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法語國家媒體“一帶一路”報道分析

鮑海波 孔蕾

一 引言

“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受到國際社會高度關注，非洲國家也不例外。非洲法語國家眾多，隨著該倡議的提出，目前已有17 個非洲法語國家同中國簽署了共建“一帶一路”合作文件①數據截至2019 年4 月30 日: https://www.yidaiyilu.gov.cn/gbjg/gbgk/77073.htm.訪問日期：2019.5.27。鑒于這一重要事實，了解非洲法語國家對“一帶一路”倡議的認知和態度，對此倡議實施和政策制定具有重大影響。

“一帶一路”倡議在非洲的進展研究已引起學界關注，有研究已對該倡議在南非、坦桑尼亞、肯尼亞，尼日利亞、埃及和烏干達等媒體的報道狀況進行分析（張虹2018；周亭2018；李儀丹2019；王莉麗2018；孔蕾、秦洪武2019），但研究語料都來自非洲英語區國家的英語媒體，而針對非洲法語國家媒體的研究缺乏。

另外，上述研究多是聚焦個別國家的個別英語媒體，涉及的媒體數量有限，難以反映該倡議報道的整體狀況；另外，觀察視角也有一定的局限性，如有的內容只涉及 “一帶一路”峰會論壇報道（王莉麗2018），有的基本從預先設定好的某一視角出發，如從系統功能語言學及物性系統視角（張虹2018），再次，多數研究對文本數據分析缺乏深度挖掘，傳播背后成因探析不足。

本研究嘗試彌補非洲法語國家媒體研究的空缺，將非洲法語國家所有重要的法語媒體納入考察范圍，并使用數據驅動的文本挖掘技術，分析這些媒體有關“一帶一路”的熱點問題、情感態度以及消息來源，分析現象背后的原因，為國家政治話語傳播和促進中國同非洲法語國家合作交往提供參考數據。

二 語料來源和研究問題

研究所使用數據來自自建的“中國關鍵詞(多語種)數據庫②曲阜師范大學人文數字中心建設中國關鍵詞（多語種表達）數據庫。。此數據庫的數據來源是網絡媒體，主要包含各大報刊網站的報道，評論貼、社評以及博客，時間界定為2013 年1月至2019 年4 月。數據收集以中國政治話語的多語種表達形式為關鍵詞，共 17 類，約239 個表達形式③中國關鍵詞-權威解讀當代中國./www.china.org.cn/chinese/china_key_words/ 訪問日期：2019.4.26。在處理和統計數據時添加了時間、來源、國家和網站等信息作為數據分類和提取的主要依據。

本文以“法語關鍵詞數據庫”為語料來源，以“一帶一路”的法語表達式（les Nouvelles Routes de la soie）為檢索詞，從“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到本文撰寫期間所有非洲法語國家的新聞報道(對新聞體裁不作區分)進行檢索， 共得到114 篇報道。

我們從這些媒體對“一帶一路”報道的年度/國家分布、報道熱點、情感態度以及新聞來源等幾個方面進行考察，使用數據文本挖掘技術對相關數據進行分析，探尋傳播現象背后的原因。

三 數據統計及分析

（一）報道頻次和熱點

報道頻次是媒體關注度的直接反映，我們從頻次切入，觀察非洲法語國家媒體對該倡議的關注情況及其歷時變化特征。

圖1 按年度統計對“一帶一路”的報道頻率

圖1 顯示，自2016 年以來，非洲法語區國家媒體對“一帶一路”報道總體呈上升趨勢，且呈階段性特點。2017 至2019 年期間出現幾個報道的峰值，分別為2017 年5-9 月以及11 月，2018 年7 月和9 月，2019 年3 月。查詢發現，歷年報道高峰與國家領導人出訪、國際峰會及論壇的舉辦直接關聯。 2017 年5 月第一屆北京“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非洲國家作為重要受邀方參與了此次盛會。此論壇前后，媒體增加了對“一帶一路”的報道密度。2017 年11 月在摩洛哥馬拉喀什舉辦第二屆中國-非洲投資論壇吸引大批媒體關注。2018 年，非洲法語區國家媒體對“一帶一路”的保持較高關注熱度，其中報道高峰分別是習近平主席7 月中東非洲之行和9 月份召開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峰會；2019 年報道頻次峰值與習近平主席3 月份應邀出訪歐洲三國相關。在此期間，習近平出席40 余場活動，與法國、德國和歐盟領導人共同出席中法兩國舉辦的全球治理論壇，引起非洲法語國家媒體關注。

