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鵬娟
(廈門大學 教育研究院,福建 廈門 361005)
作為中國古代最為重要的人才選拔方式,科舉制度自誕生之日起,就“在當時國家的政治生活和社會結構中占據著中心地位”[1]。因此,能有幸在政壇上建功立業的官員,早年大都需要經歷科舉考試的幾番歷練,名列“晚清中興四大名臣”的曾國藩和左宗棠也不例外。學界已經有很多關于曾、左二人的研究,對曾國藩的研究側重于其軍事政治理念、家庭倫理觀及理學思想①,對左宗棠的研究則主要側重在其軍事貢獻上②。由于二人在年齡、地域、受教育經歷、所處時代及日后戰功等方面都具有很大的相似性,這為二人的比較提供了一定的事實基礎,然而已有文獻中卻少有對二人的比較研究。因此,選取科舉經歷這一角度比較二人從政前的發展過程,并嘗試分析影響二人科考經歷異同的原因。
曾國藩出生于嘉慶十六年,5歲“受學于庭”,因其長于誦讀,深得曾祖父喜愛。他9歲時讀完《五經》,“為時文帖括之學”,學習八股文文體,開始正式為科舉做準備。14歲時,曾國藩跟隨父親竹亭公到長沙省城參加童子試,從此開始其在科舉道路上的攀爬。
在曾國藩15歲的時候,其父親設立同族私塾“錫麒齋”,曾國藩進入父親私塾學習《周禮》《儀禮》《史記》《文選》等傳統經典。他在16歲通過了長沙府試,得第7名。19歲的時候其父再次設館,曾國藩繼續跟隨父親學習,20歲時,曾又到衡陽唐氏家塾中學習,師從汪覺庵。22歲時,參加院試后以佾生身份注冊,在23歲時再次參加道光十三年的院試而后進入縣學,岳鎮南為當時提督學政。曾24歲就讀于岳麓書院,山長是歐陽坦齋,在讀期間曾國藩因善于寫作詩文,考試常得第一,因此非常有名。“是科領鄉薦”,鄉試《四書》首題:“疑患問,忿思難,見得思義”,次題“武王纘太王、王季、文王之緒”,三題“智譬則巧也,圣譬則力也,由射于百步之外也”,詩題《賦得翦得秋光入卷來》[2]4,在鄉試考試中排名第三十六名。
曾國藩在25歲第一次參加會試,沒有考中,便留京讀書,研究經史,尤其喜歡韓愈的詩文。26歲時曾國藩第二次會試(恩科)未中,便到江南一帶出游,從同鄉易公處借貸百金,卻在金陵城全部用于購買二十三史,回到家后,其父不但沒有責備,而且還對他多加勉勵,這使得曾國藩學習更加努力發奮,“侵晨起讀,中夜而休,泛覽百家,足不出戶者幾一年”[2]4。道光十七年十二月,曾國藩再次北上準備第二年的會試,因“無以為資,稱貸于族戚家,攜錢三十二緡以行”[2]5。道光十八年,曾國藩第三次參加會試,會試欽命《四書》首題“言必信,行必果”,次題“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三題“頌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論其世也,是尚有也”,詩題賦得“泉細寒聲生夜壑”[2]5。他在這一年的會試中考取第三十八名進士,同年四月參加殿試,考取殿試三甲第四十二名,賜“同進士”出身。自此,曾國藩成功借科舉之力,開始自己的仕途生涯。
左宗棠在5歲時隨父親遷到會城貢院東左氏祠開始蒙學教育,反應迅速,異常聰明,非常專心。他9歲開始讀《論語》《孟子》和《大注》,九歲時初學制藝,開始接受習作八股的訓練。
