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檢不應是流水線

關田剛司

每年我都會在回日本的時候做體檢。今年由于新冠疫情的原因，中日間往返受限，我決定就在上海做個年度體檢，也順便體驗一下中國現在蓬勃發展的體檢服務。

妻子幫我預約了上海一家專業體檢中心。應該說，無論從地理位置、內部裝飾、檢驗設備來看，這家體檢中心都可算得上國內一流，價格自然也不菲。

檢查下來，我最深的感受是，如今中國的高端體檢中心較之從前的醫院傳統體檢，專業性和舒適度上都大大提升了，但有一點很重要的東西還是缺失了——為體檢者健康真正著想的醫者仁心。

比如，體檢醫師常常會表現得很不耐煩，不斷催促說，你動作快點，后面還有很多人等著，然后沒等你完全穿好衣服，他們就已經叫了下一個人進來。這一切，讓人感覺體檢只是一種“流水線”產業，并非醫生與你的人性化交流。

反觀日本，其實并沒有中國這樣的豪華體檢中心。做體檢，一般都可以使用醫保，在醫院里完成。大多數日本人也不會專門跑到專家云集的大學附屬醫院（相當于中國的三甲醫院），一般就是在公司或家附近的私立醫院就近完成就可以了。

去年5月，我在東京附近的琦玉縣用日本國民保險做了一次免費體檢。這是一家私人小醫院，只有兩三名醫生，十幾位護士。走進醫院，第一感覺就是特別干凈，每個角落都擺設著鮮花，讓人心曠神怡。

在登記處換好拖鞋后，就可以進入更衣室換上醫院提供的寬松體檢服。很快，就有一名護士過來把我引導到診療室，里面有我的體檢專屬醫師。他在開始檢查前詳細詢問了我最近的身體狀況，特別是有沒有特別想檢查的部位。聽完之后，醫師會做出一個初步判斷，然后他陪同我完成了整個體檢過程，親自操作儀器，耐心詢問我的感受，不停與我交流。

檢查結束后，他又帶我回到診療室，告知他對我身體狀況的基本評估，并逐條提示日常生活中應該注意的事項。

如果你長期在一家醫院體檢，他們還會把你的體檢報告做成健康檔案，追蹤主要健康指標和疾病的變化情況。

可以說，日本診所的體檢服務遠不如中國“壕”，但在細致溫暖和真正為體檢者健康著想方面，卻更勝一籌。

中國專業體檢中心現在遍地開花，體檢企業紛紛上市，成為了一門大產業。應該說，體檢中心通過把體檢產業化，推動了中國人整體健康意識的提升，這是一個值得肯定的進步。

但中國體檢從業者更應該思考的問題，可能應該是如何回到“初心”——讓體檢從一門“生意”，走向真正的以生命為重，成為每一個生命的“把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