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森
(福州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福建 福州 350116)
人居環境的形成是社會生產力發展所引起的人類生存方式不斷變化的結果,尤其是現代工業和城鎮化的迅速發展,導致城市的產業集聚效應和人口集聚效應越發明顯,但是與之相伴隨的基礎設施不健全、能源耗竭、生態破壞、人口膨脹、環境污染等問題嚴重威脅著人居環境的可持續發展。新型城鎮化的建設不能一味地追求高速度和盲目擴張,由于各城市的地域條件、經濟基礎、社會政策、資源分配等要素存在差異,導致城市住房面臨供給與需求方面的結構性供需矛盾、城市人居環境在空間擴張和維持環境穩定的矛盾以及工業發展與區域綜合承載力之間的矛盾。現有的種種矛盾都將導致并加劇城市人居環境的失配問題。因此,關注和重視城市人居環境的失配程度已成為衡量一個城市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指標。
城市群是在城市化建設過程中,由若干個經濟聯系密切、空間距離較近、結構功能互補的周邊城市共同組成的。《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的建議》明確提出要發揮城市群輻射帶動作用,不僅要推進經濟結構調整和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更要加快建設環境友好型社會,建立綠色低碳循環發展產業體系,提高資源利用效率,著力改善自然生態環境,建設良好 的人居環境。需要強調的是,隨著我國工業化、城鎮化的推進,資源和環境的約束還將進一步加大,建設居民滿意的城市人居環境無疑變成更大的挑戰。因此,如何建立更為準確的評價體系、采用更為合理的科學測算方法度量人居環境失配度,如何解釋中國十大城市群的城市人居環境失配度的形成機理以及如何在保持經濟增長的同時改善和優化城市人居環境,這些問題的解決將為促進城鎮化進程和城市的可持續發展提供一定的借鑒意義。因此,有必要對中國十大城市群的城市人居環境失配問題展開研究。
20 世紀50 年代希臘建筑規劃學家、人類聚居學理論的創立者—道薩迪亞斯首次提出人居環境的概念。他認為人居環境是將鄉村、城鎮、城市等在內的所有人類住區作為一個整體,是自然、人、社會、房屋、網絡互相作用的結果。[1]而中國最早研究人居環境的是吳良鏞院士,他在總結歷史經驗以及對國外相關理論消化吸收的基礎上,結合中國國情將人居環境發展成為一門科學。[2]此后諸多學者從不同視角對人居環境展開研究。王坤鵬從城市人居環境的宜居度出發,比較了我國四大直轄市在自然環境、經濟環境、人文社會環境和環境要素協調性方面的差異;[3]楊晴青等從城市人居環境時空演變和驅動力的角度出發,發現政府投入和經濟發展是引起城市人居環境演變的主要驅動力;[4]盛光華等探討經濟發展與人居環境質量的關系,發現這兩者的耦合度會經歷先下降、再上升、最后再下降的不同階段。[5]
關于失配度問題的研究,1968 年美國學者凱恩通過對就業人口和工作崗位的空間不匹配問題進行研究,首次提出“空間失配”(spatial mismatch)的理論。[6]至此,空間失配問題正式進入各學者的研究范圍。理查德通過運用空間失配的城市均衡模型對工作分散情況和郊區住房的匹配情況進行研究;[7]伊夫將空間失配理論應用于高遷移成本下的城市居住問題。[8]而中國學者對于城市失配度的研究相對較晚,2004 年首次由周江評引入,他在借鑒美國的相關研究基礎之上,對我國城市弱勢群體的就業問題與空間關系展開研究,嘗試解決中國城市就業失配的問題;[9]鐘佳利等從失配度的視角研究基本公共服務的資源配置問題,研究發現烏昌地區經歷了高度失配主導、失配度下降過渡以及中度失配主導的三個階段。[10]
綜上所述,目前學者們從不同學科、不同研究視角對失配問題進行了一系列的研究。雖然各個學科對失配度都有自身的定義,但是尚未明確統一城市人居環境失配度的概念。本文在前人的研究基礎上,認為城市人居環境失配度指的是城市在適宜居民生活、工作、休閑、教育等方面與最優人居環境狀態出現的失配程度。所謂最優城市人居環境并不是各項指標全為滿分,而是指城市發展的理想狀態,指的是居民普遍認可、接受的居住環境。而本文之所以研究中國十大城市群的城市人居環境失配度問題,主要有以下原因:第一,人居環境是居民賴以生存的場所,因此人居環境的研究利國利民,具有長期的現實意義;第二,研究人居環境的文獻大多針對的是人居環境的宜居度、滿意度、安全性等視角,而關于人居環境的失配度研究甚少。另外,人居環境失配度的研究能引發政府、公眾對人居環境的重視程度以及能夠為改善人居環境奠定理論基礎;第三,關于人居環境失配度的研究對象大多側重于幾個省份或者省域內部城市的研究,研究范圍較為狹小,所得結論的適用性具有一定的局限,而本文是對中國十大城市群的104 個城市進行比較研究,具有一定的普適性。因此,本文嘗試通過對中國十大城市群的人居環境失配度進行研究,分析導致人居環境失配的主要原因,并就如何在經濟平穩增長的情況下縮小人居環境的失配度,改善城市人居環境,為新型城市化建設和城市的可持續發展提供借鑒。
根據肖金成等[11]關于中國十大城市群的相關研究,中國十大城市群及其包含的具體城市如表1所示:

