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于“視”“視”與“聽”
——讓聲音設計幫助您來講述視覺故事

“于”有“在”的意思，“聽”于“視”指的是聽覺藝術在視覺藝術里的重要性；而“與”有賦予之意，“視”與“聽”則指的是視覺藝術賦予聲音藝術全新的感知。巧妙的聲音設計可以將觀眾帶入一個場景，并將他們包圍在從屏幕上看到的世界中，它擴展了畫面無法帶來的想象力，或者是一些無法拍攝的鏡頭。

環境音在影片中的視聽意義

環境音是場景真實度的重要體現。在考慮聲音設計時，通常先想到臺詞、動效和音樂。盡管這些對推動情節和角色發展至關重要，但僅憑音樂、對話、動效還不足以構成電影的世界。場景需要聲音進行更細微的操作才能感覺完整，因此環境音就顯得尤為重要。環境音可以告訴觀眾場景發生的位置，可以表現場景的真實感，更好地將觀眾帶入場景中。例如場景是在繁華的街道，那么環境音的設計可以是人群的說話聲、來往車輛的行駛聲音、車笛聲、街邊攤的叫賣聲、某個店面促銷的喇叭聲等，這些聲音元素可以使場景更加豐富，貼近生活。

環境音是調動情緒感知的必要手段。環境音不僅可以作為敘述手段告知觀眾場景發生在哪里，場景中發生了什么，還可以影響我們的感覺，通過模擬現實并創建幻覺來影響情緒。例如在電影《終結者》中，風聲不再是簡單的環境音鋪墊，更是一種在大戰開戰前緊張氣氛的最好渲染。在劇中，當卡莎·寇娜在南美洲一個陌生的加油站時，看著遠處地平線的云層和黑暗景色，不僅使人緊張且壓抑。而風聲的進入正好將這種感覺悄無聲息地得到升華，使觀眾知道，這風聲不僅是環境音的鋪墊，還體現了主人公此時不安、恐懼和壓抑的心理情緒，更是一種大戰到來之前，如同世界末日的預示。這不只是一場風暴那么簡單，這場戰斗必定慘烈。巧妙的聲音設計可使聽眾更好地感受場景氛圍及主題思想，還可以轉換他們觀看場景時的感受。

動效音是影片講述故事的“行動者”

動效是視覺呈現的細節補充。聲音設計可以通過使用動效音告訴觀眾影片的角色在做什么，在各種類型的影視作品中運用動作音設計都是非常重要的。有一些聲音往往是人們在日常生活中不太關注的聲音，比如拿起扳手時手觸摸金屬發出的聲音，使用計算機點擊按鍵的聲音。這些動效音經常會出現在比較安靜的對話場景中，如果沒有這些聲音會更加突出場景。運用動效音可以表現出動作發生在屏幕外的情形，讓視覺呈現更加豐滿。

經典影片《這個殺手不太冷》中里昂與委托人在咖啡店里的片段運用了大量的特寫鏡頭以及帶有黑色幽默的對話，使場景中充滿嚴肅、神秘的氣氛。讓觀眾覺得里昂是一個冷酷無情、性格怪異的職業殺手。其實，片段里的對話很少，但是在移動照片、香煙燃燒、拿起和放下牛奶等動作細節的聲音和特寫鏡頭的襯托下所達到的效果，卻比對話陳述更加強烈，也和后面里昂的性格變化產生鮮明的對比。

在電影《功夫》里，貧民窟的三位武林高手在準備離開的晚上與盲人琴師對決的場景，全程以琴師演奏的《箏鳴》為背景音樂，使戰斗節奏忽快忽慢，引人入勝。而其中讓人印象深刻的便是對決時對動作音的細節表現。石頭的破裂聲、出拳的拳風聲或者紅纓槍揮動的聲音，都很好地使戰斗場景更加細化，讓人不禁為之緊張。尤其是紅纓槍沖向琴師時，慢動作鏡頭加上槍頭斷裂的特殊處理，不僅表現了戰斗的慘烈，也預示著最后因實力懸殊而失敗的結局。

動效是視覺呈現的氣氛營造者。在驚悚片中，“看不見的角色”一直是最特殊的存在，同時也是最恐怖的元素。我們可以通過音效多元化的表現方式來隱藏這些角色，在增加影片真實感的同時，又營造出畫面的氣氛。讓觀眾聽到他們而不是看到他們，補充了畫面故事，使結構更加完整，從而將觀眾帶入導演所營造的恐怖世界中。

