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大學 福州 350108]
知識經濟時代,科技成果轉化是推動經濟持續增長的內生變量和高新技術產業不斷向前的內源動力[1]。雖然一個地區的科技研發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一個地區的發展潛力,但科技成果轉化政策作為地區政府促進科學技術轉化為現實生產力的首要手段,其制定和實施直接影響著區域的科技創新活動。近年來,為深入貫徹中央和國務院頒布實施的一系列促進科技成果轉化的重大決策部署,華東地區各省市政府結合本區域特色和實際情況,積極落實并細化國家戰略方針,相繼發布和出臺了一系列本地區科技成果轉化政策文本,政策頒布數量呈現井噴高峰,地方科技創新體系加速形成。
由于當前我國科技成果轉化體制機制不完善、科技成果轉化政策評價體系缺失以及影響科技成果轉化的諸多內外部因素并存,造成科技創新進程出現速度慢、轉化難、轉化率低等問題。各地區按照國家法律法規結合區域特點制定了相應的地方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建立具有地方特色的政策體系,形成區域之間的政策差異性。因此,需要客觀、合理地評價各地區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差異性,并針對造成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實施效果不佳的政策內部因素進行探討。目前學術界關于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研究主要集中兩方面:一是在科技成果研發途徑、轉移機制、轉化體系以及內外部因素如何作用等相關理論;二是構建相應的評價指標體系和評估模型,從政府、高校、企業和科研機構等創新主體角度對科技成果轉化政策進行評價研究。但對于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差異性所造成的影響的研究較少,特別是將實證模型引入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研究還不多。
因此,本文擬通過借鑒國內外有關研究成果,以我國“十二五”規劃綱要開始實施的年份作為研究起點,挖掘提取2011~2016年華東地區(山東省、江蘇省、安徽省、上海市、浙江省、江西省、福建省)七省市科技成果轉化政策文本中包含的重要信息,比較分析政策差異性,歸納總結其規律特征。并將其作為重要變量引入計量模型,實證研究政策自身因素與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實施效果之間的相關關系。進而聚焦政策內部因素,更有針對性地提出優化和完善華東地區科技政策文本的對策建議,更有針對性地提出優化和完善華東地區政策文本的對策建議。
國內學者關于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積極開展研究,黃菁以我國各省(市)出臺的239份科技成果轉化政策作為研究樣本[2]。肯定了地方政府在其科技成果轉化體系建設方面取得的長足進步:政策數量大幅提升、政策連續性和協同性日趨增強,但同時也指出其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實施存在的問題。李玲娟等對我國科技成果轉化政策進行系統回顧,認為隨著社會環境和經濟形勢的不斷發展變化,相關政策文本的缺失已成為科技成果轉化的障礙,分析制約科技成果轉化進程的政策因素,并基于創新價值鏈原理對我國的科技成果轉化體系建設提出對策建議[3]。蔣興華等從政策執行視角出發,梳理國內科技成果轉化政策文本,分析科技成果轉化當前面臨的新形勢,進而針對性地從改革科技評價體系,發揮經濟市場作用,明確成果轉化處置權等方面對科技成果轉化體系完善提出建議[4]。
而在對政策實施效果的評價分為兩方面,即定性和定量評估。在定量評估方面,學者們主要著眼于因政策影響而導致的外部因素的變化,并建立評價指標體系進行評估的辦法[5~7]。這實際上忽略了政策本身因素影響,并沒有將政策內部特征量化引入實證模型,無法評價政策本身存在的一系列問題。為此,一些學者也開始了對政策文本量化的相關研究,以探討政策文本本身的特征因素。彭紀生等以我國1978~2006年頒布的創新政策作為研究對象,將政策文本量化并引入計量模型進行實證研究,評價不同政策因素對經濟產出績效的影響[8~9]。肖久靈等依據彭紀生所提出的技術創新政策量化編碼定義表,對地方政府出臺的政策的演變過程與政策效果進行研究(以江蘇省為例)。結果表明:相關政策文本數量的增加和政策力度的增強能帶來良好的技術產出績效[10]。
為此,可以發現在科技成果轉化政策中實證定量研究較少,對于將政策本身的因素較為忽視,故將借鑒以上文獻對政策實施效果進行定量評價的方法,從政策文本特征因素的差異性入手,將政策文本本身特征因素引入實證模型,研究影響政策實施效果的政策因素。通過對文獻進行整理,表1中梳理了專家學者提出的對科技創新類政策內部特征因素的歸納,即政策文本的內部特征屬性。