到15歲時,左宗棠開始參加童試,16歲時,參加府試,當時知府張錫謙非常欣賞他的文章,“亟賞之,屢拔置前,欲以第一錄送。旅見某生年老,抑置府君第二,進見,加獎勉焉”[3]7,左宗棠便被調至第二名。這一年左母去世,在服喪期間,左在學業上更加勤勉,他細心研讀了顧炎武的《郡國利病書》、顧祖禹的《讀史方輿紀要》《水道提綱》等著作,展現出對山川地形的研究興趣。20歲的左宗棠就讀于城南書院,師從善化縣賀熙齡,其間七次考試位列第一。由于左父去世,左宗棠生活日益困窘,只能“賴書院膏火以資佐食”。
21歲時,左宗棠服喪結束,“納資為監生”,參加本省鄉試,《四書》首題“好仁不好學,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學,其蔽也蕩”,次題“中立而不倚”,三題“故士窮不失義,達不離道”,詩題“賦得學者心之白日”[3]9。在這次鄉試中左宗棠的命運也在考官的手里幾番起落:左的試卷經由同考官閱后被劃入遺卷,所幸這一年道光皇帝命考官搜尋遺卷,從中挑選被遺漏的佳作和人才,當時的湖南省副考官胡鑒已經去世,因此主考官徐法績一人批閱了五千多份試卷,從中找出6份卷子,左宗棠的試卷居于首位。因疑此卷為溫卷,當時的同考官并不想同意,直到徐公以諭旨告之,方才使左宗棠以第十八名的成績通過鄉試。
通過鄉試后,左一鼓作氣北上應會試,但因為沒有盤纏,在妻子嫁妝和親友資助下終于成行,第一次會試以“報罷”告終。24歲,左宗棠第二次參加會試,本應取中但因為湖南籍中試名額超出分配指標,因此改為湖北省的卷子中試,左宗棠僅被取為謄錄。26歲時,左在醴陵淥江書院擔任主講,這一年他得到時任兩江總督陶澍賞識,同年第三次會試北上。27歲時,左在道光十八年的會試中再次落榜,返回家中下定決心不再參加會試,而要專心農事,鉆研農書以及各省通志。自此,左宗棠的科舉之路以三次會試落榜結束。
歷史讓兩位后來在晚清政治舞臺上聲名鵲起的重要人物在同一場會試中有了不一樣的命運轉向:28歲的曾國藩以“同進士”的身份勉強考中,左宗棠則抱憾而歸,終究沒能“通關”科舉。回溯曾、左二人的科舉經歷,一定程度上也可以折射出一代晚清讀書人的成長軌跡和前途選擇。
通過梳理曾國藩與左宗棠的求學和科考經歷(見表1),不難發現二人的科舉經歷存在如下特點:
首先,從時間跨度上看,兩人的科舉之路大體相近,用時較短。如表1所示,曾國藩從14歲開始參加童子試到28歲成為“同進士”,前后經歷了15年;左宗棠則從15歲開始參加童試到27歲最后一次參加會試,前后經歷13年。因此,從時間跨度上說兩人差別不是很大,左宗棠僅比曾國藩少兩年時間。有學者曾根據道光十四年《甲午直省同年全錄》和咸豐元年《辛亥直省同年全錄》統計出清代舉人中式時的平均年齡約為31歲[4],還有一些研究和考證發現清代進士中式的平均年齡為32.1歲[5]。可見無論曾、左二人的科舉之路結果如何,總體而言用時是相對較短的。
其次,盡管用時較短,曾、左二人的科舉之路并非一帆風順,各自經歷波折的階段也不相同。在童子試環節,曾國藩用了9年通過院試進入縣學。而左宗棠則在參加完童試兩年內,先后通過縣試和府試,用捐資的方式獲得參加鄉試的監生資格,比較之下曾的童試之路明顯更為坎坷。在鄉試環節二人發揮都比較穩定,但又不算突出,尤其是左宗棠的試卷從“搜遺”中脫穎而出,多少有些幸運。到了會試階段,二人雖都經歷了三次會試,但曾國藩在這個過程中既有父親鼓舞,又有家人支持,還趕上道光十六年的會試恩科,4年時間里3次屢敗屢戰,最終考取差強人意的同進士開始仕途生涯;而左宗棠在會試階段則顯得不盡如人意:3次會試,歷時6年,第二次會試還因湖南溢名而名落孫山,幾番失意后,左宗棠最終“絕意進取”“甘于農圃”,放棄科舉道路,可見左在會試階段顯然更為曲折。

表1 曾國藩與左宗棠的科舉之路
