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亞合作新進展

張天桂

[提要] 2018年以來，中國作為東北亞的重要一員，一如既往地以建設性姿態積極參與、努力推動地區整體及各國間的交流與合作：中韓FTA第2階段談判舉行、中韓經貿合作穩步展開，中日韓合作再出發、中日韓FTA談判加速推進，中俄遠東合作新規劃形成、遠東地區合作步入新時代。

關鍵詞：東北亞;合作;新進展;中國

中圖分類號：F7 文獻標識碼：A

收錄日期：2020年6月29日

2018年以來，在世界政治經濟形勢充滿不確定性和不穩定性、單邊主義和保護主義抬頭、傳統熱點問題和非傳統安全難題此起彼伏之際，中國作為東北亞的重要一員，一如既往以建設性姿態積極參與、努力推動地區整體及各國間的交流與合作。

一、中韓經貿合作穩步展開

2018年中韓建立戰略合作伙伴關系10周年。雙方以此為契機，積極落實2017年12月文在寅總統訪華時與習近平主席達成的各項共識，各領域交流合作顯著回升，因“薩德”問題而出現波折的兩國關系穩步改善和發展。2019年，韓國總理、經濟副總理分別來華出席博鰲亞洲論壇年會、“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2020年，面對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中韓在3月率先正式成立應對疫情聯防聯控合作機制，除召開視頻會議外，還在疫情防控常態化背景下率先為重要急需人員往來開通“快捷通道”，并創下相互之間疫情“零輸入”紀錄。

加強戰略溝通，夯實戰略互信。2019年，習近平分別在出席G20大阪峰會、文在寅總統來華出席中日韓領導人會議時與其會晤，強調保持各層次溝通，把穩中韓關系發展大方向;把握共建“一帶一路”的機遇，不斷擴大貿易、科技等領域的合作;中韓合作互利雙贏，不應受外部壓力影響。文在寅總統表示，韓中關系發展勢頭喜人;愿同中國共建“一帶一路”，推進“一帶一路”倡議與“新南方新北方政策”對接;兩國是命運共同體，維護多邊主義、自由貿易、開放型世界經濟對韓國利益攸關。

展開雙邊FTA第2階段談判，共建中韓產業園。中韓FTA第2階段第1輪談判于2018年3月舉行，截至2019年12月共完成6輪，雙方就服務貿易、投資領域的市場準入展開磋商并取得積極進展，這也是中國在FTA中首次采用負面清單方式提升服務貿易、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水平。繼2018年6月中韓產業園合作協調機制第2次會議、第1屆中韓產業園合作交流會在江蘇鹽城舉行，中韓（鹽城）、（惠州）、（煙臺）產業園亦于同時揭牌之后，合作協調機制第3次會議、第2屆合作交流會分別在2019年6月、9月于韓國舉行。

中國是韓國的第一大貨物貿易伙伴、第二大海外投資對象國，韓國為中國的第一大貨物貿易進口來源國、第二大外商直接投資來源國。中國商務部的統計顯示，截至2018年底，韓國累計對華實際投資770.4億美元;2018年末中國對韓直接投資存量為67.1億美元。2018年，中國實際使用韓資46.7億美元、同比增長27.1%，對韓直接投資10.3億美元、同比增長56.4%。根據韓國海關的數據，2018年韓國與中國的雙邊貨物貿易同比增長11.9%、達2，686.4億美元。其中，韓國對中國出口同比增長14.1%、達1，621.6億美元，從中國進口同比增長8.8%、達1，064.8億美元，分別高于韓國貨物貿易進出口、出口平均增速3.5個、8.6個百分點。雖然2019年在全球貨物貿易下滑的大背景下雙邊貨物貿易同比下降9.4%，但中國依然是韓國的第一大出口市場和進口來源地，分別占有韓國貨物貿易出口、進口總額的25.1%、21.3%，高出位居第2的美國11.6個、9.0個百分點;盡管下滑1位成為僅次于中國香港的韓國第二大貨物貿易順差來源地，2019年的順差還是達289.7億美元，而同期韓國的順差總額僅為388.9億美元。韓國還在2018年11月首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上設有國家館，2019年11月第2屆的展覽面積僅次于美國、日本、德國、中國香港位列第5。

二、中日韓合作再出發

2018年，是中日韓首次在“10+3”框架外單獨舉行領導人會議10周年。第7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也在時隔兩年半后于5月9日在日本東京召開，一致同意定期召開三國領導人會議、管控和化解分歧，構建“中日韓+X”合作機制，擴大人文交流，打造經濟上開放融通的三國合作。所發表的《領導人會議聯合宣言》，重申加快中日韓FTA談判，提高清邁倡議多邊化的可用性、有效性，構建開放型世界經濟;強調反對一切形式的保護主義，中日韓FTA是推動東亞貿易投資自由化便利化的重要路徑。李克強更是就三國抓住機遇、擴大利益融合提出5點建議，包括共同維護自由貿易以推動區域經濟一體化、打造“中日韓+X”模式以促進地區可持續發展、鼓勵技術創新以促進全球包容增長;并強調引領制定東亞經濟共同體藍圖，集聚三方優勢，以“中日韓+X”帶動和促進本地區國家更好更快發展。

