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居民消費對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
——基于技術創新異質性視角

謝曉芳 副教授

（鄭州航空工業管理學院 河南鄭州 450046）

引言

近年來，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迅速，連鎖經營、物流配送、電商等現代流通方式快速發展，新型業態不斷涌現，人工智能、互聯網、物聯網及大數據廣泛應用到商貿流通領域，推動多種商貿流通渠道和流通環節的創新，帶動商業業態的快速變革。2018年，全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達到38.1萬億元，電商交易規模達到22.5萬億元，商貿流通業已逐漸成為我國國民經濟的先導性產業，新技術、新業態等創新因子也在加速帶動我國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同時，我國居民收入持續改善，居民消費不斷增加，而城鎮居民作為我國居民消費的主力軍，2018年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達26112元，同比增長6.8%，但是我國龐大的城鎮消費潛力仍然沒有完全釋放，尤其是消費升級潛力巨大。隨著城鎮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城鎮居民消費力的增強、消費觀念的轉變將為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帶來強勁的增長動力。所以研究城鎮居民消費支出和消費結構與商貿流通業發展的關系，并進一步深入分析技術創新異質性背景下城鎮居民消費支出和消費結構對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不僅能夠豐富居民消費與商貿流通業發展的相關理論研究，而且對于全面認識居民消費與商貿流通業發展兩者之間的關系，促進我國居民消費、加快技術創新以及提高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具有重要的價值。

相關文獻評述

目前，很多學者從消費金融的角度對居民消費與商貿流通業的關系進行探究，李揚杰（2018）利用重慶市2009-2016年數據構建回歸模型進行檢驗，得出消費金融會促進商貿流通業發展的結論；秦慶（2018）首先分析消費金融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機制，消費金融可以有效緩解生活流通性束縛，通過刺激消費需求，提供消費產品，提高消費能力影響到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屈晶（2019）認為金融除了通過籌集融資、優化配置等方式直接促進商貿流通業發展，還可以通過消費渠道間接促進商貿流通業發展，并通過實證研究發現金融業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呈現倒U型特征。還有不少學者從消費升級的角度，研究居民消費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如李亞娟（2019）利用2005-2017年的數據，采用面板數據回歸，驗證了收入約束條件下城鄉居民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城鎮消費升級會顯著促進商貿流通業的發展，而農村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僅在高收入水平下才表現出來。曠健玲（2019）采用GMM模型探究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增長的影響，得出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會產生明顯的正向影響，推動商貿流通產業結構的調整與優化。

綜上所述，多數學者對居民消費與商貿流通業關系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消費金融、消費升級這幾個方面，而技術創新異質性背景下居民消費支出和結構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卻鮮有人研究，所以研究技術創新下城鎮居民消費支出和結構對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不僅可以深化技術創新、居民消費與商貿流通業三者之間的關系，還可以為促進商貿流通業發展提供理論支撐。

研究假設

商貿流通業是連接生產與消費的橋梁和紐帶，是集商流、物流、資本流等于一體，包括存、運、銷、購一系列活動。城鎮居民作為我國的消費主體，2018年城鎮消費品零售總額占我國消費品零售總額比重近80%，城鎮居民消費需求和消費能力越強，消費支出越大，將直接帶動商品零售、餐飲住宿等居民基本消費支出行業的發展。而商品零售、餐飲住宿等行業往往處于產業鏈的下端消費環節，因此將拉動存儲、運輸等產業鏈上端環節的發展，最終實現商貿流通業的蓬勃發展。所以，城鎮居民消費支出的增加，將直接作用于商品零售、餐飲住宿等行業，從而帶動貨物存儲、物流運輸等行業發展，最終提升整個商貿流通業的發展水平。據此，提出本文的研究假設1：

H1：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城鎮居民消費支出增加會促進我國商貿流通業的發展。

市場需求是商貿流通經濟運行的起點，居民消費是決定商貿流通行業發展效率和質量的出發點。所以，城鎮居民的消費結構，即購買商品或服務的種類和方式將直接影響商貿流通業發展的方向。在城鎮居民消費結構中，像住房這類金額較大的商品，不僅占據我國城鎮居民大部分消費支出，而且還會擠占除必要生活物資的其他商品的消費支出，降低城鎮居民對商品零售、餐飲住宿等行業的消費，從而抑制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像食品、衣著以及家庭設備用品等必需生活物資，往往是商品零售、餐飲住宿等行業中主要的流通標的物，城鎮居民增加食品、衣著以及家庭設備用品的消費，會直接影響商品零售、餐飲住宿等行業，從而促進商貿流通業的發展。所以，城鎮居民消費支出結構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存在差異，城鎮居民食品支出、衣著支出、設備用品及服務支出的增加會促進我國商貿流通業的發展，而城鎮居民居住支出的增加會抑制我國商貿流通業的發展。據此，提出本文的假設2：

