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毅初 溫恒福 程淑華 張淳淦 李 欣
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關系的元分析
韓毅初1溫恒福1程淑華2張淳淦2李 欣3
(1哈爾濱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 哈爾濱 150025) (2齊齊哈爾大學教師教育學院, 齊齊哈爾 161006) (3哈爾濱劍橋學院大學生心理健康教育中心, 哈爾濱 150040)
本研究基于心理健康雙因素模型, 通過運用元分析技術探討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各項心理健康指標的關系, 以及調節變量對二者關系的影響, 以期為提升流動兒童心理健康提供有效借鑒。經過文獻檢索和篩選, 共納入原始文獻30篇, 含49個獨立樣本, 被試總數達到40351名。根據同質性檢驗結果, 選擇隨機效應模型分析發現, 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指標存在中等程度的負相關(= –0.323, 95% CI為[–0.378, –0.266]), 與消極心理健康指標存在中等程度的正相關(= 0.41, 95% CI為[0.36, 0.458])。流動兒童歧視知覺測量工具、學齡段對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的關系存在顯著的調節效應, 而對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消極心理健康的關系不存在顯著的調節效應。同時, 元回歸分析結果發現, 性別對二者的關系不存在顯著的調節效應。后續研究應該進一步探索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間的調節變量, 結合中國流動兒童心理發展特點, 探索提升流動兒童心理健康水平的新路徑。
流動兒童, 歧視知覺, 心理健康, 元分析
隨著我國經濟高質量健康發展以及城市化的快速推進, 讓越來越多的進城務工人員隨遷子女比以往享受到相對優質的教育以及生活條件, 教育部發布的《2019年全國教育事業發展統計公報》1教育部:《2019年全國教育事業發展統計公報》,2020年5月21日。指出, 義務教育階段流動兒童的人數高達1426.96萬人。由于城鄉二元體制殘留的“壁壘”, 流動兒童入學困難問題仍然存在, 受制于有限的教育資源, 即學位緊張等客觀因素。流動兒童將面臨貧窮、缺乏高質量教育和健康的風險, 還面臨著污名化、文化適應困難和邊緣化的挑戰, 嚴重危害兒童的心理健康(Chang, 2019; Ponnet, 2014), 流動兒童也會遭遇很多壓力, 包括與家庭成員的關系緊張、入學困難以及溫飽問題。這些壓力源會伴隨著他們的整個童年, 使他們遭遇持續貧困、身心健康問題和居無定所的危機(Linton, Griffin, Shapiro, & Council on Community Pediatrics, 2017)。
流動兒童是指隨父母離開家鄉外出生活學習, 在流入地居住半年以上, 沒有流入地戶口的6~15歲(義務教育階段)兒童(金燦燦, 屈智勇, 王曉華, 2010), 是特別脆弱的群體, 他們要面對很多引起心理困擾的風險因素, 包括由偏見造成的創傷、損失與社會排斥(Beiser, Dion, Gotowiec, Hyman, & Vu, 1995), 大量證據發現工業化國家的流動兒童的心理痛苦源于移民后經歷, 相關研究表明行為問題、抑郁和創傷后應激障礙是常見的(Beiser et al., 1995; Jia & Liu, 2017; Lustig et al., 2004)。國內研究者對流動兒童心理健康進行了比較細致的文獻梳理(熊猛, 葉一舵, 2011; 張敏, 2013), 并運用CiteSpace的可視化分析探求國內外流動兒童青少年心理健康狀況研究的現狀和發展脈絡(孫曉紅, 韓布新, 2018)。但是, 以往對于流動兒童心理健康的關注, 多數停留在消極問題的解決層面, 對于積極心理健康內容的關注不足。
隨著積極心理學運動的興起, 研究者越來越關注流動兒童積極心理健康指標的探究, 幸福感與心理疾病是心理健康的兩個相關但截然不同的層面(Antaramian, Huebner, Hills, & Valois, 2010), 積極心理健康指標包括生活滿意度、積極情緒、自尊等, 消極心理健康指標包括抑郁、孤獨等。心理健康應該是積極與消極元素的復雜混合物(Wong, 2011), 亟須辯證地看待流動兒童心理健康問題。心理健康雙因素模型(The Dual-Factor Model of Mental Health, DFM)是心理健康研究的新范型, 強調心理健康的存在不再是沒有心理疾病, 也不僅僅是具有高水平的幸福感, 而是兩者結合的完整狀態, 包括心理疾病的消失和具有高水平幸福感(Keyes & Lopez, 2002)。由此可以發現, DFM強調的心理健康, 不再僅以消除消極心理健康狀態(不完全狀態)為目的, 更是增加了發展和實現人的積極心理力量(完全心理狀態)目標(Wang & Zhang, 2012), 對于探索流動兒童心理健康研究提供了嶄新視角。
