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振立
打贏脫貧攻堅戰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底線任務,金融扶貧是精準扶貧的關鍵舉措,也是最綜合、最有效、最持久的措施。首先,金融扶貧是放大扶貧資金總量的有力杠桿,而資金投入是脫貧攻堅的保障。金融具有聚合資金效應和乘數杠桿效應,金融扶貧能夠有效聚合扶貧資金,并撬動數倍于財政投入的信貸資金投入貧困地區,用財政扶貧資金的“小錢”放大為金融扶貧的“大錢”,發揮滾雪球效應,吸收大量社會資金參與到脫貧攻堅中來。其次,產業扶貧是穩定脫貧的根本之策,金融扶貧是培育發展扶貧產業的“源頭活水”。金融扶貧具有資金量大、來源渠道廣、可持續和循環使用的特點,能有效支持貧困地區發展優勢產業和特色產品,解決產業資金短缺難題,特別是在產業扶持上可以更好地與扶貧經濟組織相結合,通過開展小額信貸、產業扶貧貸款等方式,為貧困戶、貧困地區發展帶貧產業注入源頭活水。再者,金融扶貧是引領資源要素投入的戰略導向,有利于提高扶貧資金使用效率和效益,防止資金閑置和損失浪費。與財政扶貧資金無償性、基礎性、公共性不同,金融扶貧具有償還性,這必然需要金融扶貧的資源配置體現發展性、效益性。通過金融扶貧,可以對扶貧資源進行合理有效的配置,將有限的資金用于最為需要的地方,充分調動當地干部群眾和貧困戶的積極性和熱情,有利于優化扶貧的整體效益。最后,金融扶貧是激發脫貧內生動力的有效載體,脫貧攻堅既要扶智也要扶志,既要輸血更要造血,要激發貧困群眾積極性和主動性,激勵和引導他們靠自己的努力改變命運。金融扶貧因其參與主體之一為金融部門,對扶貧開發項目的可持續性、微利性有一定的內在要求,這也決定了金融扶貧既不是慈善救濟,也不是純粹的商業行為,而是在保持資金安全的前提下,通過信貸投放,起到明顯示范和帶動效應的扶貧項目,做到扶貧不扶懶、扶干不扶看、扶志不扶靠,有利于實現貧困人口主動脫貧的自我覺醒,從而實現可持續的脫貧和發展。金融扶貧是提升精準脫貧質量的重要抓手,在眾多的扶貧方式中,金融扶貧對受助對象最具有約束作用,其償還性可以讓扶貧金融機構監督貧困農戶或其他借款主體貸款資金的使用,對資金使用者直接形成償還壓力,有利于提高精準脫貧的質量。
隨著脫貧攻堅進入最后沖刺階段,金融扶貧也走過了相當長一段時間。那么在金融扶貧的推進過程中,到底金融扶貧效率如何?金融扶貧的時空差異主要表現在哪些方面?尤其是在當前脫貧攻堅取得決定性成就,即將奪取全面勝利并將推進全面脫貧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背景下,如何進一步提高金融扶貧效率?深入研究和科學回答上述問題,對于打贏打好脫貧攻堅戰意義重大。本文旨在分析金融扶貧效率的時空差異,并提出相應的政策建議,以期在脫貧攻堅中更好發揮金融扶貧的重要作用。
金融作為重要的扶貧手段已經成為學界共識,學者們對金融發展與減貧的相互關系,以及金融扶貧的實現路徑、模式探索與體系構建、難點及對策等進行了深入研究。大量研究表明,金融發展可以通過經濟增長、收入分配調節等間接機制,以及直接向貧困人口提供全面的金融服務等來緩解貧困;也有部分學者認為金融發展與貧困減緩之間并非簡單的線性相關關系。楊俊等(2008)認為短期內農村金融發展有利于農村貧困減緩,但效果不明顯,而長期來看金融發展對農村貧困減緩則表現為抑制作用。學者們從農村正規金融和非正規金融入手,對農村金融扶貧實現路徑進行研究,結果表明,在中國農村,正規金融在農村貧困減緩方面的效果并不明顯,而農村小額貸款以多層次信貸擔保、低成本、與借款人接觸緊密等優勢,有效提髙了農村信貸資金配置效率,對貧困減緩有顯著正效應。