第三,曾、左二人都曾向親友借錢參加會試,可見進京參加考試對于曾、左兩個遠居湖南的家庭來說都是一筆不小的負擔。曾國藩在第二次會試報罷后出游江南借同鄉百金以購書,在第三次參加會試時“無以為資,稱貸于族戚家,攜錢三十二緡以行”[2]5;左宗棠也是先后在妻子的嫁妝和親友資助下最終成行。湖南較京城地處偏遠,應試舉人時不時還會遇到“漢水泛濫,獅口潰裂”等惡劣天氣,因此,無論是家族相對富裕的曾國藩,還是家境落魄的左宗棠,二人的北上會試之行仍然需要一定的財力做支撐。
最后,曾國藩與左宗棠面對會試屢次失利最終做出的選擇不同。曾國藩在經歷第一次會試失敗后,留在京師繼續學習,沒有放棄;第二次會試失敗后,出游江南,借貸買書的行為得到父親“借錢買書,吾不惜為汝彌縫,但能悉心讀之,斯不負耳”的支持[2]4,隨后在家中用心苦讀,直至第三次參加會試考中進士,大有屢敗屢戰的決心和毅力。左宗棠除去上文中所說的會試道路坎坷,在第三次會試未中后毅然決然地放棄了參加科舉考試,表現出湖南士子的狂狷行事風格。
通過上述分析,曾國藩與左宗棠的科舉考試經歷既有時間跨度、具體細節上的相似性,同時又有所遇波折、最終選擇方面的差異性。對于處于同時代的曾、左二人,除去個人的努力外,他們的科考經歷既與宏觀上晚清湖南科舉考試制度及教育現狀有關,同時還受到各自從師風格、家庭背景的影響。
特定歷史背景下的個人成長史一定程度上是所處時代的縮影,與此同時宏觀的時代背景也形塑著每一個個體的日常生活、行為方式和道路選擇。曾、左二人的科舉之路同樣受到宏觀上晚清湖南科舉制度和教育發展現實的影響。
首先,兩湖分闈很大程度上提高了湖南士人的中舉率,這為曾、左二人能從鄉試中脫穎而出創造了條件。湖南雖在康熙三年獨立建省,但當時并未取得鄉試資格,依然沿襲明制進行湖廣鄉試,且名額多為湖北考生所得。直到雍正元年湖南終于得以自建貢院舉行鄉試,在這之后湖南舉人的數量才有大幅增加。根據光緒《湖南通志》統計,順康兩朝共舉行27科鄉試,湖南僅中正榜舉人436名,副榜66名,解元4名,平均每科取舉人16.14人,副榜2.44人。自雍正至光緒八年共舉行74科鄉試,湖南鄉試錄取舉人3 853名,副榜647人,平均每榜取舉人52.06人、副榜8.74人[6]。因此,按照曾、左第三十六名和第十八名的鄉試成績來看,二人通過鄉試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兩湖分闈這一重要的改革。
其次,清代中后期以書院興復為代表的湖南教育的發展,為曾、左的科舉道路提供了良好的教育場所,也為二人之后的從政經歷奠定了扎實的知識儲備基礎。清代中后期,由于官方支持和民間力量的積極參與,書院得到前所未有的發展,據統計,清代湖南書院在數量上有276所,確有修建或興復年代可考的書院有394所[7],而且制度日趨完備,教育功能明顯加強,社會影響空前廣泛,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在雍正乾隆年間,湖南新建書院85所,修復書院20所,合計105所,占總數的32.40%,標志著湖南省書院進入全盛時期[8]。更為重要的是,受宋代大儒朱熹、張栻的影響,在雍乾時期,岳麓和城南書院名列全國僅有的23所省會書院進行重點建設,而之后曾、左就分別就讀于這兩所書院,可見二人在當時所接受的教育質量是比較高的。
