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公文包

黎桂良

石亮入局里上班的第一天，楊局長吩咐邱副局長，安排他到二樓窗口工作。

邱副局長是石亮的直管領導，非常信任石亮，常在下樓巡視窗口時，走到他跟前，給他安排一些工作任務。

有一天，邱副局長小聲對他說道：“楊局長經常是上午過來報到，下午卻不見人影。楊局長經常拿著一個公文包，我真想知道公文包里的秘密。所以，我需要人幫忙跟蹤他，看看他下午到底去了哪里，最好能拿到他的公文包。你能幫我這個忙嗎？”石亮答應了。

這周的一天，石亮決定跟蹤楊局長。石亮中午到單位飯堂與楊局長一起同桌吃飯時，楊局長總是腋下夾著公文包，手捧飯盒去裝飯。飯后，楊局長將飯盒拿回到他的辦公室，然后走出單位。石亮端起空飯盒，跟在楊局長身后。只見楊局長悄悄走進小巷里的一間窄小的房間。石亮躡手躡腳走近小房間，發現楊局長打麻將去了。

石亮先將空飯盒送回家，再折返時，依然看到楊局長在搓麻將，將公文包放在旁邊一張凳子上。石亮在附近大樹底下瞌睡好一會，聽見楊局長的說話聲，頓時驚醒，連忙躲在他身后，靜靜觀看。只見楊局長腋下夾著公文包，走出路口往右拐。石亮決定繼續跟蹤楊局長。

石亮與楊局長相隔有些距離，但他依然能清楚看見楊局長走進一家裝飾豪華的酒店。只見楊局長在大廳里與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女人見面。他們仨坐在沙發上說話。石亮躲在廳外一根柱子后面，隔著玻璃，觀察他們。

楊局長仔細查看女人遞來的一疊資料，一邊在一本筆記本上記錄，一邊與女人和中年男人交談。良久，楊局長合上筆記本，抽取幾份資料，放進公文包，分別與中年男人和女人道別后，走出酒店門。石亮想上前問公文包里裝著的是什么資料，卻因為邱副局長事前交代過，不能讓楊局長發現他跟蹤，他只好看著楊局長離開，心想：“那女人遞給楊局長什么資料呢？”

翌日上午，石亮被叫到副局長辦公室里談話。邱副局長小聲問道：“石亮，昨天下午我讓你跟蹤楊局長，你發現他包里裝著什么了嗎？”“下午，在酒店里，我看到楊局長將一個女人遞來的資料裝進公文包里。”石亮說道。

“你給那女人拍照了嗎？”

“沒有。因為我怕一旦拍照，會被他們看到。”

邱副局長吩咐道：“公文包里一定藏有重要秘密。你盡力幫我弄到手。下周抽個下午，你仍須繼續跟蹤他，最好了解到他的公文包裝著什么資料。”說完，邱副局長給他一千元，他接下錢，答應了。

下一周的一天，石亮從中午開始就跟蹤楊局長。楊局長依然在那個小房間里打了一個小時的麻將，然后步行去了公園。石亮跟著楊局長來到樹蔭下，只見楊局長直接奔向幾位老人下象棋的地方。

老人們見楊局長來了，非常高興，邀他坐在一張石凳上。看眼神，楊局長也無意于棋局，反倒從公文包里拿出手機，邊向一個老人詢問，邊用手機錄下老人的話音。

石亮只能遠遠拍照，卻不敢湊近前去聽老人說話。不多時，一個老人向楊局長遞來一個U盤，這引起石亮的注意。

待到楊局長將東西收進公文包，走出公園后，石亮趕緊從后門繞道，來到楊局長跟前。楊局長問道：“石亮，你怎么在這？”石亮說道：“楊局長，我也是出來辦事，途經公園，很巧在門口遇到您。您也是出來辦事的嗎？”

“是的，我也是出來辦事。”楊局長夾緊公文包，鎮定說道。石亮說他想幫忙拎下公文包，楊局長擺手道：“不用了。”他跟著楊局長回單位。只見楊局長上廁所時，還是將公文包夾在腋下。石亮對邱副局長道：“楊局長的公文包里裝有u盤，但我不知道u盤里有什么資料。”邱副局長說道：“既然你實在弄不到公文包，那就算了。”從此，邱副局長不再讓石亮跟蹤楊局長。

石亮入職后的第三個月，邱副局長被抓。他納悶道：“怎么會出現這樣的事？”直到縣檢察院派人到局里向全體職工宣讀邱副局長的職務犯罪情況時，石亮才知道，邱副局長手握審批權，暗中吃拿卡要，向來求他辦事的群眾索賄的事。

那天，楊局長專門叫石亮到辦公室一談。石亮給楊局長交上一千元，說道：“這是當初邱副局長給我的跟蹤費。我不能要。”

“我也不能收，這錢你該交給紀委。”楊局長接著問道，“上次我在公園門口和你碰面，早已知道你跟蹤我了。不過，我不揭穿你，也不把我的公文包交給你拎著，你知道為什么嗎？”石亮搖搖頭。

楊局長說道：“去年底我收到他同學和一位老伯寄來的兩封舉報信后，按照信中的線索，約他同學和老伯見面，找到他在酒店大擺宴席宴請同學的賬單和他索賄的證據。而我的公文包里就裝著反映他違紀的證據。他派你來跟蹤我，就是想刺探我公文包里的秘密。我處處防著他，還特地在中午打麻將，掩護我的調查行動，并緊緊將公文包拽在手里。他最終沒得到證據，我上交證據，終于揪出他來……”

石亮終于明白，楊局長出于公心，拿著公文包去收集證據，而落馬的邱副局長權欲熏心，心里有鬼，自然總想著刺探公文包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