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思言
摘? 要:魏晉文人音樂美學研究應先從中國古代音樂美學的宏觀視角開始,通過文獻資料的收集整理,運用跨學科等研究方法,對魏晉文人音樂美學研究的論文寫作進行論述。文人音樂美學研究需結合中國古代音樂史、中國音樂美學、中國哲學,以魏晉南北朝政治環境、社會風氣、美學思想、文人樂論、宗教文化融合等相關方面作為基礎背景知識,以凝練出美學范疇、命題,進行深入探討、分析。以此為魏晉文人音樂美學研究文章的寫作做一個整體論述。
關鍵詞:魏晉文人;音樂美學;研究方法;文章寫作
中圖分類號:J60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6-0905(2020)03-00-07
一、緒論
中國音樂美學歷史最早可追溯到原始、夏、商時期。中國美學思想深邃而玄妙,音樂美學在中國美學史中占有重要部分。對于音樂美學的研究,許多學者認為哲學基礎對于音樂美學研究的必要性。王寧一先生認為,強調哲學基礎的重要性對音樂美學研究方法具有一定指導性意義,稱“音樂美學被認為是作為哲學的一個部門的美學的一個分支”,他將哲學看作音樂美學的靈魂;居其宏先生反對把哲學基礎用以思考音樂美學視作笑談,說“任何一個音樂美學流派,事實上背后大抵都有一種哲學觀念,一種關于人和社會、人和自然相互關系的總看法在支撐著它的理論架構,影響著它對 音樂本質進行觀察的視角和立足點,統攝著它的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法”,他視二者密不可分;韓鍾恩先生通過“人的物化與物的人化”命題的推薦演繹,提出“唯人主義”作為音樂美學的哲學基礎;金兆均先生對于二者關聯的看法,則提出音樂美學的哲學基礎應當稱作“音樂美學的哲學參照系”。所以音樂美學的研究脫離不了哲學,與哲學息息相關。下面本人將對《魏晉文人音樂美學》的文獻整理做一個大致綜述。[1]
宗白華先生稱“魏晉六朝是中國美學思想大轉折的關鍵”。人的自覺無疑是貫穿魏晉南北朝思想史的主線。在魏晉以前,美學總與政治、社會、倫理相聯系,到魏晉才得到獨立。此時期產生了具有獨立形態的士人體系。文人脫離于士人,文人作為階層的形成,是一個漸進的歷史過程。歷史學家將其劃分為四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春秋戰國時期,當時的“士人”也就是后來的“文人”;第二階段是漢魏六朝時期,但漢代文人與魏晉文人的風格并不相似;第三階段是隋唐時期,文人群體不斷壯大,文人社會階層正式形成;第四階段是宋代,文人階層社會地位的提高,推動了文人階層思想意識的發展。魏晉時期有享譽于世的文人群體,如“建安七字”“正始名士”“竹林七賢”。為了全面理解和把握魏晉士文人心態和風度,對于三國時代士人軍政活動的了解也是不可少的。[2]
在蔡仲《中國音樂美學史》中就主要以人來建構魏晉南北朝音樂美學思想體系,但難免對史料的疏漏,探討沒有完善、深入,并不能作為一個絕對的參考。對于音樂美學的探討更適合以美學范疇、命題的角度去剖析音樂美學的本質。
張法在《魏晉南北朝美學史》中認為六朝美學可分為四個方面,一是玄學,即玄學與佛學構成的新的宇宙結構;二是士人,士人在新文化中尋找何于自身理想何于自身生存的地位的過程中,而形成獨特的審美境界;三是士人與宮廷結合形成綺麗的審美;四是民間的清新、苦難多方面影響士人、宮廷(如宮體)形成自身的藝術形態(如佛教藝術)。他主要是以士人為核心的視角,研究他們的哲學風采、人生態度、個性情懷,對魏晉南北朝美學研究較為全面,可以很好理解那個時期美學的背景基礎。張法認為:“中國的主要文藝門類:文學、書法、繪畫,都出現了相當的論著。音樂,由于中國的特殊性,論述少了。”所以音樂美學之范疇還需要從歷史文獻中深入挖掘,收集資料,整理分析出系統的對于此時期音樂美學的范疇、命題。如葉朗先生所說:“美學范疇和美學命題是一個時代的審美意識的理論結晶。”