同時,書院通過自擬學規教化、規訓學生,對學生的教育不僅體現在科考知識的學習,更多是為人處事、安身立命的要求。通過確定自己的學規,書院規定了各自的培養目標及修身養性、治學處事的準則。除去上文中提及的經世致用的城南書院,岳麓書院的學規則強調“以讀書為業,則當惟日不足,以竟分寸之陰,豈可作無益以害有益乎!”的勤學學風、“每日于講堂講經書一通……有不明處,反復推詳……不可質疑于胸中也”的嚴謹學風和“知之非難,行之惟艱”“學問思辨,必以力行為歸也”[9]的學以致用學風。在這樣相似、務實的學風熏染中成長起來的曾、左二人,必然不會僅僅為了功名利祿參加科考,他們的身上更多體現出一種天然的經世濟民、兼濟天下的擔當和責任。
在一個人的教育經歷中,教師往往發揮著重要的思想啟蒙和道路指引作用。在曾、左二人的科舉道路上,同樣伴隨著另外一條重要的教育線索。分析他們在科考階段追隨的幾位重要老師,發現這些人身上均有經世務實的湖湘文化特色,這在無形中也影響著曾國藩和左宗棠二人的后續選擇。
在眾多指點曾國藩的老師中,最為重要的是岳麓書院山長歐陽厚均。歐陽厚均自嘉慶二十三年(1818年)當事聘其為岳麓書院山長起,至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止,掌教書院27年[10]。他主張“有體有用”,不糾纏于“區區文藝之末”的人才觀,提倡“講義論文,有奇共賞,有疑共析”“二三子爭自砥礪,敦品力學,互相規勸”的研討式集體學習方法,強調“立言只要,在于有物”“惟立誠,固有物”的以“誠”為核心的學習態度。在他執掌書院期間,捐束脩千金,全面整修書院,主持編印《岳麓書院門齒譜》初、續兩集,《岳麓書院課藝》一至四集,《岳麓山長傳》4卷及《岳麓詩文鈔》57卷,對書院藏書建設作出巨大貢獻。在身體力行崇尚嚴謹學風的歐陽厚均的治理下,岳麓書院不僅為曾國藩帶來正統且嚴格的儒家經學教育,促使他最終可以憑借扎實的學術功底通關科舉,同時也影響了其為官從政之后的務實作風。曾進入仕途后繼續從師“為學力主省身持敬,精懸力踐”、主張經世致用、“潛研性道”的大儒唐鑒③亦可說明其所受影響。
在左宗棠的求學過程中,對其影響最大的有賀長齡、賀熙齡和吳榮光三位老師。這三位同樣是早期湖南主張經世致用的經學家。賀長齡曾與陶澍、林則徐共事,在道光十年回到長沙丁憂1年的時間里,曾指點左宗棠讀書。左“每向取書冊,賀長齡必親自梯樓取書,數數登降,不以為煩;還書時,必問其所得,互相考訂,孜孜龂龂,無稍倦厭。其誘掖末學,與人為善之城,大率類此。嘗言:‘天下方有乏才之嘆,幸無茍且小就,自限其成’”[11]。賀常與左探討《讀史方輿紀要》《日知錄》等著作,并將自己主編的《皇朝經世文編》送于左,這本集清朝當時地理、水利、軍事、農業、海事等文章的書,對左宗棠的經世理想和戰略眼光產生了重要影響。
左宗棠在城南書院求學時,遇到曾任翰林院編修、湖北學政、山東道監察御史,主持城南書院8年的賀熙齡。賀熙齡的教學同樣不拘一格,“其教諸生,誘以義理經世之學,不專重制藝貼括”[3]8。左雖僅在城南書院學習1年,但和賀長期保持通信,因此得以及時了解到國家形勢,這進一步深化了左對參與現實世界、解決現世問題的決心。從左寫給賀的挽聯“宋儒學,漢人文,落落幾知心,公自有書貽后世;定王臺,賈傅井,行行重回首,我從何處哭先生!”[12]中可以看出,賀熙齡的修行和治學同樣對左意義重大。