吳亦能等(2016)深入分析了傳統金融扶貧的理論缺陷與困境,提出了綜合扶貧金融工程的概念,并通過7 大模塊破解傳統金融扶貧的困境。周孟亮和彭雅婷(2015)認為,連片特困地區要利用市場化手段,構建完善的金融扶貧體系,同時政府在金融扶貧中要發揮引導和激勵作用。王鸞鳳等(2012)通過研究湖北農村金融對扶貧的影響,發現金融業對扶貧工作的作用之所以有限是因為農村金融發展水平低下,不健全的產權制度、保險制度、信用制度以及激勵約束會抑制農村金融服務的普及,引起農村貧困人口的金融排斥。
隨著研究的不斷深入,學者們開始逐漸關注金融扶貧的效率問題,包括金融扶貧效率的測度指標、測度方法,并分區域對農村金融扶貧效率進行比較。
第一,探討了測度金融扶貧效率的指標。在投入指標方面,多數學者以農業信貸作為單一投入變量,或者以人均涉農貸款、人均農業勞動力、人均農業資本作為多元投入變量,還有學者將具有地理特性的金融機構營業網點覆蓋率、地區金融從業人員占比等指標作為投入變量。在產出指標方面,多數學者使用農民人均純收入、人均農業增加值、城鎮化率等經濟維度指標,還有學者選取地區生產總值、第一產業從業人員數、政府公共財政收入、農作物播種面積、固定資產投資為環境變量。分析結果表明,中國金融扶貧效率的整體水平不高,究其原因,主要是與各地區的農村金融市場發展程度等因素有關。
第二,運用不同的計量模型對金融扶貧效率進行研究。鄧坤(2015)通過分析四川巴中農村金融面板數據,對金融扶貧惠農的效率進行評價分析,發現涉農貸款占比增加不能提高農民收入。程豪等(2020)運用DEA 模型對貴州49 個國家級貧困縣金融扶貧效率進行實證分析。黃琦等(2016)采用DEA 模型和區域差異分析方法,對秦巴山集中連片特困區進行金融扶貧效率測度,發現片區金融扶貧效率不足且區域差異大。陸銘寧等(2016)基于信貸交易合約模型,對四川涼山彝族自治州農村金融扶貧現狀及發展空間做出研究。申云等(2016)利用雙重差分法和基于傾向得分的倍差匹配法對“基期貧困戶和非貧困戶參與和使用鏈式融資模式下的減貧效果”進行了系統的實證研究。王寧等(2014)利用指數平滑法,以普惠金融理論為基礎,分析影響貧困家庭收入差距的因素,并建立了分析框架。孟志華等(2020)借鑒政府績效審計的5E 審計理念并結合AHP層次分析法,構建金融精準扶貧績效評價體系,探究精準扶貧大背景下金融精準扶貧的績效影響因素及績效評價體系構成。李濤(2020)通過實地調研數據,運用CSI 顧客滿意度調查評價法,對陜西金融精準扶貧效率進行評價。這些研究均較為系統地分析了影響金融扶貧效率的部分因素及相關變量之間的影響關系,對金融扶貧工作的開展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第三,分區域對農村金融扶貧效率進行比較。部分學者從區域層面出發對農村金融扶貧效率進行分析。杜興洋等(2019)、溫智良等(2019)、張弘(2020)分別對湖南國家級貧困縣所在的9 個市(州)、江西20 個國家扶貧開發重點縣、甘肅14 個市州的金融精準扶貧效率進行實證分析,發現各地區金融扶貧效率均存在顯著差異。少數學者從全國層面對金融扶貧效率的空間差異進行研究。彭建(2014)發現中國金融支農效率的區域差異明顯,差異主要表現在西部地區與東中部地區之間。黎海珊、曹建珍(2012)發現中國農村金融效率區域差異明顯,中部地區呈現出典型的“塌陷”特征。王淑英等(2016)分析發現,農村金融效率對農村經濟存在正向空間溢出效應,通過農村金融效率的提升對鄰近省市地區農村經濟增長有正向的推動作用。陳銀娥等(2018)將中國31個省(區、市)劃分為八大綜合經濟區分析中國農村金融扶貧效率區域差異,結果發現國內各地區農村金融扶貧效率整體水平不高,并呈南高北低、東高西低的空間非均衡分布,空間分布上具有顯著的區域聚集效應。李陽等(2020)基于2017 年全國有農村貧困人口的24 個省(區、市)的數據,運用三階段DEA 模型,對農村信貸、農業保險、“農村信貸+農業保險”三種金融扶貧模式的扶貧效率進行測度和分析,發現三種金融扶貧模式下各地區扶貧效率存在差異,提出各地區應結合自身優勢因地制宜創新金融扶貧模式。