既然音樂美學學科是研究音樂的特征規律和音樂之美為目的學科,它以美學為研究主體并以音樂為研究內容,那么音樂美學的系統性形成當然是必要的。相較西方美學學科的發展,比中國更系統,更科學,很早形成自己的體系。但是中國音樂美學的研究、發展不能照搬模仿。因為中國音樂美學本身具有自己的獨特性,美學研究中也是有邏輯性與理性的存在的,并非只是一種感性或縹緲的思想。[3]
現如今中國音樂美學學科發展逐漸成熟。美學作為哲學的一個分支,研究美學,特別是研究中國音樂美學,對于歷史文化、中西方哲學等其他人文學科知識的積累都是必不可少的,這樣在研究過程中視角、思維都會被拓寬,可以不局限于前人的研究成果中。[4]
從音樂文化上看,此時有“九代之遺聲”的清商樂,融匯《吳歌》《西曲》等南方音樂,是中國古代音樂史上寶貴的遺產,對后世影響深遠,在隋唐被尊稱為“華夏正聲”。建安文學的興起,使各種新的文體論不斷產生。擬樂府的出現導致文人詩歌創作新盛。但大多為依舊樂填詞。文人在文學作品、藝術創作和審美觀念上有了極大發展與改變。相較之前,人的內心情感更加釋放、更加個性。在這里需要補充一點對于“文的獨立”的觀點。有許多學者就魏晉南北朝時期是“文的獨立”的這一觀點而爭辯。有學者認為最早是由于梁啟超先生將人的自覺與文的自覺這兩個命題聯系在一起的,如1902年他在《新民說》系列文章中認為“欲新一國之民,不可不先新一國之小說,故欲新道德、宗教、風俗、學藝、人心,都要必新小說”的觀點,因而文的自覺說法就此形成。在1920年,日本學者鈴木虎雄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文學論》中提出魏這一時代是文的自覺的時代的觀點,然后魯迅先生又在《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系》的演講中,提到了文學自覺的觀點,接著被許多學者認可。到李澤厚先生時,文的自覺與人的自覺又被再次聯系了起來。到了20世紀80年代后期,一些學者終于對此觀點提出了質疑,發表了許多關于自己的看法的文章,以此論證這一說法的不成立。個人也非常贊同后期學者的觀點,覺得此時期“文的獨立”并非完全因“人的獨立”而產生,因為這并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文的獨立應該是逐漸形成的過程,雖然魏晉南北朝人的思想、審美較以往有所改變,但畢竟依然處于封建社會的時代背景之下,不能用現代人的“自由”標準去理解古人的“自由”。儒家思想雖有弱化,但儒家思想起到了一個中和、調和的作用,所以儒家思想仍然根深蒂固地流淌在士文人的血液中,它是無法被完全抽離出去的,所以此時期并不是按照現代人所理解的“自由、獨立、自覺”的那樣,完全擺脫或是弱化倫理道德的約束的那樣,因此不可能沒有前期,比如漢代文人文學就已經出現文的自覺、獨立意識地出現的鋪墊、發展作為基礎,而突然形成文的“自覺、獨立”的。所以“文的獨立”不應該是從此時期開始的。[5]
從人格美上來看,人的獨立導致人的審美得到極大解放,如宗白華先生所說:“這晉人的美,是這全時代的最高峰”“晉人藝術境界造詣的高,不僅是基于他們的意趣超越,深入玄進,尊重個性,生機活潑,更主要的還是他們的一往情深!”魏晉南北朝人物品藻,集中于劉義慶《世說新語》中,描繪了士人百態,也是“名士風流”的出處。因此時儒學被淡化,士人們追求逍遙自得、風流放蕩與自然灑脫的心靈狀態。湯用彤先生這樣描述:“其時之思想中心不在社會而在人,不在環境而在內心,不在形質而在精神。”錢穆先生在1931年出版的《國學概論》中,從思想史的角度指出:“魏晉南北朝三百年學術思想,亦可以一言以蔽之,曰:個人自我之覺醒,是已。”所以魏晉思想則更具形而上和多元化的特點。形而上則是人們的關注重點由物質轉向精神,多元則是社會、政治以外還有更多個人追求和人生問題要關注。[6]