時任湖南巡撫的吳榮光創辦湘水校經堂,并且親自為學生講授經學。吳榮光之所以要創辦湘水校經堂,目的是“矯正當時書院教育中只考貼括專重科舉仕進的陋習,培養通經史、識時務的經世致用的有用人才,樹立新的學風、它在治學上強調‘精微并舉’,注重朱熹、張栻理學的傳統,能兼容各學派的不同觀點,無門戶之見,因而搜括和培養了一大批棟梁之材。”[13]后來左宗棠在賀熙齡的引薦下在此地求學。由此可見,對左宗棠影響巨大的三位老師他們雖均為進士出身,但都不拘泥于科考內容,而是從務實的角度開拓左的眼界,積累左的學識,為左日后在鎮壓太平天國、收復新疆、剿滅捻軍中所立的赫赫軍功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一定程度上也影響了左在會試屢次失利后最終放棄科舉考試、選擇踏實務農的決定。
在注重血緣關系的文化土壤中孕育出的科舉制度,“既體現了國家政府的利益和意志,也是實現家族希望和個人抱負的途徑”[14]。科舉制度不僅對于家族希望和個人抱負的實現具有重要作用,而且考生參加科舉同樣與其所擁有的家庭資本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根據布迪厄的社會資本理論,資本有經濟資本、社會資本和文化資本三種形式。其中經濟資本以金錢為符號,社會資本以社會聲望、社會頭銜為符號,文化資本則以作品、文憑和學銜為符號[15]。科舉考試的“通關”本身即是一種個體和家族文化資本的積累和投資。此外,家庭是文化資本最初的再生產場所,這種再生產通過繼承的方式進行,因此,曾、左二人的家庭背景差異無形中會對各自的科考經歷產生影響。
就兩人的家族背景而言,曾家的經濟資本更為雄厚,而左家的文化資本實力更強。從經濟狀況來看,曾國藩的祖上經過幾代人的經營在其祖父一代就已經購置土地,雇傭佃農;左宗棠的祖上則“積代寒素,先世苦況,百紙不能詳”[3]2,到了左父這一代,情況更加惡劣,既有“非修脯無從得食”,又有“母屑糠為餅,食之僅乃得活”,可見當時生活之拮據。對比之下,曾國藩在科舉之路上的屢敗屢戰一定程度上顯然受益于他相對寬裕的家族經濟實力。
從文化資本上來說,曾家的積淀顯然沒有左家深厚。曾國藩祖上雖經濟上有了起色,但主要是靠農業發家,到了他父親這一代才出了家族中的第一個讀書人,且他的父親考上秀才時已經43歲。左宗棠則“先世耕讀為業,以弟子員附郡縣學籍者凡七輩”[3]2。其曾祖是縣學生員,祖父是國子監生,父親是縣學廩生,靠教書為業,“貧居教授二十余年”[3]2因此左宗棠自幼便受到祖上文化氛圍的感染,家庭氛圍加之個人天賦,使得他能在童試階段脫穎而出。
對比曾國藩與左宗棠的科舉之路,一方面可以從中窺見清代地方士子的生活樣態,另一方面也可反映出他們求學和應考的辛苦、不易。更為重要的是,二人之后憑借各種機緣,在中國晚清政治舞臺上鞠躬盡瘁,將其經世致用的理念和扎實務實的知識積累發揮到極致,彰顯了這一代知識分子特有的精神氣質,值得當代青年借鑒。
注釋:
①如周海生在《論曾國藩政治規矩的生成機制》分析了曾國藩的政治規矩實踐;孫翔在其學位論文中探討了曾國藩家庭倫理思想的現代價值;史革新在《程朱理學與晚清“同治中興”》中詳細地分析了以曾國藩為代表的理學大臣對“同治中興”的貢獻;熊呂茂和肖高華的文章《近年來曾國藩研究綜述》中對當前曾國藩的研究有更為詳細的區分和梳理。
②如陳先松在《從財政史視角再析海防塞防之爭》一文中深入探究了光緒早期清政府對地方財政加強控制促成了左宗棠最終主張塞防的勝利;董鵬飛則研究了左宗棠對福建匪患問題的治理。
③唐鑒,字鎮海,善化縣人,嘉慶十四年進士,改庶吉士,十六年授檢討。歷任浙江道監察御史、廣西平樂知府、山西按察使、貴州按察使、江寧布政使。后內召為太常寺卿。他30歲后,致力于研究程朱理學。著有《朱子年譜考異》《四砭齋省身日課》《易反身錄》《讀禮小事記》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