表1 科技創新類政策的內部特征因素歸納
從以上文獻回顧可以發現,學者們認為現有的科技創新類政策存在的內部特征因素主要體現在政策的力度(強度)、政策的完善度(完備性)和政策的協同度(協同性、協調性)這三方面,即為造成政策差異性的主要特征。因此,在借鑒已有科技成果轉化政策評價維度的基礎上,根據科技成果轉化政策文本所呈現的特有屬性,從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政策力度、政策完善度和政策協同度三個政策本身存在的內部特征因素對科技成果轉化政策進行評價,將造成政策差異性的內部特征因素量化并引入計量經濟模型,希望研究華東各省市科技成果轉化政策文本自身的特征因素(政策力度、完善度和協同度)是否會影響華東地區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實施效果,并針對華東各省市已頒布政策中存在的不足,探討各地區應如何優化與完善科技成果轉化政策,以期提升政策實施效果。
國內外專家學者都認為制度對經濟增長具有關鍵作用,國外學者Powelson揭示了制度在長期經濟建設中的核心作用,認為只有借助于這樣的政治規則,社會變革才得以實現,從而提升各要素的經濟效率和創新水平[20]。Robert等認為政府有關部門通過頒布政治規則約束市場中創新主體的行為,因為體系機制的建設能夠影響科技發展歷程中可積累要素的投入,最后對經濟增長造成影響[21]。Elabd以高清電視產業發展歷程為例分析了日本的科技成果轉化政策,認為日本政府高度重視科技創新,針對此領域出臺的一系列政策文本對高新技術產業的銷售收入增長具有重要影響[22]。
國內大部分學者證明政府在科技成果轉化方面頒布的政策能夠在宏觀層面促進經濟增長,加速地區科技成果產業化。周明和李宗植用政府R&D投入來表征政府的支持力度,實證發現政府資金雖對專利產出無影響,但對新產品銷售收入存在顯著正相關[23]。朱平芳和徐偉民通過實證研究,其結果表明:R&D投入會對技術產出造成影響,但公共和企業的R&D支出對專利產出的影響程度不同。企業自主研發投入對專利產出的促進作用顯著,而政府對企業的研發補貼對專利產出有緩慢而間接的影響[24]。
相關學者更是進一步將政策存在的內部因素進行量化,以探究政策差異性特征與政策實施效果存在的相關關系。彭紀生等對創新政策力度與政策協同度進行量化,并構建計量模型,實證結果表明不同部門間的政策協同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方向性差異,但政策力度對以總產出和人均勞動力產出為表征的經濟指標具有顯著的積極貢獻[8~9]。彭紀生等通過研究進一步發現,創新政策的整體力度對重大發明創造、專利等技術績效指標也產生了顯著的正面作用,其中創新政策的進一步協同促進了專利授予數的提高[14]。程華等發現創新政策力度對我國的技術創新產出與技術創新的累積產出都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并且不同類型的政策工具組合對創新的技術與經濟產出方面的影響具有差異[25]。
因此,基于知識發酵機理的分析模式將華東各省市的科技成果轉化過程分解為三個階段,即科技成果研發階段、科技成果開發試驗階段與科技成果投入市場及產業化階段。其中科技成果的研發階段即科技成果的知識形態階段,是科技成果轉化過程中的基礎階段,主要是通過學者專家們經過前期大量的基礎性研究,得出可進行應用的研究成果,體現為學術論文、設計圖紙和技術文件等科技成果[26]。開發試驗階段則是根據科技成果中的機理原理,把知識形態的技術轉變成具有使用價值的樣品,即將實驗室的研究成果實物化,是科技成果轉化過程中的過渡階段,也是從實驗室到制造車間的銜接環節。投入市場及產業化階段是科技成果需求方將具有使用價值的試驗樣品經過生產加工投入到市場銷售,轉變為具有市場價值的新產品過程,形成新興市場。所以,投入市場及產業化階段是科技成果轉化的最終階段,在這一階段,科技成果轉化才完全實現,知識創新過程才最終完結。
對于科技成果研發階段,此階段作為科技成果轉化過程的基礎階段,并未真正開始科技成果轉化,因此,本文對此階段不進行評價。基于以上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H1:華東地區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政策力度對科技成果開發試驗階段的技術產出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2:華東地區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政策完善度對科技成果開發試驗階段的技術產出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3:華東地區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政策協同度對科技成果開發試驗階段的技術產出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4:華東地區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政策力度對科技成果投入市場及產業化階段的經濟產出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5:華東地區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政策完善度對科技成果投入市場及產業化階段的經濟產出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6:華東地區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政策協同度對科技成果投入市場及產業化階段的經濟產出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概念較難定義且內涵豐富,與經濟政策、產業政策和教育政策等類別的政策相互交叉融合。通過華東各省市人大及其常委會、人民政府、科技廳、財政廳、發改委、教育廳、人社廳、農業廳、稅務局、國資委、工信委(經信委)、商務廳(經貿委)、住建廳等地方政府部門機構的官網進行搜尋。同時,再通過中國法律檢索系統——北大法寶和中國法律法規信息庫里搜索到的政策作為參照和補充。選取“科技成果轉移”“科技成果轉化”“科技成果轉移轉化”“科技創新”“科技成果應用”“科技成果商業化”“技術轉移轉讓”“技術創新”“技術合同”“技術成果交易”“科研成果管理”“科技成果產業化”等為政策文本搜索關鍵詞。從中篩選出與之最密切的文本確定為最終樣本。經過3個月的收集、研讀、整理工作,最終選取出2011~2016年間華東各省市頒布實施的促進科技成果轉化的相關政策文本。其中包括華東地區各部門機構獨立或協同頒布的298份規范性書面文件。各省市各年度出臺的政策條文數量的統計情況如表2所示。

