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劇傳統劇目旦角服裝類型研究

王會娟 楊 敏

鄭州理工職業學院 藝術傳媒系(中國)

1 概述

2006年5月20日，經國務院批準，豫劇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豫劇是中國五大戲曲劇種之一，豫劇服裝是豫劇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劇中人物展現其年齡、性格及背景的重要媒介。豫劇傳統劇目旦角根據角色可分為青衣、花旦、閨門旦、武旦、刀馬旦、帥旦和老旦等幾類，不同角色的服裝有著各自鮮明的特征。本文以河南省豫劇院一團和二團傳統劇目旦角服裝為樣本，分析豫劇傳統劇目旦角穿著的褶子、帔、蟒、靠、打衣及短衣+襦裙6種服裝類型，總結豫劇傳統劇目旦角各種服裝的款式與角色年齡、性格、家庭背景和身份之間的關系，展現豫劇傳統劇目旦角服裝的獨特魅力。

2 服飾類型

2.1 褶子

褶子是豫劇旦角較常穿著的一種服裝，如圖1所示。褶子為對襟立領，長度過膝，配以襦裙，有花褶子和素褶子之分，多為飾演平民或貧苦家庭的青衣角色穿用。

圖1 褶子

花褶子多見于少婦穿著，服裝顏色淡雅，圖案較少，如《三上轎》中的崔金定。素褶子，顧名思義就是純色的褶子，顏色多為黑色或青色。晉干寶《搜神記》卷十六中這樣表述：“(辛道度)游學至雍州城四五里，比見一大宅，有青衣女子在門，度詣門下求飧”。由此可知，在中國古代社會，著青色服裝者一般為社會地位較低的人。豫劇中窮苦的女性多著青色或黑色褶子，代表劇中人物的家庭較貧困，典型人物有《鍘美案》中的秦香蓮、《王寶釧》中的王寶釧和《三娘教子》中的王春娥。

2.2 帔

帔是在明代服裝“褙子”的基礎上，經過裝飾和美化后形成的。帔也是豫劇中最常見的服裝之一。帔為對襟長袍，領部多為如意狀(圖2)，左右胯下開衩，長度過膝，周身繡以圖案紋樣。

圖2 帔領

圖3 團花帔

與褶子不同，帔的穿著對象多是富貴人家的女性。帔的顏色及刺繡圖案隨人物身份和年齡的差異而不同。已婚的富貴女性多穿著繡以團花的帔，如圖3所示。青衣角色則多穿飽和度較高的藍色、綠色、棗紅色、湖色和黑色帔，如《梵王宮》中耶律含嫣的嫂嫂和《桃花庵》中的竇氏等穿著。皇室家族的已婚女性則穿著團鳳帔，如圖4所示，如《打金枝》中的沈后和《五世請纓》中楊六郎的妻子柴郡主等穿著。未婚的富家小姐為閨門旦，多穿著顏色淡雅的帔，繡花圖案與已婚婦女的團花不同，多繡以單枝的花鳥，如《五世請纓》中的楊八姐和楊九妹穿著，如圖5所示。

圖4 團鳳帔

圖5 閨門旦穿著的帔

2.3 蟒

蟒袍因衣身繡有蟒紋而得名。徐珂《清稗類鈔》中有言：“蟒袍，一名花衣，明制也” 。由此可知，蟒袍屬于明代服裝，豫劇中的蟒袍是在明代蟒袍的基礎上美化而來的[1]。蟒袍是皇帝賜予有功臣子的服飾，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榮譽。在中國古代，凡慶典或面見圣上時，臣子需穿蟒服。蟒袍與龍袍有所不同，明沈德符《萬歷野獲編》云：“蟒衣，為象龍之服，與至尊所御袍相肖，但減一爪(趾)耳……凡有慶典，百官皆蟒服，於此時日之內，謂之花衣期。如萬壽日，則前三日和后四日為花衣期”。可見，四爪為蟒，五爪為龍。在豫劇中，蟒袍有紅色蟒和香色蟒之分，分別如圖6和圖7所示。

紅色蟒是番邦后妃、公主等的朝服。紅色蟒的衣身不繡蟒，而是繡鳳和龍鳳等圖案，圓領斜襟，下半身繡以“海水江崖”紋樣，長度至膝蓋以下，配以鳳冠、云肩、玉帶和襦裙穿著，如《大登殿》中的王寶釧和《打金枝》中的升平公主等穿著。香色蟒多為年齡較大、德高望重和有功的誥命夫人穿著，圓領斜襟，左右側開叉至底部，上半身繡蟒，下半身繡“海水江崖”紋樣，不配云肩和玉帶，腰部配以系帶，如《五世請纓》中佘太君的穿著。

