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天聰
學術研究不是自娛自樂,創新是學術研究的不竭動力。一篇四平八穩的文章也許能夠獲得發表,卻不一定能夠得到學術同行的認可。真正有價值的創新必然是進步性的,這種創新代表著知識貢獻,其重要性甚至比方法還高。無論是實證范式論文,還是思辨范式論文,創新的關鍵就在于高立意。從某種意義上講,“自負的深刻”要比“精致的平庸”顯得更有價值。最近在讀《史記的讀法:司馬遷的歷史世界》,其中一段話給筆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光是將《史記》當故事書來讀,只看到其中‘好看的部分,會多么浪費!司馬遷的歷史意識,他那既遼闊又深邃細致的心靈,遠遠超過一個說故事的人。而且,由這樣一顆既遼闊、深邃又細致的心靈流瀉到筆下的故事,也就充滿了多層次多曲折的感情與經驗表達,無法用單純聽故事的輕松態度來領會?!弊x下來的感受是,如果一篇文章本身沒有高立意,很難談得上有實質性的創新。高立意體現的是一個人的思考判斷水平,更準確地講,可以定義為思維力。經常有人講,好文章是改出來的,但很多時候并非完全如此。一方面,筆者曾經就同樣主題的文章,從三個角度切入去寫,發現切入點的不同往往直接決定論文寫作的成敗。與修改相比,筆者做得更多的工作可能是“推倒重來”。如果一篇文章立意不高,很有可能成為論文的硬傷,這也可能是大部分論文被拒稿的主要原因。另一方面,筆者與一線教師、同門、學友就論文寫作進行了大量的交流,交流下來的感受是,如果文章寫作沒有達到一定的“火候”,是很難修改出來的,論文寫作的關鍵一定是功在平時,沒有持續性的知識積累,很難實現有價值的知識創新。
明規范主要是指研究范式的規范。從作者寫作的角度講,有必要明確自身的寫作角色,注意不同研究范式下寫作路徑的差異。一方面,有必要區分學術研究與政策研究。北京大學張靜教授認為:“學術研究的重點在發現,它的最高目標是產出并發展知識,評判標準是理論的發現、方法的發現和事實的發現;政策研究則是針對當下人類實踐行為中的問題,尋找原因根源,并建議解決方案;學術研究通常不直接提出政策建議,而這卻是政策研究的基本任務?!卑凑沾藰藴?,我們見了太多“三段論式”的學術文章,而且寫到最后不提點對策建議,總覺得少些什么,似乎人人都要承擔政策研究的使命,但卻時常因為顧及“大而全”,而忽視了“小而妙”。同時,也有不少政策研究文章太多糾結于理論情節、工具情懷,往往忽略了現實世界尤其是決策環節的復雜性。另一方面,需要區分思辨研究與實證研究。長期以來,思辨研究一直是學術研究的傳統范式,而且至今仍然在期刊發表上占據重要份額。近年來,隨著實證研究范式的興起,思辨研究地位受到挑戰,但這并不意味著思辨研究就失去了價值,至少在職業技術教育學科中,思辨研究仍占據著主流,而這可能跟學科發展階段、研究對象的獨特性、研究問題的復雜性有重要關系。思辨的規范之處正在于“思”與“辨”的融合。論文寫作有“思”無“辨”,將缺乏穿透力;而論文寫作有“辨”無“思”,即使“巧舌如簧”,也會顯得乏力。這也正是思辨研究的難點所在,做好思辨研究絕非易事。關于實證研究是否等于量化研究,可謂一直存有爭議,但不可否認的是,量化研究在實證研究中具有重要地位。
所謂“說行話”,就是指學術語言的表達,即能夠得到學術共同體認可的話語風格,高水平期刊對此要求非常高。為了學會“說行話”,筆者認為,應該盡力模仿“大家”的學術語言表達方式。一學遣詞造句。寫作時要時刻清醒地知道自己要寫什么,然后時不時地檢查所寫是否為所思。盡量減少修辭的使用,尤其是帶有強烈感情色彩的詞語;減少口語化的語言表達,盡量用學術研究特有的詞語;減少為了標新立異而故弄玄虛的語言,盡量顯得不卑不亢。二學邏輯論證。有力量的寫作一定是擺事實,講道理。如果通篇高談闊論,而無可靠事實支撐,就是不講道理;如果空有大量事實,但與論點并無甚關系,也是不講道理;如果直接搬出權威觀點而不小心求證,還是不講道理。三學讀者意識。在缺乏讀者意識的情況下,寫作時常犯的毛病是該說的沒說,卻說了太多不該說的。學術論文的讀者群體主要是同行,且默認同行具有一定的理解能力,因此,寫作需要在語言上有所節制,對于共識、常識不必過多解釋。相反,對于同行所關注的要素,如研究問題、創新點、核心觀點等需予以清晰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