目前,國內外學者對農村金融扶貧效率問題的理論和實證研究成果豐碩,在研究方法和研究視角方面為后續研究提供了啟發,但就目前的研究來看仍存在一定不足。一方面,當前中國正處于脫貧攻堅決戰階段,應更加注重對農村金融扶貧效率的科學評價。另一方面,現有的研究主要是集中于部分區域、省區市縣的農村金融效率問題,從全國范圍對各省金融扶貧效率進行系統分析的較少。鑒于中國地域遼闊,地區差異性巨大,經濟發展水平、金融發展程度不盡相同,有必要對于不同區域的農村金融扶貧效率進行橫向及縱向比較,探討不同區域金融扶貧效率的空間差異程度和變化趨勢。基于此,本文試圖分析中國金融扶貧效率的時空差異,對中國金融扶貧效率及其空間差異、時空演變等進行研究,以在提升中國金融扶貧有效性和精準性、縮小區域金融扶貧效率差距以及加快完成脫貧攻堅任務等方面提供對策建議。
我們以中國31個省(區、市)的農村地區金融扶貧效率為研究對象,采用2012—2018 年相關數據,利用數據包絡分析(DEA)作為分析工具,對中國金融扶貧的綜合技術效率、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進行測算,以此分析中國金融扶貧效率的空間分布特征。
本研究采用數據包絡分析(DEA)模型展開研究,DEA 模型具有較好的相對效率評價功能,其經典模型根據決策單元規模報酬是否可變分為DEACCR 模型和DEA-BCC 模型。由于本研究的目的主要是通過對金融扶貧效率進行評價,評估金融扶貧最佳的資源要素投入,因此主要選擇以投入為導向的DEA-BCC 模型作為金融扶貧效率評價的工具模型。為了衡量2012—2018年中國金融扶貧效率,結合DEA模型進行相對效率評價的一般理論,將中國31 個省(區、市)視為決策單元(DMU),并根據金融扶貧的內涵特征及實踐邏輯,設置相應的投入指標體系,如表1所示。

表1 中國金融扶貧效率DEA評價指標體系
為系統衡量中國金融精準扶貧效率,在投入指標設計上主要從農村金融服務易得性和滲透性兩個維度出發,選擇人均金融機構網點數、人均農村居民貸款額、農村企業及組織平均貸款額作為投入指標。其中,人均金融機構網點數主要刻畫農村扶貧過程中金融資源的分布狀況和農民獲取金融資源的便捷程度,以每萬人擁有的金融服務網點來衡量,該指標數據越大說明獲取金融扶貧資源的便利性越強。人均農村居民貸款額和農村企業及組織平均貸款額表示涉農金融服務的滲透性,也即主要用來刻畫農戶和涉農經營主體獲得金融資源的豐富性,該指標越大說明金融扶貧力度越大。此外,為了研究中國農村金融扶貧效率,在產出指標設計上突出以精準扶貧為導向,根據農村居民的收入和支出選擇金融扶貧的產出指標。一般而言,農村居民收入包括工資性收入、經營性收入、財產性收入和轉移性收入,其中財產性收入和轉移性收入與金融扶貧關聯度較低,而金融資源助力脫貧攻堅主要體現在經營性收入和工資性收入兩個層面,因此選擇這兩類指標作為金融扶貧的產出性指標。與此同時,農村家庭生活消費支出是衡量居民生活水平的重要標志,也是金融扶貧成效的重要體現之一,因此,這里亦將該指標作為金融扶貧效率評價的產出指標。在數據來源方面,本文各項指標原始數據主要來源于2012—2018年《中國統計年鑒》《中國金融年鑒》《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中國區域金融運行報告》等統計資料,其中部分指標根據上述原始資料經過計算得出。
