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零售企業供應鏈協同對績效的作用機理研究

李 應 副教授 丁 露 何佳佳

（合肥工業大學管理學院 安徽合肥 230009）

引言

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顯示，全國網上零售銷售額的增速已經連續三年下降。對于電商企業而言，只有尋找新的盈利方式才有新出路。已有文獻探討了供應鏈協同能力對績效的正向影響，如曹永輝（2013）認為，供應鏈協同可以通過加強企業之間的溝通和交流來間接增強企業的運營績效。雖然很多學者對供應鏈協同和績效做了相關的研究，但現有的主要研究并未對新零售這種新業態中的供應鏈協同能力與績效之間的關系展開具體研究，因此本文在相關領域學者研究的基礎上，建立供互惠互利以及相互信任在其中作為中介的效應模型，進一步探討新零售供應鏈協同對供應鏈績效的影響機理。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供應鏈協同與績效的關系

隨著市場環境的變化，企業之間的競爭形式逐漸變成了供應鏈與供應鏈之間的競爭，尤其是在新零售企業中。在供應鏈協同中，新零售企業線上線下部門之間展開充分的信息共享，有助于打通線上線下渠道。馬士華 （2009）則強調供應鏈上的企業之間的資源協同、流程協同、組織關系協同可以幫助企業獲得更多的收益。其中同步決策和流程協同都在強調企業和合作企業之間管理上的同步、協同處理。企業若想保持供應鏈的優勢，需要與合作企業共同制定生產等計劃來保障產品的質量，因此企業之間要保持一定的管理協同。新零售企業強調線上線下渠道結合，線上的即時配送是新零售企業的主要賣點之一，因此新零售企業可以通過提高自身的物流協同能力，在眾多競爭對手中脫穎而出。綜合以上觀點，本文認為供應鏈協同包括信息協同、管理協同、物流協同。

蔡淑琴（2007）將供應鏈伙伴間的信息共享定義為在特定交易過程或合作過程中，同伙伴企業之間的信息交流與傳遞。Lewis，Ira（2001）的研究中表明供應鏈中合作企業之間的信息協同可以有效的提高企業的協同效率，從而降低企業的運營成本來提高企業的運營效率。新零售企業之間的信息協同，一方面可以逐步地增強對客戶的定位和需求定位的能力，實現智能分倉減少庫存。另一方面，讓倉庫離消費者距離上更近一步可以實現高效配送能力，減少了配送成本。同時，信息流和物流的融合，實現線上線下渠道融合，信息同步共享。強化了企業之間的聯系和溝通能力。

Frank M（2016）將物流協同能力定義為將協同能力運用到物流活動中。新零售企業的智能分倉工具可以根據商品的銷量決定擺放位置，幫助商家迅速從門店發貨，實現線上下單、線下取貨。提高區域配送和退貨能力。物流協同能力的提升，能夠有效地幫助企業快速響應合作企業的需求，企業會傾向于和合作過的企業繼續合作。

管理協同能力是指企業協調兩個或兩個以上的部門或者企業，制定高效的工作流程。新零售企業各部門之間、以及企業與企業之間的共同管理，強化 了企業之間共同抵抗風險的能力，進而提高企業的運營績效。同時企業各部門共同決策方案的過程中，加強了企業之間溝通交流的能力，以及對彼此的熟識度，企業共同面對并解決突發情況進一步增強企業之間的關系。因此提出假設：

H1a-1b：供應鏈協同對運營績效、關系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二）供應鏈協同與互惠互利、相互信任之間的關系

互惠互利是指在交易活動中以能夠為雙方都帶來較大的利潤或者都減少損失為出發點，不能做出損害或者傷害另一方的活動。供應鏈上的協同，加強了企業之間對彼此的認同，因此在長期的合作過程中，企業會傾向于彼此讓利共享利益。

供應鏈上合作企業之間的信任是供應鏈的基礎，正是由于這種信任關系，合作雙方不會做出損害對方的行為。孫筱（2010）指出一個高效協同運作的供應鏈，各個企業之間的相互信任是必不可少的，企業之間的信任可以提升供應鏈協同運作能力。供應鏈協同強化了供應鏈上合作的企業之間的聯系程度和關系的密切程度，會促使企業在合作的過程中形成彼此信任的關系。同時，企業之間供應鏈的協同能力越強，代表著企業之間合作交往的程度越深。在長期的合作交往中，企業越傾向于為雙方創造共同的利益。基于此提出假設：

H2a-2b：供應鏈協同對互惠互利、相互信任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三）互惠互利與績效的關系

互惠互利有助于增強企業在合作過程中共同分享資源的意愿。Wincent（2010）指出，在一個具有良好的互惠互利關系的網絡聯盟中，企業的關系意識會更強，能夠促進雙方的關系互動。同時，企業為了維持這種長期的合作關系，會不斷地與合作企業產生頻繁的互動。當產生利益沖突時，會充分顧及合作企業之間的關系，避免與企業之間矛盾的惡化。說明互惠互利有助于企業維持與合作企業的關系。基于此，提出假設：

