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里公爵豪華時禱書》中的月份勞動

肖雅琦

摘 要：《時禱書》為中世紀彩抄本，以十二幅畫展示中世紀的勞動場景，本文旨在對林堡兄弟所畫的月份勞動進行簡要介紹，從形式方面分析其畫面元素，一窺中世紀繪畫技法、繪畫風格，同時也為我們認識中世紀風景畫提供資料。

關鍵詞：時禱書;月份勞動;中世紀

中圖分類號：J1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6-0905（2020）04-00-02

一、《時禱書》歷史背景及書寫風格

《貝里公爵豪華時禱書》或《時禱書》是最著名、也可能是存世最完好的法國哥特式彩飾手抄本，體現了晚期國際哥特式風格。該書為一本祈禱時間的禱文集，是林堡兄弟[Limbourg brothers]于1412-1416年前后為奢侈的王室收藏家與贊助人貝里公爵[Duke of Berry]約翰[John]所作。1416年三位畫家及其贊助人去世時，該抄本尚未完成。在1440年代由一位匿名畫家進一步加以潤飾，許多藝術史學家認為是巴泰勒米德·艾克[Barthélemy d'Eyck]。1485-1489年間，畫家讓·克隆布[Jean Colombe]為了薩瓦公爵[the Duke of Savoy]讓它變成了目前的樣子。歐馬公爵[the Duc dAumale]于1856年得到它，如今這本書在法國尚蒂伊[Chantilly]的孔蒂博物館[Musée Condé]。由206頁精美的羊皮紙構成的抄本，高30cm，寬21.5cm，內含66大幅、65小幅微型畫。這本書的設計漫長而復雜，經歷了多次修改與變動。許多藝術家對微型畫、花體字、首字母與頁邊裝飾做出了貢獻，但對于他們的確切人數和身份仍有爭議。這本書主要由低地國家藝術家所繪，經常使用稀有昂貴的顏料和金粉，以及異常多的插圖，是中世紀晚期最豪華的泥金手抄本之一。[1]

二、月歷畫寓意

在湮沒了三個世紀后，豪華時禱書在19世紀末和20世紀獲得了廣泛的認可，盡管在孔蒂博物館的公共展示非常有限。它的微型畫有助于在集體想象中形成中世紀的理想圖像，常常被解釋為服務政治與民族主義的議程。對于日歷圖像更是如此，它們是最常見的重現。它們生動地再現了農民進行的農業勞動與著正裝的貴族，與典型中世紀建筑的背景形成對照。

《時禱書》中的十二幅月份勞動畫作均由二部分組成，上方為半圓弓形飾帶，屬于星座十二宮的圖像母題，下方為矩形全幅圖景，畫有各月勞動與節令。將這兩部分繪于同一畫面受到古代宇宙觀的影響。月份勞動原本為單一的圖像，無論我們稱其為勞動還是月份勞動，這類表述的核心始終是人與自然之間的相互作用。韋伯斯特[Webster]指出了月份勞動（現在比較普遍稱其為勞動）的最早圖像是如何從單調的異教圖像中被借用的。他解釋了最早的月份圖像留存在雅典[Athens]哈奇奧斯的埃留特里奧斯[Hagios Eleutherios]，可追溯至公元前第二或第一世紀。源自羅馬世界的母題通常由單一的圖像組成，而中世紀的那些圖像將我們帶入觀者的日常生活以及在一個更為個人層面上的互動。羅馬原作是馬賽克與壁畫中被精簡的表現農業生活的寓意畫。這說明了羅馬日歷仍保存在梵蒂岡圖書館，可追溯至354年。月份是通過銘文來識別的。晚期仿古典圖像的主要變化出現在第九和第十世紀，當時構圖基于農業主題而出現。當構圖中引入更多種類的主題，且他們變得不那么依賴對古典單一圖像的轉化時，勞動圖像便發生了變化。

三、月歷畫主題及藝術風格

月份勞動圖像不僅僅只存在于《時禱書》中，不同地區其圖像也有差異，這可能和各地氣候與耕種習慣，以及贊助者的喜好有關，也經常以浮雕的形式出現在大教堂入口處。各月主題主要描繪農民的季節性勞作與貴族的休閑活動，典型的主題分別為：一月參加宴會;二月生火取暖;三月修剪;四月種植或采摘鮮花;五月打獵;六月收割干草;七月收割谷物;八月小麥脫粒;九月收獲葡萄;十月犁地與播種;十一月收集橡子喂豬;十二月殺豬或烤面包。據法國中世紀末宗教藝術的研究，月份勞動圖像與亞當和夏娃濫用自由，墮落世間背負原罪的神學觀念有關。因此，勞動便是人們獲得上帝救贖的主要方式。