表2 2011~2016年華東各省市政策文本數量統計表(條)
借鑒已有文獻中對科技創新政策進行量化評價的方法,對華東地區各省市二級成果轉化政策存在的差異性特征,即政策力度、政策完善度和政策協同度進行量化評價。
1.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力度的量化方法
政策力度是指政策頒布時所具的法律效力,以行政權力層級與政策所屬類型相結合的統計指標來衡量。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力度的量化方法綜合彭紀生等[8~9,14]研究。各類政策力度賦值標準如下:
5分—各省市人民代表大會及其常務委員會制定的法規、條例等。
4分—各省市人民政府制定的條例、規定、決定、規劃(綱要)等。
3分—各省市人民政府制定的試行條例(法規)、試行規定(決定)、意見、辦法、方案和地方政府部門制定的條例、規定、決定、規劃等。
2分—各省市地方政府部門制定的試行條例(法規)、試行規定(決定)、意見、辦法、方案等政策文本。
1分—各省市地方政府部門制定的試行辦法、試行意見、通知等。
結合部門層級和政策執行力度兩方面將對華東地區2011~2016年頒布的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政策力度進行測量。首先對華東各省市各年度的政策力度進行累加得到當年頒布的政策文本力度的年度數值:

PFitn表示i省份t年度第n條政策的政策力度,TPFit表示省份i第t年當年頒布的全部政策的力度,i為華東六省一市各地區,t為2001~2016年,N表示i省市第t年頒布的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總數,n=1,2……N。如果某部政策未被廢除,則一直會對該地區具有影響,雖然隨著時間的推進,政策可能存在法律效力遞減的情況,但是只要該政策文本周期未終結都會存在影響。因此,應以截止到某年已頒布的政策的累積力度代表該地區該年的政策力度,將公式轉化為:

通過以上公式就能夠進一步計算華東地區各省市各年度科技政策力度的總得分,NTPFit代表i省市t年度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總力度分值,同時根據官網通知某部政策的廢止、終結等情況及時調整某地區某年度的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總力度的分值。
2.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完善度的量化方法
政策完善度是指政策文本中政策工具使用的完善程度,以科技成果轉化政策中實際所包含的政策執行工具數量占該政策文本內容最多可包含的政策工具數量的比重來衡量。通過文本分析量化政策工具數。政策完善度的量化由科技成果轉化政策供給導向型政策完善度、需求導向型政策完善度和環境支持型政策完善度三方面共同來衡量[19],公式如下所示:

