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粵茗
摘要:民主的宏圖離不開公民參與。在追求民主的道路上,協商民主區別于簡單的選舉民主,以“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為中心思想,適應社會治理的多樣性與復雜性。政權本身對公民社會政治參與的態度和行動構成了“政治吸納”。盡管傳統基層政治吸納已在一定程度上為社會治理儲備善治力量,但在吸納對象、吸納方法等方面存在的問題,使基層社會治理仍面臨較大挑戰。對此,協商民主本身所具有的多元性與包容性表現出強大的優越性,有利于創新政權吸納方式,改善合作機制。
關鍵詞:協商民主;政治吸納;民主管理
在信息高速發展、全球化日益明顯的今天,每個政府都會亮出民主的招牌,真正能夠表現現代民主的誠意則在于政治活動對公民的吸納程度。因此,本文所提政治吸納為廣義上的政治參與,發揮協商民主公共性、共識性等方面的優勢,拓寬政治吸納的領域與程序,在治理實踐中融人利益協調、平等協商等彈性手段,實現對上激發社會治理活力,對下化解基層社會動蕩的良好效果。
一、政治吸納與協商民主
(一)政治吸納與協商民主的表現
在認識到一元治理政府存在治理危機風險后,政治系統為了獲得統治的合法性,往往構建特定的制度體系,采取各種方式和手段吸納特定的社會群體成員進入國家政治生活中。正式提出行政吸納這一概念是金耀基在分析香港政治問題時所提出的“行政吸納政治”,其主要點明港督(英國人)吸納中國人參與社會治理,帶有一定的民權主義色彩,也并非純粹的民主。將行政吸納的外延擴大,主體擴展為包括政府、政黨與社會組織在內的全方位吸納便成為了政治吸納。傳統的政治吸納僅向少部分特定的社會階層開放,這種模式的統治者把社會精英分子納入政治體系核心內部,著重發揮精英分子的作用,而將普通大眾排除在體系之外,使其游走于政治邊緣,難以獲得國家認同感與參與感。這種模式雖在打破行政單一中心式的運行模式上有所進步,但仍縱容了對公民的身份等級劃分。
隨著新興社會階層的發展和民主意識的不斷提高,外加經濟高速發展,對單純的精英吸納的質疑聲越來越大。由此,政治吸納由精英吸納轉向制度化的公民吸納為大勢所趨。我國在政黨吸納、人大政協吸納、社會組織吸納中都有所行動,構建“同心圓式”吸納模式,是政治吸納轉向的典型表現。
與政治吸納理論的產生相似,協商民主也產生于日益復雜的多元社會,單一的國家機器難以適應現實發展需要。協商民主作為新型民主理論,得到越來越廣泛的關注。協商民主最早用于西方政黨政治實踐中。隨著理論研究的不斷深入,民主協商逐漸被應用于政治協商、基層治理等領域。黨的十八大報告提出,要“健全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社會主義協商民主是我國人民民主的重要形式。要完善協商民主制度和工作機制,推進協商民主廣泛、多層、制度化發展”。
(二)協商民主與政治吸納的融合
協商民主是追尋民主浪潮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鼓勵公民參與的創新方法,但其本質上是一種指導思想與理念。在協商民主的背景下討論政治吸納,為吸納對象、吸納方法等問題找到了突破口,兼顧不同主體的利益,改“社會管理”為“社會治理”,改“剛性治理”為柔性,統籌“條塊關系”等。目前,將民主協商與政治吸納直接置于同一研究論文的研究較少,但不難發現,學者在研究協商民主時難免涉及政治吸納的相關內容,而在研究政治吸納時又直接或間接將協商民主作為指導思想,因此,本文將以協商民主的視角拓展政治吸納的路徑,為民主建設探索創新道路。
二、協商民主視域下政治吸納的路徑
(一)吸納不同類型的人:打破公民參政階級分化
以改革開放時代的統一戰線為例:作為中國體制的政治吸納和聯合機制,統一戰線將黨外具有影響力的社會力量融入執政黨,創造政治大聯合,拓展政黨和現行體制的包容度,其目標人群數量也得到明顯的提升,包括海外留學生、新媒體工作者等新型社會階層,也快速被納入政治大團結的序列。對社會精英的吸納打破了“一元”政府的專政,民主的潮流要求追尋更廣泛的參政,所謂廣泛的政治吸納并不是將所有公民納入其中,而是在各階層“點到為止”,做到共同協商,層層有代表,人人能發言。因此,稱吸納不同類型的人實則吸納不同類型的“人群”。
對社會賢達人員的吸納自發展以來便表現出穩定性。對于這類人員的吸納大眾普遍較認可,且對國家建設幫助較大,屬于政治吸納的傳統對象。基層在民主選舉、民主管理、民主監督等渠道中應始終貫徹協商民主思想,暢通民意訴求,建設團結穩定的基層治理單位,兼顧全體公民的利益,選舉吸納具有代表性的各層級人士的吸納方針,同樣不可松懈。
值得一提的是,作為多民族、多宗教并存、多黨協商的國家,政治吸納還需關注民族宗教,及除執政黨外的其他黨派人士,努力超越意識形態差異、與宗教人士保持聯絡,給予相應的優惠政策,鼓勵不同民族、宗教背景的公民參與協商活動,有利于向少數民族和宗教人士推廣我國政治方針,也有利于吸納民族宗教界參與國家建設,再者,利于構建宗教、政黨的思想防線,有效阻止海外對國家進行宗教和政治滲透。
(二)吸納不同的視角:尋找具有普適性的模式
在民主吸納的歷程中,我國探索出多個切實可行的切入點。例如,毛澤東結合一切從實際出發的觀點方法,認為不同性質矛盾及矛盾的不同方面之間的斗爭在不同的革命階段呈現出不同形態,因此主要任務就是認清敵人所在,除敵人外的其余力量都可被團結和吸納。這也指導、促進了上文所提的共產黨“統一戰線”的實踐,成為執政黨革命斗爭的“三大法寶”之一,以毛澤東“矛盾論”的智慧理論為基礎,形成了不論時代如何變遷都具有強大適應性的政治吸納參考模式,保障民主、保障穩定。
另外,以民主政治吸納的行動中多重主體關系為人口,打開組織機構設立的宏圖可以發現,我國以中央統戰為首下設人民代表大會、民主黨派與全國政協等機構,為政治吸納創造了良好的組織基礎,以官方確定的手段吸納社會各界聲音,在頂層設計層面使公民參政的身份獲得認同,以政治吸納的方式推動復雜主體有序的政治參與。例如:企業家“闖入”政治,獲得具體的行政任職,即被吸納進政治生活中,可通過人大、政協、政黨等多種渠道參政,與協商民主思想相契合,間接實現參政有序化,有序的政治參與又將促進政治穩定,從而形成“政治吸納一政治參與一政治穩定”的運行邏輯。
三、結語:政治吸納邁向協商治理
協商民主理論實際上是一種擴大公民有序參與的理論,而公民的有序政治參與當以公民資格的不斷發展為前提,什么樣的公民可以被吸納、需要采用什么樣的吸納方式等問題都是協商民主視域下的政治吸納需要關注的問題。在政治吸納中把握民主協商,有利于更加重視對吸納對象的擴大,鼓勵多方面的公民參與,從而發揮群眾對政治生活和公共政策過程的影響作用,促進民主制度建設,是現代國家治理的普遍追求,也是中國國家實現治理現代化的普遍追求。政治吸納有助于提升公民的權力意識、規則觀念、協商能力,有助于增強政府決策的民主性、合法性和科學性,化解社會利益矛盾和價值沖突,防止公共權力異化和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