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域一體化戰略改善政府補貼績效了嗎?
——來自創業板的證據

包 穎

(上海對外經貿大學 上海 201620)

一、引言

隨著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一個國家要從發展中國家發展進入到發達國家的行列，必然離不開這個國家的經濟所起的主力作用。發達國家除了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生活質量較高之外，十分關鍵的一點就是技術相對領先。不可置疑，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創造革新是一個國家的精神靈魂。在我國科技、經濟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對政府補貼和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進行研究與探討顯得十分必要，政府期望能夠提高補貼資金運用的效率，企業也亟需解決對政府扶持補貼運用的正確合理性從而提高企業績效。

在現代化這么一個宏偉藍圖當中，區域發展一體化是一個必由之路。2018年，習近平總書記在首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上宣布，支持長江三角洲區域一體化發展并上升為國家戰略，完善中國改革開放空間布局。在2019第二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開幕式上，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旨演講中表示，中國將繼續推動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發展、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發展、粵港澳大灣區建設，并將制定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新的國家戰略，增強開放聯動效應。基于此，本文試圖研究長三角區域內政府補貼是否能對企業績效有更大的促進作用，將是對長三角區域一體化戰略的有益支持。

本文的研究以創業板上市公司為對象，創業板設立的目的主要是為了適應創業、創新，滿足中小企業融資的需求。創業板市場主要收納初具規模、成長型創業板企業以及高科技技術創新的中小型企業，創業板市場作為我國科研探索主要環境的這一事實決定了創業板上市公司在我國科技創新進程中不可動搖的地位，是我國科研創新力量的主力軍。因此，本文認為以創業板上市公司作為研究對象具有很大的現實意義，并且希望可以對現有研究作出進一步的補充與解釋。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政府補貼與企業績效

創業板中主要包含了創業型、高新技術型中小企業，創新活動需要大量資金的投入，受限于自身內部資源，企業的發展李補考政府補貼等的影響(胡宜挺、梁丹霞，2017)。近年來創業板企業一直受到國家財政的大力補貼，國家鼓勵支持創新創業，提出“科學技術創新”是提升國家綜合競爭力的重要源泉。政府補貼作為政府向企業相公的無償性支付，可以直接增加企業的現金流，滿足企業的發展對資金的需求，從而降低也企業的經營風險和財務風險(王克敏，2015)。另外，企業借助于政府補貼能夠雇傭更多的職工(Wren、Waterson，1991)，獲得配股資格(陳曉、李靜，2001)，從而有助于提高企業經濟增加值(Bergstorm，2000)。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1：

假設1：政府補助對企業績效具有正向影響

(二)區域差異對政府補貼與企業績效的影響

已有研究表明，地區之間發展程度的不同，會導致主體之間的創新效率出現顯著差異(王一卉，2013)。政府補貼的效果也存在顯著的地區差異，在研究政府補貼時考慮地區差異會使補貼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劉海洋、宋巧，2012)。受以往研究所啟發，本文就我國三個主要經濟發展區域——長三角、京津冀、珠三角三個區域分類，研究區域差異對政府補貼與企業績效的影響。近期，長三角區域一體化正式上升為國家戰略，長三角科技創新資源密集。在中國科技部發布的綜合科技創新水平指數排名中，上海、江蘇、浙江在全國各省市中分別排名第一、第五和第六位，安徽位居第十一位。《2018福布斯創新力最強的30個城市》報告顯示，長三角有18個城市入圍，而京津冀只有1個城市，珠三角也只有6個城市，長三角地區引領科技發展創新的地位愈加凸顯。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2：

假設2：在長三角區域，政府補助對企業績效的促進效果更加顯著。

三、研究設計與數據來源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了2013-2018年創業板上市公司的面板數據，時間跨度為6年，經過如下篩選和整理：(1)剔除所選時間內信息披露不充分的公司；(2)剔除當年未收到政府補貼的公司；(3)剔除ST、*ST公司，最終獲得符合本文要求的平衡面板樣本公司160家，觀測值960個。另外，為消除極端值的影響，對所有連續變量運用STATA14.0進行了1%縮尾處理。本文所需數據來自CSMAR數據庫，并運用EXCEL2010進行數據整理，STATA14.0進行數據分析。

(二)變量定義

(1)被解釋變量(企業績效)。本文鑒于各變量的定義，選取總資產收益率ROA作為企業績效的衡量指標。

(2)解釋變量(政府補助)。考慮2017年國家頒布的新政府補助準則中的要求，本文對2013-2016年的政府補助的數據取自公司年度財務報表附注中“營業外收入”下“政府補助”項金額，對新準則實施后2017-2018年政府補助的數據，選擇財務報表附注中“營業外收入”和“其他收益”兩項下的“政府補助”合計金額來衡量。

(3)控制變量。對創業板上市公司企業績效有影響的因素很多，參考以往研究，本文引入五個控制變量：企業規模、財務杠桿、企業成長性、現金流以及企業上市年齡。

變量具體定義如表1所示：

表1 主要變量定義表

(三)模型構建

為研究創業板上市公司所獲得的的政府補助對其績效的影響，根據上文變量設計及所提假設，構建平衡面板數據回歸模型：

ROAit=α0+α1SUBit+α2Sizeit+α3Levit+α4Growthit+α5CFOit+α6Yearit+εit

其中，α0是截距，αi(i=1,2...6)為回歸方程的變量系數，ε是殘差，t代表時間。

四、實證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在對模型進行回歸分析前，首先針對所設計的變量的全部樣本進行描述性統計，列出樣本平均值、標準差、最小值、最大值、中位數指標，如下表2所示。從表中可以看出企業總資產收益率(ROA)最小值-36.2%，最大值19.2%，均值3.9%，中位數4.5%，呈偏左分布，企業績效差距較大，有些企業凈利率為負，說明這些企業在提升業績方面還需要努力。政府補助(SUB)平均值0.006，大于中位數0.003，呈偏右分布，表明我國創業板上市公司獲得政府補助金額差異較大，有一部分企業獲得了較大數額的補貼。對于控制變量，企業成長性(Growth)最大值289.4%，最小值-49.4%，再次說明創業板上市公司發展狀況差距較大。其他控制變量，公司規模(Size)均值21.514和中位數21.462，財務杠桿(LEV)均值0.322和中位數0.303，現金流(CFO)均值0.32和中位數0.33，上市年齡(Year)均值4.825和中位數5均大致相等，表明這些變量大致呈正態分布。