表 1 中國十大城市群以及具體的城市
1. 數據來源
本文的研究數據主要來源于2014—2018 年出版的《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以及相同時期各市的《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其中潛江市、仙桃市、天門市的數據均來源于2014—2018 年出版的《湖北統計年鑒》和各市的《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濟源市的數據來源于2014—2018 年出版的《河南統計年鑒》和濟源市的《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
2. 數據標準化及指標權重的計算
(1)構建指標數據矩陣:
搜集2013—2017 年中國十大城市群中各個城市的指標數據,由于各個指標具有不同的性質屬性,導致不同指標的衡量標準具有差異,因此需要對指標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以確保結果的一致性和準確性。假設存在n個 城市和m個評估指標,其指標數據矩陣為:

(2)根據正向和負向指標對指標數據分別進行不同的無量綱化處理:
正向指標:

負向指標:

其中,zij表示第i個 城市第j項指標經標準化處理后的數值,xjmax表 示第j項指標中的最大值,xjmin表示第j項指標中的最小值。由于在計算權重的過程中需要取對數,為滿足取對數的要求,因此對無量綱化后的指標進行平移處理,得到 Zij,即:

(3)計算第i 個城市的第 j 項指標在該指標中所占的比值 Pij:

(4)確定第 j 項指標的熵值 Ej:

(5)計算第 j 項評價指標的差異性系數 Gj:

(6)計算第 j 項指標的權重 kj:

3. 健康距離模型
健康距離模型最早應用于評估生態系統,其主要思想是借鑒系統集的原理,引入全新的生態健康評價方法。本文的最優人居環境狀態是一種理想狀態,而最優人居環境的取值依據是正向指標屬性的最大值或負向指標屬性的最小值。之所以將健康距離模型作為評價城市人居環境的新方法,主要是因為城市人居環境的系統層和系統內部的各子系統要素之間在受到外界壓力影響下,往往會導致結構和功能的改變,進而導致實際的城市人居環境狀態與最優的城市人居環境狀態存在不同范圍的差距。而健康距離模型通過測算實際狀態和最優人居環境狀態的相對綜合距離來評價兩者之間的偏離程度。通常而言,外界對人居環境產生的壓力越大,其偏離最優人居環境狀態越明顯,人居環境失配度也就越嚴重。
假設A 與B 分別是不同環境狀態的城市人居環境系統,其中 x1, x2, ······, xn是城市人居環境系統的共同屬性, xa1, xa2, ······, xan是最優城市人居環境狀態下A 的具體指標; xb1, xb2, ······, xbn是實際的城市人居環境狀態下B 的具體指標。需要注意的是,確定最優城市人居環境狀態下A 的具體指標的標準:如果為正向指標屬性則取最大值,否則取負向指標屬性的最小值。健康距離模型計算步驟為:
(1) xaj與 xbj的相對距離:

其中, kj為 第 j項指標的權重。
(2)A 與B 的相對綜合健康距離:

其中, H D(A,B)表示A 與B 之間相對綜合健康距離,也就是城市人居環境失配度的度量值; A(xaj)表示城市人居環境的標準值; B(xaj)表 示城市人居環境的實際值; Kj表示第 j個系統的權重。另外,HD(A,B)的值越大表示城市人居環境的失配度越大,反之越小。
4. 人居環境失配度的類型劃分
城市人居環境失配度的度量方式主要是依據相對綜合健康距離 H D(A,B)的數值,數值的大小反映實際狀態與最優狀態城市人居環境的偏離程度和趨勢發展。本文在參考李雪銘等[12]、張曉東等[13]關于失配度分類的基礎上,并結合本文的研究問題,將各個城市和各個城市群的人居環境失配度劃分為5 個不同的等級,其中需要說明的是各個城市群的人居環境失配度是以各個城市群中包含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的平均數作為其度量值。具體的劃分標準如表2 所示:
人居環境容易受外界壓力的干擾和影響,不同的外界壓力對城市人居環境的影響程度存在差異,因此構建科學有效的評價指標能準確測度中國十大城市群的人居環境失配度。李陳采用城市環境質量、居住條件、基礎設施與公共服務這三個標準衡量城市人居環境的水平;[14]李雪銘從系統協調的角度出發,構建五大系統指標來評估人居環境的失配度,具體包括人類系統、支撐系統、居住系統、社會系統和自然系統;[15]王一鳴等以山東省為例,從居住系統、經濟系統、環境系統、人口系統、文化系統和公共服務系統這六個系統組成城市人居環境的評價指標體系。[16]本文在借鑒前人對城市人居環境評價指標體系的基礎上,構建四大系統層和16 個指標層以度量中國十大城市群的人居環境失配度,其中系統層主要包括城市居住環境、社會經濟環境、公共服務環境和城市生態環境等四大系統層,指標層主要包括城市人口密度、人均居民儲蓄存款額、建成區綠化覆蓋率、生活污水處理率等16 項具體的指標,具體指標可見表3。

表 3 中國十大城市群人居環境失配度評價指標體系及各項指標權重
由于不同指標所代表的屬性及影響程度不同,因此在選取指標的過程中應充分考慮各個指標之間所發揮的作用。本文選取指標的依據如下:城市居住環境中的城市人口密度反映城市人口在居住環境方面的擁擠程度,如果過于擁擠,往往會加劇人居環境的失配問題;人均家庭生活用水量和人均家庭用電量反映居民在日常生活中的剛需情況;社會經濟環境中的人均GDP 和人均居民儲蓄存款額反映了居民的收入情況;人均固定資產投資額和人均社會消費品零售額則反映了居民收入的可分配情況;公共服務環境中的人均城市道路面積和每萬人擁有公共汽車反映了居民在公共交通基礎設施的可用情況;每百人公共圖書館藏書反映的是居民的文化教育生活;互聯網用戶數反映居民在現代通信方式的參與程度;醫院、衛生院床位數反映了居民日常生活的醫療衛生條件;城市生態環境中的建成區綠化覆蓋率反映了居民生活中的綠化覆蓋程度;生活垃圾無害化處理率、生活污水處理率和工業固體廢物綜合利用率則反映居民日常生活垃圾廢物的治理情況以及生活環境的舒適程度。
中國十大城市群的城市人居環境失配度的各項指標權重可由熵值法,即通過公式(1)至公式(8)得到表3。其次,利用健康距離模型,即通過公式(9)至公式(10),計算得到中國十大城市群及其包含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的度量值。最后將2013—2017 年城市人居環境失配度的等級結果反映至表4。由于篇幅限制,本文僅展示部分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情況。

表 4 2013—2017 年中國十大城市群城市人居環境失配度及等級劃分情況
通過表4 可知,中國十大城市群在2013—2017 年的五年發展中,處于I 級(優秀人居環境)的共有69次,約占總數的13.27%;II 級(良好人居環境)共有115 次,約占總數的22.12%;III 級(輕度人居環境失配)共有150 次,約占總數的28.85%;IV 級(中度人居環境失配)共有175 次,約占總數的33.65%;V 級(重度人居環境失配)共有11 次,約占總數的2.12%。對城市群內具體城市各年的城市人居環境失配度等級進行劃分,得到不同年份處于各等級失配度所占的比例以及失配度的演變態勢如圖1 所示。