3.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協同度的量化方法
政策協同度是指政策文本中供給導向型、需求導向型和環境支持型三類政策之間的協同程度,以科技成果轉化政策中供給、需求和環境型三者科技成果轉化政策間的相互協調匹配以實現政策具體目標的程度來衡量。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協同度借鑒經濟學領域有關協同度的方法[27],利用模糊數學的隸屬度原則,基于華東各地區各年度供給導向型科技成果轉化政策、需求導向型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和環境支持導向型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各自使用政策工具的合計,計算供給導向型、需求導向型和環境支持型三類政策相互間的協同程度。首先建立以上不同兩種政策間的狀態協同函數,如下所示:

上式中u1(e/f)、u2(e/f)和u3(e/f)分別為華東各省市頒布實施的供給導向型科技成果轉化政策e相對需求導向型科技成果轉化政策f的狀態協同函數,需求導向型科技成果轉化政策e相對環境支持型科技成果轉化政策f的狀態協同函數,環境支持型科技成果轉化政策e相對供給導向型科技成果轉化政策f的狀態協同函數。TPGi1、TPGi2、TPGi3華東各省市第i年供給導向型、需求導向型、環境支持型科技成果轉化政策政策工具合計。
TPG′i1、TPG′i2、TPG′i3為各類型政策第i年的擬合值。S2為各類型政策e的實際值的方差。為了計算擬合值,分別以X、Y代表f和e,以Y作為解釋變量,X作為被解釋變量,利用分析樣本,利用方程Y=α+βX做擬合回歸,求出擬合系數β,將TPGi1、TPGi2代入上式就可求出擬合值TPG′i1。從中可看出:實際值與擬合值越接近,兩者狀態協同就更為接近,表明供給與需求型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兩者協同程度更高。實際值與擬合值相比較差距越大,表明兩者協同程度越低。當實際值等于擬合值時,狀態協同度為1,說明兩者間完全協同。
根據以上協同度測量公式可得出第i年供給型、需求導向型、環境支持型成果轉化政策兩兩之間的協同度數值,分值分別記為SYNi1、SYNi2、SYNi3,則華東各省市第i年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協同度計算公式為:

1.政策力度量化評價結果的分析
根據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力度的量化標準,可計算出2011~2016年度華東各省市政策力度的分值如表3所示。從表3可以看出,各省市每年政策力度在逐步增強,說明各地區政府主體在此方面逐漸重視,科技成果轉化政策體系建設也在不斷完善。從政策力度均值排名中還可大體看出,上海、江蘇和浙江六年間的政策力度均值屬于第一梯隊,山東、福建屬于第二梯隊水平,而安徽、江西則屬于第三梯隊。

表3 華東各省市各年度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力度分值統計表
2.政策完善度量化評價結果的分析
根據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完善度的量化方法,可計算出2011~2016年度華東各省市政策完善度的分值如表4所示。從表4可以看出,華東地區各年度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完善度得分值的總體情況來看,分值不按時間順序依次遞增,而是在2011、2012和2016年三年各地的分值都普遍較高。其中上海市政策完善度的得分均值排名第一,江蘇省和浙江省緊隨其后,而安徽和江西兩省的完善度分值相較其他五省市排名較低。

表4 華東各省市各年度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完善度分值統計表
3.政策協同度量化評價結果的分析
根據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協同度的量化方法,可計算出2011~2016年度華東各省市政策協同度的分值如表5所示。從表5可以看出,各地政策的協同度分值在穩中變好,分值在逐步提升。也說明華東各省市地方政府開始重視配套使用供給導向、需求導向和環境支持型科技成果轉化政策,有意識全面提升科研主體的創新活力和內生動力,而非一味施行支撐式戰略。但與政策完善度分值相比,各地政策協同度得分值普遍較低,這應引起我們重視。在制定相關政策時應注重各類型政策的合理協調使用,避免出現結構性失衡,發揮政策最大效力。

表5 華東地區各年度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協同度分值統計表
從政策本身的研究視角出發,借鑒 Gray和Libecap[28]的做法,將制度作為關鍵要素納入知識生產函數模型。同時,因為R&D經費資金、R&D人力資源、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等要素經過科研實踐活動轉變為論文等知識形態成果,并通過后續的試驗開發逐步轉化為新產品等具有市場價值的社會生產力。借鑒彭紀生等[8~9]的研究,將R&D資本存量、R&D 人員當量、政策特征和控制變量引入模型,實證探究政策因素如何影響政策效果。
首先,在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中Y=A(t)KαLβ引入政策變量,其中K代表R&D經費內部支出存量,L代表R&D人員全時當量,P代表政策因素(包括政策力度、政策完善度和政策協同度),Y代表政策實施效果(技術與經濟產出),構建計量經濟模型,i和t分別代表時間(2011~2016年)和華東各省市。

