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流通”模式下電子商務對流通效率的影響

楊 帆

（中共重慶市梁平區委黨校 重慶梁平 405200）

問題的提出

21世紀是互聯網加速普及的時代，在互聯網技術引領下，各行各業都發生著劇烈的變革，同樣，互聯網技術也催生了很多新興的產業鏈條，電子商務即互聯網技術在商業貿易領域中成熟運用的典范。進入新時代，我國經濟發展面臨著產業轉型的市場壓力，流通業在整個經濟轉型過程中起著樞紐性作用，尤其在“互聯網+流通”的新流通模式下，發揮好流通行業的中樞功能對經濟的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那么這一背景下，電子商務對流通業的發展起著何種作用？兩者的關系在不同區域間是否具有空間關聯？國內研究者已經對這一問題進行了一些討論，黃漫宇、李紀樺基于線性面板模型指出，電子商務的發展對商貿一體化的影響作用具有較大的不穩定性，僅在經濟發達地區才表現出顯著的積極效應。柳思維認為，電子商務在農村流通體系建設過程中起著積極作用，尤其是現代農村經濟對電子商務平臺的依賴性在逐漸增強，電子商務能夠更為有效的引領農產品物流行業的發展。趙萍在研究中指出，居民消費結構與消費模式的轉變為電子商務的發展提供了歷史機遇，而電商服務水平又直接反映出流通資源的配置效率，并且流通業的經濟轉型也對電子商務的發展產生了一定的經濟依賴。馬晨、王東陽在研究中指出，電子商務從信息技術需求與個性化服務兩方面影響著流通經濟的變化，農村電子商務的發展對流通體系的完善具有顯著積極作用。何小洲、劉丹將電子商務水平作為新型流通行業資源配置效率的重要評價指標，利用DEA模型對我國不同區域的流通效率進行了比較分析，認為西部流通資源的配置效率處于全國最高水平，而受到經濟轉型的影響，中部的流通效率并不理想。

綜上所述，現有研究對電子商務與流通效率關系的看法并不一致，或者說，在區域異質性的影響下，電子商務對流通效率的影響作用存在著時間或者地域層面的差異，從這一角度來看，電子商務與流通效率可能存在著線性關系之外的時空關聯。但是，從以往研究來看，有關兩者空間關系的內容涉及較少，尤其對于電子商務與流通效率的空間相關性、經濟溢出性等問題仍然有待于進一步解決。空間計量作為研究事物空間關系的學科，在遵守經典計量學的科學性、嚴謹性等基礎上，將空間權重因素納入到事物關系的考察當中，能夠更好的控制由于空間異質性引起的額外影響，從而得到更為有效的估計結果。為此，本文在空間計量模型的基礎上實證分析電子商務對流通效率的影響作用。

流通效率與電子商務的空間相關性

（一）空間權重矩陣及Moran’I指數設計

空間計量模型構建的一個重要前提即變量間是否存在著空間相關性，通常情況下，某一地區的經濟活動受到鄰近地區相同經濟活動的影響或者干擾，那么就可以認為兩地區存在著一定的空間相關性，不過為了更為科學的檢驗我國電子商務活動、流通效率在不同省份的空間相關性，我們采用了Moran’I指數進行分析，在Moran’I指數測算前我們首先要構建基于省份個數的空間權重矩陣，構造原則如下：

如式（1）所示，文中選取了鄰接矩陣作為空間矩陣的基本形式，Moran’I指數的具體計算公式見式（2）：

（二）基于Moran’I指數的全局空間自相關分析

在空間權重矩陣構建的基礎上，表1給出了2013-2018年我國流通效率與電子商務的Moran’I指數分析結果，其中Moran’I即對應年份的觀測值。

從表1中可以看到，我國流通效率的Moran’I在2013-2018年間呈現出逐漸增大的趨勢，2013年Moran’I的統計量為負值，在10%水平上沒有達到顯著性，意味著我國30省份在該年的流通效率存在著不顯著的空間擴散現象；自2014年后，Moran’I的統計量均為正值，并且顯著度在不斷提升，2014與2015年在10%水平上顯著，2016-2018年在5%與1%水平上顯著，這一結果說明，我國流通效率呈現出空間集聚現象，存在著正向的空間自相關性。電子商務的空間自相關性更為明顯，2013-2018年的Moran’I均為正值，并且均在5%或1%水平上達到顯著，即表明電子商務水平的空間集聚現象更為明顯，而且存在著顯著的空間自相關性。因此，有必要采用空間計量模型對電子商務與流通效率的空間關系變化做進一步分析，進而更為有效的控制由于空間異質性引起的額外誤差，客觀估計兩者的經濟關系。

電子商務對流通效率影響的空間計量模型構建

在上述分析中已經證明我國各省份的流通效率存在著顯著的空間相關性，為了進一步探討電子商務對這種現象的影響機制，本文繼續采用空間計量模型對兩者的關系及流通效率的空間溢出性進行檢驗，即探討電子商務與流通效率的空間依存性，從現有研究來看，空間滯后模型與誤差模型是空間依存性的主流檢驗方法。

