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

陳蘊祺

他的理發店已經開了許多年，生意一直很好。他人到中年，穿著樸素，與眾不同的是：他的臉上總是掛著一抹柔和的微笑，令人印象深刻。

那一次，我放學后來到他的店里理發。一進門，他就熱情地迎了上來：“理發呀，快坐下吧。”我沒有吭聲，找了個座位坐下。他一邊手腳麻利地準備剪發工具，一邊打趣地說：“情緒不高？學校里遇到不開心的事了？”我仍然默不作聲，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他是個話癆，每次理發都絮絮叨叨的。可能這是客人愛來這里理發的原因吧，可我并不喜歡。

“沒事的，只要努力，下次一定會成功。”他一邊微笑著示意我稍微低下頭，一邊自顧自地說開了。我抬起頭，目光正好觸到鏡子里他那溫暖而關切的眼神，他憨憨地微笑著，臉上布滿了刀刻般的皺紋，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理好了，打起精神來，加油！”他對著鏡子做了滑稽的表情，我不禁揚起嘴角笑了。在橢圓的鏡子里，一老一少，都綻開了喜悅的笑臉。

從此，我每次理發，都愛去他那里。因為在那里，我總能收獲一臉滿滿的微笑。

那一天，正是大年三十除夕夜，我頂著一頭雞窩似的頭發直奔理發店。門微掩著，他正忙著收拾工具。抬眼看到推門進來的我，隨即露出了熟悉的微笑：“理發呀，快坐下吧。”他動作麻利地打開已經收拾妥當的工具箱，操起了剪刀。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一邊歪著頭，用肩膀夾住手機，另一邊仍從容地處理著我的頭發。“你別急，還有最后一個客人，馬上就好。”言語中透露出一絲隱隱的焦慮。我有點不好意思，他卻仍然微笑著安慰我：“沒事，新年龍抬頭，理發是不能省的。”

臨走時，我想額外多付點錢，他卻不肯收：“我不差這幾分鐘，你推來推去更麻煩！”說完便拎起背包走了。沒走幾步，猛然回過頭來，沖我喊了句：“新年快樂，再見！”他臉上的微笑是那么溫暖，那么燦爛。我使勁兒地揮揮手，目送他遠去的背影。過往他那一張張微笑的面龐浮現在我眼前。一股暖流在我的心中涌動著，至今仍留存著絲絲的感動。

（指導老師：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