表2 描述性統計

(二)相關性分析

相關性分析可以幫助檢驗各個變量之間的線性相關程度，相關系數絕對值越接近于1，代表變量之間相關性越大，可能存在共線性問題。表3是對本文960個全樣本進行相關性分析的檢驗結果，從表中可以看出，各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較低，因此變量之間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可以進行回歸分析。

表3 相關性分析

(三)回歸分析

1.全樣本回歸結果

為了檢驗政府補貼對創業板上市公司績效的影響，表4第一列報告了對全樣本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檢驗的回歸結果。解釋變量SUB與被解釋變量ROA在5%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預測系數為0.907，表明創業板上市公司中政府補助對企業績效的提升有較大的促進作用，支持假設1。控制變量中，企業規模SIZE的回歸系數為0.0477，sig值顯著小于0.001，表明企業規模越大，所獲得的政府補貼的實施績效越好，一般情況下，規模越大的公司治理越規范，更加善于利用政府補貼去提升績效。企業成長性Growth、現金流CFO均顯著正相關，說明是提升企業績效的重要保證。財務杠桿LEV的估計系數為-0.185，通過1%的顯著性檢驗，說明資產負債率越高，企業績效越小，企業應該適當降低財務杠桿。企業上市時間Year與績效在1%水平顯著負相關，表明在創業板中，企業上市時間越短，往往成長性越好，獲利能力更強。另外，該模型解釋力度R2達到27.8%，表明模型擬合效果較好。

2.分組回歸結果

為了更深入地分析區域差異對政府補貼于企業績效的影響，本文進一步將樣本進行分組回歸分析，表4中的第二列報告了長三角區域樣本的回歸結果，第三列報告了京津冀區域樣本的回歸結果，第四列報告了珠三角區域樣本回歸結果。通過觀察可以發現，長三角區域政府補貼對績效提高效果顯著，京津冀、珠三角區域未通過顯著性檢驗，符合假設2。具體來看，長三角地區，政府補貼SUB的估計系數為2.193，通過1%的顯著性檢驗，表明政府補貼對企業績效能產生極大的促進作用，國家進行長三角一體化戰略意義重大，能進一步發揮地區優勢，使政府補貼對于企業績效的提升發揮更大的作用。

表4 回歸分析

(四)穩健性檢驗

為進一步增強本文研究結果的可靠性，本文將被解釋變量企業績效的衡量指標替換為凈資產收益率ROE，對上述模型進行檢驗。穩健性檢驗的結果如表5，通過觀察可以發現，政府補貼對創業板上市公司企業績效影響的驗證結果同上文回歸分析結果基本保持一致，通過穩健性檢驗，表明本文研究結果存在一定可靠性。

表5 穩健性檢驗

五、結論與建議

(一)結論

本文研究發現，總體來看，我國創業板上市公司獲得的政府補貼對企業績效的正向影響比較顯著，政府補貼在創業板公司發展過程中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受長三角區域一體化戰略的實施所啟發，進一步研究發現，在長三角區域內的企業，政府補貼對企業績效的促進效果更加顯著；而在京津冀、珠三角區域的企業，政府補貼效果并不顯著。該結果一方向有益支持了長三角區域一體化國家戰略的實施，隨著戰略的落實，能進一步發揮地區優勢，使政府補貼對于企業績效的提升發揮更大的作用；另一方面，對與京津冀、珠三角區域企業的發展，企業如何有效利用政府補助等問題提出思考。

(二)建議

本文的研究結果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結合長三角區域一體化國家戰略的實施，可以提出如下建議來改善政府補貼的效果：

(1)繼續加大補貼力度。創業板作為我國研發創新的主要場所，對我國“科技創新”戰略的實施有著意義深遠的影響，但科技創新需要大量投入，我國政府應繼續加大對創業板上市公司的補貼，充分發揮國家資本的作用，促進企業績效進一步的提升，實現我國創新事業的新發展。

(2)加強政府補貼監管。政府對已經提供財政補貼的企業，應該完善、加強企業對補貼資金運用的監督和管理，對補貼項目所取得成果進行及時的評價，以保證補貼資金的運用取得切實的效果。京津冀、珠三角區域政府補貼的實施效果并不理想，不代表不需要補貼，而是需要加強監管，找出問題所在，以保證政府補貼發揮更大的效用，促進企業大力發展。

(3)發揮長三角區域一體化戰略的帶動作用。長三角地區是我國經濟發展最活躍、開放程度最高、創新能力最強的區域之一，本文的研究結果也從一個角度有益支持了該項戰略的實施。推動長三角一體化發展，增強長三角地區創新能力和競爭能力，提高經濟集聚度、區域連接性和政策協同效率，對引領全國高質量發展、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意義重大。長三角實現了一體化，意味著為長江經濟帶提供了樣板，最終是為全國提供樣板。其他區域的企業需要向其學習，提高創新水平，保證政府補貼對企業績效的正向促進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