2019年，為中日韓領導人會議機制啟動20周年。作為主席國，中國在單邊主義抬頭、日韓由歷史遺留問題引發的貿易爭端持續、三國合作受到再次停滯猜忌時，按既定計劃不僅于8月時隔3年重新召開三國外長會即第9次外長會，還在12月主持召開三國第8次領導人會議，先后公布“中日韓+X”合作“概念文件”及“早期收獲項目”、中日韓合作“未來十年展望”，從長遠角度、戰略高度對新10年的合作方向與重點做出頂層設計和前瞻性規劃，努力培育合作新亮點、拓展合作新空間，做大共同利益“蛋糕”。可持續經濟、減災、衛生、減貧等成為“中日韓+X”合作重點領域，“‘蒙古國沙塵暴防治”、“‘緬甸、柬埔寨熱帶病防控”、“‘東盟相關國家應對海洋塑料垃圾”位列“中日韓+”6項早期收獲項目。三國重申良好雙邊關系是合作的重要基礎，而深化三國合作有利于促進雙邊關系;一致同意共同提升合作水平、倡導開放共贏合作、引領科技革命，促進互聯互通和基礎設施合作、文明互鑒與民心相通，實現整體振興與共同發展;強調多邊貿易體制具有重要作用，將強化現有國際規則，探索合作新領域新模式，共促經濟全球化和自由貿易。李克強還在領導人會議后與韓國文在寅總統、日本安倍晉三首相共同會見記者時表示，三國合作已成東亞發展重要引擎;中國正進一步擴大對外開放，歡迎韓日企業在健康、養老、育幼、壽險等領域捷足先登、展開對華合作;韓日領導人亦高度評價20年合作的豐碩成果，并充分肯定《未來十年展望》的引領作用。此外，“2019中日韓合作國際論壇”、“第7屆中日韓工商峰會”分別于5月、12月舉行：前者聚焦中日韓合作3.0的新愿景、新路徑;后者突出科技創新、合作共贏，發表維護自由貿易、以科技引領合作、深化綠色環保合作的《聯合聲明》，呼吁提升區域經濟一體化水平、打破制約創新要素流動壁壘、支持企業開展健康養老領域務實合作。

加速中日韓FTA談判，力爭形成全面、高水平、互惠且具自身價值的自貿協定。習近平亦在2018年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的開幕式主旨演講中提出，加快中日韓FTA談判進程。截至2019年12月，中日韓FTA談判共舉行16輪，其中2018年以來展開4輪。作為全面提速談判共識達成后的首輪談判，第15輪分別舉行首席談判代表會、司局級磋商、13個具體議題分組會，并就包括貨物和服務貿易、投資、規則在內的重要議題取得積極進展，一致同意基于RCEP已取得的共識進一步提高貿易投資自由化水平、打造“RCEP+”協定;第16輪談判除就打造“RCEP+”深入交換意見外，還就后續工作安排達成積極共識。

中日韓已形成包括1個領導人會議、21個部長級會議、70多個其他協商機制在內的合作架構。2020年，中日韓分別于3月、5月就新冠肺炎問題舉行特別外長視頻會議、衛生部長特別視頻會議，同意探討相銜接的聯防聯控機制，努力穩定產業鏈、供應鏈。根據世界銀行的數據，2018年中日韓分別為全球第2、3、12大經濟體，按現價美元計算的GDP占全球的23.5%;貨物、服務貿易進出口總額分別達72，502億美元、13，892億美元，擁有全球18.4%、12.3%的份額;面對保護主義和逆全球化思潮的升溫，三國合作的重啟與前景備受關注。英國《金融時報》指出，重啟的中日韓峰會正在重塑東亞關系，讓美國更難單獨爭取其中任何一國讓步。韓國YTN電視臺評論稱，多邊貿易合作將迎來分水嶺。中日韓合作秘書處前秘書長李鐘憲接受專訪時強調，韓中日合作在第4次產業革命興起背景下呈現出更廣闊空間，“中日韓+X”合作模式可形成積極正面的協同效應，將三國蘊藏的潛力因各自比較優勢的充分發揮而最大化。需要注意的是，雖然始于2019年7月的日韓貿易爭端并未能阻擋中日韓外長會、領導人會議的如期舉行，且其已于2019年底出現和緩跡象，以加強對話解決爭端的意愿與趨勢更加明顯，但分歧并未彌合;在2020年全球經濟衰退、各國內經濟下行重壓下，日韓貿易爭端將走向何方及其對三國合作的影響仍有待觀察。

