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又降價

呂江濤

《中國經濟周刊》記者謝瑋攝

十一假期前后，汽車圈最熱鬧的話題非“國產Model 3降價”莫屬。國慶期間，特斯拉中國發布消息稱，國產特斯拉Model 3標準續航升級版的補貼后售價從27.155萬元降至24.99萬元，長續航后驅版的補貼后售價從34.405萬元降至30.99萬元。

調價信息一經公布，就引發了不少老車主的不滿。

事實上，特斯拉價格波動早已不是一天兩天了，此前就曾多次搞“突然襲擊”。從2019年至今，特斯拉Model 3基本保持了每年兩次的降價頻率，入門級車型一路從最高的37.7萬元降到了現在的24.99萬元。此舉因此被網友戲稱為“割韭菜”，甚至還爆發過維權的事件。

有老車主不滿，就有準車主大呼“真香”，隨之而來的還有“特斯拉概念股”上漲。10月9日A股市場開盤后，多數特斯拉產業鏈相關上市公司的股價都有不俗表現，而其中表現最好的幾只個股，均與即將在新款國產特斯拉Model 3標準續航升級版上搭載的磷酸鐵鋰電池有關。

電池路線之爭，磷酸鐵鋰扳回一局

對于調價信息引發不少老車主的不滿情緒，特斯拉對外事務副總裁陶琳不得不連發多條微博來解釋。

在微博中，陶琳解釋稱，特斯拉的直營模式使價格體系變得公開透明，消費者會第一時間獲知價格變動信息。但陶琳沒有提到降價的一個原因，即新款國產特斯拉Model 3標準續航升級版搭載的是成本更低的磷酸鐵鋰電池，而非特斯拉此前一直使用的三元鋰電池。

中信證券等機構普遍認為，國產Model 3此次降價源于供應鏈本地化以及新裝載寧德時代的磷酸鐵鋰電池。這一猜測近日也得到了官方的證實，特斯拉官方表示，此次更新的Model 3標準續航升級版由原來的三元鋰電池更新為磷酸鐵鋰電池，磷酸鐵鋰電池能量好比更大的“油箱”，讓 Model 3標準續航升級版在國標工況法下綜合續航里程達到468km。

在業內，關于磷酸鐵鋰電池和三元鋰電池之間的爭論一直沒有停止過。資料顯示，磷酸鐵鋰電池由于循環壽命長，曾被認為是動力鋰電池首選正極材料，早期美國和中國都將其作為主流的正極材料。但自2014年以來，由于補貼與電池能量密度、續航里程掛鉤，磷酸鐵鋰電池因其能量密度瓶頸，發展受限，而三元鋰電池的滲透率則快速提升，處于明顯的優勢地位。

相比于三元鋰電池，磷酸鐵鋰電池雖然能量密度不占優勢，但卻是不折不扣的降成本“神器”。據業內機構測算，當前價格下，相比三元鋰電池，磷酸鐵鋰電池降低成本幅度可達65%～72%，即使在考慮“無鈷”且三元價格大幅下降的極限測算下，磷酸鐵鋰使用成本仍顯著優于三元，在正極和電芯層面分別有55%和22%的降本優勢。由于不含鈷鎳等貴重金屬，磷酸鐵鋰價格波動遠小于三元材料，利于成本管控。

而在用戶端，除了循環壽命更長外，一些車主青睞搭載磷酸鐵鋰電池的新能源汽車，主要是因為其結構穩定。

今年年初，比亞迪發布的一個著名的“針刺穿透測試”視頻顯示：在同樣的測試條件下，三元鋰電池在針刺瞬間出現劇烈的溫度變化，表面溫度迅速超過500℃，并發生極端熱失控——劇烈燃燒現象，電池表面的雞蛋被炸飛;傳統塊狀磷酸鐵鋰電池在被穿刺后無明火，有煙，表面溫度達到了200℃～400℃，電池表面的雞蛋被高溫烤焦;比亞迪“刀片電池”（對普通磷酸鐵鋰電池進行結構創新，在成組時可以跳過“模組”）在穿透后無明火，無煙，電池表面的溫度僅有30℃～60℃左右，電池表面的雞蛋無變化，仍處于可流動的液體狀態。

比亞迪希望用這一測試結果證明“刀片電池”的安全性遠高于三元鋰電池，測試結果雖然在業內引起很大爭論，但確實有相當一部分消費者表示在購買新能源汽車時會優先考慮磷酸鐵鋰電池。

