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幕間》的雙重線索結構淺析復調小說的創作手法

內容摘要：在《幕間》中，英國女作家弗吉尼亞·伍爾夫使用復調小說的寫作技巧建立了兩條敘事線索，即由波因茨宅次級線索與奧利弗一家的人物形象次級線索組成的第一級線索，由露天歷史劇導演拉特魯布小姐次級線索和露天劇中的天氣次級線索組成的第二級線索。這兩條線索有時平行發展，有時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兼容的雙線索復調結構。本文通過分析《幕間》的雙重線索結構來淺析弗吉尼亞·伍爾夫復調小說創作手法，以達到提高讀者英語語言文學鑒賞和創作能力。

關鍵詞：《幕間》;復調小說;雙重線索

一.關于復調小說

復調小說是俄羅斯作家Dostoevsky首創的一種新體裁。在當時是一種全新的寫作方式，因此他的創作很難被納入一個特定的框架。主人公對自己和世界的評論與一般作者的論點具有相同的權重和價值。主人公的話語不是塑造主人公性格的手段之一，也不是作者聲音的代言，而是依附于主人公形象的客觀體現。在作品的結構上，主人公的論調具有特殊的獨立性。它似乎與作者的論點是一致的，并以一種特殊的方式結合在一起。它還和其他主人公的人物塑造結合在一起。在這些小說中，所有的事件都確定為作者的意識對象。雖然這些主人公也發出自己的聲音，他們的聲音都是作者“過濾”的有限人物和情節。復調小說屬于一種創造體裁。作者通過與主人公同時存在的人物或與主人公同時構成的事件進行立體的描述，以達到既生動又能從心靈深處震撼讀者的效果。英國女作家弗吉尼亞·伍爾夫在她的小說《幕間》中使用了這一技巧。

二.《幕間》復調形式和雙重線索結構簡介

《幕間》是杰出女作家弗吉尼亞·伍爾夫所著的一部偉大作品。小說講述了二戰前發生在英國一個鄉村里的故事。作者使用復調小說的寫作手法，建立了兩條敘事線索——一條線索講述的是鰥夫巴塞羅繆·奧利弗和他的家人的故事，另一條線索寫的是盛氣凌人的老姑娘拉特魯布小姐指導村民進行露天歷史劇表演。這兩條線索不時地平行或者交叉在一起，構成了錯綜復雜卻又華麗壯觀的畫面。歷史因素，現實主義因素，藝術，生活，舞臺上的戲劇，生活中的戲劇等因素組合在一起體現了此小說的微妙之處?！赌婚g》是弗吉尼亞·伍爾夫辭世前的最后一部小說，也是具有新突破的小說，它的兩個線索涵蓋了小說和戲劇的表現形式。這種寫作技巧反應了弗吉尼亞·伍爾夫在同一時間把小說和戲劇結合在一起的創造手法。很顯然，第一個線索支撐了小說（作品的本體），第二個線索支撐了占據整個作品大量篇幅的戲劇。奧利弗一家和其他鄰居所看的戲劇是在波因茨宅的平臺上表演的，如果在臺上的露天歷史劇被看作是整個戲劇，那么臺下的現實生活就是它的幕間;如果臺下的真實生活被看作是整個戲劇，那么臺上的歷史劇就是生活戲劇的幕間。伍爾夫在《幕間》中使用的技巧打破了傳統，用深層意識和潛意識描述了客觀世界。

三.《幕間》的第一條線索結構分析

1.波因茨宅次級線索

奧利弗和他的家人所居住的波因茨宅是第一條線索發展的從屬線索，它是小說的背景之一，伍爾夫本來也是用這處住宅的名字作為小說名，它不僅僅是一個地方，它背后的意義和現實的象征才更為重要。在小說中，作者經常描述這個主角生活的住所，作為載體揭露人們現實生活以及不安的真實情感。在小說的開篇，伍爾夫詳細描述了波因茨宅的建筑及其內部特征，使讀者了解到很多與這處房子相關的信息。波因茨宅籠罩在戰爭的陰影之中，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這座房屋被作者當作一個載體來表現她自身的焦慮，這種焦慮源自于戰爭對英國的村莊和傳統所造成的可怕后果。波因茨宅的暗含意義非常豐富，因為它是很多現實因素的線索。例如，賈爾斯·奧利弗去谷倉喝茶，碰巧看見一條蛇正在吞食蟾蜍。這條蛇不能完全吞咽蟾蜍，然而蟾蜍也不能逃脫死亡的慘境。這個情節的描述象征著伊莎·奧利弗生活在由社會造成的令人窒息的環境中，就像蟾蜍一樣得不到自由，與此同時，蛇象征著貪婪的法西斯，他想要吞噬整個歐洲，卻又難以吞咽。把這個情節置于即將發生的世界大戰的背景中，寓意深刻。

2.奧利弗一家的人物形象次級線索

除了房屋本身，奧利弗一家的人物形象也是第一條線索的次級線索。比如，伊莎·奧利弗本身就是一個獨立線索。她對自己的丈夫賈爾斯沒了感情，雖然她倆的感情除了眼神交流便無其他，卻被當地的鄉紳海恩斯深深吸引。她們相互喜歡著，但是他們絕無可能。伊莎對自己孩子的父親賈爾斯的感情是矛盾的，愛與恨對伊莎的身體和精神造成的痛苦使她感到心煩意亂。另外，伊莎在藝術上的天賦也沒能得到任何人的贊許。伊莎的兒子揭露了暴力和死亡的主題。當這個小孩跪在花園里挖土的時候，他認為所有大自然都是融為一體的，然而這完美的世界在受到成人的入侵后轉瞬即逝。一陣大吼聲打破了原有的平靜，一只沒有眼睛的怪物正向他逼近。原來是他的爺爺巴塞洛繆·奧利弗用紙扮成一只怪物發出奇怪的叫聲想要嚇唬他。奧利弗一家和他們鄰居的故事表現了鄉村中產階級普通人民的生活情況和情感。在特定的時間段里，老人們是懷舊的，他們離不開過去的生活與陳舊的傳統。中年人一般都對自己的婚姻不滿意，憧憬著真愛。很多人都因為德國的入侵而擔心他們的生活環境。村民們看似平靜，矛盾和哀嘆卻處處存在。其主要問題在于殘酷的現實社會使人們喪失了意識。在這個線索的末尾，賈爾斯成為了巨人，背靠窗戶的伊莎也成了巨人，夜色中的波因茨宅變成了“黑暗的中心”。當第一條線索結束時，露天歷史劇即第二條線索便開始了。