圖6 紅色蟒

圖7 香色蟒

2.4 靠

豫劇中穿靠的角色為刀馬旦和帥旦。刀馬旦指武藝高強的女子，穿靠，扎靠旗，帶靠腿，手持馬鞭，以示其提刀騎馬和武藝高強的身份。靠為圓領，無水袖，配以靠旗和靠腿，如圖8所示。

a) 靠

b) 靠旗

c) 靠腿

《菊部從刊》言：“(靠)背有三角小旗四枚，曰靠旗。原只一枚，備行軍時中途發令之用，或接令后立時出馬，無暇安置，帶至而行。今伶人習用四旗，無非作裝飾而壯觀瞻。插靠旗之皮夾，曰背虎，因而上繪虎頭也。背虎之四角各有一，為扎靠及背虎之用，即名靠繩扎靠”。由此可知，豫劇中的四枚靠旗的作用是裝飾美化。穿著靠的代表人物有《樊梨花》中的樊梨花和《黃金蟬》中的黃金蟬。豫劇大師馬金鳳先生經70年的舞臺實踐和不斷革新創造，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行為，集青衣、武旦和刀馬旦等角色表演為一體。帥旦飾演元帥或統領之類的角色，帥旦的服飾與刀馬旦無異，經典代表人物如《穆桂英掛帥》中的穆桂英。

2.5 打衣

打衣是豫劇中飾演江湖女俠短打武旦的服裝，如圖9所示。上衣和下褲連打裙，佩穿戰靴。上衣為對襟立領，袖子束口；下褲寬松，褲腿束口；打裙為一半裙裝的形制，連接下褲的后半部分。打衣的服裝形制和中國歷史上一次服裝改革不謀而合，即趙武靈王胡服騎射。據《史記》四十三卷《趙世家》記載：“十九年正月，大朝信宮，召肥義與議天下，五日而畢，遂下令易胡服，改兵制，習騎射” 。《戰國策·趙策二》也記載：“今吾(趙武靈王)將胡服騎射以教百姓”。趙武靈王所采用的“胡服”，主要有窄袖短衣和合襠長褲，窄袖短衣便于射箭，合襠長褲便于騎馬。沈括在《夢溪筆談》一書中有言:“中國衣冠，自北齊以來，乃全用胡服，窄袖緋綠，長靿靴，有碟帶，胡服也”。胡服指和漢服寬衣闊袖相悖的衣短袖窄的服裝[2]，這種服裝更方便戰場上武士作戰。豫劇中打衣服裝是在胡服的基礎上，經戲曲工作者的改良發展而成，穿著打衣的代表人物有《打焦贊》里的楊排風。

圖9 打衣

2.6 短衣+襦裙(褲子)、飯單+四喜帶

上短衣下襦裙(褲子)或上飯單下四喜帶是豫劇中花旦常穿的服裝，如圖10所示。花旦一詞源自元代夏庭芝的《青樓集》：“凡伎，以墨點破其面者為花旦”。可知，花旦在當時是以扮演伎女為主的角色。花旦與閨門旦年齡相仿，性格卻有差異，閨門旦性格靦腆，多為大家閨秀的角色，而花旦多是熱情機智、天真爛漫且性格開朗的妙齡女子[3]。短衣為立領斜襟，左右側開叉至胯部，無水袖；襦裙有別于青衣的襦裙，花旦所穿的襦裙是一片式的，襦裙顏色與短衣顏色配套，可用配套的褲子替代。穿著這種服飾的代表人物有《梵王宮》的耶律含嫣，如圖11所示。飯單和四喜帶(圖12)也是花旦常穿的服裝。飯單形制類似于肚兜，四喜帶源自中國古代的“蔽膝”，蔽膝是圍于下身前面的大巾，用以蔽護膝蓋，是古代遮羞物的遺制，也是先秦時區別尊卑等級的標志。《漢書·王莽傳上》曰：“母病，公卿列侯遣夫人問疾，莽妻迎之，衣不曳地，布蔽膝”。豫劇中的四喜帶長至腳面，底部多墜以流蘇，繡以刺繡圖案，以起到美化服裝的效果。穿著飯單和四喜帶的代表人物有《拾玉鐲》中的孫玉姣和《梅龍鎮》(游龍戲鳳)中的李鳳姐。潑辣旦也屬于花旦的一種，指舉止放蕩、說話鋒利的角色，豫劇中的潑辣旦多穿著飯單和四喜帶，如《殺狗勸妻》中的焦氏(圖13)。

圖10 短衣和襦裙

圖11 《梵王宮》演出照

圖12 飯單和四喜帶

圖13 《殺狗勸妻》演出照

3 結語

豫劇傳統劇目旦角服裝作為展現劇中人物年齡、性格和身份的重要載體，具有其獨特的指示性和象征意義。不同的服裝類型適用不同的角色，褶子、帔、蟒、靠、打衣、短衣+襦裙(褲子)和飯單+四喜帶等服裝類型在豫劇表演劇中具有無可取代的獨特性。豫劇傳統劇目旦角服裝不僅展現了人物獨特的藝術魅力，也是對中國古代服飾文化的傳承和發展。

基金項目：2019年河南省社科聯課題階段性成果(SKL-2019-1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