防軟腐病的重要措施。此外，在整地前，要修好排灌系統，做到旱能澆，澇能排，這對預防大白菜軟腐病至關重要。

選用抗、耐病品種

防治大白菜“三大病害”，選用抗、耐品種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需要面對的是3個病害，而病毒病的發生會影響到其他2個病害的發生，所以應以抗病毒病的品種為主。因受到各地消費習慣的影響，各地選用的品種不大相同，在北京地區冬儲大白菜這些年來也有不少的變化，在20世紀80年代前種植的抗病品種有：北京大青口、包頭青、擰心青、北京106、北京新一號，但隨著生產上需求的變化，目前占有面積最大、種植歷史較長的應屬北京新三號。

適時播種

大白菜的播期早晚對“三大病害”的影響至關重要。播種過早一般有利于“三大病害”的發生，但過晚會影響大白菜的產量。鑒于每年的氣候有些差異，經過多年的摸索，認為北京的窖藏大白菜在立秋前3 d到立秋后5 d播種較為合適。立秋一般是8月8日，也就是說在8月5—13日播種比較合適。目前，各地都使用機播，起壟、播種、覆土鎮壓一次完成，做到及時播種并不困難。

早間苗，適時定苗

在大白菜出苗后，應進行3次間苗，即打2次菜碼再定苗。定苗時要注意留壯苗。最好能做到在下午間苗、定苗，第2天上午打水，防止因上午間苗、定完苗來不及澆水，在中午高溫下傷根，造成病害的發生。

加強水肥管理

大白菜的苗期水分管理十分重要，這是因為大白菜播種時正值氣溫較高的階段。如果發生水分供應不足，土皮干裂后溫度會升得很高，使白菜的幼芽被燒壞，降低植株的抗病性，導致后期病害嚴重。一般應采用“三水齊苗，五水定棵”的方法管理，即在播種當天澆1次水，第2天澆第2水，幼苗出齊澆第3水，而以后每次間苗施肥均須澆1次水，到定苗時應澆到5次水。澆水時應做到輕澆、勤澆，不可大水漫灌，在澆水的時候，若壟背過干，應使用鐵锨撩一下溝里的水，讓水浸透壟背。此時正值北方的雨季，有人認為如果降雨達到15 mm，應當可代替1次澆水。

有一些地方采取施用種肥的方法培育壯苗，即于播種前在壟背上按每667 m2用15 kg的硫銨或尿素撒一條線，然后劃溝破開化肥再撒種子，但有人認為在無經驗時要經過試驗，以免引起燒苗。

適當蹲苗

上面所說的措施基本上以促為主，但當大白菜進入蓮座期，還需要控制一下它的生長，即應蹲一下苗。提到蹲苗，很多老農有不少的經驗，多數認為必須根據氣候、施肥量及土質等情況靈活掌握，如在定苗后施肥量較大，土質保水力差，天氣較旱的情況下要縮短蹲苗期，以16：00大白菜葉是否從萎蔫狀得到恢復為準，如果此時還沒有恢復，就應當停止蹲苗，開始上水，以免引起干燒心的廣泛發生。不少菜農介紹了在蹲苗后，上水要做到第1、2水跟緊的經驗，以免第1水后土壤干裂造成斷根，為軟腐病的發生創造條件。還有的認為過分的蹲苗使菜幫老化，上水后水分突然增加，會促使菜幫的自然裂口增加，容易加重軟腐病的發生。

藥劑防治

鑒于大白菜病毒病和軟腐病均和害蟲有關，那就先說說防蟲。為了減少病毒病和軟腐病的傳播，在整地前還應使用殺蟲劑進行1次消毒，主要針對的是蚜蟲、菜青蟲和跳甲，可使用10%氯氰菊酯乳油1 000倍液、吡蟲啉可濕性粉劑1 000倍液等噴灑1次種植大白菜的地面，為了防止害蟲的遷入，在這次用藥時應將噴藥的范圍擴展出實際種植田3～5 m。

苗期是病毒病的感染期，應結合間苗和定苗開展病蟲害的防治，使用的藥劑種類視蟲害種類而異，如果跳甲較重，可以換用25%噻蟲嗪水分散劑2 000～3 000倍液。如果鱗翅目的害蟲較重（如菜青蟲、小菜蛾等）可使用10%蟲螨腈懸浮劑1 000～2 000倍液進行防治；此外，在大白菜封壟前，還應當防治1次，主要針對甜菜夜蛾、棉鈴蟲、甘藍夜蛾，除可使用蟲螨腈外還可用20%氯蟲苯甲酰胺懸浮劑5 000倍液。

關于大白菜霜霉病的防治在苗期可結合防蟲進行，一般使用25%甲霜靈可濕性粉劑500倍液即可，如進入蓮坐期發生嚴重時，可使用72%霜脲錳鋅可濕性粉劑700倍液，每7 d噴1次，連續噴2次。

大白菜軟腐病的防治重點在整地及早期防蟲，如果在包心期發生，不提倡進地去拔除病株撒上石灰，因為此時已封壟，進地會傷及大白菜的外葉和毛根，有可能造成傷口，反而會加重軟腐病的發生，石灰對調節土壤pH值有作用，對軟腐病作用不大。

筆者認為大白菜“三大病害”，仍是大白菜的重要病害。目前，似乎對它關心的少了，一是因為通過科技人員和生產能手的努力，有了1套防治技術，使病害受到遏制；二是冬季產量和蔬菜流通發展，市民冬季對大白菜依賴性有所降低，消費量的減少也使得大白菜“三大病害”的重要性有所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