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任何翻譯都離不開文化,翻譯是將一種語言信息傳遞給另一種語言,以此幫助使用不同語言的不同群體實現文化的溝通與交流。本文以中文短篇小說《祝?!芬约捌漶R來語譯本《Doa Restu》中的文化元素為研究對象,對比分析在中文到馬來語的翻譯過程中,文化元素是否保留了原文中表達的文化含義,進而分析文化元素在中馬翻譯中存在的問題。
關鍵詞:文化元素;中馬翻譯;馬來文譯本;語境
一、研究背景及目的
中馬翻譯起始于1889年,共分為四個階段。第一階段是中馬翻譯發展的基礎階段,在1889-1950年,這時期的中馬翻譯作品主要來自峇峇娘惹群體,題材大多是中國的歷史、玄幻、戰爭以及名著翻譯等;第二個階段是1950年到1960年,這期間中馬翻譯發展陷入停滯階段,原因是年輕一代開始接受英文教育,導致中馬翻譯作品讀者大大減少;第三個階段是中馬翻譯發展恢復活躍的十年,即1960-1970年,自馬來西亞獨立后中馬翻譯恢復活躍。該階段與初期的活躍階段相比最大的改變是,譯者大多為接受了中文和馬來文教育的馬來西亞華人群體,并且翻譯的中文作品也擴展到本土馬來西亞華人創作的中文文學作品;第四階段是1980年至今,隨著1983年馬來亞國家語文出版局各民族翻譯咨詢委員會的成立,中馬翻譯進入有序發展階段。
翻譯實際上是兩種不同語言文化之間相互作用的過程,從而促進兩種語言的使用群體實現相互溝通。語言與文化是分不開的,文字翻譯到文化翻譯的過程,涉及到文本語境、語言習慣、禮貌原則等因素,考驗的是譯者如何在翻譯技巧上通過調換和刪補,以便在正確傳達原著的意義之外,還要讓譯文使用者適應原文使用者的語言習性和感受,否則就失去了翻譯的最終目標[1]。在界定文化元素時,它可以是種族或族群的,也可以是國家的,即某國的文化元素,為一個國家所特有,如中國文化元素,也稱“中國元素”[2]。在本文研究中,語言作為一種媒介將中國的文化元素傳播給馬來語使用者,不僅僅是中文的輸出,更是中國文化的輸出。
《祝?!肥侵袊膶W家魯迅于20世紀20年代創作的短篇小說,通過描述主人公祥林嫂的悲慘遭遇,反映了中國封建社會的宗法觀念、封建禮教,文章中大量描繪了傳統春節“祝?!眱x式的文化習俗。在1992年《魯迅研究月刊》02期中曾提到“中國著名作家魯迅的小說《阿Q正傳》、《祝福 》和《 孔 乙己 》等十九篇名著,在馬來西亞國家語文出版局各民族翻譯咨詢委員會的協助下,被翻譯成馬來文。[3]”本文選取的《祝?!否R來語譯本研究對象是由馬來西亞華人譯者Lai Choy翻譯的《Doa Restu》。以《祝福》和馬來語譯本《Doa Restu》為研究對象,對文化元素的中馬翻譯進行研究,探究文化元素的中馬翻譯所存在的問題。
二、分析文化元素的中馬翻譯
例1:原文:…祭器也很要防偷去。
譯文:…semuaalat-alatpemujaandijagadengantelitisupayatidakkecurian.
在上述句子中,原文里“祭器”的意思是指祭祀用的器具。馬來語譯文翻譯為alat-alatpemujaan(祭祀的工具)。譯文“祭祀的工具”與原文“祭器”擁有相同的意思,運用了直譯的翻譯手法。此處原文中“祭器”指的是中國傳統習俗里過年祭祀時所使用的器具。而對于譯文使用群體所處的馬來社會中,馬來人在伊斯蘭教重要的節日也有會使用祭祀的工具進行禮拜儀式。此處文化元素在原文與譯文擁有相似的使用語境,“祭器”所表達的文化含義成功被傳達給了譯文使用者。
例2:原文:我獨自坐在發出黃光的菜油燈下。
譯文:Aku duduk di tepi pilita lampu minyak sayur yang mengluarkan sinaran kunig.
在上述句子中,原文中“菜油燈”這一物質文化元素的意思指的是用菜油作為燃料的中國傳統照明燈具。在譯文中被譯為lampu minyak sayur(蔬菜油燈具),運用了直譯的翻譯手法,與原文使用了相同的表達形式和結構,即“蔬菜油燈具”。油燈作為人類文明歷史上重要的照明工具,在中文社會和馬來語社會都存在,所以使用直譯的手法可以最直接地把該物質文化元素的含義傳達給譯文讀者。
例3:原文:我正是這一夜回到我的故鄉魯鎮的。
譯文:Malam itulah aku pulang ke Luzhen, kampung halaman ku.