H3a-3b：互惠互利的程度對運營績效、關系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四）相互信任與績效的關系

潘文安（2006）認為企業之間的信任有助于提高企業之間的合作績效。新零售企業相互信任有利于企業與供應鏈上的合作企業展開深度合作，促進與供應鏈上下游合作企業建立穩定關系。企業之間因相互信任促進的深度合作，可以使得企業快速識別市場的變化以及消費者需求的變化，從而可以在較短的時間內進行戰略調整來適應新環境，有助于企業提升運營績效。

圖1 本文理論假設

蔡寧（2008）指出通過強關系建立的信任可以有效的減少企業之間的矛盾沖突，提升企業之間相互交流信息的意愿，創造接受和提供意見的良好氛圍。企業在合作過程中產生了頻繁的互動，合作方式、合作目標更加趨同。可以有效提升企業之間的關系績效。因此提出假設：

H3c-3d：相互信任對企業的運營績效、關系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綜合上述H1-H3假設的觀點，提出假設：

H4a-4b：互惠互利在供應鏈協同和企業運營績效、關系績效中起中介作用。

H4c-4d：相互信任在供應鏈協同和企業運營績效、關系績效中起中介作用。

綜合上述H1-H4的假設分析，本文構建如圖1的概念模型。

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收集

本文通過調查問卷的方式來收集數據，選擇研究的企業主要集中在合肥、南京、蕪湖和蘇州等城市。問卷的題項設置主要是參考以往相關的論文題項設置，也根據研究新零售領域的學者以及新零售企業的管理者提出的意見對問卷題目進行了適當的修改。問卷發放的途徑主要有實地走訪和電子郵件。調研對象主要有新零售企業以及同在一條供應鏈上合作的企業的員工、管理者。問卷共發放了420份，最終回收了292份，去除回答不完整的問卷以及通過計算標準差篩選掉無效數據91份，最終得到有效數據201份。有效率為68.84%。

（二）變量測量

本問卷采用Likert5計分法，答卷者從1點“完全不同意”到5點“完全同意”中作答。問卷題項設計中信息協同主要參考Li 等人的研究篩選出3個指標。管理協同即共同制定決策、共同處理事務等，主要參考了曾文杰、馬士華（2010）的研究基礎上，以及結合論文主題篩選出3個指標來衡量管理協同。物流協同在Malhene N（2012）觀點的基礎上，結合新零售配送的基礎提出了3個指標。在互惠互利方面參考芮正云（2019）的研究選擇了三個指標。在相互信任上主要是參考了根據潘松挺等人（2010）的觀點篩選出3個題項。運營績效的量表主要是參考Bayraktar等（2009）的研究篩選出4個指標。關系績效主要參考了李應（2014）的研究觀點和對新零售調研結果相結合，總結出3個指標來衡量關系績效。

（三）量表信度與效度檢驗

在檢驗理論假設之前，需要先對量表進行信度、效度的檢測。通過對數據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來評價量表的內部一致性，各變量的信度檢驗以及探索性因子相關的統計與分析結果如表1所示。本文依據Cronbach’a進行各變量的信度的檢驗，一般認為Cronbach’a系數達到或大于0.7時，說明本量表有著較高的內部一致性。以及Bogozzi與Yi（1988）認為組合信度在0.6之上時，認為潛在變量的組合信度良好。

量表的效度主要考察內容效度與結構效度兩個方面。由于本文的量表題項的設計主要是源于其他學者已經經過論證的量表，以及在此基礎上詢問專家、企業管理人員的意見綜合提出的量表，因此盡量能保證本量表具有一定的內容效度。在探索性因子分析中，所有的題項KMO值均大于0.8，以及巴特利球形檢驗顯著性概率均為0.000。通過驗證性因子分析，因子載荷都大于0.50，表明量表具有一定的結構效度。

理論模型檢驗和結論分析

（一）理論模型檢驗

本文主要使用AMOS 7.0、SPSS 22.0軟件來檢驗理論模型。首先使用AMOS軟件構建結構方程M1，如圖2所示。驗證假設H1-H3。再根據溫忠麟等學者的檢驗方法，使用SPSS 22.0軟件檢驗中介效應，如表2所示。

結構方程M1整體擬合效果為：本模型的卡方值與自由度的比率x2/df=1.904，小于臨界值3。近似誤差方根指標RMSEA=0.067，小于臨界值0.008。適配度指標GFI=0.901，大于臨界值0.9。增值適配指數TLI=0.917，大于臨界值0.9。IFI=0.934，大于臨界值0.9。簡約適配度指數PGFI=0.636，大于臨界值0.5。精簡正規化適配指標PNFI=0.697，大于臨界值0.5。說明模型整體擬合效果良好。