下面主要就《貝里公爵豪華時禱書》插圖中下半部分的月份勞動圖像作簡要論述與分析。據諸多學者針對畫中人物、建筑與地形風景的歷史考察可知，不管是林堡兄弟還是讓·克隆布，畫家旨在借以傳統主題來間接表現贊助人的生活史。

《一月》藝術家挑選了世俗生活中一年最重要的節日，貝里公爵出現在元旦宮廷慶典中，攜自己的家眷宴請來賓。畫面右側，公爵身穿一件繡有金色圖樣的寶藍色斗篷式禮服，頭戴裘帽，端坐在桌旁，為眾多皇室成員所包圍。完美地表現了公爵與親朋好友歡聚一堂，慶祝新年的熱鬧場面。

《二月》這是迄今為止最早的以繪畫形式描繪雪景的作品。遠處的村莊、尖頂的教堂、山岳依稀可見，作為貝里公爵的屬地，中景處兩人正在砍柴、運輸;前景的木屋內一座大壁爐點亮整個屋內空間，兩位農夫拉起衣服，張開雙腳取暖，姿勢不勝雅觀，而較前方的女子則以較得禮的姿態取暖。墻上的木棍掛著幾件烘干的抹布，燃燒的灰煙從煙囪中排出，藝術家用自己的畫筆記錄下14世紀法國鄉村在冬日的景象。

《三月》 畫家將一年首次的農耕場景，置于法國中部貝里公爵所有的呂西尼昂城堡首次出現，成為背景。此城堡也是公爵最為喜歡的住所，直至他1416年死亡。畫面近景為參與春耕的農民。延伸出來的兩條路呈十字形，將湖面分成四個部分，而畫面右上出現了一條飛龍。

《四月》 隨著春天的到來，一對貴族年輕人在交換戒指，喜結連理，而旁邊是他的家人們。在四月份中，畫面的背景換成了法國的杜爾當城堡。此時的藝術家，已經與中世紀哪種超驗的、崇尚象征的宗教故事中抽身而出，而開始重視快樂的世俗生活與美好的自然。

《八月》我們看到溫文爾雅的戀人們騎著馬、帶著獵鷹去打獵。遠處，公爵的白色城堡巍然挺立，農民在彎彎曲曲的小河里暢游。上半部分的藍色背景圖案描繪出相應的天宮圖。這幅畫將典雅的宮廷生活和百姓的日常生活緊密地結合在一起，是書中的代表作。

《九月》以采收葡萄為主，婦女穿上圍裙，與年輕人一起采收葡萄后，裝入提籃，并放在騾子背上兩邊，或四輪運貨卡車上的大木桶內，卡車由兩艘公牛拉拽著，以便集中處理、壓榨。

《十月》為耕種與播種的季節，畫家將農作場景置于塞納河岸，前景為塞納河左岸的田野邊緣，畫面右邊一農夫身穿天藍色短衫，左手抓著盛有麥種的白色布袋，隨意播種。畫面左方，一農夫騎在馬背上，馬背后拉著一根耙子，耙上放有一塊大石頭，增加耙子的掘地力，后方直立的稻草人扮成弓箭手，越過橫跨中間的塞納河，遠處為宏偉的羅浮宮，河上有許多小船，仿佛要停泊上岸。

《十一月》從樹上搖橡子喂豬的場景，畫面前景，一位養豬人穿著略帶金色光澤的淺紅色短衫，手臂向后伸，正要將木棍扔進橡樹林中，好敲下更多的橡子喂豬。在他跟前的豬狼吞虎咽地咬食掉落的橡子，身后的獵犬以警戒的眼觀盯著豬群。

《十二月》黃褐色樹林與部分泛紅的樹葉暗示著深秋將至，野豬在左方獵人的驅趕、鞭策下，逃至角落，被獵犬撲倒在地，兇猛的咬食。畫面后方的獵人身穿藍色長衫，吹著號角，監視著整個捕獵活動。

盡管中世紀沒有被稱之為風景畫的作品，但《時禱書》中的月份勞動為我們了解中世紀勞動場景提供了豐富而詳細的資料。這些生動迷人的場景也展示了人們對自然的認識。

參考文獻：

[1]查爾斯·亞歷山大.杜琛，譯.時禱書[J].延河，2019（09）：151-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