為研究中國金融扶貧效率的區域空間差異和南北空間差異,將金融扶貧按照區域劃分為東部地區、中部地區、西部地區、東北地區、南方地區和北方地區,在此基礎上,通過對中國2012—2018 年金融扶貧數據進行DEA建模分析,得出金融扶貧的綜合技術效率、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如表2所示。
第一,在金融扶貧綜合技術效率時空差異分析方面,金融扶貧DEA綜合技術效率能夠從相對評價角度衡量省際及區域金融精準扶貧效率的高低,評價值越接近1說明被評價對象利用金融資源進行扶貧的相對效果越好,金融扶貧效率越高。從全國平均水平來看,2012—2018年中國金融扶貧綜合技術效率的平均值為0.8356,這表明中國金融扶貧總體效率較高,但尚未達到最優值,金融扶貧效率未來仍有較大的改進空間。從省際空間差異來看,中國金融扶貧綜合技術效率排名前10 位的地區分別為湖南、西藏、新疆、青海、貴州、廣東、河南、湖北、廣西、內蒙古,其中湖南金融扶貧綜合技術效率為1,表明該省金融扶貧綜合技術效率達到相對最優。綜合技術效率大于0.9 的省份有9 個,占全國的29.03%,其余70.97%的省份綜合技術效率均低于0.9,這表明中國金融扶貧綜合技術效率在省際層面存在較大的水平差異,其原因在于人均金融機構網點數、人均農村居民貸款額、農村企業及組織平均貸款額等金融扶貧投入指標在省際存在著顯著的差異,進而導致省際金融扶貧綜合技術效率的差異與分化。從區域空間差異來看,2012—2018 年,中國金融扶貧綜合技術效率呈現出“西部地區>中部地區>東部地區>東北地區”的區域分布特征,其原因在于中國貧困人口主要分布在中西部地區,近年來中西部地區金融扶貧投入持續擴大,同時貧困人口數量明顯減少,貧困發生率大幅降低,金融扶貧成效顯著;而東部地區貧困人口相對較少,其金融扶貧資源投入盡管較大,但金融扶貧效率相對而言不及中西部地區,該現象從側面表明東部地區金融扶貧在降低區域貧困發生率、提升貧困人口收入水平等方面仍有較大的提升空間。從南北空間差異來看,南方地區的金融扶貧綜合技術效率高于北方地區,該空間差異特征與近年來中國經濟呈現明顯的南北分化特征相吻合。表明在同等條件下,中國南方地區金融資源與產業要素結合產生的貧困人口收入拉動效應更加明晰,其金融扶貧效率較高,同時也表明北方地區未來應更加注重通過金融資源與產業要素深度融合來提升金融精準扶貧效率。

表2 2012—2018年中國金融扶貧DEA評價效率
第二,在金融扶貧純技術效率時空差異分析方面,在金融扶貧效率DEA 評價框架下,金融扶貧純技術效率是指涉農村金融服務的易得性和滲透性對金融扶貧效果的影響程度。一般而言,金融扶貧純技術效率可以衡量在金融扶貧投入規模既定的條件下,農村居民收入等金融精準扶貧績效產出與人均金融機構網點數、人均農村居民貸款額、農村企業及組織平均貸款額等金融扶貧資源投入之間的關系,該值越接近1 則表明金融扶貧投入產出效率越高。從全國平均水平來看,2012—2018年中國金融扶貧純技術效率的平均值為0.9313,這表明中國金融扶貧投入產出效率相對較高。從省際空間差異來看,湖南、廣東、上海、江蘇、北京等5 個省市金融扶貧純技術效率為1,表明在金融扶貧資源投入規模既定的前提下,這5 個省市金融扶貧產出達到最大,也即金融扶貧資源配置合理性達到最優,而剩余26 個省區市金融扶貧純技術效率均未達到最優,也即與上述5個省市相比,全國其他地區在相同的金融資源投入條件下,未產生相應水平的金融扶貧績效,若要達到與上述5 省市相應的金融扶貧效率,其他省份需要進一步優化金融扶貧資源投入與布局,進而提升其扶貧績效。