四.《幕間》的第二條線索結構分析

1.露天歷史劇和導演拉特魯布小姐次級線索

小說的另外一條主線是露天歷史劇和它的導演拉特魯布小姐。這個部分是弗吉尼亞·伍爾夫的主題不可或缺的部分。伍爾夫最后采用《幕間》作為這部小說的名字，就在于露天劇的內涵意義。和臺下現實生活一樣，露天劇也發展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用《幕間》取代《波因茨宅》來命名這部小說，是因為《幕間》包含了臺上臺下所有的故事。露天劇的導演拉特魯布小姐是一位言行比較怪異又盛氣凌人的老姑娘，她的名字本身就意味著革新。作為露天歷史劇的編劇，她評判性地評論了英國歷史和文學歷史。引人注目的拉特魯布小姐對藝術有著不同見解，有著創新精神，但總是以失敗告終。她對整個社會富有滿腔的責任心，把幫助人們了解歷史和現實作為己任，但是她很難實現自己的這個夢想。其中有這么一段，在表演中，她彎下腰，把自己隱藏在草叢里，隨后她在草稿的邊緣寫下了這么一句話“我是觀眾的奴隸”。拉特魯布小姐倡導把歷史和現實聯系在一起，在指導村民進行露天劇演出的時候，她要求演員把歷史形象帶到現實生活中來。在露天劇中有個經常使用的道具也是線索之一——鏡子，其原因是大多數的演員都是女性。編劇希望把歷史中的女性形象呈現在舞臺上，以便填補女性在歷史上的不足。這個思想正好反映了伍爾夫的觀點，因為伍爾夫的其他作品也表現出了這樣的想法。還有一幕場景描寫的是在導演的指導下，英國軍隊毫無蹤跡地就消失了，這在觀眾的眼里，特別在梅休看來是不可想象的。露天劇的這些內容打破了當時的常規，給社會帶來了很多新奇與反思。這部小說最顯著的特征是拉特魯布小姐在指導露天劇的時候安排了很長的幕間休息時間，這能使觀眾也參與到表演之中，有一種存在感。拉特魯布小姐的形象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伍爾夫自己，在她一生中，有著顯著的行為和獨立的性格。在文學藝術的道路上，她堅持探索并提出了很多創新觀點。

2.露天劇中的天氣次級線索

在露天劇中，天氣是第二條主線下面的一條重要線索。在小說的描述中，露天劇的準備過程就充滿了天氣和人類的矛盾，如果天氣很好，那么人們的愿望就能滿足，即在露天表演該劇，否則，演出地點就要改在谷倉進行。人類不得不服從于自然。另外，在露天劇的表演過程中，天氣也扮演著破壞者的角色。大風時不時地吹走劇本，觀眾也很難聽到演員的聲音，這使得拉特魯布小姐非常沮喪。她緊握拳頭，恐嚇演員們加大音量。糟糕的是，風越來越大，在樹葉的沙沙聲中，自然和觀眾、演員、編劇的矛盾達到了白熱化的程度。不難看出，作為線索之一的天氣，它的意義是多么深遠，使讀者不乏對歷史的思考，也不乏對現實的感悟。一方面，它揭露了支離破碎的世界和人們的隔閡，另一方面，它也顯示了正義戰勝邪惡的真諦。它不僅歌頌了青春與真愛，也為焦慮和無助的氛圍注入了樂觀精神。在最后一幕中，拉特魯布小姐嘗試著展現人們的原貌，第一條線索和第二條線索在此處合并，把整部作品推向了高潮。

五.結束語

總之，正是由于波因茨宅及其家人作為第一條線索和露天劇及其編劇拉特魯布小姐作為第二條線索的合并與交替出現，才使得劇情跌宕起伏，從而使整個小說更有立體感，更加卓越。正是由于這兩條線索及其次級小線索，小說和戲劇這兩種藝術形式的結合才更生動，更淋漓盡致。通過這種寫作技巧，作者的觀點能夠很真實地反映出來，也更能激起讀者的共鳴。小說《幕間》通過波因茨宅次級線索和奧利弗一家的人物形象次級線索來呈現了小說的第一主線索，通過露天歷史劇和導演拉特魯布小姐次級線索和露天劇中的天氣次級線索來呈現了小說的第二主線索，兩條線索在小說中交替出現，為讀者展示了一幅生動的立體畫面。通過對伍爾夫在《幕間》中運用的復調小說寫作技巧的分析，我們發現，小說只有擺脫客觀世界的從屬地位，打破日常生活中固有模式的束縛，才能成為真正的藝術作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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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李京霞.“淺析《幕間》的時空觀”，《呂梁學院學報》2012（6）.

[4]林德爾·戈登.《弗吉尼亞·伍爾夫——一個作家生命歷程》，伍厚愷譯，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

[5]Woolf， Virginia. Between the Acts， Henry Woodd Nabu Press， 2018.

（作者介紹：曹友義，四川職業技術學院外語系教授，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