讓消費者在磷酸鐵鋰電池和三元鋰電池之間糾結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為了追求更高的續航里程，特斯拉此前的車型均搭載三元鋰電池。在“業界標桿”的示范作用下，目前國內磷酸鐵鋰電池的滲透率遠不及三元鋰電池。

而此次特斯拉新款的Model 3 標準續航升級版選用磷酸鐵鋰電池，無疑將讓磷酸鐵鋰在這場技術路線之爭中扳回一局。特斯拉在上述官方表態中稱，“兩種電池都符合特斯拉的制造以及續航標準，且各具優勢，都能帶來非同尋常的駕駛體驗?！?h3>提升冬季續航里程，熱泵與磷酸鐵鋰更配？

事實上，磷酸鐵鋰電池相比于三元鋰電池，除了能量密度的天花板更低外，還有一個明顯的劣勢是，在北方冬季低溫環境下，電池活性更低，電動車冬季續航里程下降的幅度也就更大。

據多家媒體實測，在北京的冬季，純電動汽車的續航里程比夏季縮水30%到40%是家常便飯，開暖風的話續航縮水幅度則更大，而搭載磷酸鐵鋰的純電動車冬季續航里程縮水幅度又大于搭載三元鋰電池的純電動車。

相關資料顯示，在冬季，燃油車制熱時熱源來自發動機工作時的散熱，而電動車無法利用電機的余熱循環，只能自造熱。因此，在冬季，燃油車開暖風幾乎不額外費油，而電動車開暖風則特別費電。

為了提升冬季續航里程，不少車企都選擇了為新能源車配備熱泵空調（CO2），以替代更加耗電的熱敏電阻加熱器（PTC）。與PTC相比，熱泵空調具有高能效比的特點，可以有效提高汽車續航里程，已成為新能源乘用車空調系統的技術趨勢。

據了解，此前特斯拉的Model Y車型就采用了熱泵空調系統。有多家媒體報道稱，此次降價的搭載磷酸鐵鋰電池的國產特斯拉Model 3也可能會用上同款的熱泵空調系統。對此，《中國經濟周刊》記者咨詢了特斯拉的多位銷售人員，但得到的答案并不統一。

雖然目前還沒有準確的回復，但并不妨礙資本市場對于熱泵空調概念的熱炒。

信達證券研報認為，考慮到環保趨嚴以及熱效率的差距，CO2熱泵路線有望成為主流，替代空間較大。安信證券研報則進一步指出，2025年CO2空調系統市場空間將達到127億元，前瞻布局的廠商或將率先受益。

在A股上市公司中，包括三花智控（002050.SZ）、銀輪股份（002126.SZ）、奧特佳（002239.SZ）、克來機電（603960.SH）、華域汽車（600741.SH）等在內的零部件公司正積極布局熱泵空調系統零部件。各家公司結合自身競爭優勢，布局熱泵空調系統產業鏈的核心環節，部分公司則逐步拓展熱泵空調系統整體產品的研制。

10月9日，三花智控、銀輪股份、奧特佳、克來機電、華域汽車的漲幅分別為7.3%、5.13%、7.26%、4.51%和2.81%。

其中，奧特佳在熱泵空調領域與特斯拉的合作最為密切。有消息稱，奧特佳是特斯拉Model Y車型的熱泵空調供應商。

今年第一季度，奧特佳曾公告稱，獲得客戶的供貨定點函，標志著公司全資子公司空調國際公司的產品質量及技術水平受到國際廠商的認可，將對公司持續開發新能源汽車熱管理系統技術、提升相關產品市占率產生積極影響。此項美國業務將每年為公司帶來約3億元人民幣的新增收入（約占公司最近一期經審計的年營業總收入的7.33%），預計將對公司業務收入的增長和經營業績的提升產生積極影響。

盡管該公告中并未直接點名特斯拉，但根據“客戶是一家著名的美國電動汽車制造商”“加利福尼亞工廠”等信息，市場人士推測此客戶為特斯拉。

此外，近期還有媒體報道稱，奧特佳已“從中國一家知名的北美電動汽車制造商那里獲得了另一款車型的訂單。2020年該客戶上海工廠的國產車型投放市場，反應良好，銷售業績出色，預期的高銷量為公司未來的產品銷售提供了保證”。

媒體據此推測，特斯拉中國可能已開始推出配備熱泵空調系統的Model 3，而熱泵空調的供應商正是奧特佳。

對此，《中國經濟周刊》記者多次致電奧特佳，但均未獲得對方的回復。

（本文刊發于《中國經濟周刊》2020年第1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