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興俊

周末清晨,說好的暴風雨沒有如約而至,站在窗臺遠望,整座小城籠罩在一片迷蒙的煙霧中,太陽已經急不可耐地從云層里探出頭來,灑下一片明媚。陽光正好,微風不燥,推著小女向駕云亭走去,享受一下周末的閑暇。
沿著后山的盤山公路慢悠悠地行進,濃郁的樹木,啾啾的小鳥,各色或嬌艷或淡雅的花,清新的空氣伴隨濕潤的薄霧和花香,使人神清氣爽。山上甚是熱鬧,有跑得大汗淋漓的運動健將,有甩臂闊步前行的健步者,有三三兩兩時走時停的閑逛人,也有許多像我一樣,帶孩子來親近大自然的寶媽寶爸。小女一路上開心得手舞足蹈,呀呀地抒發興奮之情。
邊走邊逛,循著音樂聲來到了最熱鬧的廣場。廣場上有打羽毛球的,有練太極拳的,更多的人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小女愛熱鬧,更興奮了,我干脆把小推車停在旁邊,讓她看個夠,我也正好趁機休息一下。細觀舞場上翩躚的舞者,前進,后退,旋轉……腦海中蹦出不知道是哪里看到的一句話:婚姻是兩個人的舞蹈。看著這些人在音樂聲中舞之蹈之,更覺得這句話說得太經典了,跳舞的各種境界,妥妥的是婚姻的各種境界的寫照。
交誼舞的最高境界:配合默契,舞步輕盈,步調一致,表情生動,無論是熱烈的勁舞還是抒情的慢舞,都能收放自如,恰到好處,一舉手一投足,堪稱完美,讓人驚嘆,引人羨慕,曼妙的舞姿,給人帶來美的享受。這類舞者,正像那為數不多的經典的幸福夫妻,心有靈犀,互相理解支持,相濡以沫,體貼相愛,相伴到老,無論何時何地,總能讓人讀到幸福與滿足。再看舞場上多數的泛泛之輩,踏著節奏,花樣單調,動作生硬,表情平淡,各有所思。跳錯了,調整節奏,重新再來,曲終人散,默然離去,了無牽掛。正像蕓蕓眾生中的大部分人,婚前把所有的甜言蜜語都說完,婚后把所有溝通語言精簡到最干練。雖然一切都歸于平淡,生活簡單重復沒有激情,經常也會出差錯,鬧矛盾,磕磕碰碰,但是都能調整心態,將就將就堅持一生。還有一部分舞者,是怎么看怎么別扭,步調不一,暗示不明,動作笨拙,你踩我踏,苦不堪言,卻礙于情面,無法脫身,只好顧左右而言他,盼著曲子早點結束可以擺脫尷尬。這樣的人不像在失敗的婚姻中掙扎的那些人嗎?雖然痛苦無奈卻苦苦煎熬,不知道希望在哪里,幸福在何方,卻因為面子、經濟、孩子等原因,勉強被捆綁度日,內心深處只有深深的絕望和頹廢。再看那些初入舞場的人,只學點皮毛,找不到感覺,配合不到一塊,幾經嘗試,實在找不著調,干脆笑笑放棄,決不勉強自己為難別人,浪費時間和心情,倒也灑脫自在。這類舞者又像那些不愿意受圍城所困,委屈自己虛度一生的人。他們拿出勇氣擺脫婚姻的束縛,甩開世俗的枷鎖,寧可錯過,也不愿意過錯。既然走不到一塊,干脆放過對方也放過自己,不在一棵樹上吊死,瀟灑的調侃:何必為了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他們的眼中,仍然有希望之光,興致勃勃地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期待達到更高的境界。
婚姻,確實是兩個人的舞蹈。舞場上人影綽綽,舞技不同,各自安好。生活中也是個中滋味,獨自承受。總有曲終人散的時候,猶如這廣場,歸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