非洲法語區國家媒體對“一帶一路”關注的提升與“一帶一路”的穩步推進以及取得的成效分不開。中國同非洲貿易額連年增長，2018 年中國同非洲法語區國家貿易額同比增長28%①中國海關網http://www.customs.gov.cn/ 訪問日期：2019.5.11。據商務部網站②商務部網站https://www.sohu.com/a/250566410_73102.訪問日期：2020.2.1，截至目前，2015 年習近平主席在中非合作論壇約翰內斯堡峰會上在“一帶一路”背景下提及的中非“十大合作計劃” 經貿舉措，全面落實完畢，有的甚至超額完成，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隨著中國政府對非“一帶一路”建設逐步的推進，“一帶一路”倡議已經被越來越多非洲法語國家認可，關注度日增，非洲法語國家媒體報道也顯示出這一趨勢。

高頻詞可以看出話題的主要討論對象。筆者通過統計所有新聞報道出現的高頻詞匯，考察媒體關注熱點。繼而總結非洲法語國家媒體關于“一帶一路”倡議報道的核心議題（見表1），有助于我們了解這些國家媒體視野中的“一帶一路”倡議。

表1 高頻詞和核心議題

首先，非洲法語國家媒體核心議題即經濟發展（développement）。非洲法語區國家大多屬于不發達國家，除去北非三國（摩洛哥，阿爾及利亞、突尼斯）及三個較發達的旅游國家（赤道幾內亞、塞舌爾、毛里求斯），其人均GDP 均小于2000 美元。因此，發展經濟是這些國家根本利益所在。數據顯示，經濟議題占總報道數量的71%，從出現最多的高頻詞十億（Milliard）可以看出這些國家媒體重點關注與經濟增長有關的具體數據。如2017年，中非貿易額上漲14%，已經達到1700 億美元（En 2017, le volume des échanges a augmenté de 14% pour atteindre 170 milliards de dollars）。而高頻詞發展(développement)、基礎設施(infrastructure)、協議(Accord)和合作(coopération)也是出現最多的話題，相關表述如“在基礎設施領域,開啟國家合作的新篇章”（dans le secteur des infrastructures, ouvre une nouvelle page de la coopération internationale)表明了非洲法語國家認識到“一帶一路”倡議給國家發展帶來機遇，認同中國在這些地區進行的建設基礎設施建設與其經濟發展需求相吻合。

除了經濟議題，政治議題也是這些媒體關注的熱點，出現最多的詞是總統（président）和峰會（Sommet)），這說明非洲法語國家媒體重視與“一帶一路”相關政治活動報道。一方面是關注非洲法語國家領導參加“一帶一路”峰會， 彰顯“一帶一路”吸引力，如28個國家領導人將來參加北京峰會（Les dirigeants de 28 pays ont prévu de se rendre à Pékin pour l’occasion）；另一方面是關注國家主席習近平出訪活動，凸顯交流成果；如習近平主席同塞內加爾總統薩勒見證多項雙邊合作文件的簽署等（Exemple avec le Sénégal, première étape du président Xi. Plusieurs accords de coopération devraient y être signés）；高層互訪和峰會的舉辦顯示出雙方領導人推進“一帶一路”建設的決心和誠意，而非洲法語國家媒體和政府非常重視以此為平臺推進“一帶一路”在非洲法語區的建設。

總的來說，非洲法語國家媒體對一帶一路的報道主要集中在經濟和政治領域。文化領域的報道只有1 篇，涉及貝寧中國文化中心推出的 “絲路記憶——NICEChoice 文創海外推廣展”項目。文化領域報道的缺失使得 “一帶一路”倡議弱化了其推動文化交流這一要素。

總體來看，非洲法語區國家媒體比較客觀地報道了“一帶一路”對非洲經濟的促進作用，政治方面的報道則反映出政府層面對該倡議的積極態度，這有利于引導公眾對一帶一路構建正面的認識。但需要注意的是，歐洲(europe) 、地緣政治（géopolitique）的出現在“一帶一路”的報道中，這反映出法語國家媒體在表達積極態度的同時，也傳遞出一種擔憂，即中國政府利用“一帶一路”倡議重新回到地中海領域同歐洲爭奪非洲資源的政治意圖。如“中國同歐洲競爭激烈，自中國在非洲增加投資以及商貿往來，歐洲企業發現在非市場份額逐漸萎縮”（La concurrence est en effet dans l’air, depuis que la Chine a augmenté fortement ses investissements et ses échanges commerciaux avec l’Afrique, pendant que des entreprises européennes voyaient leurs parts de marché régresser.）。這說明“一帶一路”所提倡的政治互信，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沒有得到這些國家媒體的重視，或者是被媒體刻意忽略了。對此詳細的論述見第三節“情感態度分析”。