阮籍《樂論》、嵇康《聲無哀樂》正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產生。他們的論著標志著中國音樂史上真正音樂專論的出現,也是中國音樂美學走向自覺地象征。深入關注音樂的內在本質、內在規律及內在體驗。牟宗三先生在《中國哲學十九講》中認為中國正統音樂重教化作用,但嵇康音樂美學思想已突破了這層界限,從音樂本體論出發探討音樂的本質。由于文人創作了大量樂論文集,音樂的造詣也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社會政治動蕩,門閥世族敗壞社會風氣,文人生命的危險和心靈的苦悶,無過于此時期。音樂成為文人不可缺的文化品性,音樂的自覺意識在歷史上的首次出現,這與具有較高音樂素養的知識分子們息息相關。[7]
二、選題緣由
首先,來說一下選擇“魏晉文人音樂美學”作為論文題目緣由。其實開始文章本想以“魏晉南北朝文人音樂美學”為題,但最后通過思考與文獻的研讀,改成了“魏晉文人音樂美學”,因為此時段是中國美學史上最具代表性的時段。魏晉美學確立了中國美學的內在精神。我在綜述寫作前讀了一些有關中國美學方面的書籍,對美學研究的各個藝術領域產生興趣。如葉朗先生《中國美學史大綱》中,對魏晉南北朝時期美學范疇的總結,對于古人“聲無哀了”“澄懷味象”“氣韻生動”的美學命題的研究分析,使我對魏晉南北朝美學有了大致的認識和了解,然后又從中選擇中國音樂美學作為選題進行研究,我考慮到以下幾個方面,作為切入點來進行文章的寫作。[8]
(一)社會哲學風氣
魏晉南北朝時期是社會政治混亂、分裂,政權更迭頻繁。世家大族深刻影響了魏晉南北朝社會的政治局勢、經濟形態與文化格局。社會的動亂雖然給人們帶來苦難,但同時也促進了民族的融合。玄學與佛學思想的興盛,使儒學只能在挑戰中繼續生存。玄學作為人生哲學,是一種對以“無”為本的清虛形上境界美的追求。它激勵人打破外在權勢對人精神思想與靈魂的固化,釋放人的本性,讓人形成自己獨立的人格,并將人格之美融于藝術創作中。如在蘇保華著的《魏晉玄學與中國審美范式》(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中評價:“魏晉玄學真正嘗試并在一定的程度上做到儒道融合,而中國音樂理論到了魏晉時期阮籍、嵇康那里,‘中和的審美范式已經極大程度地超越了儒家崇德尚行的套數,從而具有了更加確定的美學內涵。”文人士大夫傾向玄學,這可說是魏晉士人們的靈魂。[9]
由于此時期總體缺乏系統的音樂美學理論論述,音樂的認識實際上滲透在音樂實踐活動中,所以以“音樂觀念”之理性為特征的音樂思想更能反映音樂的現實狀況。文人音樂美學觀念一般立足于自身,這是從“人的發現”或“人的自覺”中獲得的。
玄學之風出現于正始時期,玄學作為一種思想和價值觀念深入人心,深刻影響了魏晉文人的立身行事和審美風尚。自湯用彤先生起,學界統稱魏晉思想為魏晉玄學,而玄學在他看來即是“本體之學,為本末有無之辨”。玄學家通過道家“大音希聲”美學思想,將音樂與“自然之道”合二為一。如魏晉時期玄學思想代表人物王弼在其所注釋的《老子》《論語》《周易》等儒道著作中,對于“大音希聲”“大成之樂”等音樂思想進行獨特的闡釋。所以湯用彤先生認為:“王弼之偉業,固不在因緣時會,受前賢影響。而在其穎悟絕倫,于形上學深有體會。”王弼綜儒、道之集,證成一己之玄義。“其思想之自由不羈,蓋因孤懷獨往,自有建樹而然也”,所以王弼作為魏晉文人音樂美學的影響形人物,他對于哲學問題的選擇和綜合起著重要作用,既有在他自己的學說中,也有在他繼承的學說中,創制概念、思想體系,同時又深入做出解答,有著重要的示范作用,他的哲學思想啟示了當時很多文人。對于玄學影響下的文人音樂美學,湯用彤先生在其《魏晉玄學論稿》中花了大量的對于王弼的哲學思想的研究,關于玄學興盛、發展,進行探討和分梳,是一部很好的關于王弼玄學思想的參考資料。王弼玄學為美學史做的貢獻,是一種不直接指向實踐目標的基本理論和方法。他選擇《老子》《論語》和《周易》進行重新闡釋,思路和方法都超越了漢代實用哲學。給魏晉玄學帶來“純思辨”的特色。[10]