其次,基于2011~2016年華東六省一市的面板數據構造的式(10)計量模型,考慮到不同指標數值單位的不統一所帶來的非線性問題,對樣本數據進行處理,對式(10)兩邊取自然對數,并引入隨機誤差項μ,轉化為如下線性公式:

1.相關變量說明
為科學評價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實施效果,必須選取合理的指標來反映科技成果轉化政策所帶來的外部產出效應。在科技成果開發試驗階段,此階段作為科技成果轉化的過渡過程,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效果就能夠有所體現。專利因其統計資料的完整性,并且適用于較長時間和較廣范圍跨度的研究,得到專家學者們的認可[29~30]。在科技成果投入市場及產業化階段。在此階段科技成果進一步轉化為經濟效益,而高技術產業作為知識密集型和技術密集型產業,是科技創新的中堅力量,所以更具代表性地反映科技創新活動所帶來的經濟產出效益[31]。因此,用國內年專利申請受理量表征科技成果開發試驗階段的技術產出指標,用高技術產業新產品銷售收入表征科技成果投入市場及產業化階段的經濟產出指標。
在研究實證模型中,除解釋變量影響被解釋變量外,控制變量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影響被解釋變量。因此在控制變量的選取涉及兩個方面:一是地區政府投入強度,二是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其他實證部分相關變量的解釋說明詳見表6所示。
2.對部分變量的樣本數據進行處理的方法
(1)為剔除物價變動、通貨膨脹等因素對資金量數據的影響,對高技術產業新產品銷售收入、各省(市)人均地區生產總值兩個指標,參照《中國統計年鑒》數據,以1978年為基期,用居民消費價格指數對各地區數據進行平減處理。
(2)R&D 經費支出具有累積作用,考慮到當期經費投入會對創新主體的未來行為產生持續影響等特點,用R&D經費的內部支出存量表征。
樣本數據時間范圍為2011~2016年,樣本的基本空間單位為華東7個省市級地區,除政策本身存在的特征因素外的所有樣本數據均來源于統計年鑒。資本投入、勞動投入、地區政府投入強度、地區經濟發展水平指標中的原始數據來源于2012~2017年的《中國統計年鑒》,國內年專利申請受理量、高技術產業新產品銷售收入和工業企業新產品銷售收入等原始數據來源于2012~2017年的《中國科技統計年鑒》。除上述直接樣本數據來源外,研究中所用于樣本數據處理的居民消費價格指數與固定資產投資價格指數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
1.描述性統計
對所有樣本指標數據經對數處理后得到的描述性統計數值見表7所示。
首先進行皮爾遜相關系數檢驗,結果如表8所示。各變量之間相關系數P值大部分具有顯著性,說明各變量通過顯著性檢驗。并且大部分解釋變量之間相關系數低于0.7,表明解釋變量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而解釋變量與被解釋變量間的相關系數較高,表明兩者之間存在線性關系,具有回歸意義。代表政策實施效果的技術與經濟產出的兩個因變量指標相關系數較高,且高度顯著,說明兩者具有共同的指向性,驗證了選取國內年專利申請受理量和高技術產業新產品銷售收入共同表征政策頒布實施帶來的產出方面具有可行性和契合性。
2.模型檢驗
(1)面板數據模型設定
本文實證分析所用的數據為面板數據,面板數據綜合了時間序列數據與橫截面數據。因本文自變量未包含因變量的滯后值,所以采用靜態面板數據模型。首先本文的研究對象特定為華東各省市科技成果轉化政策樣本,所以進行回歸的橫截面單位已包括總體所有單位。并且本文的研究對象選擇并非進行隨機抽樣而取得,則不存在隨機抽樣問題,故理論上使用固定效應模型。最后,由于每省份的地理環境和政策執行情況有所差異,可能存在不隨時間而變的遺漏變量。所以本研究從樣本實際和數據性質出發考慮使用個體固定效應模型。
其次使用Stata14.0軟件對研究數據進行模型檢驗。首先進行F檢驗,分別以國內年專利申請受理量和高技術產業新產品銷售收入作為自變量時均拒絕原假設,接受備擇假設,認為采用固定效應模型更為合理。接著進行LM檢驗,檢驗結果P值均為0.000,故拒絕原假設。認為存在能反映個體特性的隨機擾動項μit,不應進行混合回歸,即采用隨機效應模型更為合理。最后進行豪斯曼檢驗(Hausman)來判斷模型的選擇,分別以國內年專利申請受理量和高技術產業新產品銷售收入作為自變量的檢驗結果P值均<0.05,故拒絕原假設,認為應該采用固定效應模型,而非隨機效應。綜合以上樣本實際和模型檢驗結果,采用固定效應模型探討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因素對技術和經濟產出的影響。
借鑒彭紀生等[14]、李宗植等[23]、李培楠等[32]得出的相關研究結論,認為R&D經費內部支出存量對政策實施效果的經濟產出的影響會隨時間變化呈現不同作用,所以應對其數據進行二次方處理再納入回歸估計。基于此,引入控制變量PGOV和PGDP,建立如下兩個多元回歸模型對影響華東地區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實施效果的內外部因素進行實證研究:

