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群影響因素的層次分析

王冬屏

（長春大學 吉林長春 130022）

問題的提出

務農重本，國之大綱。農村2020年全面實現脫貧后，幫助農村家庭達成小康家庭，實現農業生產致富，既是農業生產的需要，也是社會和諧的需要；既是經濟發展的需求，也是政治穩定的需要。但農村部門的產業結構性問題日益突出，產品競爭力不斷下降，深刻阻礙著農村現代化發展的步伐。與此同時，時間信息革命的不斷深入，我國互聯網基礎設施，尤其是移動互聯設備的普及，使得我國電子商務領域出現了巨幅增長，也帶動了農村電子產業集群的產生。據中國電子信息研究中心統計，2018年我國農村實物類產品網絡零售額已經達到158212.7億元人民幣，農村電子商務市場仍存在70%以上的市場空間。農村電子商務產業的發展能夠帶動農村地區產業結構的改善，電商帶貨能夠將農村地區的特色農產品、特色銷售到大中城市。促進農民收入水平的提升，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9年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加到16021元，同比上升9.61%。可以認為，以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群為代表的新型“互聯網+農村”模式，將成為解決“三農問題”的核心途徑，基于這一問題，本文將深入研究影響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群形成的影響因素。

在相關研究中，大量學者已經發現了農村電子商務發展所產生的集群特征。鄭新煌和孫久文（2016）研究發現，電子商務主要通過改善市場條件、吸引資本投入兩個因素推動集群發展，而電商產業在集聚中也表現出對資本和市場的強大依賴性。曹玲玲等（2017）利用淘寶村集群這一實踐例證，分析了影響農村電商集群的核心因素，認為地理優勢、物流體系完整度、自然稟賦資源、市場需求等因素，密切關聯產業集群的發展，并推動了農村電子商務的整體轉型。田真平和謝印成（2017）的研究立足于“大眾創新、萬眾創業”政策，并結合產業集群生命周期演進的特點，提出了以創業導向為核心的產業集群成長機制理論。周冬等（2019）基于模糊集模型，以四川省為研究對象，探究農村電子商務產業發展的影響因素，結果顯示資源稟賦、政府支持、人才資源、基礎設施都是影響農村電子商務產業發展的重要因素。但這一類研究中對影響農村電商集群化發展的核心因素尚未達成一致。

部分學者認為制約農村電商發展的核心因素是交易成本，凌紅（2017）指出，網絡經濟以低成本、快捷、便利等特點在我國取得了快速發展，但由于農村和農民的一些特點，使農民靠自己從網絡經濟發展中獲利相當困難，其研究發現，只有農民從電子商務中獲得的收益大于使用電子商務而付出的成本時，農村電商才有可能取得實質上的發展。牛艷艷（2017）也提出，電子商務環境下現代化農村商貿流通體系的構建需要進一步從交易成本入手，通過電子商務降低信息成本、溝通成本及締約成本。亦有學者認為區域物流及流通水平是影響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根本因素，衛宗超（2017）基于互聯網環境研究農村電子商務和物流配送運營服務機制建設，提出建立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群的先期條件是建立高效率的區域物流體系。張繼國等（2017）基于灰色神經網絡組合模型，分析了沙集電子商務產業集群發展中最重要的因素，認為流通條件是最符合地方產業政策規劃的首要因素。王丁（2018）以河北省為例，構建了Logistic模型探究農村電子商務發展影響因素，結果顯示農村電商人才、農產品品牌以及物流運輸成本是影響農村電商發展的主要因素。因為農村地區基礎設施較為落后，多年的城鄉二元制發展導致農村經濟發展水平落后，導致物流運輸成本較高，抑制了農村電商發展規模的壯大。針對上述研究中的相關論述，本文將聚焦于產業集群的主要影響層級和核心影響因素，以實證方法展開對應研究。

農村電商產業集群影響因素的層次結構分析

針對農村電商產業集群的系統性影響因素，各種文獻中有不同的歸納及構造，本文采用德爾菲法從集群效應的內生性和外部性兩個維度，建立了包含6個一級指標，12個二級指標的影響因素集，如表1所示。