（二）各國關注度

我們統計非洲法語區各個國家對“一帶一路”報道次數，考察各個國家對此倡議的關注程度。

圖2 非洲法語區各個國家對“一帶一路”報道次數統計

圖2 數據顯示，對“一帶一路”關注度最高的國家為摩洛哥、塞內加爾、突尼斯、阿爾及利亞，其次是毛里求斯、剛果金、馬達加斯加和吉布提，其他非洲法語國家關注度較低。

對“一帶一路”關注最多的國家主要集中在北非（摩洛哥、突尼斯和阿爾及利亞）。北非三國是非洲法語國家最發達的經濟體，與中國的貿易往來密切①2018 年相比2017 年，貿易額同比增長26%。數據來源于中國海關網http://www.customs.gov.cn/ 訪問日期：2019.5.11，但三國對中國的貿易逆差較大（圖3）。因此，北非三國最關注就是如何吸引中國到其本國投資（investissement）。面對“一帶一路”巨大的吸引力，北非三國決定把握契機吸引投資，減少貿易逆差，加速本國發展。

西非洲國家中塞爾加爾對“一帶一路”倡議關注度最高。報道主要集中在國家主席習近平出訪期間。2018 年7 國家主席習近平首席訪問西非國家，第一站即塞內加爾。訪問期間，習近平主席同塞內加爾總統薩勒舉行了會談，出席共建“一帶一路”等多項雙邊合作文件的簽署儀式。因此，此次訪問吸引賽內加爾媒體的高度關注。

值得注意的是，中非國家剛果（金）雖還沒有和中國簽訂合作倡議，但是在中非國家中報道次數最多，這說明剛果金對“一帶一路”倡議在非洲以至世界的推進密切關注。根據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網站提供的信息①中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網站http://www.scio.gov.cn/31773/35507/35515/35523/Document/1560095/1560095.htm.訪問日期：2020.2.2，15 年9 月，習近平主席與剛果（金）總統卡比拉共同決定全面深化兩國互利友好合作，發展合作共贏的戰略伙伴關系。截至2016 年，剛果（金）累計吸引中國投資額達100 多億美元，在非洲國家中名列前茅。在“一帶一路”的倡議下，中剛互利合作必將進一步釋放潛力，剛果（金）媒體對“一帶一路”的高度關切也反映了這一點。

圖3 北非三國同中國進出口貿易圖（2018 年）②中國海關網：http://www.customs.gov.cn/ 訪問日期：2019.5.11.

南部非洲法語國家和東部非洲法語國家分別以毛里求斯和吉布提報道次數最多。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月2017 年7 月底過境毛里求斯并進行友好訪問，雙方就盡快簽署“一帶一路”協議達成共識，為雙邊和中非合作提供了新平臺。雖還未簽署合作協議， 但是從報道次數來看對“一帶一路”倡議積極關注，這也可以說明毛里求斯參與“一帶一路”合作積極性較高。

以上國家對“一帶一路”的關注一方面說明了“一帶一路”倡議在非洲法語國家的影響力，另一方面也顯示出該倡議對這些國家經濟發展的潛在支持力。另外，傳播效應是與獲益的預期和獲益付出的努力關聯的。是否愿意關注或認同該倡議, 關鍵要看是否有較大的獲益預期。從這個角度看, 對受納方的獲益預期做出充分評估有利于我們在該理念海外傳播方面科學決策, 增強傳播效果。

（三）情感態度分析

非洲法語國家媒體對“一帶一路”的報道側重經濟領域，政治領域占次要地位，而文化領域僅有1 篇報道（見表1）。那么非洲法語國家媒體對這三方面議題的報道是持何種態度？我們將對其進行情感態度分析，考察非洲法語國家媒體是如何塑造“一帶一路”倡議，并探尋其背后的影響因素。本節通過基于詞典的情感分析法觀察非洲法語國家媒體對待中非合作的態度（圖4 和圖5）。

