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信貸對我國經濟發展的影響及渠道作用的異質性

毛二萬 副教授 魏宇星

（北京外國語大學國際商學院 北京 100089）

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國民消費觀念正在不斷發生變化，儲蓄型向消費型轉變的傾向越來越明顯。在消費觀念的轉型以及互聯網發展的同時，必將會引起消費信貸的發展。消費信貸是金融機構對消費者個人發放的、用于滿足其消費需求的貸款。日常生活中，無論我們在購物、旅游時，還是出行、租房時，都可以使用到消費信貸服務。從一定意義上說，消費信貸通過為消費者提供資金，有利于擴大消費需求，從而刺激經濟發展。此外，我們都知道我國經濟增長是由“三駕馬車”拉動的，那么消費信貸通過“三駕馬車”的渠道，對經濟的影響又是怎樣的？這正是本文要解決的問題。

文獻綜述

關于消費信貸，國內外大量學者展開研究，且側重點主要在于消費信貸形成的主要推因、消費信貸模式等。Stiglitz 和Weiss（2005）以信貸市場信息不對稱為基礎，建立了包含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的S-W 模型，該模型解釋了金融體系中中小企業產生信貸配給的主要原因。Hellmann（2017）論證了在單一消費信貸市場中所產生的資金配給，在其余的消費信貸與股票市場中也會有所出現。Sahiman（2018）提出“信息不對稱”理論，在信貸市場上，銀行和中小企業所掌握的信息是不對稱的，由此便會引發一系列逆向選擇或道德風險等問題的出現，這也成為中小企業從正規渠道獲得融資的一個主要障礙，進而也造成中小公司獲得信貸資金的力度越來越小。從國內看，姜海（2017）對A 行寧夏分行針對中小公司采取的消費信貸業務開展了研究，2012 年在該分行采取了全體制度的直貸方式，這一貸款方式一方面使該分行消費信貸人員的綜合任務量顯著降低，從而有效增強了消費信貸管理的效率；但另一方面問題也隨之而來，該分行由于人員精簡，產生了人均任務量過于龐大等問題。在經濟下行周期的影響下一級銀行信貸資產質量下降的大環境下，有必要對銀行消費信貸人員強化貸后的跟蹤監督管理工作，及時發現、分析并解決存在的問題，其目的在于確保銀行資產的安全性和充分流動性。樊綱（2018）指出了建立政府信用擔保機制對于解決融資問題的必要性，將政府作為第三方引入到了企業和銀行之間，強調政府在融資業務中能發揮鼓勵企業還款的作用。在消費信貸業務模式方面，何韌、劉兵勇、王婧婧（2017）在做了大量研究的基礎上，指出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法制健全程度的提高，一方面能顯著增強中小公司的融資貸款能力，另一方面也能進一步促進銀行消費信貸業務的開展。

由此可以看出，在我國信貸市場中，銀行消費信貸業務的開展不僅需要創造一個消費信貸的優良經濟環境，在政治層面上，也需要政府機構的大力支持和積極配合。國內學者對消費信貸的研究主要關注消費信貸的現狀以及問題，國外的學者對消費信貸的研究，主要體現在理論方面、法律制度的完善以及監管方面。結合國內外學者的研究，發現學者們對有關消費信貸的實證研究比較缺乏。因此，為了消費信貸的更好發展，本文將基于投資、消費、出口“三駕馬車”的渠道，利用全國2009 ～2018 年的經濟發展數據，同時將全國分為東、中、西部三個代表地區，通過聯立方程組模型進行實證分析，研究消費信貸對我國經濟發展的影響。

圖1 2000 ～2018 年度消費信貸余額

圖2 2000 ～2018 年消費信貸余額占GDP 比重

我國消費信貸發展現狀

國家出臺了一系列政策鼓勵支持消費信貸的發展，1998 年由中國人民銀行頒布實施的《個人住房貸款管理辦法》《汽車消費貸款管理辦法》、1999 年央行頒布的《關于開展個人消費信貸的指導意見》都從政府角度極大促進了消費信貸的發展。近年來，由于我國傳統依靠投資和出口拉動經濟增長的模式難以為繼，國家不斷提出擴大內需、通過消費拉動經濟，這為消費信貸的發展提供了廣大的空間和動力。信用卡的普及以及互聯網的快速發展等，既從消費信貸活動手段上進行了革新，又為消費信貸的發展帶來了新機遇。