圖 1 2013—2017 年中國十大城市群內具體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的演變態勢
由圖1 可以發現,中國十大城市群內具體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情況有以下特征:隨著年份的增加,處于I 級(優秀人居環境)和III 級(輕度人居環境失配)所占比例有一定的縮減,說明處于優秀人居環境和輕度人居環境失配的城市數量在減少;處于II 級(良好人居環境)和V 級(重度人居環境失配)的城市數量有輕微的增加,但增幅不大,說明處于良好人居環境和重度人居環境失配的城市數量保持在一定范圍,在數量上趨于平穩;而處于IV 級(中度人居環境失配)的城市數量基數最大并且增幅也較為明顯,說明各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程度在不斷加大,急需進一步提高人居環境質量。
為更加形象具體地展示2013—2017 年中國十大城市群中各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的演變態勢,結合表4 的結果,利用ArcGIS 軟件分析平臺進行空間化顯示處理,揭示2013—2017 年中國十大城市群中各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的空間分異演化特征。由于篇幅限制,本文僅展示2013 年和2017 年的失配度情況,如圖2 和圖3 所示。

圖 2 2013 年中國十大城市群中各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空間分異演化特征

圖 3 2017 年中國十大城市群中各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空間分異演化特征
通過對比圖2 和圖3 可知,整體而言,2013—2017 年中國十大城市群中各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在逐漸增加,大部分城市的人居環境處于逐步惡化的過程,比如北京、泉州、開封、惠州等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等級在不斷加大。此外,需要說明的是,雖然很多城市比如上海、重慶、天津、南京等城市的人居環境等級保持不變,但是其失配度的值在不斷增加,這也從另一層面表示這些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程度在加劇。但是也有部分城市的人居環境有所改善,比如平頂山市由良好人居環境轉變為優秀人居環境、盤錦市由中度人居環境失配轉變為輕度人居環境失配。
通過計算得出中國十大城市群的城市人居環境失配度并按照劃分標準將其劃分為5 個等級,同時將每年中各個城市群的人居環境失配值進行取平均值得到各個城市群綜合的失配度,如表5 所示:

表 5 2013—2017 年中國十大城市群人居環境失配度及等級劃分情況
為了更加形象具體地展示2013—2017 年中國十大城市群中各個城市群的人居環境失配度的演變態勢,結合表5 的結果,利用ArcGIS 軟件分析平臺進行空間化顯示處理。由于篇幅限制,本文僅展示2013 年和2017 年各城市群的失配度情況,如圖4 和圖5 所示。