根據圖2的M1的結構方程模型驗證結果可知：供應鏈協同對互惠互利、相互信任、運營績效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供應鏈協同對關系績效有著顯著的負向影響。互惠互利、相互信任對運營績效、關系績效都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上述的結果表明假設H1a、H2a、H2b、H3a、H3b、H3c、H3d均通過了檢驗。H1b未通過檢驗。

為了進一步檢驗互惠互利、相互信任分別在供應鏈協同與運營績效、關系績效中的中介作用是否顯著。根據溫忠麟等學者（2004）提出的假設，若自變量與因變量相關、自變量與中介變量相關、中介變量與因變量相關，且加入中介變量后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明顯變低，則中介效應顯著。根據以上結論進行以下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

根據表2步驟一、二可以看出，供應鏈協同與運營績效、關系績效有較強的相關性，即自變量與因變量相關。步驟三和四可以看出，供應鏈協同與互惠互利、相互信任有較強的相關性，即自變量與中介變量相關。根據表2步驟九、十、十一、十二可以得知互惠互利、相互信任與運營績效、關系績效有較強的相關性。即中介變量與因變量相關。

根據表2的步驟五、六、七、八，可以得知在加入互惠互利的中介后，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的相關性降低，因此互惠互利、相互信任在供應鏈協同與運營績效、關系績效之間起到部分中介的作用。即假設 H4a、H4b、H4c、H4d通過檢驗。

（二）模型結果分析

企業的供應鏈的協同能力越強，相應的運營績效會有顯著提升。新零售企業要充分重視與供應鏈上合作企業的協同。較強的協同能力，可以使企業之間保持長期穩定的關系，可以有助于企業與合作企業獲得互補性資源提升企業的競爭優勢，進一步提高運營績效。但是在本研究中簡單地供應鏈協同并不能帶來關系績效的增長，這并不意味著供應鏈協同對關系績效毫無價值。它可以以互惠互利、相互信任為中介間接地作用于關系績效。

表1 信度與效度分析

圖2 模型M1的路徑分析

供應鏈協同能力的提升可以有效促進新零售企業建立互惠互利、相互信任的關系。新零售企業中的信息充分共享和交換，可以促進企業雙方通過預測對方的行為方式建立信任。標準化的物流協同體系，有助于企業產生基于標準的信任。管理上的協同意味著企業之間的合作關系越密切，在此期間產生的相互的信任程度越高。同時，企業的協同能力越強，帶來的利潤愈加可觀，企業需要合理分配利益來保障合作的穩定性。

新零售企業之間互惠互利程度越高，會帶來運營績效和關系顯著的提升。如新零售企業在與生鮮基地合作的過程中，共同承擔前期的成本開銷，企業之間共同承擔風險可以增強企業之間的依賴和承諾，帶來關系績效的提升。企業之間互惠互利可以使企業之間保持長期穩定的關系，可以有助于企業與合作企業獲得互補性資源提升企業的競爭優勢，進而提高運營績效。

企業之間相互信任的程度越高，有利于促進關系績效和運營績效的提升。新零售企業在合作過程中加強了對雙方感情的維系，構建零售問題解決機制，確保雙方穩定和諧的伙伴關系的建立，從而可以有效增強企業之間的關系績效。同時，企業之間相互信任程度越高越傾向于建立長久的合作關系。長期穩定的合作減少了企業維護供應商的成本、保障了產品的質量，進一步帶來運營績效的提升。

結論

本文從新零售企業供應鏈視角出發，探索企業之間供應鏈協同能力的強弱對企業運營績效、關系績效的影響。基于201份企業的調查數據出發，先對量表進行信度和效度的分析。然后構建結構方程M1，通過對結構方程M1模型進行分析。驗證了供應鏈協同能力以互惠互利、相互信任為中介，對企業的運營績效和企業間的關系績效的影響作用。

表2 中介效應檢驗

新零售屬于新興業態，在管理上還是缺乏一定的理論指導。根據本文的調查研究顯示，企業在管理上不僅要重視與供應鏈上合作企業進行充分的信息交流、物流的協同、共同制定決策，從而將其發展成企業的核心能力。

本文研究了新零售企業供應鏈協同通過互惠互利、相互信任對關系績效和運營績效的影響。但是本文仍然存在一些不足，首先，因為資源的限制，本文選擇調研的企業主要集中在安徽周邊，可能缺乏一定的代表性。其次，新零售企業屬于新興業態，采用單一的定量研究方法可能存在著一些局限性，后續可考慮使用定性的方法來綜合分析。最后，沒有考慮新零售企業規模、企業發展階段等控制變量對績效的影響，后續會考慮建立更加全面的概念模型，以提高研究的科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