政府頒布一系列政策以來近20 年的發展，中國消費信貸余額從2000 年的472 億元發展到2018 年的250472億元，增長了近530 倍，這表明政府的政策極大促進了消費信貸的發展，在短短的20 年時間有了突破性發展。

縱觀近20 年的消費信貸余額在GDP 中的比例可知，2000 年消費信貸余額在GDP 中的比例可以忽略不計，幾乎對經濟發展沒有起到拉動作用，20 年間該比重總的趨勢是不斷上升，消費信貸滲透率不斷上升。雖然其中有幾年出現了小幅波動，但并沒有影響總體的上升趨勢。可見，在我國經濟不斷發展、經濟總量不斷擴大的同時，消費信貸在國民經濟發展中起到越來越大的作用，可見消費信貸作為央行的一項重要宏觀調控手段很好地發揮了其作用。

表1 聯立方程組估計結果——基于投資渠道（全國）

表2 聯立方程組估計結果——基于投資渠道（東中西部）

我國消費信貸對經濟發展影響實證分析

（一）模型、指標及數據

本文將通過消費信貸對投資、消費、出口三個渠道的實證檢驗，找出影響我國經濟增長的關鍵因素。

1.模型建立。本文擬運用包含投資、消費、出口在內的聯立方程組進行分析。

國民收入方程：Yt=y1Ct+y2It+y3Xt

其中，Y代表國民總收入，C代表消費，I代表投資，X代表出口。

消費方程：Ct=a0+a1At+a2Yt+a3Bt

其中，Ct為第t年總的消費支出，At為第t年消費信貸余額，Yt代表第t年的國民收入，Bt代表第t年的財政支出。

投資方程：It=b0+b1At+b2Yt+b3Bt，其中，It為第t年總的投資額，At為第t年消費信貸余額，Yt代表第t年的國民收入，Bt代表第t年的財政支出。

出口方程：Xt =c0+c1At+c2Yt+c3Bt

其中，Xt為第t年總的出口額，At為第t年消費信貸余額，Yt代表第t年的國民收入，Bt代表第t年的財政支出。因此，將以上四個方程組聯立，得到：

數據來源。本文所選取的數據是來自于2009 ～2018我國總體及各省市區城鎮居民消費行為有關數據。其中，各省份消費信貸余額來源于各年度各省《中國區域金融運行報告》，固定資產投資額來自《中國統計年鑒》，國民收入額、最終消費額、貨物和服務凈流出額均來源于國家數據網站。論文將使用EVIEWS7.2 和EXCEL 軟件進行統計分析。

表3 消費信貸對我國經濟增長的影響——基于投資渠道

表4 聯立方程組估計結果——基于消費渠道（全國）

表6 消費信貸對我國經濟增長的影響——基于消費渠道

表5 聯立方程組估計結果——基于消費渠道（東中西部）

表9 消費信貸對我國經濟增長的影響——基于出口渠道

表7 聯立方程組估計結果——基于出口渠道（全國）

表8 聯立方程組估計結果——基于出口渠道（東中西部）

（二）消費信貸對我國經濟影響——基于投資渠道

本文利用國內31 個省份的面板數據檢驗，用固定資產投資額作為衡量投資活動的指標。

聯立方程組如下：

由表1-表3 所示，基于投資渠道分析消費信貸對經濟的影響而言，在影響GDP 的三個因素投資、消費和出口中，無論是從全國范圍還是從東、中、西部三大地區來看，消費都是主要的影響因素。具體來比較三大地區發現，東部地區消費信貸通過投資渠道對我國經濟的影響最大，系數達到了0.867，遠大于中部和西部地區，西部地區與中東部地區有較大差距。東部地區每一億元的消費信貸額與所帶來的投資額之比為1.7，大約是西部地區的五倍，這不僅僅反映出西部地區消費信貸發展較為落后，同時也反映出西部地區消費信貸對投資的拉動作用較差。