在菜仲德著的《中國音樂美學史》一書中在魏晉-隋唐部分有關對王弼音樂美學思想的論述,其中又將其分為三個部分進行論述,論“大成之樂”、論樂須性、論禮樂。在總結之處先提出王弼三個觀點的矛盾之處,最后又以辯證的視角證明了彼此間相輔相成的關系進行闡述。皮元珍著《玄學與魏晉文學》中評價:“魏晉玄學家論音樂與先秦兩漢以來的儒家音樂觀有了質的不同。這種音樂美學觀對于中國古代文學,特別是詩歌理論與創作的影響極為深遠,形成一種追求言外之意,弦外之音的審美傳統。”這也可看出建安時期文人樂府詩歌的興起,導致了文的發展。“在音樂理論的指引下,人們從儒家‘發乎情,止呼禮義的束縛下解放出來,在音樂的世界里,馳情騁懷,盡顯風流本色。”葉朗先生在《中國美學史大綱》中提道:“魏晉南北朝美學的發展,深受魏晉玄學的影響。在一定意義上說,魏晉南北朝美學的自覺,就是魏晉玄學的啟示下發生的。”所以玄學的興起對藝術創作、美學思想起到很大影響,對于魏晉文人音樂美學的研究是無法繞開的。[11]
魏晉玄學中,音樂是否有哀樂之情,是一個重要的問題。如嵇康的“聲無哀樂論”作為一個玄學命題涉及音樂本體問題,追究事物本體乃玄學一大特色。嵇康認為音樂是客觀的物質性存在,其本源為自然,音樂特質為“和”。它的“聲無哀樂論”完全用一種全新的思路,在形態中考察音樂的意義,在自然中尋找音樂的內在本性,用懷疑的精神和理性的態度看待音樂理論問題。現在,許多研究者都會用嵇康的《聲無哀樂論》與西方十九世紀維新主義美學家漢斯立克《論音樂的美》進行對比分析,來做自律論與他律論的音樂美學探討,最后許多研究者得出的結論是二者皆有自己的學理依據,故二者是皆可成立的。[12]
玄學上承先秦“老莊”哲學精髓,下啟隋唐佛學與宋明理學構想。這時期的文人,在人生境界、價值觀念、文學思想與創作傾向等方面備受影響。文人們追求“閑適放達,玄覽游心,情思高邈”的藝術創作境界。如嵇康的《琴賦》,以“琴德最優”,即是他對社會對人生的超越性體驗。《琴賦》所描繪“于是器冷弦調,心弦手敏,觸批如志,唯意所擬”,這是一種超脫于琴外,將個體暢游音樂意境中,而達到“至樂”的境界。[13]
魏晉乃罕有之亂世,因多中心、多元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人的價值觀與思想意識有了改變,這對當時的審美風尚起到影響,宗白華先生《美學散步》中《論<世說新語>和晉人的美》中有這樣描述:“漢末魏晉六朝是中國政治史上最混亂、社會上最苦痛的時代,然而卻是精神上極自由、極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濃于熱情的一個時代,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藝術精神的一個時代。”魏晉時期首次出現“至樂”的觀念,與先秦至兩漢時期側重從哲學和社會學角度闡釋音樂性質及功能不同,文人音樂的純藝術精神,如中國哲學里的“生命體驗”的哲學觀念一樣,成為那個時期具有感染力的藝術潮流,通過在音樂實踐領域,人性獲得自由釋放。晉人對“人格的唯美主義”和友誼的重視,培養形成一種高級社交文化如“竹林之游,蘭亭禊集”等。總之,“重情”成為這一時代的審美意識,并貫穿于魏晉南北朝思想文化,及文人的生命精神之中。[14]
(二)文人與樂論
魏晉時期,音樂樂論的繁榮,也因魏晉文人對音樂的熱愛而展開、延續。在劉承華著的《中國音樂美學思想史論》中,對音樂表現的文學闡釋有這樣的概括:“中國古代的文人基本上都是文學起家,詩、詞、文、賦以及后來的小說、戲劇,總體上都屬于語言藝術,久而久之,便會形成從文學角度理解其他藝術的思維定式。這個特點決定了他們喜歡對音樂作文學化的描述和解讀。”在歷史上,有關文人與音樂文學的史料比比皆是。如夏侯玄首次對儒家樂論進行公開批判,他的《辯樂論》針對阮籍的《樂論》提出質疑。嵇康的《聲無哀樂論》《琴賦》和《難自然好學論》借助玄學理論,從人性論角度對傳統儒家禮樂觀進行大膽解構,他的樂論代表了魏晉玄學的最高成就。[15]