電影《午夜兇鈴》很好地說明了這一點。影片里貞子出現時場景的音效就給人一種緊張、恐怖的感受，更能加劇驚悚的氛圍。在展現角色驚恐反應的時候，其實音效更多充當了恐怖源，比如突然打開的電視里發出的刺耳聲音、節奏急促的詭異音效和具有代表性的午夜電話鈴聲、都使觀眾延續對恐怖源的印象。本來不該存在的東西，卻慢慢地變為現實，貞子從電視的井里爬了出來，穿過電視屏幕一步一步地向高山逼近。這種情況下，音效往往就使畫面更加具有代入感，更讓觀眾心生緊張的情緒。如果關掉聲音，可以說貞子就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角色了。影片畫面的緊張感和特別的剪輯手法與各種詭異的音效與音樂互相配合，將影片另一個主人公——貞子這個恐怖源突出得更加完美。

電影音樂是影片情緒烘托的“控制者”

音樂是電影制作人利用聲音營造電影氛圍時最有力的元素之一。在電影中使用音樂，不僅可以引導觀眾了解自己的感受，還可以引起情感上的反響，傳達在特定場景中的情緒。實際上，電影音樂也是一種劇情表達方式，它與電影畫面的有機結合可以更充分地把影片中悲傷、快樂、緊張、恐懼等情緒表達得漓淋盡致。電影音樂讓觀眾在聲音氛圍中進入影片劇情，讓人產生身臨其境的感覺，也增強了視覺感受。電影音樂賦予觀眾對影片劇情進一步了解的渴望，是觀眾與影片情感交融的重要通道。

例如，《小丑》這部電影，講述的是DC獨立宇宙中正派主角蝙蝠俠的死敵——Joker是如何誕生的。整部電影幾乎很少使用傳統反派典型的低沉、傷感、壓抑風格的音樂，反之更多地使用了爵士、流行類型的輕快音樂。尤其是主角下樓梯跳舞的那一段經典，不僅預示著他將徹底投入內心黑暗面的懷抱，更是對自己的善良所做的最后一次救贖，哥譚市必將再起風云。而在這如此沉重、悲傷的場景中，影片使用了流行歡快的背景音樂，如果不是看到畫面，真的就會以為是一個小丑在跳舞表演。明明兩者表達的心情是不同的，但是放在一起卻又給觀眾帶來了一種另類的感覺：他并不是一個罪犯，只是一個小丑，而現在要去表演罷了。一場以整座城市為舞臺的表演，使一切的不和諧變成對人物內心的更好詮釋。

畫外的聲音設計是影片空間感的完美呈現

電影的魅力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影片的真實感，觀眾更想體驗到身臨其境的感覺，這就需要電影創作者考慮怎樣增強影片的感染力。畫外聲音設計的運用營造了更真實、更豐富的畫外空間，使電影空間感的塑造有了一個大的飛躍。弗雷里赫說：“現代電影藝術的本性歸根結底決定于畫面同有聲語言綜合的結果。”電影創作中導演和錄音師根據劇情需要加入一些畫外音，這種藝術表達技巧的運用與電影畫面更加默契地結合，補充了畫面場景，使觀眾看到表象之外的電影空間。電影的空間是一個受熒幕和屏幕限制的畫框，導演也只能在這個有限的空間中塑造人物、敘述故事。但是，限制人視野的畫框是限制不了畫外音的。畫外的聲音設計可以自由地創造出畫面沒有體現的環境空間，無限延伸電影畫外空間。畫外音讓電影畫外空間和畫內空間相結合，連接多個時空形態形成新的電影空間。

在電影《哈利波特：魔法石》中的魁地奇球賽中，影片運用了大量“whoosh”的聲音效果來表現比賽時的激烈狀況。與此同時，運用對周圍環境的基本處理讓觀者達到更好的聽覺體驗。掃把在遠離和靠近看臺時，看臺人群的聲音也會隨之減小或增大；當球員激烈碰撞時，聲音也會跟著鏡頭隨之移動。球員從遠處飛來，那種聲音從遠緩緩變近，由小變大，最后從眼前閃過。正是影片對細節上的處理及與畫面的完美配合，使觀眾身臨其境，為之感嘆。

電影無法通過銀幕展現現實世界無窮的空間，觀眾可以通過可見的畫面想象未可見的世界。不過，觀眾并不是總能夠突破畫框的限制延展熒幕外的空間。因此，聲音作為一種重要的表意方式，它與畫面間的聯系是很明顯的，將它與情節有機融合在一起，可以提供超出畫面表現的深層信息。在影片主觀表達的同時，聲音設計成為一種功能性的要素，也為影片的創作拓展了新的表現空間。它為我們在屏幕上看到的內容增添了一層強大的意義，幫助視覺講故事，使故事更具影響力和令人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