目前, 大量研究已經表明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孤獨感、幸福感、自尊、焦慮、抑郁等問題存在密切聯系, 但是研究的關注點不盡相同(藺秀云, 方曉義, 劉楊, 2009; Liu, Yu, Wang, Zhang, & Ren, 2014; Liu & Zhao, 2016)。歧視知覺是相對于客觀歧視而言的一種主觀體驗, 是指個體知覺到由于自己所屬的群體成員資格(如種族、戶口身份等)而受到有區別的或不公平的對待(Major, Quinton, & McCoy, 2002), 個體遭遇歧視并將自己視為歧視的目標, 將會對流動兒童的心理健康產生威脅。國外關于移民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元分析研究不多, 且有一定局限, 如Pascoe和Smart (2009)通過元分析綜合探究110項有關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 發現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呈顯著得負相關, 但是沒有針對具體群體, 也沒有區分積極心理健康指標和消極心理健康指標。Bronstein和Montgomery (2011)通過元分析比較6個難民收容國的難民心理健康狀況, 發現19%到54%兒童和青少年創傷后應激障礙的臨床評分超過臨界值, 但該研究沒有探討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Schmitt, Branscombe, Postmes和Garcia (2014)雖然相對全面探討了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 也關注到積極心理健康指標與消極心理健康指標, 但選擇納入元分析研究的樣本以西方為主, 缺乏對華人樣本的關注。而國內鮮有運用元分析對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關系的量化結果進行系統地分析。
故本研究運用元分析技術(Meta-analysis)探究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關系以及影響兩者關系的調節效應。通過元分析技術, 不僅可以有效整合已有研究成果, 降低單一研究結果中存在的測量誤差和抽樣誤差, 而且通過綜合分析以往大量研究成果的量化結果, 有助于觀測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關系的程度, 以期為臨床心理干預、心理健康教育實踐提供科學有效的指導。具體而言, 本研究運用元分析試圖探究以下兩個層面的問題:第一, 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各指標的相關程度; 第二, 人口學因素(性別、學齡段)與測查工具因素在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之間的調節作用。
歧視知覺嚴重威脅流動兒童的心理健康, 符號互動理論認為, 自我概念是通過社會互動產生的, 以至于他人對自我的看法是內化的結果(Goffman, 1963), 將自我視為歧視的目標將會威脅到自我概念的形成。Goffman (1963)認為被污名化的個體被賦予了受損的身份, 而這種受損源于他人的評價。歧視知覺意味著個體所在群體遭到排斥與拒絕, 也會阻礙基本需要滿足與情緒的恢復(Wirth & Williams, 2009)。流動兒童的歧視知覺是通過人際互動獲得的, Neitzel, Drennan和Fouts (2019)通過考察學齡前移民兒童與非移民兒童的社會互動反應發現, 即使移民兒童經常邀請同齡人參與互動, 并且較少拒絕同齡人, 但是移民兒童被尋找的頻率遠低于非移民兒童, 不僅移民兒童不常被同齡人當作玩伴來追求, 當這些孩子試圖與他們的同齡人接觸時, 他們被拒絕與被接受的頻率是一樣的。還有研究發現, 移民青少年比非移民青少年更有可能在現實生活中經歷受害。霸凌協助者的偏見只會強化霸凌行為, 當霸凌行為針對移民同齡人時, 已經傾向于支持霸凌實施者的人可能不會感到內疚, 而這種道德情感的缺失會降低他們幫助移民受害者的可能性(Caravita, Strohmeier, Salmivalli & Blasio, 2019), 有研究還發現歧視知覺與反社會行為存在密切聯系(Jia & Liu, 2017)。歧視知覺會造成流動兒童無能為力的感覺, 缺乏對心理健康的控制感(Verkuyten & Maykel, 1998), 甚至產生被排斥感、被貶低感和無助感, 因此, 流動兒童被所處群體內成員歧視會對其自身的心理健康產生消極影響。
Branscombe, Schmitt和Harvey (1999)采用消極和積極雙重加工的整合視角, 提出拒絕認同理論(Jection-Identification Model), 該理論認為, 歧視知覺是對外群體的拒絕態度或行為等方面的知覺, 對個體幸福感產生消極影響。有研究表明, 歧視知覺的增加會逐漸降低弱勢群體成員的幸福感, 從而產生較多的負性心理問題(Pascoe & Smart, 2009), 心理健康的積極方面和消極方面是對立的、互根互用、消長平衡和相互轉化的關系(王萍, 2019)。綜上, 本研究提出假設1: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指標的關系存在一定程度的負相關; 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消極心理健康指標的關系存在一定程度的正相關。
目前探討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研究相對較多, 但是根據已有研究無法綜合考察兩者之間的關系, 國外對于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元分析研究已有一定成果, 但是對于流動兒童群體也沒有具體關注。而且, 國內外對于心理健康的關注, 逐漸從負性心理健康模式的評估向心理健康與心理疾病雙重連續模式轉變, 因而, 有必要綜合考量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積極指標、消極指標的關系。
國內在近12年的時間里, 對流動兒童開展了很多歧視知覺與各心理健康指標間的相關研究, 但是研究結果卻不盡相同, 這可能與研究對象的人口學因素(性別、學齡段)與測查工具因素有關。