西晉文學家摯虞,著《挽歌議》,其中對挽歌是否能稱為“歌”,挽歌是否合乎禮儀進行探討,并借《詩》的話語提出“君子作歌,惟以告哀”的觀點。著作中包含的音樂審美意識具有時代特點因漢末至魏晉的社會音樂風尚中“以悲為美”的審美風尚。許多文人音樂都帶有悲切、悲愴、悲憤之情。在詩人陶淵明著《晉故征西大將軍長史孟府君傳》中提出“絲不入竹,竹不如肉”,使后世不少哲人、思想家就此觀點產生自己的論述,直至清代戲曲家也有對此發表自己的觀點。這也說明了中國音樂審美意識,隨實踐的發展,觀點也在不斷轉變。
對此還有如劉劭的《樂論》十四篇、裴秀的《樂論》、何晏《樂懸》、阮咸的《律議》、向秀的《聞笛賦》、夏侯玄的《笙賦》等等一大批寶貴的文人樂論作品流傳至今。魏晉樂論的意義早已遠遠超出了現在人們普遍固有的對音樂主要是與音樂表演相關聯的簡單理解,它匯聚并蘊含了豐富的藝術思想、美學范疇、文化內涵等多方面人文理念。所以魏晉時期各個領域的藝術發展在歷史上起到了一個承上啟下的作用,算是一個關鍵的轉折點。
文人的文學著述中所表達出來的,是反應文人階層所特有的音樂觀念。也由于中國古代音樂美學思想的創作者幾乎全部是文人,他們的音樂美學思想通過大量的詩、詞、賦等文學藝術作品得以表達,流傳于世。除了上面提到的,還有阮籍《樂論》、劉勰《文心雕龍》、蕭子顯《南齊書·樂志》、智匠(僧人)《古今樂錄》、謝莊《琴論》、張永《元嘉正聲技錄》、王僧虔《大明三年宴樂技錄》等。這些歷史資料都便于后人對那個時代的音樂文化做相關研究與探討。[16]
(三)文人與琴
魏晉文人在玄學精神的感召下,超脫世俗羈絆,以琴肆志。琴作為中國歷史上古老的樂器,始終具有自己獨立的音樂品質,與知識分子階層緊密相連。古琴音樂是文人音樂的主要組成部分,《禮記·曲禮下》中亦有“士無故不撤琴瑟”的說法。本論文探討的“文人”及就是以魏晉士人階層族群為對象。
在東晉大詩人陶淵明對琴樂的審美意識中,留下了“但識琴中趣,何勞弦上聲”的名言,對中國文人琴史有較深影響。陶淵明的思想與他的生活態度相融,有自適、自得、自樂的生活情趣,那種求弦外之音之境界,是受到了當時魏晉之風以及老莊思想的影響,體現出中國文人神交飄逸的審美意識。文人對音樂的愛好,不止于日常的欣賞,彈琴,遂與文學、清談、書畫一起,將“琴文化”視為其生命的組成部分。
文人在孤獨憂郁之際,常以琴遣懷,琴成為彰顯文人才情與素養的文化符號之一。同時那個時期對于音樂的傳承也具有家族性,如阮氏家族,嵇氏家族,謝氏家族等,進一步提升了音樂在當時文人文化體系中的地位。據史料《晉書·阮籍列傳》載:阮瑀善解音,能鼓琴;阮籍“嗜酒能嘯,善彈琴”;阮咸“秒音解律,善彈琵琶”;阮瞻“善彈琴,人聞其能,多往求聽,不問貴賤長幼,皆為彈之”。 再有嵇康賦予琴以永恒生命之美,臨刑東市,面對死亡,將一生情愫,轉化于《廣陵散》中,令后人為之贊嘆。[17]
在劉承華著的《中國音樂美學思想史論中》第六章《“明心見性”的音樂理念之文人音樂美學思想的價值取向》中提到,歷史上文人音樂的觀念,主要是通過文人琴的觀念而出現,并以此來表達自己的音樂思想。“明心見性”一詞出于明代琴家徐上瀛的《溪山琴況》,琴不僅是一種精神、一種志向,也是一種人格操守,文人與琴合為一體。當文人的心志與現實相違背,他們通過“自娛”的方式,來宣泄心情、抒發憤懣。因魏晉時期,古琴藝術得到進一步發展,所以一些追求獨立人格的文人琴家,將古琴作為表達心聲、自娛自樂的音樂形式,創作了許多優秀的作品,并留下了重要的琴論詩文。因此,與琴相關的詩文、論著亦多了起來:嵇康、傅玄、成公綏等人皆作有《琴賦》;相和歌、詩歌中亦可見琴的蹤影。琴學論著如《隋書·經籍志》所載魏晉南北朝琴類書籍有:“《琴操》三卷,晉廣陵相孔衍撰;《琴操鈔》二卷;《琴操鈔》一卷,《新雜漆調弦譜》一卷”。《宋書·藝文志》還補充了五部:蔡琰的《胡笳十八拍》四卷,孔衍的《琴操引》三卷,謝莊的《琴論》、梁武帝的《鐘律瑋》一卷等等。前有學者對于魏晉南北朝時期琴學審美總結,一是重情,二是崇雅,三是尚逸,四是悲美。