在上述句子中,原文里的“魯鎮”,意思為一個名為“魯”的鎮,也是作者魯迅的家鄉。但在譯文中直接音譯為Luzhen,只保留了原文的語音,沒有體現該社會文化元素表達的含義。導致譯文讀者產生了誤解,從而無法感受作者魯迅與故鄉魯鎮之間的所要表達的深層含義。“魯鎮”應翻譯為Pekan Lu(名為“魯”的鎮),體現pekan(鎮)這個行政區劃單位的意義。
例4:原文:柳媽是善女人。
譯文:Amah Liu seorang perempuan pemurah.
在上述句子中,“善女人”表達的意思應是信仰佛教的女子。而在譯文中翻譯為perempuan pemurah(善良的女子),譯者在此處把“善”譯為善良,與原文表達的意思大相徑庭。此處應譯為perempuan yang beragama Buddha(信仰佛教的女子)。在該句的翻譯中,因譯者缺乏對原文文化含義的了解,導致將錯誤的信息傳達給譯文使用者。
例5:原文:…也就裝在花轎里抬去了。
譯文:…diadiangkutkeluardengantanduberhias.
在上述句子中,“花轎”也叫喜轎,是傳統中式婚禮上使用的特殊轎子。此處譯文中翻譯為“tanduberhias”(有裝飾的轎子),譯者在此處使用了意譯的手法來解釋“花轎”的含義,充分體現了“花轎”裝飾華麗并喜慶的特點。如果使用直譯手法譯為tandu bunga(鮮花轎子),顯然是不合理的。
例6:原文:…廟祝起初執意不允許…
譯文:…mula-mulanyapengawaltokongtidaksetujui…
在上述句子中,“廟?!钡囊馑际菑R里掌管香火的人。此處譯者將該詞翻譯為“pengawal tokong”(寺廟管理人),譯者雖然沒有詳細描繪“掌管香火”這個特征,但譯者考慮到馬來語社會文化對“掌管香火的人”理解容易產生偏差,巧妙地翻譯成“寺廟管理人”,使得譯文讀者更容易理解該文化元素傳達的含義。
馬來西亞語言專家Ainon Mohd指出,雖然翻譯受限于語法和文化中存在的差異性,無法將原文的意義完全復制為任何一種其他語言,但翻譯能夠引導讀者去識別原始內容。同時Ainon Mohd還將文化元素的翻譯效果分為了三類:在翻譯過程中被保留下的文化元素;在翻譯過程中被遺失的文化元素;在翻譯過程中被再創造的文化元素[4]。通過對《祝?!分形幕刂旭R翻譯的分析,例1和例2的文化元素屬于在翻譯過程中被保留下的文化元素,當某一文化元素在原文使用環境和譯文使用環境都存在時,譯者使用直譯的方式是最完整直接表達含義的方式。例3和例4的文化元素屬于在翻譯過程中被遺失的文化元素,因譯者對原文文化背景的了解欠缺,導致在翻譯過程中抹掉了原本的含義,并且誤導了讀者對原文的理解。例5和例6的文化元素屬于在翻譯過程中被再創造的文化元素,譯者通過對文化元素深層含義的挖掘,使用意譯的方式對原文的文化元素實現再創造,以適應譯文使用環境。
三、文化元素的中馬翻譯存在的問題
通過對中馬譯本《祝?!分形幕胤g效果的分析,可以看出文化元素的中馬翻譯存在以下幾個問題:(一)譯者對原文的文化背景了解不充分。針對《祝?!愤@類的短篇小說文學作品,其最大的文化價值就是鮮明的時代特色以及深層的社會反思,只有了解原文的核心價值,才能將其傳達給譯文使用者。(二)譯者缺乏挖掘文化元素深層含義的素養。譯者不僅要注重文化元素的基本概念意義,更要留意它們的文化內涵含義[5]。(三)音譯的局限性。音譯只能保留原文語音,而無法傳達其文化含義。使用音譯的翻譯手法會導致產生歧義或是語義空缺,因此音譯的手法不適合文化元素的翻譯。
四、結語
當文化元素傳播到另一個語言使用環境以后,它已不再是原來的形態和含義,在傳播和采納過程中已被更改過。所以,在文化傳播過程中,文化元素的流失是必然發生的現象[2]。每一個語言文化背景都具有鮮明的色彩,生搬硬套是不能適應另一種語言環境的,這就需要譯者發揮對文化元素再創造的能力,挖掘文化元素深層的含義,用譯文的語言習慣進行詮釋,來完成文化的傳播。
參考文獻:
[1]許文榮,孫彥莊.《紅樓夢》馬來文譯本第一人稱代詞翻譯問題探研[J].紅樓夢學刊,2019(01):300-313.
[2]王嘉文.論文化傳播中文化元素的流失弱化現象[J].新疆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33(04):40-46.
[3]成則.魯迅十九篇名著譯成馬來文[J].魯迅研究月刊,1992(02):67.
[4]Ainon Mohd, Abdullah Hassan. Teori dan Teknik Terjemahan[M].Professional Publishing Sdn. Bhd.2008.
[5]陳添來,黃妙蕓.漢語和馬來語基本顏色詞對比研究[J].漢語國際傳播研究,2019(01):110-118.
作者簡介:
楊頔(1992-),女,彝族,云南省玉溪市人,碩士研究生學歷,初級職稱,主要從事研究方向:馬來語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