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思想”牽引的邊界意識問題

俞芬

〔摘要〕孩子在玩游戲期間，潛意識把“游戲”或者“玩”當作了一頂保護傘，在這頂保護傘的庇護下產生某些不良的行為。這些行為表面看起來是孩子的調皮，不懂事，其實背后折射出來的是孩子在人際交往中“邊界意識”的缺失。準確的邊界意識是孩子建立良好人際交往關系的基礎;也是班級、學校開展集體活動的秩序保障。與孩子交流中借用三句話，講清三層意思，幫助他們樹立邊界意識，可以使他們更好地與同伴開展交往。

〔關鍵詞〕人際交往;邊界意識;尊重規則

〔中圖分類號〕G44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671-2684（2020）25-0063-02

一天下午放學，我正準備整理東西離開辦公室，男生小Z一臉委屈地進來，跟我訴說，下午活動課自己無緣無故被女生小Q打了一巴掌。我內心一驚，趕緊問怎么回事。孩子在抽泣中描述了事件的緣由：一群女同學在玩“真心話大冒險”游戲，抽到誰誰就要按要求做一件事。小Q在同伴唆使下，走到圍觀的小Z面前，抬起手就打了他一巴掌。小Z跟她們生氣，她們說是在玩游戲。

小Q在班里屬于禮貌懂事的，個性溫婉內向，而發令指使她做這件事的是我最信任能干的班長，這兩位平時在我眼里都是乖乖女，怎么會發生這樣一幕？小Z的描述真實嗎？安撫好小Z的情緒，我帶著一份沉重出了校門。

第二天早上，我調查了這件事，兩位女同學一點都沒隱瞞，與Z同學描述的一模一樣。從不惹事的這兩位女孩怎么會分辨不清是非，出現欺凌性行為呢？聽她倆闡述事件過程中多次強調了一句話：因為我們是在玩游戲。

孩子之間產生矛盾糾紛有一類屬于玩出來的，雷同的陳述詞：“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跟他鬧著玩的。”孩子的這種說法，我暫且稱之為一種“游戲思想”。孩子在玩游戲期間，潛意識把“游戲”或者“玩”當作了一頂保護傘，在這頂保護傘的庇護下產生某些不良的行為。這些行為表面看起來是孩子的調皮，不懂事，玩過了頭，其實背后折射出來的是孩子在人際交往中“邊界意識”的缺失。如果沒有及時讓他們認識到錯誤，沒有及時加以引導，以后可能會發酵，玩得更加過火。

一、交往中的問題

“游戲思想”牽引出來的孩子在人際交往中存在的邊界意識問題，我大致歸納了一下，分為以下三類：

（一）“他人意識”薄弱

如果我們仔細去琢磨“我們在玩游戲”“我是跟他開玩笑的”此類說辭，會發現孩子在考慮問題的時候都是以自我角色為主，站在自己的角度，認為我們在玩游戲，周圍人也應該置身于游戲中，配合著他們的節奏。與案例中的兩位女孩子談話時，我問她們：“如果你是Z同學，無緣無故挨同學一巴掌，你會有什么感受？”兩位同學的表情很詫異，看得出她們原先想的只有自己——這樣玩挺有意思，根本沒去體會別人的感受。頓了片刻，女孩不好意思地回答：“很難受，很委屈。”如果這件事沒有及時處理，她們可能壓根都不會去想自己的行為對別人已經造成了傷害。

（二）缺少“個人主見”

以上述事件為例，下面呈現的是我與動手打人的Q同學的一段對話：

我：這件事你錯在哪里？

她：不該動手打同學。

我：動手打人是一種錯，你還犯了一個更大的錯誤！

她低下頭使勁想了想，然后抿著嘴唇搖了搖頭，一臉茫然看著我。

我：你明知道打人不對，還真下得了手？

她很快回了一句：是班長讓我這么做的！

“是班長讓我這么做的！”“是他先說的！”“是他想出來的！”此類的說辭，我們在處理學生交往糾紛的時候經常會聽到。表面看起來，是孩子們在推脫責任，但背后暴露的是他們“個人主見”的缺失，他們忽略了自己是獨立的個體，是有思想的，是有判斷能力的，是有行為支配權利的，不是機器人。他們不該受別人意愿的擺布和控制，自己的言行傳達的應該是自己的心聲，自己才是自己的主人。