根據已有研究, 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可能受到性別因素的影響, 對于流動女童, 歧視知覺能顯著負向預測其學習問題行為與內隱問題行為, 而對于流動男童而言, 歧視知覺則不能顯著預測其學習問題行為與內隱問題行為(姜寧, 張光珍, 梁宗保, 楊雪莉, 2014), 而有關研究發現, 流動男孩比女孩具有更多的歧視知覺(劉霞, 申繼亮, 2010)。因此, 該研究結論仍需進一步探討和驗證。綜上, 本研究提出假設2:性別能夠在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中起到調節作用。
測量工具也可能影響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本次納入元分析的文獻中歧視知覺測量工具主要集中在L-DPS (劉霞編制的個體歧視知覺問卷)與F-DPS (方曉義改編的個體歧視知覺問卷)兩大類, 雖然兩份問卷都為單維度問卷, 計分方式都是4級計分, 但是L-DPS包含17個題目, F-DPS僅包含9個題目, 雖然測量形式相對簡潔, 但是仍會丟失部分信息。綜上, 本研究提出假設3:測量工具能夠在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中起到調節作用。
不同學齡段學生的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也可能存在差別。流動兒童歧視知覺并不存在高穩定性, 流動兒童的歧視知覺、孤獨感隨著進入城市的時間增長發生了顯著的降低(侯舒艨, 袁曉嬌, 劉楊, 藺秀云, 方曉義, 2011), 然而學生隨著歧視知覺經驗的積累, 到青春期的特殊時期, 隨著年級的升高, 流動兒童的個體和群體歧視知覺存在増加的趨勢(劉霞, 申繼亮, 2010), 由此可以發現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關系勢必受到學齡段(小學、初中)因素影響。綜上, 本研究提出假設4:學齡段能夠在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中起到調節作用。
鑒于目前研究中關于流動兒童歧視知覺對心理健康影響結果并不一致, 分析影響兩者關系的調節因素也不全面, 故本文采用元分析的方法對兩者的關系進行全面系統地探討。
通過中國知網、萬方、維普數據庫檢索, 將關鍵詞“中國流動兒童”和“歧視知覺”分別與“幸福感”、“社會支持”、“生活滿意度”、“自尊”、“心理彈性”、“孤獨感”、“行為問題”、“抑郁”、“心理健康”匹配, 分別進行檢索, 搜索篇名中包含此類關鍵詞的期刊與碩博論文。在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PubMed、Science Direct、Springer Online Journals數據庫中分別進行檢索, 將關鍵詞:“Perception of Discrimination”和“Migrant Children”與“Mental Health”搭配, 搜索篇名中包含此類關鍵詞的文獻, 截至日期為2020年1月, 共檢索到文獻63篇。
篩選標準:(1)使用歧視知覺量表與涉及心理健康各指標的量表, 并且準確無誤地報告了兩者間的相關系數; (2)樣本大小明確; (3)數據重復發表僅選其中一篇, 如學位論文以學術論文形式發表在學術刊物上且報告了數據, 則以發表的學術論文為準, 反之采用學位論文里的數據; (4)研究對象必須是中國境內的流動兒童; (5)若同一篇文章同時報告了多個獨立樣本, 則分開編碼。詳見本研究文獻篩選流程圖(圖1)。
采用張亞利、李森和俞國良(2019)編制的相關類元分析文獻質量評價量表, 包括:(1)被試的抽樣方式。隨機抽樣計2分, 非隨機抽樣1分, 未報告計0分; (2)樣本有效率。樣本有效率在0.9及以上計2分, 介于0.8~0.9之間計1分, 0.8以下及未報告的計0分; (3)測量工具的信度。信度在0.8及以上2分, 介于0.7~0.8之間計1分, 0.7 以下及未報告的計0分; (4)刊物級別。按級別CSSCI (含擴展版)及SSCI期刊>北大核心期刊>普通刊及未公開發表的論文分別計2分、1分和0分。最終計算每條文獻的總分, 介于0~8分之間, 得分越高表明文獻質量越好。該評價過程由兩位評分者獨立完成, 兩者編碼完成后計算評價者一致性Kappa值為 0.818。根據Kappa值的判斷標準:0.40~0.59之間為一致性好, 在0.60~0.74之間為相當好, 0.75及以上為一致性非常好(Orwin, 1994), 本研究中兩名評分者的一致性非常好。

圖1 元分析文獻篩選流程
該過程中, 由2名編碼者根據納入到最后元分析的文獻研究特征進行獨立編碼, 包括學齡段、因變量效價、男性比例等。最終形成兩份編碼方案, 若兩份編碼出現不一致的數據信息, 經過查閱原始文獻敲定最終編碼方案, 具體結果見表1。
2.3.1 模型的選定與異質性檢驗
在元分析研究中, 固定效應模型假定不同研究間的真實效應值相同, 研究結果間的差別是由隨機誤差導致; 隨機效應模型假定不同研究間的真實效應可以不同, 研究結果的不同除了受隨機誤差影響外, 還受研究群體差異等因素的影響(Borenstein, Hedges, Higgins, & Rothstein, 2009)。本研究梳理發現, 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各指標的關系可能受性別、測量工具、學齡段等因素的影響, 因而采用隨機效應模型進行元分析。