從區域空間差異來看,2012—2018 年,中國金融扶貧純技術效率呈現出“東部地區>東北地區>中部地區>西部地區”的區域分布特征,這表明在金融資源投入既定的前提下,東部及東北地區金融扶貧資源配置合理性更高,其產生的扶貧績效相對較高,中西部地區需要從涉農金融服務的易得性和滲透性等角度出發,進一步提升金融資源配置的合理性,進而提升其金融扶貧效率。從南北空間差異來看,整體上南方地區的金融扶貧純技術效率高于北方地區,造成該現象的原因在于南方地區金融資源易得性與滲透性更高,且與產業要素結合更為密切,資源配置更高效,因此南方地區的金融扶貧效率較高。
第三,在金融扶貧規模效率時空差異分析方面,金融扶貧的規模效率主要是測度在金融扶貧資源配置效率既定的條件下,各被評價對象的金融扶貧運營規模與最優運營規模之間的差異,如果某個被評價對象的規模效率值越接近1,那么其運營規模就越趨向于最優運營規模。從全國平均水平來看,2012—2018年中國金融扶貧規模效率的平均值為0.8855。從省際空間差異來看,2012—2018 年中國金融扶貧規模效率排名前10 位的地區分別為湖南、河南、安徽、甘肅、廣東、四川、貴州、廣西、西藏、山西,其中湖南金融扶貧規模效率為1,表明在金融資源配置效率既定的前提下,湖南金融扶貧運行規模處于最優。從全國來看,規模效率大于0.9 的省份有15個,占全國的48.39%,其余51.61%的省份規模效率均低于0.9,這表明中國金融扶貧規模效率在省際層面存在較大的水平差異,中國金融扶貧整體上尚未達到最優運營規模,為實現既定脫貧攻堅目標,仍需要進一步優化金融資源配置,擴大金融扶貧規模。從區域空間差異來看,2012—2018年中國金融扶貧規模效率呈現出“中部地區>西部地區>東北地區>東部地區”的區域分布特征,從南北空間差異來看,呈現出南方地區金融扶貧規模效率優于北方地區的分布特征。
通過上述研究可以發現:一是從中國金融扶貧整體成效來看,2012—2018年中國金融扶貧總體效率相對較高,這與中國金融扶貧由大水漫灌向精準扶貧轉型有直接關系,表明中國金融扶貧戰略取得了明顯成功。二是從金融扶貧效率的區域差異來看,區域間無論是綜合技術效率、純技術效率還是規模效率均呈現出明顯的時空差異和區域分化。總體而言,中西部地區作為中國金融扶貧的主陣地,其金融扶貧綜合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相對較高,也即中西部地區金融扶貧資源投入相對較多,金融服務易得性和滲透性較高;而與其他地區相比,中西部地區金融扶貧的純技術效率較低,也即金融資源配置效率不高,未來需要進一步優化資源配置,提升金融扶貧效率。三是從金融扶貧效率差異的影響因素來看,由于金融扶貧綜合技術效率受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影響,也即金融扶貧效率區域間的差異主要可歸因為純技術效率差異和規模效率差異兩類,在金融扶貧綜合技術效率小于1 的省市中,除河南、安徽、甘肅、四川、貴州、廣西、山西、云南、重慶、新疆等10 省(區、市)外,其他各省(區、市)的金融扶貧規模效率均要小于純技術效率,可見目前導致大部分省區市金融扶貧效率較低的主要原因是純技術效率較低,也即在相同的金融資源投入條件下,未產生相應水平的金融扶貧績效,未來需要進一步提高金融扶貧資源的易得性和滲透性,進而推動金融扶貧資源與產業要素深度融合,提升要素配置效率,提高金融扶貧綜合技術效率。
針對中國大部分地區金融扶貧純技術效率較低的問題,可以從擴大產業扶貧信貸資金支持規模、強化農村金融的科技支撐能力、強化金融扶貧風險防控、加強金融扶貧服務創新等方面提升金融要素配置效率和金融扶貧綜合技術效率。