因此，消費信貸在全國范圍內通過投資渠道對經濟的影響作用雖然比消費和出口大，但仍然表現出了較為明顯的地區差異性，中東部消費信貸相對于西部而言更能帶動投資，其對整體經濟的促進作用也同樣強于西部地區。

（三）消費信貸對我國經濟影響——基于消費渠道

本文利用國內31 個省份的面板數據檢驗，用最終消費額作為衡量消費活動的指標。聯立方程組如下：

由表4-表6 統計結果可知，消費在全國范圍內都是影響經濟的最大因素，每一億元的消費所帶來的國民收入約為1.74 億元，是投資的4 倍，出口的近3 倍，擁有無法比擬的作用。消費信貸在東部地區對于當地消費支出的影響最大，每增加一個單位的消費信貸額，當地消費增加0.5 個單位。綜合來看，消費信貸通過投資渠道在中部和西部的對整體經濟的刺激作用遠不及東部地區，這可能是由于中西部地區還未能完成產業結構的轉換升級所造成的。目前，我國第三產業和消費需求正在逐步成為主體，增長動力更為多元，因此，較為發達的東部地區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較為快速，加之我國經濟發展初期部分行業產能過剩，中西部地區經濟發展同樣面臨著產業結構升級的嚴峻挑戰。

（四）消費信貸對我國經濟影響——基于出口渠道

本文利用國內31 個省份的面板數據檢驗，用貨物和服務凈流出額作為衡量出口活動的指標。聯立方程組如下：

由表7-表9 結果可得，出口對于我國整體經濟的拉動作用僅次于消費。不同于投資和消費渠道，消費信貸在中部對于出口的拉動作用較為明顯，每一億元的消費信貸額能夠帶來1.36 億元的出口額。總體來看，消費信貸在中部地區通過出口渠道對于經濟的影響最為明顯，猜測可能是由于當地勞動力成本、生產成本較東部更為低廉，有利于增強當地出口產品價格競爭力，從而帶動當地出口額的增長。

結論及建議

根據本文實證研究可以發現，消費信貸在一定程度上通過消費、投資和出口“三駕馬車”的渠道，對我國經濟發展產生了助推作用，并且不同渠道作用存在異質性，相比之下消費信貸對投資的作用系數明顯高于消費和出口，進而對經濟增長的加乘作用也越明顯。與此同時，在東、中、西不同地區，消費信貸通過“三駕馬車”渠道對經濟發展的刺激作用也都是存在一定差異的。具體來看，消費信貸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在東部地區尤為明顯，但中西部地區同樣存在著較大的發展潛力，因此加強中西部地區消費信貸觀念的普及也是促進當地經濟增長的關鍵。根據本文研究，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進一步轉變我國居民消費觀念。“貸款消費”對于很多人特別是中老年人來說仍然屬于新的消費習慣，如果能夠進一步刺激和釋放這一部分人群的消費潛力，那么消費信貸市場未來將有巨大的發展潛力，這對擴大內需、帶動消費從而產生新的經濟增長點至關重要。如果人們可以將消費貸款應用在個人生活的各個領域而不僅僅是住房等剛需上，那么隨著人們消費觀念的進一步轉化，我國金融機構個人消費貸款會得到進一步的發展。

第二，進一步豐富消費信貸產生品種。目前，我國個人消費貸款中絕大部分都為住房貸款和信用卡貸款，汽車貸款僅占到了5%，其它種類的貸款份額微乎其微。因此，對于目前我國消費信貸市場而言，準確考察國民消費需求，根據不同需求推出多樣化的消費信貸產品能夠有效促進我國居民消費，釋放消費潛力，從而促進經濟增長。

第三，進一步促進中西部地區消費信貸發展。由分析可知，我國消費信貸對經濟的帶動作用在東部表現較為明顯，尤其是通過消費和投資渠道。因此，在擁有東部發展優勢的同時要顧及中西部地區的發展，消費信貸在中西部地區發展相對于東部較為滯后有多種原因，如當地教育水平落后，居民收入偏低等，因此，要通過對當地居民消費信貸觀念的普及，加之一定的優惠政策促進當地消費信貸機構的產生、發展，促進中西部地區消費信貸的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