此外, 采用Cochran檢驗分析各項研究間的異質性, 若異質性檢驗具有統計學意義時, 則數據呈異質, 反之則為同質。效應值為異質時, 選擇隨機模型較為合適, 反之, 則選擇固定模型(Lipsey & Wilson, 2001)。然后, 采用2檢驗評價異質性大小(用來解釋觀察變異由真實差異影響程度),2越大, 異質性越明顯,2為25%、50%、75%時, 分別表示低異質性、中異質性以及高異質性,2呈現高異質性, 更合適選擇隨機效應模型。在隨機模型中運用2分配各項研究的權重, 用于解釋亞組差異導致的異質性(Borenstein et al., 2009)。
2.3.2 出版偏倚檢驗
為了系統全面地了解已經完成的研究總體, 盡可能地將那些不顯著的結果或未發表的學位論文納入元分析。運用漏斗圖(Funnel Plot)、回歸檢驗納入文獻是否存在出版偏倚。若不存在出版偏倚, 效應值會分布在漏斗圖的頂部, 且集聚在平均值周圍, 各點匯集成一個大致對稱的倒置的漏斗; 而回歸檢驗的結果不顯著, 則表明納入文獻不存在出版偏倚。
2.3.3 數據處理與分析
本研究采用CMA 2.0 (Comprehensive Meta- Analysis Version 2.0)軟件進行元分析主效應檢驗和調節效應檢驗, 包括亞組分析和元回歸分析(無約束極大似然法), 若調節效應不顯著則使用JASP 0.11.1軟件進行貝葉斯因子估計, 檢驗結果是否支持零假設。針對研究假設1, 通過對流動兒童歧視知覺分別與積極心理健康指標、消極心理健康指標的主效應分析, 對該假設進行驗證, 如果主效應顯著且分別存在一定程度的負相關、正相關, 則支持了假設, 反之, 則不支持假設; 由于本研究假設不同研究間的真實效應值存在差異, 因此運用亞組分析和元回歸分析進一步考察異質性的來源。針對假設2, 由于男性比是連續變量, 因而采用元回歸分析檢驗其調節作用。以男性比例為預測變量, 流動兒童歧視知覺分別與積極心理健康指標、消極心理健康的效應值為因變量構建回歸方程, 若方程顯著則支持了假設, 反之則不支持假設。針對假設3, 按照歧視知覺測量工具類型將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指標分組, 若組間變異顯著, 則支持了假設, 反之不支持假設。針對假設4, 按學齡段分組并采用檢驗法進行亞組分析, 若組間變異顯著, 則支持了假設, 反之不支持假設。

表1 納入元分析的原始研究的基本資料
元分析共納入30篇研究, 含49個獨立樣本, 樣本量達40351人。包括中文27篇, 英文3篇; 涵蓋義務教育階段流動兒童。文獻質量評價分數的均值為6.94, 整體研究質量相對較好(圖2)。

圖2 研究質量變化趨勢
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效應值同質性檢驗, 見表2,檢驗結果分別為843.499 (< 0.001)、184.321 (< 0.001),2值分別為96.206%、91.862%, 均超過75%。表明研究結果異質, 也表明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指標、消極心理健康指標分別有96.206%、91.862%的變異是由效應值的真實差異引起的, 即研究間的變異不僅受到抽樣誤差的影響, 還受組間誤差的影響, 接下來的元分析適合選用隨機效應模型, 有必要進一步探討影響兩者關系的調節效應。
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指標效應值集中在漏斗圖的頂部且均勻分布于總效應的兩側;線性回歸的結果不顯著, 截距為?1.936, 95% CI為[?10.065, 6.194],值為0.631。這表明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指標的元分析結果較為穩定, 存在嚴重出版偏差的可能性較小。
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消極心理健康指標效應值集中在漏斗圖的頂部且均勻分布于總效應的兩側;線性回歸的結果不顯著, 截距為5.362, 95% CI為[?3.299, 14.023],值為0.205。這表明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消極心理健康指標的元分析結果較為穩定, 存在嚴重出版偏差的可能性較小。
采用隨機模型綜合分析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整體性關聯程度, 結果(表3)顯示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指標的相關系數為?0.323, 效應值的95%的置信區間[?0.378, ?0.266], 不包含0; 歧視知覺與消極心理健康指標的相關系數為0.41, 效應值的95%的置信區間[0.360, 0.458], 不包含0。

表2 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效應值同質性檢驗結果(Q統計)

表3 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關系隨機模型分析
歧視知覺測量工具、學齡段能夠對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的關系產生顯著的調節, 如表4所示。歧視知覺測量工具的亞組分析結果顯著, 其值(組間)為4.785,< 0.05, 使用劉霞編制的個體歧視知覺問卷測得的相關系數最高。學齡段的亞組分析結果顯著, 其值(組間)為25.503,< 0.001, 初中生測得的相關程度高于小學生。
歧視知覺測量工具、學齡段不能對歧視知覺與消極心理健康的關系產生顯著的調節, 如表5所示。歧視知覺測量工具的亞組分析結果不顯著, 其值(組間)為0.589,> 0.05, 貝葉斯方差分析顯示, 貝葉斯因子BF為0.613, 說明僅有較弱的證據認為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不受歧視知覺的測量工具影響。學齡段的亞組分析結果不顯著, 其值(組間)為0.058,> 0.05, 小學組樣本較少, 該結果有待進一步考察。