（一）空間滯后模型（SLM）

空間滯后模型主要用于探討各變量的溢出效應，模型的基本形式如下：

在式（3）中，y即被解釋變量，在這里也被稱作n×1列的決策變量觀察值向量，W即n×n階空間權重矩陣Wy為空間一階滯后因變量，反映鄰近地區的影響程度，X為解釋變量，也可以稱作m個外生變量觀察值的n×m階矩陣，α、β為待估參數，ε為隨機誤差項。

（二）空間誤差模型（SEM）

除了變量之間本身存在著相關性或者溢出性外，在實際生活中，變量之間的差異性也可能是由于其所在區域的社會因素不同而導致，對于這種問題的處理就需要構建空間誤差模型予以解決，即通過檢驗誤差項的空間相關性來判斷變量之間的空間關系，其表達形式如下：

式（4）與（5）中，y為n×1列溢出成分誤差，ξ為區域內部隨機擾動項，與ξ服從獨立性且不相關，λ即為空間自相關系數，反映的是某區域內部的變量變化對鄰近區域的溢出效應。

（三）空間杜賓模型

式（6）為空間杜賓模型的一般表達形式，杜賓模型主要用于反映鄰近地區因素對該地區因變量的影響作用：

式（7）也可以表達為：

杜賓模型簡化后的一般表達形式為：

其中，Wy為空間滯后因變量，WX反映的是在空間矩陣中增加了解釋變量的情形，用于反映鄰近區域變量對該區域因變量的影響作用。

電子商務對流通效率影響的空間效應分析

（一）變量及數據選取

流通效率。通常情況下，效率可以通過資源的投入與產出之比或者差值進行衡量，但是這類傳統的效率評價方式存在著很多缺陷，尤其在經濟條件具有明顯差距的地區之間，僅僅依靠資源的投入產出比衡量效率水平可能會導致結果的誤差概率增大。為此，本文采用數據包絡分析對我國30個省份的流通效率進行綜合評價，以流通資源投入產出的技術效率值作為流通效率的代理指標。以人、財、物資源的投入情況作為流通效率的投入評價指標，分別選取就業人員數量、財政支出總量與固定資產總量衡量；以流通行業的經濟效益與社會服務能力作為產出結果的評價指標，分別選取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衡量經濟效益，以運輸總量與周轉總量衡量社會服務能力。

表1 流通效率與電子商務的Moran’I檢驗結果

表2 空間滯后模型回歸估計結果

電子商務。本文采用了因子分析方法構建了電子商務水平的綜合評價指標，將企業數量、企業擁有網站數量、行業銷售總額與采購總額作為評價指標，通過利用主成分分析法，4項電子商務評價指標共提取了1個公因子，累積方差值為83.6%，KMO值為0.86，卡方值為1331.693，在1%水平上達到顯著性，該指標能夠在較大程度上反映原有4項指標的信息量。

控制變量。從我國現有研究來看，流通效率的變化受到經濟、社會等諸多因素的影響，趙霞等人在研究中選取了城市化、教育投入與政府干預等作為影響流通效率的環境因素。柳思維認為產業結構、人口結構、技術水平、規模經營是影響流通效率變化的主要因素。王曉東、周旭東將影響商貿流通效率的主要因素歸納為社會、資源、市場與產業四大類型。基于相關文獻，文本選取經濟水平、城鎮化與產業水平作為控制變量，分別以人均GDP、城鎮人口占比與第三產業占比衡量。此外，本文采用2013-2018年我國30省份的面板數據，在進行空間計量回歸分析前，我們首先對人均GDP這一變量進行了對數處理，以便消除可能存在著的異方差。

（二）實證模型構建

本文選取流通效率作為被解釋變量，以電子商務作為解釋變量，根據空間計量模型的一般研究范式，采用空間滯后模型與空間誤差模型反映電子商務對流通效率影響的空間效應，以杜賓模型反映電子商務對鄰近區域流通效率的空間溢出性。在空間滯后模型的構建中，變量之間的空間相關性由流通效率的空間滯后項反映，一般形式如下：

在式（10）中，Y與X分別為流通效率與電子商務，W即n×n階空間權重矩陣，在W中元素wij反映的是地理單元i與j的空間鄰近關系，即當兩者之間存在鄰接，wij取1，反之為0，W_Y即流通效率的空間滯后變量。此外，在空間滯后模型中可能存在著忽略變量關系傳遞的情形，因此需要進一步構建空間誤差模型判斷變量間的空間相關性，模型表達形式見式（11）：

在式（11）中，W_μ為空間滯后誤差項，λ反映的是空間誤差相關系數，其他變量的經濟含義不變。在電子商務對鄰近區域流通效率的空間溢出效應檢驗中，文章采用了杜賓模型，構建形式如下：