H2：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城鎮居民消費支出結構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存在差異。城鎮居民食品支出、衣著支出、設備用品及服務支出的增加會促進我國商貿流通業的發展，而居民居住支出的增加會抑制我國商貿流通業的發展。

現代信息技術和科學技術的進步，使得商貿流通業更加注重科學技術手段的應用，互聯網、物聯網、智能化以及大數據等科技創新因子不斷賦能商貿流通業，孕育出電子商務、現代批發、機械化裝卸、電子化配貨等商貿流通業新業態，促進商貿流通業發展。而我國由于區域經濟發展程度不同，地區創新創造能力也有較大差異，因此創新能力越強的地區，商貿流通領域的技術創新越活躍，更容易誕生出吸引消費者的新業態新模式，而消費者也愿意購買高附加值的商品，同時設備用品及服務更容易和高新技術融合，提升其附加值，所以相較于技術創新低的地區，技術創新強的地區城鎮居民消費支出及支出結構中設備用品及服務支出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更明顯。據此，提出本文的研究假設3：

H3：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技術創新異質性背景下居民消費支出和結構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有所差異，相較于技術創新低的地區，技術創新高的地區居民消費支出和支出結構中設備用品及服務支出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有更顯著影響。

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

本文選取2009-2018年我國31個省、市、區為研究樣本，剔除了部分省（市）數據未公布的樣本，最終得到了274個研究數據。此外，所有連續變量進行了上下1%的Winsorize縮尾處理，以降低極端值帶來的負面影響。另外，數據主要來自wind和中國統計年鑒，并經過加工整理得到。

（二）檢驗模型及相關變量說明

檢驗模型。為了檢驗本文的假設，本文建立回歸模型（1）如下：

被解釋變量。本文的被解釋變量為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參考大多數學者研究選取商貿流通業增加值作為衡量指標，并取其對數以減輕數據的異方差性和共線性等問題。關于商貿流通業范圍的確定目前尚未有統一標準，所以本文參考主流研究和《中國統計年鑒》的行業分類，選取批發和零售業、交通運輸、倉儲、郵電通信業以及住宿和餐飲業的GDP計算流通業增加值。

解釋變量。本文的解釋變量為城鎮居民消費支出（C）、食品支出（C1）、衣著支出（C2）、居住支出（C3）、家庭設備用品及服務支出（C4）、醫療保健支出（C5）、交通和通信支出（C6）、教育文化娛樂服務支出（C7）以及雜項商品和服務支出（C8）。

控制變量。本文參考最近的相關研究成果，選取了人均消費貸款（CF）來衡量地區消費金融發展水平，每十萬人口平均高等學校在校生數來衡量地區教育水平，城鎮人口比重（URB）來衡量地區城市化水平。本文所有的變量定義如表1所示。

檢驗結果及分析

居民消費對流通業的影響。為了驗證假設1，本文以商貿流通業增加值的對數（LT）作為被解釋變量，城鎮居民消費支出（C）作為解釋變量，采用回歸模型（1）進行回歸檢驗。通過F檢驗和Hausman檢驗，判斷該模型采用固定效應的估計方法更為合適，所以在驗證居民消費與商貿流通業之間的關系中都采用的是固定效應回歸，并在省級層面控制了個體效應。具體估計結果如表2中回歸（1）所示。城鎮居民消費支出（C）與商貿流通業增加值的對數（LT）的回歸系數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為正（P＜0.05），說明我國城鎮居民消費支出的提高，會促進我國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假設1得到了驗證。