調節效應分析的結果表明:(1)性別對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關系的調節作用不顯著。元回歸分析(33項研究)結果顯示, 見圖3, 男性比例未能顯著預測兩者的關系(= 0.867,= 1.559, 95%的置信區間為[?0.223, 1.958])。貝葉斯回歸分析顯示, 見表6, 貝葉斯因子BF為0.873, 根據判定標準, 說明有較低程度的證據認為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的關系不存在性別差異(胡傳鵬, 孔祥禎, Wagenmakers, Ly, 彭凱平, 2018; Wagenmakers et al., 2017)。
(2)性別對歧視知覺與消極心理健康關系的調節作用不顯著。元回歸分析(16項研究)結果顯示, 見圖4, 男性比例未能顯著預測兩者的關系(= 0.621,= 0.672, 95%的置信區間為[?1.189, 2.431])。貝葉斯回歸分析顯示, 見表7, 貝葉斯因子BF為0.491, 根據判定標準, 說明有較低程度的證據認為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消極心理健康的關系不存在性別差異。
以往研究已經證明了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存在密切聯系, 但關于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關系的綜合分析并不全面, 缺少必要的元分析研究。本研究是國內較早運用元分析技術整合考量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相關研究, 同時探討研究對象的性別、學齡段和歧視知覺測量工具等調節變量對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關系的影響, 從而客觀全面地了解流動兒童歧視知覺分別與積極心理健康、消極心理健康的關系。
本研究通過對國內近12年來的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關系研究進行了元分析, 對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相關程度進行了綜合分析, 研究發現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呈中等程度負相關(= –0.323), 與消極心理健康呈中等程度正相關(= 0.410)。該結果與多項研究結果較為一致(Pascoe & Smart, 2009; Schmitt et al., 2014), 也驗證了本研究提出的假設1。盡管本研究無法確認兩者之間的因果關系, 但是可以發現, 歧視知覺較高的流動兒童, 心理健康程度則傾向于消極。

表4 相關因素對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指標關系的調節效應檢驗
注:表示獨立效果量的個數;Q表示異質性檢驗統計量

表5 相關因素對歧視知覺與消極心理健康指標關系的調節效應檢驗

圖3 性別對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關系的回歸分析

表6 性別對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關系的回歸的貝葉斯分析

圖4 性別對歧視知覺與消極心理健康關系的回歸分析

表7 性別對歧視知覺與消極心理健康關系的回歸的貝葉斯分析
該結果符合拒絕認同理論的觀點, 歧視知覺可以直接降低個體的幸福感, 也可以通過提高個體的內群體認同感, 進而緩解歧視知覺對幸福感的負性影響(Branscombe et al., 1999), 個體歧視知覺增加, 也更容易感知到自己遭受到排斥(Leonardelli & Tormala, 2003), 從而導致自身幸福感的降低。然而, 集體自我在中國人的自我結構中所處位置更重要(楊紅升, 黃希庭, 2007), 中國人的自我認同更多是將自己與內群體信息聯系起來, 從而建構出個體自我與集體自我, 集體自我就是內群體認同的根源, 內群體認同感會直接影響到對于群體歷史經驗的激活及個體對于群體的基本情感的培植, 若將流動兒童內群體認同擴展至雙身份認同, 即個體對自身同時具有的城市與農村雙重身份進行認同, 則能夠更好地處理歧視知覺對幸福感的負性影響; 反之, 內群體認同局限在農村身份認同層面, 則會抑制流動兒童融入到新的環境, 產生消極的心理問題。對于消極心理的產生, 相對剝奪理論認為, 個人將自己與他人進行比較與評價的時候, 弱勢群體會發現自己處于劣勢并產生剝奪感和孤獨感, 激發流動兒童產生壓迫感和思鄉情感, 即這種剝奪感和孤獨感會誘發個體產生消極情緒, 甚至會對個體的心理發展產生嚴重的危害(Mummendey, Kessler, Klink, & Mielke, 1999; 李越, 馬智群, 張瀾, 2018), 本研究的結果這驗證了這兩種假說。