其中i和t分別代表時間(2011~2016年)和省份(山東省、江蘇省、安徽省、上海市、浙江省、江西省、福建省),μit表示模型存在的隨機擾動項。
(2)面板數據模型估計
因研究數據為面板數據,為避免樣本出現虛假回歸(偽回歸),需進行平穩性檢驗,所以在進行正式回歸之前首先使用LLC、ADF-Fisher、PPFisher和IPS對各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在變量的顯著性檢驗中,樣本數據均能通過其中任意三種檢驗組合,表明研究樣本數據不存在單位根,具有平穩序列性。

華東各省市之間的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實施效果具有差異性,并且科技研發活動在創新產出上存在空間溢出效應。所以,在進行正式回歸分析之前,使用布羅施-帕甘(B-P檢驗)檢驗樣本數據是否存在組間異方差問題,模型(12)不存在一階自相關模型,但模型(13)計算的統計值大于顯著性水平下的臨界值,未能通過檢驗,表明該模型存在異方差,所以在進行正式回歸分析時需修正異方差。故采用可行的廣義最小二乘估計法(FGLS)對固定效應模型(12)和模型(13)進行回歸估計。
從表9可看出,實證結果表明R&D經費內部支出存量、R&D人員折合全時當量、政策力度、政策完善度、政策協同度、地區政府投入強度和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對國內年專利申請受理量均存在顯著影響,且系數為正,具有正向調節作用。政策力度的加強、政策完善度的優化和政策協同度的提升對國內年專利申請受理量的增長具有顯著促進作用,通過10%的顯著性水平檢驗,因此假設H1、H2、H3成立。但從三者的影響系數和顯著性水平對比分析中可以看出,政策力度對技術產出的影響更為顯著,通過5%的顯著性水平檢驗,更能催生政策技術產出。政策完善度、政策協同度兩者的影響程度不相上下,通過10%的顯著性水平檢驗,但政策協同度的影響系數相對較高,說明政策協同度對政策實施效果的影響更為明顯。還值得注意的是,除政策本身內部的特征因素外,其中解釋變量中的R&D人員全時當量和R&D經費內部支出均會對被解釋變量產生促進作用。通過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兩者對國內年專利申請受理量影響明顯。這與彭紀生等[14]、周明和李宗植[23]的研究結論一致。也表明隨研發人員和研發經費等因素的投入規模的加大,相應地華東各省市也具備更強的技術開發能力。

表9 以國內年專利申請受理量作為政策效果的回歸分析結果
以高技術產業新產品銷售收入(EA)代表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經濟產出,采用廣義最小二乘法(FGLS)對模型(13)進行估計。回歸結果見表10所示。

