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休謨因果問題的兩種嘗試

李寅彤

摘要：休謨提出對因果關系的理解，指出因果關系中的必然性只是一種因為習慣而把觀念中一個對象帶到另一個對象的傾向;對如何確認因果關系休謨提出了幾點原則，規律性理論主要就前三點來論述，但從對規律性理論條件和結論的真假性討論以及一般性和單元論的選擇兩種路徑可以予以反駁;安斯庫姆的提議或許是發展解決因果關系難題的一種途徑。

關鍵詞：休謨;因果關系;必然性;安斯康柏;規律性理論

一、休謨的因果關系理論

關于因果關系的討論始于大衛·休謨，他把人類心靈中的一切知覺（perceptions）分為兩種——印象和觀念。“進入心靈時最強最猛的那些知覺，可以稱之為印象（impressions）”;“觀念（idea）這個名詞，我用來指我們的感覺、情感和情緒”。[1]

知覺有簡單和復雜的區別，一般來說“我們的一切簡單觀念或是直接地或是間接地從它們相應的印象得來”[1]。但休謨也提出藍色陰影的反例來說明簡單觀念并非總是從相應的印象得來。雖然這種例子極為稀少，但反對者卻認為這是有漏洞的一面。好在還有一種較合理的解釋，即“在想象中做一種類似的‘心靈混合（mental mixing）：雖然缺少的陰影在心理上混合了兩個簡單的觀念，結果是一個單一的藍色陰影，但也應該是一個簡單的觀念，就像陣列中每一個單獨陰影的觀念一樣?！盵3]

哲學中有條原理——“一切開始存在的東西必然有一個存在的原因”[1]但為什么每一個事物都必然有一個原因？“所謂開始的存在都應當伴有那樣一個對象這件事，并沒有絕對的或形而上學的必然性?！盵1]如果說因與果之間有這樣一種必然性，那在休謨看來只是一種把我們的思想由一個對象帶到另一個對象的傾向。

休謨關于因果的推理由兩種因素所組成，一個是記憶印象，一個是產生印象的對象的的觀念。必然性觀念發生于某種印象。印象分為兩種：一種是感覺（sensation）印象，由我們所不知的原因開始產生于心中;另一種是反?。╮eflection）印象，大部分由我們的觀念得來。因為一切感官傳來的印象都不能產生必然性這個觀念，且沒有一個內在印象與其相關，所以最終能把握的只有習慣所產生的由一個對象轉移到另一個對象的觀念上的那種傾向。原因是“先行于、接近于另一個對象的一個對象，而且在這里凡與前一個對象類似的一切對象都和后一個對象類似的那些對象處在類似的先行關系和接近關系中”[1]。后來人們對因果關系問題的探討大多從此出發。

二、關于規律性理論的嘗試與反駁

關于因果關系的規律性理論，是發展休謨關于如何判斷兩個對象處于因果關系的嘗試之一。此理論注重休謨判定因果關系中的三個原則——相鄰、優先和必然性。相鄰（Contiguity）是指事件的原因和結果在時間和空間上是相鄰的;優先（priority）是指原因必須先于它的結果;必然性（necessity）是指如果A導致B，那么A與B之間有必然的聯系。[4]且這種必然性只源于頭腦中對外部世界連續事件的習慣性傾向。

因果關系的規律性理論（The Regularity Theory）可以描述為：A導致B，當且僅當（1）A先于B發生，并且（2）所有A型事件后面跟著B型事件。（RT）是對因果關系的還原說明，但其自身存在一定缺陷。

基于以下兩種情況，（RT）理論被可以反駁。

當（1）和（2）為真時，A沒有導致B。例如，夏季先于秋季發生，并且所有的夏季后面跟著秋季。但不能說夏季是秋季到來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地球的公轉。

當A導致B為真時，（1）或（2）為假。例如，磚頭砸到玻璃導致玻璃破碎，此時（1）為假，因為在時間上二者是同時發生的。而（RT）意味著原因總是先于結果發生，因此如果同時的因果關系是可能的，那么（RT）為假;條件（2）則會引發另一個問題：即使（2）為假，A也可以導致B。一般性和單元論就這個問題展開了具體的討論。

只有在規律性理論（1）和（2）的前提下，A事件才能導致B事件。但即使如此，也總會有一個個例不符合這一前提。單元論認為，因果關系的產生與時間空間有密切聯系，強調在此時此刻此地發生的事情，這一事件不同于其他的同類事件。比如1642年蘋果掉下來砸到牛頓頭上，牛頓因此領悟地球萬有引力定律，而蘋果砸到其他人頭上未必導致相應的結果。

三、安斯庫姆的理論

安斯庫姆的理論（The Anscombes Theory）可以表述為：A事件導致B事件，當且僅當B事件源于（derive from）A事件。[4]在一個因果關系中，結果是由原因產生的，這種原因可分為兩種：必然性的和非必然性的。

必然性原因是指一個沒有任何干預就能使其結果產生的原因，即如果沒有做出阻止A事件的行為，那么B事件一定會發生，例如從樓頂拋下一顆鐵球，如果沒有任何阻礙的行為，鐵球就會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砸到地上，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非必然原因是指一個不需要任何干預就能使其失效的原因[4]，如長期大量吸煙就是患肺癌的非必然原因。

（RT）的理論雖然適用于大部分的因果關系，但不可避免地會忽略掉個別事例的因果關系。關于這個問題，休謨將對概然性的探討置于因果理論中，強調了因果推理的偶然相關性，即其他因素保持不變，結果相對于原因卻是偶然的，這是原因的出現改變了結果出現的概率。概然性為因果理論提供了另一種進路，最終促進了概率論因果路徑的開辟。[2]

但顯然（RT）理論在這方面并不完備，安斯庫姆的提議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一般性理論個例的因果關系。

自休謨的因果問題提出以來，就一直為哲學家所討論。但由于問題本身的復雜性，迄今仍沒有一個完美的解答。一方面，因果關系難題好像限制了哲學的發展，但另一方面，休謨關于因果關系的論述和由此引發的思考，也一直促進著哲學不同領域的發展。

參考文獻：

[1]休謨[英]：《人性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8年。

[2]趙楠楠、頓新國：休謨的概率思想探賾[J]，科學技術哲學研究，2015年8月，第32卷第4期。

[3] William Edward Morris，'David Hume'，The Stan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Summer 2009 Edition）， ed.Edward N.Zalta，URL= http：//plato.stanford.edu/archives/sum2009/entries/hume/>.

[4] Brian Garrett， What is this thing called metaphysics？ The Routledge， 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