圖 4 2013 年中國十大城市群的人居環境失配度空間分異演化特征

圖 5 2017 年中國十大城市群的人居環境失配度空間分異演化特征
由表5、圖4 和圖5 可知,各城市群的人居環境失配度等級和變化趨勢不盡相同。整體而言,各城市群的人居環境失配在不斷增加,各城市群綜合的人居環境失配度等級由原來的良好人居環境轉變為輕度人居環境失配。具體到不同城市群可以發現:長三角、海峽西岸、中原、長江中游、川渝、關中城市群的人居環境失配程度在增加;京津冀、珠三角、山東半島、遼中南城市群的人居環境等級保持不變,其中京津冀和山東半島城市群的人居環境失配度的值有所增加,而珠三角和遼中南城市群的人居環境失配度的值有所降低,說明珠三角和遼中南城市群的人居環境質量得到一定的改善。
通過對2013—2017 年中國十大城市群的104 個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的時空演變趨勢進行研究,利用熵值法、引入生態學的健康距離模型以及ArcGIS 軟件對中國十大城市群及其包含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進行研究發現:
通過對中國十大城市群在2013—2017 年這五年人居環境失配度的研究,從時間序列特征發現:中國十大城市群及其包含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隨著時間的推移呈現上升趨勢,也就是說在城市化進程、工業化發展階段,中國十大城市群的人居環境整體上處于惡化的態勢,未能統籌土地、環境、資源和經濟建設的良性發展。無論是城市群還是城市群內部包含的城市,良好人居環境和中度人居環境失配的數量具有較大的增幅,即使有些城市群或者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等級沒有上升,但是人居環境的失配值在增加,從某種意義而言,其失配程度也是在不斷加大的。從空間分布情況來看,2013 年至2017 年城市群及其包含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數量在逐步增加,地圖上顯示失配程度也在進一步惡化,這表明城市群及其包含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問題更為嚴峻。
中國十大城市群人居環境失配度在整體上呈現出“東部高,中西部低”的空間格局。人居環境失配度較大的城市或者城市群主要集中于沿海或者沿江地帶,并且東部地區的城市和城市群人居環境失配度的程度普遍高于中西部地區,尤其是長三角、珠三角和山東半島城市群的人居環境失配程度更為明顯,而這三個城市群正好位于東部沿海區域,這也就造成人居環境失配度“東部高”的原因。川渝、關中、中原和長江中游城市群經過這5 年的演化發展,雖然人居環境失配度有一定的上升,但上升幅度不大,并且這些城市群地處中西部,因此形成了人居環境失配度“中西部低”的現象。除了在空間格局上形成的失配分布外,還可以發現人居環境失配度的變化情況表現為“東部快,中西部慢”的特征,因此,東部較為發達的城市更應注重人居環境的優化。以長三角和關中城市群為例,長三角城市群在保持經濟高速穩定增長的情況下,同時引發空氣、固體廢棄物等環境污染問題,尤其是當前長三角城市群未能在城市居住環境、公共服務環境和城市生態環境方面建立相應的保障體系和服務環境,從而加劇了長三角城市群人居環境的失配。而關中城市群在推動經濟發展的同時,對資源的開發更加注重引入清潔開采技術,從而實現資源的循環利用,有效地減輕了人居環境失配的問題。
中國十大城市群與各個城市群內具體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并不是呈現出絕對的同方向、等比例的變動,具有明顯的地區異質性。比如2017 年京津冀城市群中的北京市為重度人居環境失配,但是承德市處于良好人居環境。相反,2013 年川渝城市群處于優秀人居環境,大部分城市都為優秀人居環境,但是位于其中的重慶市、成都市卻是中度人居環境失配。由此可知,同一個城市群內不同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具有一定的差異。因此,不能簡單地從城市群的人居環境失配情況去判定城市群內包含城市的人居環境狀況,因為城市群與其內部所屬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并非完全朝相同方向演變,有時甚至會朝相反方向演變,比如長江中游城市群由優秀人居環境發展為良好人居環境,但是位于長江中游城市群內部的鄂州市卻從輕度人居環境失配轉變為良好人居環境。可見,城市群和城市群內具體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具有顯著的區域異質性。
由于我國各個城市群的城市人居環境失配度呈現上升趨勢,導致原本相對脆弱的人居環境受到更為明顯的威脅和破壞。而本文評判人居環境優劣與否主要由城市居住環境、社會經濟環境、公共服務環境和城市生態環境這四大部分構成。整體而言,各個城市群的社會經濟環境都有一定的提高,無論是人均居民儲蓄存款額還是人均社會消費品零售額都有較大的提高,但是最優人居環境并非完全由社會經濟環境決定,還取決于城市居住環境、公共服務環境、城市生態環境這三個方面。在這三個方面中,城市居住環境和公共服務環境在資金投入和基礎設施建設方面有所改善,比如人均城市道路面積在逐年擴大,醫院、衛生院個人擁有床位數也有所增加,但是其增加的幅度與居民需求的速度還存在一定差距。相比之下,最急需提高的是城市生態環境,因為建成區綠化覆蓋面積、生活垃圾無害化處理和生活污水處理率是關乎居民日常生活舒適度和宜居感的關鍵因素,但是當前各個城市群在城市生態環境方面的投入尚且不足、相關的環保法律也不健全,仍然存在較大的改進空間。