表10 以高技術產業新產品銷售收入作為政策效果的回歸分析結果
從表10可以看出,實證結果表明R&D人員折合全時當量、政策力度、政策完善度、政策協同度、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與高技術產業新產品銷售收入存在顯著相關關系,并且調節作用為積極作用。政策力度的加強、政策完善度的優化和政策協同度的提升對高技術產業新產品銷售收入的增長具有顯著影響,通過10%的顯著性水平,因此假設H4、H5、H6成立。差別在三者相較而言,政策協同度的影響系數高達0.275,通過5%的顯著性水平檢驗,所以在三者中政策協同度對政策經濟產出的作用影響更為明顯。而政策力度與政策完善度相比較,兩者均在10%的水平上顯著,但政策力度的影響系數為0.145,政策完善度的影響系數為0.079。通過兩者影響系數比較可知,政策力度對政策經濟產出方面的影響作用更高。從實證結果還可發現,將R&D經費內部支出存量進行平方處理后再引入計量模型后,通過10%的顯著性水平檢驗,并且影響系數為負。說明R&D經費內部支出存量與高技術產業新產品銷售收入之間呈現“倒U型”的相關關系,與李培楠等[32]的研究結論一致。也說明R&D經費內部支出存量投入小于一定規模(閾值),提高經費支出有利于增加銷售收入;而R&D經費內部支出超過一定規模(閾值),提高此方面的經費投入,新產品的銷售收入則會相應降低。
最后,通過將工業企業新產品銷售收入代替高技術產業新產品銷售收入作為被解釋變量進行了穩健性檢驗,檢驗結果與大部分實證結果趨于一致,通過穩健性檢驗。
以上對華東地區科技成果轉化政策進行了差異性及其影響的實證研究,與以往的學者們的研究相比,本文區分了科技成果轉化政策與傳統科技政策的區別,明確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經濟屬性,并且在研究地域上也具有特色,現有文獻對該區域的研究相對較少,其結果對華東各省市的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制定和評估具有參考價值。
以華東地區2011~2016年的面板數據為研究對象,通過計量模型實證檢驗政策力度、政策完善度和政策協同度與政策效果(技術與經濟產出)間的關系,從多元回歸分析的結果來看:政策力度、完善度與協同度對科技成果開發試驗階段的技術產出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政策力度、完善度與協同度對科技成果投入市場與產業化階段的經濟產出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表明華東各省市科技成果轉化政策體系建設在不斷取得進展,但政策力度依然有待增強,完善度需要更進一步的改善,政策協同度有待提升。
因此,針對華東省科技成果轉化政策,提出了以下幾點對策建議。
1.科學合理地制定政策并做好政策銜接
由實證結果可知,政策力度對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效果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并且在科技成果開發試驗階段,政策力度對政策技術產出的作用更為明顯,所以應加強兩者間的良性互動。華東各地區政府主體應加大政策的出臺力度,提高政策的法律效力。首先,華東各省市政府應在充分遵循國家宏觀政策的原則基礎上做好相關政策的銜接與創新,增強中央與地方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統一性和同步性。其次,在制定科技成果轉化的實施細則時,要注重與發改委、教育廳、人社廳等部門進行有效溝通協調,各部門能準確把握各自權責,從而使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在實施過程中真正落地生根。
2.優化配置科技成果轉化的政策工具
由實證結果可知,政策完善度對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技術與經濟產出方面的影響雖然沒有政策力度與完善度來得明顯,但也能對政策實施效果帶來促進作用,所以應加強兩者間的良性互動。首先注意的是不同的政策工具對科技成果轉化的進程起著不同的支撐促進作用,任何一方的短板都有可能阻礙或中斷華東地區的科技成果轉化進程。因此,華東各省市政府主體應識別辨明本地區的科技成果轉化模式,進行精準轉化;優化配置科技成果轉化的政策工具,進而提高效率。其次,還應注意各類型政策工具之間有機配合。最后,華東各省市還應加強科技成果轉化政策中政府服務類政策工具的應用,逐步轉變政府職能,從而真正建立“服務型政府”。
3.建立健全科技成果轉化的協同創新機制
從政策差異性評價中可以看出,華東各地區的政策協同度的得分值還普遍較低。因此,優化和完善各地區科技成果轉化政策,除以政策力度和政策完善度為突破重點外,華東各省市政府更應關注政策協同度,聚焦已培育的先進制造業集群,加強科研資源的開放共享和優化配置,加強供給導向型、需求導向型和環境支持型三類型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協調同步,強化科技成果轉化過程中以企業為主體的協同創新。全方位地建設華東各地區科技成果轉化協同創新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