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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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又叫乞巧節,本來是古時候女孩子祈求女紅提高的日子。后來以訛傳訛,意外變成了所謂的情人節。妙就妙在,牛郎和織女每年一次的約會狀況,居然還讓人羨慕上了。莫非乞巧乞巧,原本求的就是那一份微妙至極的“尺度”?
人和人之間的關系極其微妙,總有一些細節以四兩撥千斤的方式,撬動看起來穩如磐石的原則性問題。比如,初次見面時,看來高冷的女性首先伸手示好,總會讓對方下意識覺得自己被另眼相看,于是乎變得愈加誠惶誠恐謹小慎微,也可能表露出飄飄然的姿態,誤以為對方已經進入某種一見鐘情的假設。紳士的笑容可能會暗示自己對于細節的敏感,以及近乎刻意的避讓。小小的方桌,不足一平米的桌底空間,女性無論怎樣調整腿擺放的角度,都不會和對面的男士有任何尷尬的觸碰。那么問題來了,他是如何完美避開每一次的偶然接觸,讓對面的女性越來越放松的呢。
簡單利落的握手,是初見的疏離的禮貌。但是當指腹情不自禁的在手背輕輕摩挲,那可就不是在兩性間保持著中立的禮儀了。不安分的指腹,是緣何放棄了禮貌,或者說克制?人與人又是怎樣從疏離的銀河兩岸,悄無聲息地進入到了另一種狀態,彼此熟悉,彼此習慣,甚至彼此羈絆。難道是在某處被忽略的地方,對面的視線正充分發揮技巧,抬起的速度,定格的角度,流露的溫度,滑動的弧度,都代表了不同的校驗維度。你會從這視線的變化里,讀取到怎樣的暗示呢?或者說,你會怎樣利用自己的視線,刺探到何種精度水平的內心波瀾,然后決定下一步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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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技巧用力過度,都難免讓人進入懷疑的迷宮。荒誕的是,人類的腦回路總是習慣于默認自己已經處在優勢地位,或者說,總是覺得自己已經做出了在當下環境中最恰當的選擇,無論是光鮮亮麗,還是蠅營狗茍——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講的約摸就是這種橋段。某首歌里漫不經心的唱,女孩大多惴惴不安,男孩卻又漫不經心。想來也未見得是假裝灑脫,或許他們都深陷于自己對自己的腦補,然后不由自主的相信了,無論世事如何變遷,自己總歸是那個萬里無一的幸運兒。可是,是誰給了勇氣和自信,讓他們覺得自己的幸運貨真價實,于是就順理成章的掌握了關系的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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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討論的已經不是一般性的關系,而是每個人在面對自己腦補橋段和現實世界的差異時,為什么總是選擇站在“豐滿理想”這一邊,覺得自己就是已經占據這段關系的主導地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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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答案缺席的問題,顯然已經不在禮儀尺度的考量范圍里的。不過牛郎和織女的故事還是有那么一點好玩的。畢竟,幾千年來,他們兩夫婦一直保持著這種一年一約的狀態,居然還能被凡人覺得是模范情侶,不覺得很神奇嗎?或者說,這種一年一次的約會頻度,和跨越銀河兩岸的距離尺度,才是牛郎和織女借著乞巧節的名義,教給男男女女們的禮儀規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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