圖4 情感極性

圖4 顯示，總體而言，非洲法語國家媒體對中國“一帶一路”倡議的報道以積極正面情感為主（藍色），消極話語（橙色）雖然存在，但遠低于正面話語。

深入文本發現，報道中高頻積極詞匯包括entente（協議）、développement（發展）、coopération（合作）、 infrastructure（基礎設施）、invetissement （投資）、opportunité（機會）、 projet phare（燈塔計劃）、 projet de siècle（世紀計劃），這些詞匯的出現的語境積極，認為“一帶一路”倡議具有促進基礎設施建設，實現各國互聯互通、深化務實合作、促進協調聯動發展、實現共同繁榮的作用。隨著 “一帶一路”建設在非的推進，非洲法語國家對“一帶一路”的目標表示贊賞，并對其持支持態度，鼓勵本國企業積極參與。

圖4 的消極情感雖然不占主流，但值得我們關注，我們對消極情感進行進一步分析，發現“恐懼”類情感比較突出（見圖5）。ambitieux（野心勃勃的）、endettement（債務）、Géant（巨大的）、projet pharaonique,（過分的、過大的的計劃）、 gépolitique（地緣政治的）、 colossal（巨大的）、emb?bche (陷阱、圈套)等詞匯使用較為頻繁，表明非洲法語國家媒體在對貿易領域合作積極支持的同時，又存在一定的顧慮和擔憂。主要涉及以下三個方面：

圖5 情感類別

首先， “一帶一路”是中國拓展地緣政治版圖（Gépolitique）、改變全球經濟秩序、野心勃勃的（Ambitieux）擴張戰略。 如吉布提媒體題為《中美對抗全面升級 》報道認為中國經濟發展勢頭強勁，在全世界范圍內加強世界地緣擴張和軍事擴張威脅到美國的霸權地位（La Chine est la puissance montante, son développement économique progresse inexorablement. Elle renforce également sa présence politique et militaire dans le monde）?？梢?，雖然非洲法語區很多國家都已經加入“一帶一路”倡議，但仍擔心中國抱有政治野心。在此語境下，“一帶一路”倡議被塑造成為中國同美國爭奪世界霸權地位的工具。

其次，對“一帶一路”倡議心存芥蒂, 擔心“一帶一路”能否順利實行，對其提出的目標表示懷疑和不信任。如阿爾及利亞、摩洛哥、毛里求斯都分別轉載法新社題標題為les "nouvelles routes de la Soie", grands projets semés d'emb?che (“一帶一路”倡議實施困難重重)的報道，該報道使用Emb?che（陷阱、圈套、使計劃失敗的障礙）一詞來引導西方民眾，認為中國一帶一路倡議是“不可能成功”的，否定“一帶一路”倡議的發展前景。轉載這些報道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非洲法語國家自身對“一帶一路”的顧慮。在這種語境下，西方媒體將“一帶一路”面臨的挑戰和問題突出化、試圖塑造中國在推進“一帶一路”建設中不負責任的國家形象。這些報道不但會影響非洲受眾對“一帶一路”的客觀認識，如果不加以及時澄清，很有可能影響此倡議在非洲法語國家的順利實施。

再次，關于“一帶一路”報道中，非洲法語媒體海轉載涉及非洲債務的報道用來支撐中國的“債務外交”。塞內加爾和吉布轉載美國媒體題為“債務增加-令非洲人頭疼的中國債權國”（Augmentation de la dette: casse tête chinois pour les Africains）的報道，文章指控“中國對該倡議沿線國家進行‘債務陷阱’外交，尤其是吉布提”?？铺氐贤吆湍β甯绺饔幸黄獔蟮罉祟}分別為 “擺脫超負債的風險”（Sortir de la menace du surendettement）和 “一帶一路：中國對他的朋友非洲國家設下債務陷阱”(Routes de la soie : le piège de la dette guette les amis de la Chine), 雙雙表達了對非洲債臺高筑的擔憂。剛果（布）有一篇報道，指出法國總統馬克龍“提醒你們要警惕把中國作為唯一債權國的風險”（Il a juste mis en garde ses interlocuteurs de la dangerosité d’être trop dépendant d’un seul fournisseur, d’un seul investisseur et d’un seul créancier.）可見，中國如何妥善處理債務風險問題，避免落入“債務陷阱”的輿論設套，保障中國貸款資金安全以及發展針對非洲國家債務問題的減免處理機制以及多邊協調解決機制，將是未來中非合作的焦點議題之一①張夢圓：《吉布提掉進了中國的″債務陷阱″嗎》，http://news.ifeng.com/c/7fbe6QqabUy. 訪問日期：2019.5.11.。

