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歲尿毒癥女孩的不幸

莫一塵

近日，很多人又看到了一條出離憤怒的新聞。據報道，十九歲的江西女孩小徐今年3月被確診為尿毒癥。在4月做完腹膜置管術出院后，由于需要在家中做透析，小徐希望能在衛生條件更好的親生父母家住，但生母在微信中回復她，除非每月給伙食費，“不這樣做，你就別回來，誰都不喜歡你回來這樣做法”。小徐詢問再三，但待她再發出消息時，卻發現自己已被生母拉黑了，那時離她出院僅過去一周多。

“親媽怎么這么心狠？”“還是不是人啦？”“有這樣逃避責任的嗎？”……新聞出來后，很多人迫不及待地評論留言，義憤填膺地表達對小徐生母的譴責。不過，記者調查發現，小徐的生母過得并不好，婚姻名存實亡，幾乎是自己一個人拉扯三個孩子在生活，“有時候連米都買不起”。生母也坦言，小徐生病后，她也四處幫她籌款，“但自己的能力就只有那么多了，多的也給不了了。”

一邊是活生生的命，一邊是冷冰冰的錢，中間串連起來的是在別人看來弱不禁風的“親情”。小徐的悲劇，似乎從出生不久就已經注定。

小徐2001年出生后，由于生父一直想要男孩加上家中經濟條件有限，出生不到一個月，她就被父母送至三十多公里以外的養父母家中。然而，養父母家中條件并不好，都是傷殘人士，一家人目前只能依靠每月一千四百一十元的低保和一百九十元的殘疾補貼來生活。要給小徐治病，不要說腎移植，連起碼的透析費用都不夠。

小徐目前的處境，在法律上屬于不能獨立生活的情形。根據婚姻法第二十一條，父母不履行撫養義務時，未成年的或不能獨立生活的子女，有要求父母付給撫養費的權利。然而，法律上這種權利的爭取，在生父母或者養父母都是經濟困難的情形下，即使勝訴，卻很難并具備執行的可行性。換句話說，如果真的鬧到對簿公堂這一步，小徐和生母的關系恐怕要比“拉黑”還要僵硬和難堪。

在性命的生死關頭，與其對小徐的生母“怒其不幸”“哀其不爭”，掄起道德的大棒空談一番，不如認真思考小徐的救治問題。

一方面，可以繼續嘗試其他法律途徑。小徐2017年已經在打工上班，在理論上用人單位應當為她繳納了社會保險，小徐應該可以享受醫療保險待遇和醫療期待遇。如果用人單位未繳納社會保險、未給予醫療期的相應待遇，小徐可以向用人單位主張權利，相關機構或者公益人士也可以提供法律援助。

另一方面，可以積極嘗試社會救助渠道。目前，小徐已在多個平臺發起了籌款，共籌到十一萬元左右，但離自費的腎移植手術費用仍差距較大。經由這次的新聞報道，相信會有更多的社會各界人士伸出援助之手，奉獻愛心力量。這個時候，廣大讀者不能只充當無動于衷的看客，只是看著小徐被“拉黑”，而是可以在力所能及的條件下拉小徐一把。

辦法總比困難多。小徐的遭遇，是讓人心寒卻無奈的現實，但卻不能只是當成一條轉瞬而逝的新聞來看，慈善的本質在于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去幫助別人。現在，正是小徐需要幫助的時候。

【原載《法治周末》】

插圖 / 慈善捐款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