為了驗證假設2，本文將解釋變量城鎮居民消費支出依次換為城鎮居民食品支出（C1）、衣著支出（C2）、居住支出（C3）、設備用品及服務支出（C4）、醫療保健支出（C5）、交通和通信支出（C6）、教育文化娛樂服務支出（C7）、雜項商品和服務支出（C8）代入模型（1）中進行固定效應回歸，具體估計結果如表2中回歸（2）至（9）所示。比較8個回歸結果可以看出：城鎮居民食品支出（C1）、城鎮居民衣著支出（C2）和城鎮居民設備用品及服務支出（C4）均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有顯著正向影響（P＜0.1），而城鎮居民居住支出（C3）對商貿流通業增加值的對數（LT）有顯著負向影響（P＜0.01），城鎮居民醫療保健支出（C5）、城鎮居民交通和通信支出（C6）、城鎮居民教育文化娛樂服務支出（C7）、城鎮居民雜項商品和服務支出（C8）則對商貿流通業增加值的對數（LT）無明顯影響。說明了我國城鎮居民消費結構對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的影響存在差異，其中城鎮居民食品支出、衣著支出、設備用品及服務支出對我國商貿流通業有顯著的促進作用，而城鎮居民居住支出對我國商貿流通業有較大的負面影響。假設2得到了驗證。

技術創新下居民消費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為了進一步驗證假設3，本文將全樣本組按地區每萬人專利授權數量的均值水平分為技術創新高的樣本組和技術創新低的樣本組，同樣采用商貿流通業增加值的對數（LT）作為被解釋變量，城鎮居民消費支出和支出結構作為解釋變量，采用回歸模型（1）進行固定效應回歸檢驗，具體估計結果如表3和表4所示。在技術創新高的樣本組中，城鎮居民消費支出（C）與商貿流通業增加值的對數（LT）的回歸系數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為正（P＜0.01），而在技術創新低的樣本組中，城鎮居民消費支出（C）與商貿流通業增加值的對數（LT）的回歸系數僅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為正（P＜0.1）；在技術創新高的樣本組中，城鎮居民食品支出（C1）、衣著支出（C2）和家庭設備用品及服務支出（C4）均對商貿流通業增加值的對數（LT）有顯著正向影響（P＜0.05），而城鎮居民居住支出（C3）對商貿流通業增加值的對數（LT）有顯著負向影響（P＜0.1），在技術創新低的樣本組中，除城鎮居民家庭設備用品及服務支出對商貿流通業增加值的對數（LT）無顯著影響，其他對商貿流通業增加值的對數（LT）均有顯著影響。說明居民消費支出和結構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有所差異，相較于技術創新低的地區，技術創新高的地區居民消費支出和支出結構中設備用品及服務支出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有更顯著的影響。

表1 變量定義及描述

表2 城鎮居民消費支出及消費結構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

結論與啟示

（一）結論

本文選取2009-2018年我國31個省、市、區為研究樣本，實證研究了城鎮居民消費與商貿流通業的關系，并進一步分析了城鎮居民消費結構對流通業發展的影響以及不同技術創新下城鎮居民消費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研究認為：

表3 技術創新高樣本組的城鎮居民消費支出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

表4 技術創新低樣本組的城鎮居民消費支出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

我國城鎮居民消費支出增加會促進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因為城鎮居民消費支出的增加，將直接作用于商品零售、餐飲住宿等行業，從而帶動貨物存儲、物流運輸等行業發展，最終提升整個商貿流通業的發展水平。

我國城鎮居民消費支出結構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存在差異，城鎮居民食品支出、衣著支出、設備用品及服務支出的增加會促進我國商貿流通業的發展，而居民居住支出的增加會抑制我國商貿流通業的發展。

技術創新異質性背景下居民消費支出和結構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有所差異，相較于技術創新低的地區，技術創新高的地區居民消費支出和支出結構中設備用品及服務支出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有更顯著的影響。

（二）啟示

為促進城鎮居民消費，加強技術創新，加快商貿流通業發展，本文從培育消費和加快創新的角度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第一，培育消費熱點，增強商品供給的品質。發揮商貿流通引導生產的作用，引導企業邁向智能化、柔性化設計和生產，滿足多樣化個性化消費需求。倡導綠色低碳消費，引導商貿流通企業擴大綠色低碳商品采購和銷售，推行綠色包裝和綠色物流，開展廢物回收利用。

第二，推動融合創新，加快線上線下融合。推動商貿流通企業實現線上交易和線下服務結合，提供智能化、個性化消費服務。引導企業創新升級，引導傳統零售企業探索開展自主經營，創新發展連鎖經營；鼓勵大型實體商店引進餐飲、文化教育等服務業態，由傳統銷售場所向社交體驗、家庭消費、文化消費中心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