（三）不懂“尊重規則”

小孩子愛玩游戲，喜歡置身于游戲的情境中。但是在孩子的“游戲思想”中，游戲就是有趣的代名詞，怎么有趣怎么玩，似乎可以遺忘該遵守的規則。比如，課間或課外活動孩子自發組織游戲活動，剛開始一群人玩得很嗨，一段時間后有孩子來報告：“老師，某某同學輸了就罵人。”“老師，某某同學開始搗亂影響我們。”有些孩子就是因為忽略了“玩”也是有規則的，致使游戲期間鬧出很多不愉快。上述案例也一樣，兩位女同學置身在游戲的情境中，把欺負旁邊的男生也當成了有意思的一項游戲內容，沒有了游戲的邊界，玩出了問題。

二、幫助孩子樹立邊界意識

三方面問題牽涉的是孩子人際交往中“他人界限”“自我界限”和“規則界限”的缺失。準確的邊界意識，是孩子建立良好人際交往關系的基礎;也是班級、學校開展集體活動的秩序保障。培養孩子的邊界意識，就是增長為人處世的智慧。

上述案例的后續處理，我主要借三句話，講清三層意思，幫助孩子樹立人際交往的邊界意識，以指導他們更好地與同伴開展交往。

1.“我是我，他是他。”

這一句旨在讓孩子明白，人和人相處雖然有交集，但是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必須相互尊重，獨立存在，保持舒服的距離。如今的孩子祖輩疼，父母愛，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常錯誤地認為“我的是我的，他的也是我的。”提高孩子人際交往能力的首要條件，就是要讓他們有清醒的認識“我是我，他是他。”不管關系如何親密，都是有界限的。我們每個人在相處交往中，首先要懂得尊重他人，做到言語不傷害人，行為不干擾人，顧及別人的感受。你尊重他人，才能得到他人對你的尊重，如此才能構建和諧的交往關系。其次，在群體中要自覺遵守規則，任何活動都建立在規則之上，尊重規則亦是尊重他人，這是我們在群體活動中應該展現的個人素養。

2.“如果我是他……”

教給孩子這一句式，旨在讓孩子學會與人相處多站在對方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將心比心，才會理解他人的感受，理解規則的重要。案例中一開始兩位女生還覺得男生小氣，鬧著玩還要報告老師。當我讓她倆用“如果我是他……”表達Z同學當時的感受，她倆才體會到對方的委屈。站在不同的角度觀察事物，看到的不一樣;站在不同的角度體驗一件事，感受也會不一樣。日常交往，經常換位思考，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很多行為就不會越界，同學間的很多矛盾糾紛也能戛然而止，更利于創設安全友好的交往氛圍。

3.“我怎么與他和解？”

這是談話接近尾聲我拋給兩位女生的一個問題，旨在讓孩子自己思考：接下去如何把事情處理好，為自己越界的行為買單。若是碰到麻煩事，家長出面包辦解決，老師幫忙替代解圍，孩子是掂量不到“后果自負”這個詞的分量的。這件事最后的處理，我不參與只觀望，讓兩位女生自己找小Z道歉，Z同學若接受道歉事情就了結，若不接受需再去想辦法。孩子必須明白：自己種的善果自己嘗，自己種的苦果自己吞，自己對自己的言行擔責。這不僅是對孩子自我意識的培養，同時也鍛煉她們處理事情、解決事情的能力。

缺乏邊界意識是孩子在人際交往中存在的共性問題。在上述事件平息后，班級開了一節相應主題的班會，班會課上在孩子們的提議下成立了“游戲行為審核組”。同學交往中若出現越界行為，造成他人身心傷害，審核組將開展調查評議教育，以此來規范每位孩子的言行，共同營建班級文明友好、安全和諧的交際環境。

（作者單位：浙江省寧波市奉化區江口小學，寧波，315500）

編輯/衛 虹 終校/張國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