嵇康的《琴賦》是一篇詠琴的文學作品,也是一篇深入且豐富的琴論文學,作品達到了美學高峰,意境深邃幽遠。但嵇康的《聲無哀樂論》卻突破性地從音樂本體進行探究。還有陶淵明有關古琴詩作,如《答龐參軍》中“衡門之下,有琴有書。載彈載詠,愛得我娛。”這里的彈琴就是為了自己心靈的自娛。以及《列子·湯問》中有關記載古琴的逸事等,注重人與自然的和諧,不束縛人性,倡導個性自由,逐漸形成那個時代的審美主流。
魏晉南北朝時期形成了一種奇特的音樂現象,就是“悲劇”意識,喜聽悲音,以悲為美。嵇康在《琴賦》中對此有過概括:“稱其才干,則以危苦為上;賦其聲音,則以悲哀為主;美其感化,則以垂涕為貴。”錢鐘書先生也總結過:“按奏樂以生悲為善音,聽樂以能悲為知音,漢魏六朝風尚如斯。”并列舉出了漢魏六朝的音樂理論、佛經翻譯、詩歌等以悲為美的例證。這個時期音樂美學思想傾向也具有多元化,既有儒道兩家的思想沖突,又有儒道兩家的思想融合。個人推斷“悲美”的形成主要還是因受到時勢政治環境與世俗社會風氣對人生活造成的影響而產生。
三、國內研究現狀分析
(一)部分文獻分析
總體來看國內對于魏晉南北朝藝術文化領域的相關研究有很多,但以魏晉文人音樂美學為方向的選題較少。學界對文人音樂的研究,如早期的費鄧洪先生論文《含蓄與弦外之音—中國文人音樂審美特色探》(《中國音樂學》 1989 第一期),以美學角度系統探討中國傳統音樂的特點。高興先生《試論文人音樂的藝術特征》(《交響》西安音樂學院學報 1999 第一期)列舉文人音樂七個方面特點,對國內文人音樂的研究占有重要的意義。個人認為對于音樂美學的探討,是不能脫離哲學、歷史、音樂文學三者之間的關聯的。
除了音樂美學外,魏晉南北朝音樂研究的其他相關方面研究也是豐富、深入、系統的,例如宮廷音樂研究、樂籍研究。在我所搜集到地從最早的1997年《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音樂教育》(修海林《音樂藝術》上海音樂學院學報)開始,到2019年《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音樂交流》(閆錚),大概有130篇左右有關魏晉南北朝的藝術文化研究,有關音樂類的研究大致研究選題涵蓋音樂教育、文人音樂、音樂文學、音樂美學、音樂交流、音樂機構、樂籍研究、宮廷音樂、器樂研究、辭樂研究等方面。比如,對魏晉文人音樂活動研究,如《東晉文人的音樂活動研究》(蘇汝瀟,南京師范大學),有對魏晉文人音樂特點研究,如《魏晉文人音樂特點形成原因淺析》(侯榕育瀟,蘭州大學研究生學位論文)等,一般都是從文人的社會文化背景、文人作品的文學本體出發與音樂結合的角度進行研究。又或者文人音樂的研究,只存在于較大選題論文中的某個章節里,如《魏晉南北朝音樂文化與歌辭研究》(吳大順著,揚州大學2005年博士論文)分為上下兩編,全文共八章。其中下編《魏晉南北朝歌辭論》第五章第三節,提到有關文人歌辭的創作,然后第六章、第七章整體對文人音樂歌辭研究進行系統研究敘述。此論文對魏晉南北朝歌辭的研究有深入的探討、分析與詳細的介紹,并得出“歌辭在文化屬性上既有樂文化系統的音樂意義,又有語言文學系統的文學意義”的結論。在《魏晉文人音樂中“生命體驗”的構筑表達》(程乾,中央音樂學院)的論文中,將中國哲學與文人音樂思想、哲學美學相融合,描述了魏晉文人音樂思想觀念與生命體驗的建構,并論證了中國文人音樂的發展歷程,對于個體的生命體驗與生命超越,同社會群體,國家權力,政教倫理之間最有力的交鋒點就處在魏晉時期的觀點。[18]
在《六十年來中國魏晉南北朝思想文化研究綜述》(張俊英 劉蓉 延安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的文獻綜述中,為我們系統的整理出了有關這段歷史時期的重要文獻資料著作。并將文獻的整理與收集分成五個部分,一是思想文化研究總論,二是哲學研究,三是宗教研究,四是禮制與風俗,五是思考與展望。將資料的歸類做得非常細致詳盡,便于后面研究者對研究魏晉南北朝各個文化藝術領域的資料的查找。
