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瑜

“曼生”壺開創了一個文化和紫砂壺交融的盛世,在文采風流的同時,紫砂陶刻的內容和技法都具有傳統書畫藝術所衍生出來的意義,從最初的切茶、切水、切壺、切情,到切中紫砂陶刻本身,方寸之間的運刀如筆,讓人不由地思考更多更具有藝術潛力的紫砂陶刻創作方法,其中在結構上的陶刻跨越就是一個極有趣味的創作方向。
紫砂陶刻的美,并不止講究精美的畫面,也并不一味的強調手法技藝的巧妙,很多時候都是一種意境的渲染,比如“且吃茶-清隱”這五個字,在它當時所處的年代,那當真是想前人所無想,這種開創性的思維創作,不僅發展出了當下紫砂陶刻的無線可能,在當時也塑造了無窮意境。從結果上來看,其早就創作了結果上的跨越,為后世的創作打開了新的天地。久而久之,紫砂陶刻的題材和技法都得到極大的拓展,并因此形成了一種思維慣性,那就是在紫砂陶刻創作之前,首先就會要求一個承載自身的表現空間,這種空間在很多人的潛意識里,必然是一塊開放完整的空間,于是一個個眾多的紫砂陶刻作品就因此逐漸固化了,紫砂陶刻也因此就被局限在了壺面的兩側,壺底和壺蓋就如同兩道無形的界限橫亙在紫砂陶刻進一步向外擴張的步伐,這顯然是帶有局限的。
作品“清隱”上陶刻創作就突破了這種無形的界限,陶刻跨越了壺面及壺蓋,并利用陶刻文字中技藝和書法的特點,巧妙地設置了筆畫中的斷點,讓壺口與壺蓋所形成的圈線非但沒有成為陶刻的障礙,反而更為突出了陶刻中書法的韻味,這就形成了紫砂陶刻在紫砂壺本身結構上的跨越。
紫砂陶刻在茶壺結構上的跨越,其本身就意味著更多的可能性,從作品“清隱”延伸出來看,壺面的陶刻可以跨越至壺蓋,那么反過來壺蓋上的陶刻也可以跨越至壺面,在其他結構的茶壺造型中,是否還可以形成壺面到壺蓋再到壺面的雙重跨越,以此衍生,壺把、壺流、壺鈕;圓器,方器甚至是筋紋器;是否也存在的可供陶刻跨越的可能,后續的廣闊舞臺無疑讓人心動,但在創作這些作品之前需要注意以下幾點:
第一、紫砂陶刻在紫砂壺結構上的跨越需要可供聯系的特定結構,在作品“清隱”上正是由于壺身和嵌蓋的結構,讓陶刻的文字可以跨越壺口阻隔,讓陶刻文字中所蘊含的書法韻味能夠展現出來,倘若沒有這種聯系,強行進行跨越,那必然會破壞茶壺本身的美感,既無紫砂陶刻自身的主題,也無額外的茶壺裝飾效果,屬于得不償失。
第二、紫砂陶刻在書法上的跨越未必適用于陶刻繪畫,但以圖像為表現力的繪畫藝術相對于文字的刻劃顯然更具空間,書法文字上的跨越并不應當限制紫砂陶刻在繪畫上的進一步衍變,兩者的創作方法有著十分明顯的區別。
第三、跨越茶壺結構的陶刻創作方式不能夠濫用,依舊需要考慮到作品本身的意境和陶刻之間的關系,當兩者產生沖突的時候,或者這樣的技法并不能產生更多美的時候,應當首先取舍。
紫砂陶刻在紫砂壺形象的結構配置中,是要在有限的空間內,表達作品的思想內容并獲得藝術感染力的手段。跨越結構的創作方法從某種程度上突破了部分局限,讓紫砂陶刻的創作思維回歸到最初的“且吃茶-清隱”的時期,跳出現有的條條框框,更加大膽地揮灑創作個性,因為跨越本身只是手段,如何跨越,以什么樣的形式跨越,每個人顯然都是不同的。
結語:對紫砂陶刻的總體創作而言,結構上的跨越并不是誕生優秀創作的根本原因,陶刻空間的位置、大小排布、主次的安排、主題的突出與否才是創作是否成功的關鍵,在做好了上述這些要素之后,才可以思考是否能夠實現結構本身的跨越,從而造成一個更優的結果,這同樣也是需要在長期的實踐中不斷總結積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