在式（12）中，以a3W_X與a4W_K分別表示電子商務與控制變量的空間項，本文采用極大似然估計對上述三類模型進行估計，以降低估計結果的有偏性。

（三）空間計量分析

空間滯后模型。根據式（10），利用極大似然估計法對電子商務與流通效率的關系進行空間滯后性檢驗，在這一部分主要觀測空間滯后項的關聯性，空間系數rho顯著即意味著存在著本地流通效率水平提升對鄰近地區流通效率的變化存在著空間溢出性或者擴散性，結果見表2。

表2同時給出了基于個體固定、時間固定與雙固定效應的空間自回歸模型估計結果，從空間自回歸的估計結果可以看到，三模型中的各項數值均相同，關鍵參數ρ均在1%水平上達到顯著，這一結果的直接經濟涵義即本地電子商務水平的提升對鄰近地區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并且隨著鄰近地區數量的增多，該地區在電子商務水平過程中所獲得的正外部性也在逐漸增強，這也說明電子商務水平的提升具有顯著的正向空間溢出性。

表3 空間誤差模型回歸估計結果

表4 空間杜賓模型回歸估計結果

空間誤差模型。空間誤差模型的基本原理即在原有的線性回歸基礎上，納入了反映空間溢出性的區域溢出因素，進而反映鄰近區域的經濟社會因素對樣本區域觀察值的沖擊程度，當區域差異的形成是由于地區之間所在的相對地理空間不同而引起時采用該模型更為合理，表3給出了基于空間誤差模型的估計結果。

根據表3結果可以看到，空間誤差模型的估計結果也較為理想，關鍵參數Lambda均在1%水平達到顯著，根據系數值可以將其經濟含義解釋為，本地區流通效率的變換會受到鄰近區域經濟社會因素的顯著影響，尤其是鄰近地區流通效率的提升也會對該地區的流通效率產生正向溢出性。

空間杜賓模型。本部分為空間杜賓模型的檢驗結果，從變量關系層面來看，杜賓模型主要用于解決本地區解釋變量對鄰接區域被解釋變量是否具有溢出性的問題，在表4中同樣給出了基于個體、時間與雙固定效應模型的檢驗結果，具體情況如表4所示。

從空間杜賓模型的回歸結果來看，關鍵參數ρ也在1%水平上達到顯著，說明電子商務對流通效率的影響作用存在著顯著空間溢出，即本地區流通效率的變化會受到周邊地區的電商水平的影響，根據變量的系數估計值可以得到，在控制了地方經濟、城鎮化與產業結構等因素后，電子商務對本地流通效率促進作用可以表示為每提升1個百分點能夠帶動當地流通效率提升0.002個百分點，同時會對鄰近區域流通效率提升產生0.006個百分點的積極作用。

此外，從空間計量模型的三類形式來看，電子商務對流通效率的變化均表現出顯著促進作用，不同模型形式下的系數值差距不大。總體而言，電子商務的發展對流通效率提升具有積極作用，這種積極作用也具有空間溢出性；并且，本地區流通效率的提升也會對鄰近區域流通業的發展產生正外部性，而鄰近區域經濟社會因素的改善對本地流通效率的提升也具有一定的積極意義。

結論與啟示

本文通過構建Moran’I指數、空間滯后、空間誤差與空間杜賓模型，實證分析了電子商務與流通效率的空間關聯，通過一系列檢驗得到如下結論：首先，我國電子商務的發展對流通效率提升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其次，我國電子商務與流通效率存在著顯著的空間相關性，即由于區域間的空間異質性存在，電子商務與流通效率水平存在著空間集聚的現象，流通效率的空間相關性在逐漸增強，電子商務的空間相關性較為穩定；最后，流通效率存在著正向的空間溢出性，電子商務對流通效率的積極作用也具有正向溢出的空間效應。

（一）加大電商資源的投入力度，提升電商發展的整體水平

電子商務資源的持續性投入對區域電子商務的均衡發展具有重要意義，保障電商資源供給的總量充足能夠加速推進電商行業的規模壯大，尤其在欠發達地區要進一步加強對網絡基礎設施的建設性投入，加大對寬帶、光纖等網絡資源的投入總量，提高互聯網的區域普及范圍，促進電子商務的覆蓋面積，推進電子商務發展的區域均衡。

（二）優化電商資源的配置結構，提高電商資源的產出效率

要充分考慮不同區域在經濟、歷史等方面的現實情況，分區域、分時段逐步調整電商資源的空間配置結構，尤其在部分欠發達地區，要以基礎性建設資源投入為主，技術性資源投入為輔，優先推進電商行業的數量增長，提高電子商務在區域間的認可程度，逐步打破傳統行業對電子商務的空間壁壘，減少由于過度投入造成的資源浪費問題，在促進電子商務區域普及的同時提高資源的產出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