三、中俄遠東合作步入新時代

遠東開發被俄羅斯總統普京視為國家優先發展方向，不但在2018年12月將遠東聯邦區首府遷往俄羅斯面向亞太的窗口、“東方經濟論壇”舉辦地符拉迪沃斯托克，而且于2019年2月將“遠東發展部”更名為“遠東和北極發展部”，由后者提交的新的遠東發展國家規劃草案也在同年獲得政府總理的批準。而俄羅斯的遠東地區與中國的黑龍江省、吉林省毗鄰，既是共建“一帶一路”重要的輻射區域，也是中俄務實合作的重要平臺和優先方向，業已呈現出良好發展勢頭，步入貿易投資相促進的嶄新階段;雙方對經貿合作發展情況均感滿意，并認為其是中俄合作的典范。2018年，習近平不僅應邀出席第4屆東方經濟論壇，還與普京總統共同見證雙方在俄羅斯遠東地區合作發展新規劃的簽署;出席此次論壇的蒙古國總統、韓國總理、日本首相均表示，愿意積極參與遠東開發，共同促進東北亞地區合作。2019年，中俄關系在習近平訪問俄羅斯時提升為“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國務院副總理胡春華受習近平委派率高級別代表團參加第5屆東方經濟論壇，中國商務部與俄遠東和北極發展部還于中俄總理定期會晤期間簽署互設投資促進機構代表處備忘錄。

中俄遠東合作發展新規劃開辟合作新前景。2018年11月，中俄遠東合作的綱領性文件——《中俄在俄羅斯遠東地區合作發展規劃（2018-2024）》正式獲批，不但歸納該區域支持外國投資者的國家政策和為中國投資提供的機遇，而且明確將天然氣與石油化工、運輸物流、旅游、固體礦產、農業、林業、水產養殖作為合作的7大優先領域，濱海1號及2號國際交通走廊、包括同江-下列寧斯闊耶鐵路橋和東寧-波爾塔夫卡公路橋在內的跨境橋梁建設、俄羅斯島開發、黑瞎子島開發作為四大戰略合作項目及基礎設施項目。中國東北地區和俄遠東及貝加爾地區的政府間合作委員會、實業理事會，成為雙方在該區域合作的重要機制;中國還設立了總規模1，000億元人民幣（首期100億元人民幣）中俄地區合作發展投資基金。簽署于2018年的中國東北和俄遠東及貝加爾地區“農業發展規劃”已全面啟動實施;2018年、2019年還被確定為中俄地方合作交流年，截至2020年4月友好省州及城市已增至147對，地方領導人定期會晤機制也已形成。

中國為俄遠東地區最大貿易伙伴國及外資來源國。2018年俄遠東聯邦區進出口同比增長20.9%，高于全俄平均增速3.3個百分點;其中，對華貿易總額同比增長25.9%、占28.4%，對華出口同比增長26.3%、占22.8%，自華進口同比增長25.1%、占53.5%;中國為勘察加邊疆區、濱海邊疆區、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楚科奇自治州、阿穆爾州、猶太自治州的最大貿易伙伴，分別占有其40.3%、52.7%、59.6%、60.1%、83.5%、94.7%的份額。2019年俄遠東聯邦區進出口總額繼續同比增長7.8%，高于全俄平均增速10.9個百分點;其中，對華貿易總額同比增長7.1%、占28.2%，對華出口同比增長0.6%、占22.4%，自華進口同比增長19.6%、占47.9%;中國依然是濱海邊疆區、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楚科奇自治州、阿穆爾州、猶太自治州的最大貿易伙伴，也是外貝加爾邊疆區、布里亞特共和國的最大貿易伙伴。俄遠東地區吸引的外資2018年更是有85%來自中國。遠東和北極發展部長2019年9月表示，近4年來中方投資占俄遠東地區獲得外國直接投資的71%;其還于2020年5月強調，在2，336家入駐超前發展區、符拉迪沃斯托克自由港的企業中，100多家為合資企業，其中58家有吸引自中國的投資。

互聯互通取得積極進展。2019年，中俄東線天然氣管道于12月2日正式投產通氣，截至2020年5月27日已累計向中國輸送15.35億立方米天然氣;同江-下列寧斯闊耶鐵路橋于3月20日全線貫通，黑河-布拉戈維申斯克公路橋亦于5月31日完成合龍，二者均有望于2020年交付使用;黑河-布拉戈維申斯克索道作為兩國首條跨境索道也在7月18日正式開工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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