在《魏晉文人與音樂》(馬良懷, 華中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的發言稿中,概括性地論述了文人與音樂的密切關系,帶有對比性的舉例論證了二者間的息息相關,表述了音樂反應或折射了文人的思想與心境。
對于魏晉南北朝美學或音樂美學思想的研究,如在《魏晉南北朝音樂美學思想研》(劉莉,華東師范大學博士學位論文)中,對魏晉南北朝時期音樂美學思想的整體特征進行概括“一是獨立,從社會倫理道德的領域中獨立出來。二是突破,以道家思想、玄學人本精神和佛學主體心性哲學為依托,實現了對儒家傳統主流音樂美學思想的超越。”應物而無累與物是大多數魏晉士人的基本處世態度,這種人生觀對后世影響深遠。這篇論文對本人很有啟發性,對于美學范疇、命題有很好的凝練,細致的進行分析、探討,較為系統性,可作為參照。[19]
《論魏晉南北朝美學的三個特征》(李修建 ,中國藝術研究院藝術人類學研究所)對魏晉南北朝士人時代背景、哲學、文化融合,整體上從審美主體、思想資源以及文化交流的三個方面來探討了時代美學特征性,拓展了讀者研究視野。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音樂新觀念探索》(李寧寧,山西大學碩士學位論文 2007)的論文中,提出了的新觀念是社會科學技術、數學、醫學對音樂觀念的影響。作者將那時人的音樂思想的變化分為三個方向進行探討。一是音樂自然觀方面,二是《聲無哀樂論》的影響,三是科學技術的影響。作者通過新視角闡釋論題,給論題探討帶來新鮮感。
《兩晉文藝精神研究》(陳志剛,云南大學博士學位論文 2017)中,對兩晉文藝精神做了更加深刻、具體、詳盡的探究。結合前人研究之精華,歸納呈現出自己的研究態度于觀點。對兩晉世俗文藝精神、美學風格分析透徹,具有啟發性。
《魏晉樂府詩的音樂文學特點及其文化學闡釋》(李媛,安徽大學碩士學位論文 2003)主要分為兩個部分進行探討。一是魏晉樂府詩音樂文學特點探討,二是樂府文化探討。中國文學的起源與發展,一直都與音樂相伴。論文第五章對魏晉樂府文人化的探討,提出文人對樂府詩的介入與影響,較為詳盡。樂府文人化世態下的樂府詩,成為士人們立言寫志的載體。證明了文學與音樂逐漸相脫離,相互間可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而存在。
(二)部分書籍整理分析
在李修建著,朱志榮主編,2017年8月第一版《中國審美意識通識·魏晉南北朝卷》一書中,對世族與魏晉南北朝審美意識、哲學思等進行了系統的、深入的研究。本書結合了前人的研究,并引入了新的視角,同時運用中國哲學、中國美學觀念深入解析了幾個藝術領域中的哲學思想。在音樂部分,音樂文化與哲學思想間的融會貫通,讓我受到啟發,這本書完全將讀者帶進了魏晉南北朝人文藝術風俗美學的世界。
在當下魏晉南北朝文人音樂的研究,可以尋找新的切入點進行探討。如王志清著《東晉南朝音樂文化研究》中提出“音樂技藝認識”的新想法,即有關士大夫文人階層對樂器演奏技藝的態度和認識,是一個很小但卻是很有特點的問題,從中可以反映出東晉南朝時代文人與音樂的復雜關系,文人獨特的精神風貌,以及這一時期的思想發展狀況。
在我國的各類音樂文化研究中大多都將魏晉南北朝時段作為一個整體來分析研究的。如田青主編《中華藝術通史·魏晉南北朝卷》(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 2006.6),就將六朝作為一個整體時段來研究其藝術文化。另外還有秦序主編《六朝音樂文化研究》(北京文藝出版社 2009.7)一書,即包括東吳、晉朝(東晉、西晉)以及宋、齊、梁、陳四朝的音樂文化研究。系統性解讀了時代背景、人文生態、文化建設,拓寬了音樂歷史研究的廣度。獨具一格的將音樂文化與人文生態相聯系。[20]
目前對魏晉南北朝時期與音樂相關研究越來越有所突破,研究者能夠從多方視角出發,深入挖掘、創造出新的論點來做音樂美學相關方面的研究,這樣此方面的研究內容會變得更加豐富、深入。最后,對于歷史著作的研讀絕對是不可欠缺的,雖“枯燥乏味”,但通過最原始資料的研讀,會引發新的思考、新的觀點,在不知不覺中就會感悟出自己的東西來,有助于研究的創新性。