該結果表明, 一方面, 關注流動兒童心理健康具有重要意義, 流動兒童的心理健康問題不單純是排除消極心理問題就實現了心理問題預防和治療的目標, 心理問題的消除并不意味著流動兒童達到了心理健康。積極心理健康是流動兒童心理健康教育的最佳狀態, 即擁有積極人格品質、積極情緒和積極心理狀態。另一方面, 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相關系數處于中等水平, Pascoe和Smart (2009)對110項包含亞裔、黑人、西班牙裔、美洲原住民和白人族群的研究進行元分析發現, 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存在較低程度的負相關(= –0.2, 95% CI [?0.22, ?0.17]), 本研究結果與此較為接近, 但效應值略高于Pascoe和Smart (2009)的結果, 造成這種差異, 主要由于Pascoe和Smart (2009)將消極和積極心理健康指標綜合在一起分析, 降低了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效應值。本研究歧視知覺與消極心理健康的相關系數, 高于其與積極心理健康的相關系數, 這表明歧視知覺更能夠增加心理健康的危險因素, 對于心理健康的保護因素產生制約, 不可忽視高歧視知覺的流動兒童心理健康的危險系數更高, 也要清楚地認識到歧視知覺與不同效價的心理健康指標的作用機制存在一定的差異, 因此, 仍需探索不同調節變量對于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關系的調節作用, 探明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作用機制, 進而幫助到流動兒童有效地擺脫心理困境, 并積極應對歧視知覺的消極影響。
本研究進一步通過元回歸分析和亞組分析, 考察人口學因素(性別、學齡段)與測查工具因素對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關系的影響。
4.2.1 性別的調節作用
研究結果顯示, 性別對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的調節作用不顯著, 進一步的貝葉斯回歸分析也顯示有較低程度的證據認為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不受性別的影響。因此, 該結果未能支持假設2, 表明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可能存在跨性別的穩定性, 即高歧視知覺嚴重影響流動兒童心理健康的問題普遍存在于不同性別的群體間。已有研究表明流動女童的社會支持、抑郁得分顯著高于流動男童, 而受歧視知覺、孤獨感得分顯著低于流動男童(李越等, 2018), 流動女童的社會適應性強于流動男童(朱倩, 郭海英, 潘瑾, 林丹華, 2015), 這可能是導致性別調節作用不顯著的原因。本研究考察得更加廣泛和全面, 認為不存在性別差異, 這與Pascoe和Smart (2009)的研究結果相一致。流動男童表現得更加獨立, 往往不愿傾述自己的痛苦, 因而孤獨感較強。流動女童的社會適應性好于流動男童, 可能由于流動女童與城市兒童接觸日益頻繁, 群際間的敏感問題亦會隨之降低, 由于內外有別的觀念的逐漸弱化(程淑華, 李欣, 韓毅初, 2017), 感知到的歧視知覺也較低; 若接觸得不夠積極, 則會遏制流動女童形成積極的外群體認知, 從而提高流動女童的歧視知覺。相對而言, 低歧視知覺的流動女童的積極心理健康水平并不比流動男童的更高。由此可見, 隨著歧視知覺的升高, 流動男童、女童對于個體積極心理健康的維護和消極心理健康的防御能力具有各自的優勢。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可能不受性別的影響, 但僅有較低程度的證據認為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不存在性別差異, 未來仍需進一步驗證此結論的穩健性。
4.2.2 測量工具的調節作用
研究結果顯示, 不同歧視知覺測量工具能夠顯著調節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的相關系數, 采用L-PDS測得的相關系數相對較高, 表明測量工具會導致測量結果出現差異, 部分驗證了假設3。雖然歧視知覺測量工具在歧視知覺與消極心理健康關系的亞組分析結果不顯著, 但是貝葉斯方差分析有較低程度的證據證明兩者關系不受到歧視知覺的測量工具影響。本研究關注的兩種類型問卷都為單維度問卷, 計分方式都是4級計分, 但是L-DPS原始問卷包含17個題目, F-DPS僅包含9個題目, 基于L-DPS進行修訂, 測量形式相對簡潔, 但是仍會丟失部分信息。這一結果提示, 未來使用歧視知覺測量工具時, 應該選用測量內容相對全面的量表, 避免量表題目數量減少造成內容效度降低。
4.2.3 學齡段的調節作用
研究結果顯示, 學齡段對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的關系的調節作用顯著, 對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消極心理健康的關系的調節作用不顯著。根據文獻提供的年級信息, 可以將被試分成三個不同學齡段的群體:小學生、初中生和小學初中生(混合組), 結果表明初中生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的相關程度最高, 這一結果與小學生和小學初中生差異顯著, 部分驗證了假設4。移民兒童比本地兒童在學校的幸福感和被接受度更低, 并且這種影響在小學和初中階段是穩定的(Dimitrova, Chasiotis & van de Vijver, 2016; Guerra et al., 2019), 受到學齡段的影響, 初中生的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更強, 處于青春期的初中生心理狀態較為敏感, 流動兒童的歧視知覺存在増加的趨勢(劉霞, 申繼亮, 2010), 當個體知覺到了歧視、不公平, 就會感知到自己的社會支持降低, 自尊心遭受到打擊, 從而產生不幸福的體驗。歧視知覺與消極心理健康的關系不受學齡段的影響, 尚待進一步考察。導致此結果的原因主要在于, 本元分析納入的小學生樣本僅有1項, 且其余樣本未將小學和中學生分開。
