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島科技大學,山東 青島 266061)
我國經濟、社會和政治上的改革深入進行,隨之產生的貧困問題引起各界關注。研究顯示經濟上的貧困導致物質或獲得服務方面的缺乏,貧困家庭中的青少年總體福祉水平要低于普通青少年,最終這些個人生活上的困境,將會對個人心理方面的健康發展產生不良影響。國外學者的研究證明,從青少年成長與發展的角度,心理和精神方面需求的關注與滿足可能會比物質方面的豐富和支持更有效。
家庭是青少年成長發展的重要場域,教養方式是青少年主觀福祉的重要影響因素,積極的教養方式有助于青少年主觀福祉水平提升。自尊是個體對自己所持的肯定或否定的態度,是預測主觀福祉的最佳的指標之一。實際上自尊與主觀福祉之間的密切關系使得一些變量(如家庭教養方式)會通過自尊的中介作用進而影響個體的主觀福祉。Cheng &Furnham(2004)也認為,自尊會在社會環境與主觀福祉之間起著中介作用。
根據上述分析,本研究的理論框架是:

在這一理論框架中,父母教養方式會對主觀福祉產生影響;自尊會對主觀福祉產生影響;父母教養會通過自尊的中介作用對主觀福祉產生影響。此外,本框架結構也充分考慮到了與貧困青少年主觀福祉相關的性別、城鄉、領取低保的年限等控制變量的作用。
本研究主要對貧困青少年的主觀福祉進行研究,依據文獻回顧、研究的理論框架,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H1:父母教養方式對貧困青少年的主觀福祉產生積極影響。
H2:自尊對貧困青少年主觀福祉產生積極影響。
H3:自尊在教養方式影響貧困青少年主觀福祉中起到中介作用。
本研究采用截面研究設計,以青島市的貧困青少年(包括城市貧困青少年和農村貧困青少年)為研究對象,運用多階段整群抽樣的方式,結合非等比隨機抽樣方法,進行三階段分層整群抽樣,選取了1262 個樣本進行問卷調查。
本研究中主觀福祉的測量由生活滿意度量表(SWLS)和情感平衡量表(PANAS)組成。父母教養方式的測量參考張作記(2005)修訂的EMBU-C,該問卷被廣泛地應用于中國有關家庭教養方式的研究。自尊的測量參考羅森伯格的自尊量表(the Rosenberg Self-Esteem Scale),該量表是國內外常用的自尊自評量表。
本調查共發放問卷1340 份,回收問卷1280 份,回收率95.52%,其中有效問卷1262 份,有效率98.59%,符合缺失值限定在5%的問卷調查要求。本研究運用Amos22 通過結構方程模型的方法來進行檢測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的預測關系。在進行結構模型分析驗證時,檢驗假設時采用的三個指標來測量:擬合優度的卡方檢驗(x2)、比較擬合指數(CFI)以及近似誤差均方根(RMSEA)。
以父母教養方式為外生變量,以主觀福祉為內生變量,以自尊為中介變量,控制居住地、低保年限、年級、性別、年齡、獨生子女等控制變量,建立自尊中介作用模型,檢驗父母教養方式通過中介變量對主觀福祉的間接影響。
利用Amos22 對潛變量與觀察變量之間的關系進行驗證(CFA),建立測量模型1 和測量模型2。測量模型1 用于父母教養方式與其對應的觀察變量之間的關系。結果顯示,測量模型1 具有較好的適配度。其中卡方值為1821.380,p 值為0,卡方值顯著,其他指標良好,CFI 值為0.904(>0.9),RMSEA值為0.075(<0.08)。測量模型2 用于驗證生活滿意度、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三個觀察變量與其構成的內生潛變量之間的關系。結果顯示,測量模型2 具有較好的適配度。其中x2為0.560,p 值為0,x2顯著,其他指標良好,CFI 值為1(>0.9),RMSEA 值為0.055(<0.08)。
父母教養對主觀福祉具有直接作用的前提下,可以進一步檢驗自尊在父母教養對主觀福祉影響中的中介作用。以父母教養方式為外生變量,以自尊和主觀福祉為內生變量,且以自尊為中介變量建立中介作用模型。結果表明模型適配度良好(x2為3968.751,DF 為358,GFI 為0.925,CFI 為0.907,PGFI 為0.651,RMR 為0.021,RMSEA 為0.079),模型的總體解釋率為66.1%。自尊中介作用模型路徑系數檢驗結果顯示,教養方式對主觀福祉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β=-0.144,P<0.01),因此假設H1 不成立,自尊對主觀福祉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β=0.368,P<0.001),H2 成立。教養方式對主觀福祉具有顯著地間接影響(β=-0.249,P<0.001;β=0.368,P<0.001),表明自尊在父母教養方式與主觀福祉之間有中介作用,假設H3 成立。根據研究數據,自尊顯示起到部分中介效應。
研究結果表明,父母教養方式對主觀福祉產生負向的影響,父親和母親的關懷和鼓勵(消極因素),讓貧困青少年的主觀福祉水平降低;而父親和母親的控制(積極因素),則讓貧困青少年的主觀福祉水平升高。這與文獻回顧中有關影響青少年主觀福祉因素的結果正好相反,說明在普通青少年群體中的主觀福祉研究有關父母教養結論并不一定可以推論到貧困青少年群體中。原因可能是貧困青少年本身的物質資源相對比較缺乏,父母的關懷和鼓勵可能更多的是精神層面的需求滿足,在物質需求方面并不能給與他們過多的幫助。青少年正處于青春叛逆期,鼓勵和說教并不一定能夠起到應有的效果,可能會令青少年更多地和父母唱反調,因此呈現出父母的關懷和鼓勵導致青少年的主觀福祉水平降低。父母的控制和嚴厲管教使得貧困青少年主觀福祉水平升高,可能的原因是與關懷和鼓勵相比,控制和管教會更現實。有更多的機會或者時間與父母在一起,將會使貧困青少年不斷反思自我,并提醒自己處于較為劣勢的處境,認識自我、了解家庭的困難,激發子女個人的積極向上的情緒和情感,從而提升其主觀福祉水平。
通過對自尊影響青少年主觀福祉的路徑分析發現,自尊對青少年主觀福祉產生積極的正向影響,即高自尊的貧困青少年會產生較高水平的主觀福祉,低自尊的貧困青少年會產生低水平的主觀福祉。這一研究結果與大多數的研究結論相一致。研究發現父母教養方式會通過自尊的部分中介效應,進一步影響青少年的主觀福祉,呈現正相關的結果。原因可能是在貧困家庭中的青少年更多感受到的是父母的言傳身教,影響到了個人自尊的形成,并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對貧困青少年的主觀福祉產生影響。
根據以上的研究發現,本研究從貧困青少年福利服務的社會工作介入角度提出改善和提升貧困青少年主觀福祉水平的措施和建議。一是重視貧困家庭青少年父母教養方式方面的改善和提升。無論父親還是母親對孩子投入更多的理解和關心,都會提高孩子的生活滿意度,會讓孩子感覺幸福,所以父母在教育孩子中應遵循先理解、先關心、再要求的原則,不僅會起到好的教育效果,而且會讓孩子面對生活更積極,更滿意。二是重視貧困青少年以自尊為中心的堅強、樂觀精神和個人品格的樹立和養成,提高貧困青少年的自信、自尊等人格質量,提升貧困青少年的自信心、抗挫折能力,從而不斷提升主觀福祉水平。三是從社會政策層面在針對貧困青少年群體服務需要既滿足物質需求,也滿足主觀福祉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