四、研究方法
考慮到中國古代音樂美學的思想的特殊性,對于“魏晉文人音樂美學”的論文選題,我準備通過史論結合,以歷史史料文獻為依據,進行文章的寫作。首先會將其分為四個方面,進行著四個方面的資料收集與整理,同時結合前人的研究觀點,歸納并梳理、總結。一是魏晉南北朝的時代背景,從“士人”到“文人”社會階層的轉型,二是哲學思潮的影響,并以先前哲學思想做對比、分析,三是文人樂論,四是美學范疇的系統分析。對文人音樂的發展歷程、音樂思想、美學范疇的凝練,進行深入探討。同時對文人參與音樂傳播的過程、方式也需進一步了解。
(一)比較研究法
本論文以魏晉文人音樂美學思想形成的發展脈絡為主線,以魏晉以前的哲人思想、美學觀作為基礎,用綜合分析、比較其音樂美學思想的成因與形成的意義,對魏晉文人音樂美學命題、范疇作系統論述。同時結合前人的論述觀點,并對歷史文獻資料研讀,以新的視角進行探討,以此對魏晉文人音樂美學思想進行研究。
(二)跨學科研究法
文章論述內容要結合前人美學理論,凝練出美學范疇或命題進行系統分析、比較,所以這不能缺少人文學科的知識作為基礎,只有與其他學科之間相互融合進行探討,才能將論點闡明透徹。哲學思想是非常具有關聯性、邏輯性的,一般某種思想或就魏晉時期音樂美學思想而言,是不可能憑哲人憑空感性想像而現的,沒有魏晉以前音樂美學思想的啟蒙、承接與過度,很難形成魏晉時期美學思想所具有的獨特性。要讓研究視角更加拓展、多元,使內容結論更加深入而有意義。
五、結束語
音樂美學是最富有思想性質的學科。但音樂美學研究與音樂思想研究確實被獨立看待的。前有很多學者就將中國音樂美學史與中國音樂思想史,分為兩個獨立的學科。所以音樂美學史是音樂美學史,音樂思想史是音樂思想史。這兩個學科在整個音樂學學科領域研究中正逐漸被重視。二者相輔相成,相互融合,但卻和而不同。研究音樂美學不僅要有哲學等人文學科知識的積累,最好還要有一點音樂技藝的基礎。美學思想是需要有系統性研究的過程,任何一個范疇或命題的出現都是經歷過哲人深刻的沉淀才得以提出的,并不是憑空想像而來。就比如對于魏晉時期的主流思想玄學的影響來說,在湯用彤先生《魏晉玄學論稿中》認為就玄學而言,則“固有其特質,而其變化之始,未嘗不取汲于前代人之學說,漸靡而然,固非驟潰而至”,這樣的思想漸進論對魏晉思想的變遷、發展之跡,既突出此時期思想的特質及內在的發展理路,又注重其與前期思想之間的因革損益。對于音樂文化思想的研究我在著手準備這篇文獻綜述寫作時,翻到羅藝峰先生著的《中國音樂思想史五講》,所以我認為對于音樂思想的研究絕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特別是在書的最后一講中提到對“儒道釋音樂思想的基本性格研究”問題提出的探討,得出儒道釋是形成中國音樂思想史的主體的結論。羅藝峰先生對此問題做出了深刻、通透的分析并闡釋、回應。他對音樂思想的表述在書中這樣寫道:“音樂當然是文化,而音樂思想則是文化中的文化。正是思想驅動了音樂文化的歷史發展,也正是思想造成了音樂的文化特色。音樂,是有聲的思想。”這啟發了我對于進行音樂美學研究的思考。中國美學的一個重要的特點,就是它更注重與人生的緊密結合,所以有學者概括中國哲學乃是生命哲學。因此,我們在研究魏晉文人音樂美學的過程中,既要關注哲學、宗教等相關著作中有價值的思想,又要注意挖掘藝術理論中的有意義的美學思想,美學理論要與人生相結合,以深層次突顯那個時代文人音樂美學的意義、價值。總的來說對于文章的寫作要尊重歷史史實,內容基于歷史文獻資料,尊重前人的觀點并以此為切入點。在探討問題的視角上予以創新,以凝練出的美學范疇、命題進行具體而系統的分析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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