參考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的結果, 初中生階段是歧視知覺產生的關鍵時期, 可能與小學生存在著本質的差別。因此, 未來研究可以進一步開展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縱向研究, 具有一定的理論和實踐意義。在理論層面, 需要將流動兒童進行學齡段劃分考察, 這樣更能夠有效地探究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 確定在不同學齡段流動兒童群體中, 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強度, 更好地探究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關系的內在機制。在實踐層面, 也有利于指導教育政策制定與中小學教育管理, 側重于初中生流動兒童心理健康的關注以及避免此階段流動兒童歧視知覺的加深, 從而有效提升初中生流動兒童的心理健康水平。
本研究的不足:(1)本研究未納入元分析的文獻缺少相關信息, 如男性比、心理健康指標等, 因此無法進行綜合分析; (2)本研究考察不同亞組的樣本分布不夠均衡, 在一定程度影響分析結果; (3)本研究盡可能地搜集和納入既有研究資料, 但是一些未發表和待發表的文獻很難被檢索, 難免會產生遺漏; (4)由于有關群體歧視知覺的樣本相對較少, 故而, 本研究沒有進一步探究歧視知覺的類型在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間的調節作用。
展望:(1)本元分析研究指出了流動兒童歧視知覺是心理健康的重要影響因素, 也發現了, 歧視知覺的研究出現了向群體歧視知覺轉向, 未來待相關研究日益豐富, 可以進一步探討群體歧視知覺對心理健康的影響, 以及探尋群體歧視知覺、個體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的異同; (2)未來研究應該考察跨區域的樣本群體, 如經濟發展程度的、生源地等因素, 這樣能夠更有效考察經濟、文化等因素對于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調節效果; (3)通過探究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關系的縱向研究, 可以更好地探尋兩者的因果關系; (4)本元分析通過分析發現, 拒絕認同理論在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幸福感的關系研究仍然需要擴展, 從內群體認同向雙身份認同轉型, 為提升流動兒童心理健康水平提供新思路。
本研究采用元分析發現:(1)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存在中等程度的負相關, 與消極心理健康存在中等程度的正相關, 歧視知覺水平較高的個體, 積極心理健康水平也更低, 消極心理健康水平也更高; (2)流動兒童歧視知覺與積極心理健康的關系在測量工具、學齡段間存在顯著差異, 與消極心理健康的關系在測量工具、學齡段間不存在顯著差異, 未來研究應該選擇題量適中測查全面的測量工具; (3)性別對歧視知覺與心理健康的關系調節作用不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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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ionship between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and mental health of migrant children: A meta-analysis of Chinese students
HAN Yichu1, WEN Hengfu1, CHENG Shuhua2, ZHANG Chungan2, LI Xin3
(1 College of Educational Science, Harbin Normal University, Harbin 150025, China) (2College of Teachers Education, Qiqihar Medical University, Qiqihar 161006, China) (3Education Center for Mental Health, Harbin Cambridge College, Harbin 150040, China)
Migrant children are children aged 6~15 years (compulsory education stage) who leave their home country with their parents to study, live in the destination for more than half a year, and have no registered permanent residence. Being discriminated against and viewing oneself as a target of discrimination poses a threat to the mental health of migrant children. This meta-analysis was intended to estimate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and various mental health conditions (positive and negative).