城市的可持續發展不僅需要經濟基礎、社會秩序、制度文化等多方面作為保障基礎,更需要重視人居環境的治理,以實現優秀人居環境的居住條件。隨著現代化、城市化進程的不斷加快,經濟發展水平得到穩步提升,但是城市人居環境惡化的問題不容小覷,加強城市人居環境治理迫在眉睫。加大人居環境治理力度應從個人、社會和法律層面進行。首先應在互聯網、電視媒體、報紙期刊、社區宣傳欄加大對人居環境治理的宣傳力度,從思想意識上提高社會大眾、居民對人居環境治理的重視度;其次應加大資金投入力度進行人居環境的治理,比如增加財政購買固體廢物處理設備、加強核心治理技術的研發力度、建立資源循環利用產業鏈、完善垃圾分類回收制度。通過引進先進技術和設備實現高效率、低能耗、低污染的環境治理目標;最后應完善配套的法律法規體系,雖然我國已經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大氣污染防治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水污染防治法》等相關法律,并且在環境治理道路上也取得一定成效,但仍存在環保法律不健全、環保管理錯位、有法不依、執法不嚴的現象。因此需要完善配套法律體系,加快推進環保管理體制改革,鼓勵社會大眾積極參與人居環境的治理。
在“自主創新”和“產業第一”的創新政策和發展戰略驅動下,加快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是推進產業經濟結構調整的重要依托,更是對構建優秀人居環境的必然選擇。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是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重點任務,而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是影響城市人居環境失配的關鍵因素。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不僅可以形成高水平的支柱產業群,而且還能實現資源的合理配置,實現經濟增長與環境保護的雙贏局面。部分城市群及具體城市之所以人居環境不斷惡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其產業結構屬于“高耗能、高排放、高污染”的屬性,雖然社會經濟環境有所上升,但城市居住環境和城市生態環境卻處于惡化局面。產業結構的調整是經濟結構調整中重要的因素,對產業結構實行優化升級的方式包括采取降低能耗技術、發展高新科技、淘汰落后產能設備等措施。通過這些途徑可以提高不同產業的生產效率,解決各城市群在產業發展體系中出現的突出矛盾和問題,改善人居環境舒適度和宜居感,增加居民的幸福指數。
公共基礎設施的建設對于保障和改善民生具有重要的社會意義。公共基礎設施建設作為人居環境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僅是政府公共財政支出的主要方面,而且是城市生產和居民生活的物質保障,嚴重影響著居民的生活質量,因此促進公共基礎設施建設有利于降低人居環境的失配度。雖然目前我國城市公共設施相比之前具有較大改善,對公共基礎設施的財政支出也有所增加,基本的公共基礎設施體系形成一定的規模,醫療、教育、道路、社會保障等基礎性體系也逐步成型。但是仍然存在公共基礎設施建設資金投入不足、缺乏科學規劃、資源的不合理配置等問題。因此,應根據當地實際情況,充分聽取社情民意,科學合理地制定公共基礎設施建設的整體規劃。不能搞“一刀切”工程,對于公共基礎設施稀缺性較大的地區,應加大資金的投入,真正發揮公共基礎設施的社會效益。同時要充分利用已有資源,避免盲目建設、重復建設帶來的資源浪費。另外,要規范公共基礎設施建設的管理制度,包括資金管理制度和監督約束機制,從而提高資金的利用效率。
我國城市群的城市人居環境失配度呈現整體上升的趨勢,不同城市群之間和不同城市之間的人居環境失配度存在較大差異,沿海、沿江的東部城市群比中西部地區的城市群具有較高的人居環境失配度。各個城市群以及城市群內部包含城市的人居環境失配度的變化趨勢、增降比例不具有規律性,之所以產生這樣的現象是因為各個城市群之間各自為政、未形成聯防聯控的治理體系,因此需要提高城市群及其各城市之間的合作治理水平。一方面應充分發揮城市群的集聚效應,在區域內形成聯防聯控的治理系統,充分共享治理信息,進一步發揮城市群內部核心城市的“領頭羊”作用,努力形成促進城市群合作治理的強大合力;另一方面應發揮低人居環境失配度城市的輻射效應,較高人居環境失配的城市應加強與較低人居環境失配城市的交流學習,通過實地調研、訪談交流等方式學習低人居環境失配度城市群的治理手段,引進先進的環境保護技術、城市規劃方式和環境管理制度,借鑒可降低人居環境失配度的技術手段和管理制度,并加以推廣應用,從而提高城市群的合作治理水平,實現全國區域人居環境失配往良性趨勢的協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