沃爾菲爾德（Warfield，1973）在研究社會經濟系統運行規律時，提出了層次結構分析模型（Interpretative Structural Modeling，縮寫為ISM，下同），以探究各個經濟主體間的影響因素和作用關系。在分析農村電商產業集群的各個影響因素中，亦可以采用該模型進行分析。首先需要建立鄰接矩陣A表示因素之間的關系，假定A中元素aij取值為1，表示Fi對Fj存在直接影響，否則取值為0。鄰接矩陣的具體構造如下：

對鄰接矩陣A和單位矩陣I求和，采用布爾矩陣運算法分析得出可達矩陣M，M滿足M=(A+I)n+1=(A+I)n≠(A+I)n+1矩陣收斂。采用MATLAB 2016a進行計算得出收斂位數n=6。

可達矩陣M第i行取值為1的列對應因素構成的集合，稱為可達集R(Fi)；可達矩陣M第i列取值為1的列對應因素構成的集合，稱為前因集A(Fi)；可達集與前因集的交集H(Fi)是信息集。進一步計算第一層的所有因素，當可達集R(Fi)與信息集H(Fi)相等時，可達集R(Fi)對應的因素節點則為所需因素集合，重復上述過程，對各個層次進行計算，直至達到收斂位數下一層級n-1=5。分層結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以進一步將各個節點繪制成如圖1所示的層次分析圖。該圖有效的將各個因素分成了不同的影響層級。

由圖1中所示的遞階結構，可以得出如下結論：第一，影響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群發展的核心層級因素包含互聯網環境、網絡市場需求度、物流系統環境和產業政策導向。核心層級強調了環境建設和市場需求端的重要性，基礎的網絡設施建設影響到農村發展電子商務的成本，物流體系的不健全阻礙商品流通的可能性，產業政策無法做出有效補充的情況下，農村電商集群就無法凝聚。

第二，影響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群發展的中間層級因素有：區域內電商總規模，電子商務集群的產生離不開量化的積累，原有電商的示范作用在集群發生過程中較為重要；金融機構授信上限，金融資本投入是市場化的力量，相比于核心因素中的產業政策供給，金融機構授信制約了農村電商日常運營中的資金活力；市場準入機制，對于農村電商企業的審批及規模要求，構成了產業集群的主要制度成本；自然稟賦、農村的區位特征是影響流通水平的瓶頸，原有資本的多寡也決定著電商企業的產品選擇；潛在勞動力儲備量，隨著農村人口大量流向城市，發展農村經濟所需的人力資本成為了一大限制；電商品牌知名度，發展農村電商離不開品牌的理論，構建高知名度品牌是實現電商突破式發展的必要條件。

表1 農村電商產業集群影響因素集合

表2 分層節點結果

圖1 多級遞階層級圖

第三，影響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群發展的表面層級因素有貸款審批便利度和財政支持水平，兩者均屬于外部性因素，在個別農村電商企業的發展中產生了一定的作用，但在農村電商產業集群的建立中效果可能并不顯著。

上述分析有效實現了對農村電商產業集群的理論分析，但無法直觀、量化地表現農村產業集群的實際情況，因此本文將進一步采用模糊層級賦權分析法將上述多級遞階層級圖量化為有效的實證分析框架。

農村電商產業集群影響因素的模糊層級賦權

薩蒂（Saaty，1976）所提出的模糊層級分析法（Fuzzy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縮寫為FAHP，下同）在AHP分析的基礎上引入了模糊數學運籌思想，能夠有效測度各個層次的權重比例。據此，本文構建了判別矩陣R，判定各個層級與相關因素之間重要程度的比較，標度為0.1-0.9。

矩陣（2）中，rij表示影響因素ai和影響因素aj的隸屬度，隸屬度是模糊數學中的一個概念，是該因素與上一層級的比較關系，滿足rij=1-rji。

在實際經濟問題分析中，由于各個影響因素之間的因果關系并不一致，在不同情況下因果位置會置換，因此有較強的模糊性質，因此需要檢驗判別矩陣的一致性以滿足判別條件，滿足一致性分析的隸屬度應該滿足下述等式：