隨著扶貧政策的推進和深化,產業扶貧已成為精準扶貧取得實效的必由之路,信貸資金只有和農村產業發展無縫對接,金融扶貧的綜合效果才會更為顯著。要實現這一目標,規模是前提,要加大產業扶貧的信貸資金支持規模,助力農村產業的可持續發展,才能變“輸血”為“造血”,金融在精準扶貧中的作用才會更加彰顯。一是擴大特色農業產業生產經營信貸資金投放規模。加大信貸資金對構建現代農業產業體系、生產體系、經營體系的支持力度,重點圍繞肉、面、乳、油、果蔬制品等產業,突出縣域特色,為打造一村一品、一縣一業等發展新格局提供信貸支持。二是擴大鄉村旅游和休閑產業領域信貸資金投放規模。結合貧困地區資源特點,加大對觀光度假型、養生寫生型、農事農趣體驗型、民俗文化體驗型等特色旅游鎮、旅游村項目信貸規模,支持開發休閑農莊、鄉村酒店、特色民宿、自駕車房車營地、戶外運動等鄉村休閑項目,擴展信貸支持的廣度和深度。三是充分發揮貧困地區地方政府作用。從政府角度來講,要積極引導扶貧產業發展,帶頭挖掘區域產業特色,在制定金融扶貧方面的激勵政策的同時,主動與金融機構對接,調動金融機構參與產業扶貧的積極性,擴大金融機構對產業扶貧的信貸資金支持規模。
金融科技對金融業尤其是農村金融業發展至關重要,不僅是提高行業勞動生產效率的重要支撐,更是提升金融扶貧效率的有效手段,要把強化農村金融的科技支撐能力建設作為農村金融發展,特別是金融扶貧的重要內容。一是積極實施“互聯網+”工程。加大金融科技應用,整合金融機構線上和線下資源,搭建數字農業金融對接平臺、農村電商金融對接平臺,創建基于移動互聯的“農村電商+信貸”金融服務模式等,提升農村“互聯網+金融”服務能力,助力金融扶貧。二是加大電子渠道推廣應用。大力推廣電子銀行產品,加快手機銀行、微信銀行等電子渠道建設,優化支付結算功能,普及移動收單在農村的推廣應用,讓農村居民足不出戶獲得高效、便捷的現代金融服務,通過科技手段的發揮擴大農村金融覆蓋面,促進金融扶貧便捷化、高效化。三是加強農村金融網絡安全建設。安全能力缺失是農村金融發展的突出短板,要樹立新時代網絡安全理念,積極與優秀的互聯網企業和金融科技公司開展技術合作,在不斷完善被動防御措施的同時,把網絡安全體系建設的重點過渡到以持續檢測和快速響應為手段的主動防御措施上,有效解決安全問題,完整構建安全能力,在為農村金融發展保障護航的同時,為深入開展金融扶貧提供有力保障。
中國脫貧攻堅實踐已經證明,在各種扶貧舉措、方法中,金融扶貧是效果最突出、可持續性最強的路徑之一。但是,如何把金融資源更好、更有效地注入貧困地區還存在很多困難和制約因素,這就需要緊緊結合農村改革,通過農村金融的改革創新,將金融扶貧的“活水”澆到“根”上。一是加強金融扶貧與農村產權改革相結合。總結農村承包土地經營權抵押貸款和農村住房財產權抵押貸款試點地區的經驗,打造可總結、可復制模式,擴大“兩權”抵押貸款業務覆蓋面;推動金融機構與貧困地區村兩委對接,掌握村級集體經濟改革推進情況和發展模式,探索創新擔保方式,支持資源變資產、資金變股金、農民變股東的“三變”改革;拓展“農村產權+”特色金融產品外延,探索“農村產權+產業”“農村產權+項目”“農村產權+創業”等模式,全面加大金融扶貧支持力度。二是完善農村金融扶貧體系。在組織架構上,形成政策性金融、商業性金融、民間性金融等共同支持扶貧工作的組織體系;在業務領域劃分上,針對農村基礎設施、扶貧搬遷、新型農業主體、農戶等不同需求主體,形成各類金融機構各有側重的資金支持體系,實現“供”與“需”的精準對接。三是強化金融扶貧模式創新。鼓勵金融機構結合地區不同特點,因地制宜探索推廣金融扶貧的河南“盧氏模式”、廣西“田東模式”、寧夏“固原模式”等,提升金融扶貧的質量和效果。