最后，有的報道將中國等同于歐洲，認為中國同歐洲一樣，在非推廣“一帶一路”倡議，是為了攫取非洲的資源。非洲懼怕中國通過“一帶一路”倡議實施的經濟援助同西方國家一樣，目的是攫取資源獲利，并不是要真正幫助其脫貧致富，而是將援助作為維系對非關系的重要政策工具。這些負面報道會強化非洲人民對該倡議的負面認識。面對非洲國家的質疑和擔憂，我們需要在一帶一路宣傳時及時加以澄清和引導，還需要清理消息來源，有針對性加以回擊。

（四）報道信源分析

報道信源是指新聞報道的信息來源。轉載的信息源和轉載內容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轉載方支持和認同其選擇的轉載媒體對特定話題的認知與態度。本節聚焦非洲法語國家媒體的轉載情況，探尋新聞現象背后的媒體權力。

數據顯示，非洲法語國家“一帶一路”的報道受法國媒體影響廣泛，法國媒體是上述負面報道的主要來源。

表2 報道信源

乍得 1 0 統計 86 26 2 1

表2 所示，從報道轉載來源來看，主要有法國媒體、美國媒體和中國媒體。非洲法語國家轉載法新社及法國媒體的報道數量最多, 達26 篇。其中馬里和剛果（布）所有報道均轉自法國媒體。布隆迪、盧旺達、剛果金、毛里求斯轉載比例各占一半。塞內加爾2/17篇，馬達加斯加1/4，突尼斯1/12 篇 ，阿爾及利亞3/11，摩洛哥5/24 篇。

這些國家選擇轉載法國媒體，是因為法國曾是非洲法語國家的前宗主國，非洲法語區國家的大眾傳媒是殖民地的產物，其殖民語言-法語是新聞傳播的主要語言（朱振明，2011）。法國在這些非洲的影響力依然深厚，法國媒體仍是非洲法語國家的重要新聞來源。另一方面，不論是在殖民地時期還是獨立后，文化利益是法國媒體外交保護的重心，因為要對受眾進行意識形態上的影響，文化是最有效的手段。非洲精英階層深受法國意識形態的影響，選擇轉載法國媒體的報道，正是因為他們贊同和支持法媒新聞語篇背后隱藏的態度和立場。

相比較轉載法國媒體報道的數量，轉載中國媒體報道數量僅有兩篇。中國媒體在“一帶一路”相關議題上的分析尚未引起非洲法語國家的關注，中國媒體在非洲的話語權有待加強。因此，中國媒體在非洲推進該倡議過程中如何加強國際話語權，消弭誤解和分歧，顯得尤為迫切。

四 結語

本文對非洲法語國家媒體的分析顯示，對待“一帶一路”，非洲法語國家媒體報道近三年關注度呈上升趨勢，尤其關注與經濟發展和外交活動相關的議題；且呈階段性特點；總體報道態度積極，但也存在一定的擔憂，主要涉及地緣擴張，債務外交、資源掠奪等。就報道信源來看，報道主要來自本國媒體，其次是法國媒體。法國媒體在非洲法語國家的滲透力不容小覷，西方媒體的掣肘值得重視，提升中國媒體國際影響力任務艱巨。

因此，在非洲法語國家推進“一帶一路”倡議進程中，中國未來的媒體外交和對外傳播應該更新理念，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加強: 首先，把握報道重大事件的契機，加強對非洲宣傳“一帶一路”正確理念，輸出中國善意。對于非洲媒體上對“一帶一路”各種猜測和質疑，要主動出擊，積極回應，粉碎西方媒體偏見、詆毀以及惡意解讀；其次，整體而言，雖然近年來中國在非洲的影響也不容小覷甚至已經超越法國，但是在國際傳播話語權上仍然處于劣勢。中國要同非洲法語國家媒體加強相互交流與合作，妥善處理中法在有關非洲問題的爭議和分歧。破除西方媒體尤其是法國對非洲法語國家媒體的影響力；最后，通過前面對非洲法語國家媒體報道主題的梳理, 我們發現經濟和政治仍是當前非洲法語國家媒體對“一帶一路”報道的重點,人文交流并未進入非洲媒體的議程設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