再確定各個元素的權重：

根據表1中的6個一級指標所構建的準則層，向目標層“農村電商產業集群水平”進行一致性調整賦權：

表3 農村電商產業集群影響因素集合

12個主要影響因素構成的子準則層因素用于規劃賦權，從而得出6個層級的最終賦權情況：

根據各個矩陣的最終賦權，可以按照權重重新對表1中的各個影響因素進行排序，情況如表3所示。

由表3可以看出，賦權后結果與結構分析模型所得結果相一致，核心層級、中間層級及表面層級對應因素一致。其中，核心層次各個因素的權重均大于0.09，中間層級各個因素權重均大于0.05，符合模糊分析區間。需要關注的是，網絡市場需求度的影響權重為各個因素中最高，是唯一大于0.15的因素，這也說明了市場需求端力量是產業發展的核心動力來源，針對市場需求因地制宜、因時制宜，制造出符合農村電商供應水平的產品，是形成產業集群的最有效方案。

結論

本文研究我國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群產生的主要影響因素，運用層次結構（ISM）分析方法，對當前我國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群的影響因素進行探索，并采用模糊層次分析法（FAHP）研究了各個影響因素的權重，研究發現：影響我國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群形成的核心層級包括物理系統環境、產業政策導向、互聯網環境和網絡市場需求度，其中網絡市場需求度是最為核心的因素。影響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群發展的中間層級因素是區域內電商總規模，電子商務集群的產生離不開量化的積累，影響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群發展的表面層級因素有貸款審批便利度和財政支持水平，兩者均屬于外部性因素。

農村電子商務集群受制于市場供需的均衡，消費者對農產品的需求是推動產業發展的核心動力，而農村電子商務自身環境的改善，也深刻影響著總體產出水平。隨著農村電子商務基礎設施建設穩步推進，建設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群，應該關注下述三個角度：

第一，借助國家行動推動農村電子商務的進一步發展。以“互聯網+”“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為代表的國家行動，對農村經濟發展及電子商務建設形成了獨特的利好條件，電子商務平臺應該主動響應國家號召，開展更多惠農助農行動，以更加深入的農業培訓幫助農民接觸電子商務，從而使得農村家庭把握政策機遇期，并借助產業政策的推動，盡快實施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群。此外也可以充分發揮政策引導作用，通過構建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聚區等方式，加速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聚，依靠規模效應帶動農村電商發展。

第二，完善農村電子商務基礎設施建設，加強產業集群間生產資料流通水平。電子商務的發展需要環境，農村經濟的發展也需要環境，對于基礎設施的投入，不僅是彌補農村落后基礎設施建設的空白，更是實現現代化發展的必經之路。我國長期以來都是以分散化的小農經營為主，無法實現協同規劃下的規模效應，而電子商務的產生為解決這一難題提供了重要機遇，通過加強農村區域的相關設施建設，也能夠創造更多就業，發展農村本地市場規模。為此，各地方政府應該轉變觀念，重視農村地區電子商務產業的發展，擴大財政資金對農村地區電子商務基礎設施的投入力度，盡快完善農村地區基礎設施條件。同時，選派專業人才負責農村電商發展，構建發展規劃，引導農村電商集聚發展。

第三，針對性培育農村電商產業集群所需人才，強化人力資本與智力資本投入。在釋放政策紅利的同時，運用一系列財政支持手段，引導大學生返鄉創業，強化農村區域的人力資本條件，并通過智力資本的投入，實現內部創新和產業創新的共生共榮。農村電子商務還可以挖掘現有的農村人群，通過農民自主學習的方式，幫助農民學習電子商務知識，電子商務平臺可以組織人力物力編纂更加簡潔易懂的電子商務課程，通過遠程教學的方式普及電子商務知識，讓農民在生產工作之余學習電子商務的相關理論，從而為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群營造更好的發展條件。此外，可以與高等院校合作，定向培養電商專業人才，畢業后到農村地區鍛煉，給予其施展才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