精準扶貧、精準脫貧是國家脫貧攻堅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于金融機構來講,金融扶貧往往存在政策性金融與商業性目標的內在沖突,因此,必須完善風險分擔機制,將防范化解金融扶貧存在的潛在風險隱患擺在更加突出位置。一是強化風險分擔責任落實。嚴格督導相關單位按照政府有關規定完善風險分擔機制,履行風險分擔協議,對金融扶貧增量貸款,嚴格按政策及時納入風險分擔機制,確保貸款快速發放。當存量貸款出現風險時,嚴格按照約定履行風險分擔職責,確保風險分擔機制有效發揮作用。二是重點完善針對產業扶貧貸款的風險分擔機制。督促各地加快完善擔保機制和補足風險補償金,通過“信貸+財政貼補+稅收優惠”等激勵措施,切實健全政府、金融機構、擔保機構等共同參與、各司其職的產業扶貧融資風險分散和補償機制,有效緩釋金融產業扶貧風險。三是鼓勵各地建立金融扶貧風險補償基金。支持各地政府設立金融扶貧貸款風險補償基金或擔保機構,適度擴大扶貧貸款風險補償金和擔保基金規模,將直接的財政扶貧變為財政風險補償基金,用于核銷金融扶貧的較高風險溢價。允許地方政府將國家、省區市下撥的財政扶貧資金整合用于扶貧貸款擔保或風險補償,從而逐步建立財政風險分擔機制,完善金融扶貧信貸風險緩釋機制。
在有效防控風險與合規合法的前提下,完善信貸政策,深入挖掘貧困地區金融需求及發展潛力,不斷加大金融扶貧產品創新力度,精準服務扶貧產業項目和貧困農戶資金需求,切實提升金融扶貧效率。一是強化金融扶貧產品創新。從便捷化、結構化、個性化等方面入手,結合貧困地區農、林、牧、漁以及農產品銷售、電子商務、鄉村旅游等金融需求,創新研發信貸產品,開發適合不同需求的專屬產品,形成“產品對口、服務到位、風險可控、持續發展”的金融支持模式。二是強化金融扶貧服務創新。突出需求導向,推動金融機構在金融扶貧領域從單一產品支持向綜合金融服務轉型,針對貧困地區不同扶貧項目的類型、貸款額度、期限、擔保方式以及用途等,提供包括產業發展規劃、資金融通、保險保障以及風險防范等在內的全方位服務,用服務能力的提升促進金融扶貧效率的提高。三是大力發展農村普惠金融。圍繞提高金融服務覆蓋率、可得性和滿意度,鼓勵金融機構加大貧困地區農村金融基礎設施投入,構建多層次、廣覆蓋、差異化的網點體系,加快形成以營業網點為基礎,以普惠金融服務點、自助銀行和自助機具為主體,以多種形式的移動服務為補充的立體多元服務網絡,通過普惠金融覆蓋面的擴大促進金融扶貧效率提高。
農村信用是社會信用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改善農村金融服務的有效手段,也是提高金融扶貧效率的重要切入點。要把農村社會信用體系建設這一基礎性工作擺在更加突出的位置,以征信系統為載體,以信用評價為手段,以構建激勵懲戒機制為重點,扎實推進農村信用體系建設工程,為提高金融扶貧效率營造良好環境。一是建立健全農村信用體系建設工作機制。充分發揮政府的主導作用,推動人民銀行、銀保監會、稅務等部門加強與金融機構的合作,建立起政府總牽頭、金融機構唱主角、相關部門齊配合的農村信用體系建設工作機制,合力開展好信用縣(市)、信用鄉鎮、信用村、信用戶的評定工作,為金融扶貧創造有利條件。二是完善信用獎懲機制。推動各地根據發展實際制定誠信獎勵和失信制約管理辦法,對誠信級別進行量化,不同級別給予不同的政策,對守信行為進行正向獎勵,對失信行為進行懲戒,弘揚“守信獲益、失信受限”的誠信文化,促進農村信用環境改善。三是強化金融扶貧宣傳。進一步強化貧困地區金融消費教育和知識普及,利用農村文化大院、黨建活動室等平臺,深入開展金融知識普及活動,推動金融政策和產品下鄉進村,提升貧困地區居民的金融綜合素養,為提高金融扶貧效率營造良好的金融生態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