Numerous studies have explor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and mental health among Chinese migrant students. However, these results are far from consistent and mental health indicators need to be studied further. Therefore, this meta-analysis was conducted to explore the relation between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and positve and negative mental health indicators, and investigate the moderating effects of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type of participants, and gender. Through literature retrieval, 49 independent effect sizes were selected together with 40, 351 participants, which met the inclusion criteria of meta-analysis. After coding the data, we analyzed independent effect sizes using the CMA 2.0 program. Heterogeneity test indicated that random effects model was suitable for the meta-analysis.
The results of funnel plot and Egger’s intercept showed no publication bias. Main-effect test indicated a significant nega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and positive mental health indicators (= –0.323, 95% CI = [–0.378, –0.266]), and a significant posi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and negative mental health indicators (= 0.41, 95% CI = [0.36, 0.458]). Moderation analyses and meta-regression analysis revealed that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and positive mental health indicators was moderated by tools of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and type of participants but not by the gender. Furthermore,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and negative mental health indicators was moderated by tools of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type of participants, and gender.
According to the meta-analysis, the perception of discrimination and mental health of immigrant children were closely related. Identifying the mechanism of discrimination perception and mental health is necessary, and then helping migrant children to recover from their psychological predicament, and actively addressing the negative effects of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Particular attention should be given to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erception of discrimination and positive mental health, and further protection should be ensured for migrant children at the junior secondary level.
migrant children,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mental health, meta-analysis
2020-03-23
韓毅初, E-mail: hanyichu@126.com 溫恒福, E-mail: wenhengfu@126.com
R3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