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服的運用與管理方式

■劉素蘭

任何一部戲曲劇目要完整地呈現于舞臺之上，都包含著各方面的要素。作為要素之一的服裝造型藝術，看似無甚重要，實質上卻充溢著極強的可塑性，給人以無限的想象，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戲曲服裝本身的意義，充實著整個舞臺空間。它以其恢弘的氣魄，勾勒出了東方文明發展的脈絡，彰顯出了魅力的色彩和豐富的民族情調，氣勢磅礴、遼闊蒼遠，激發了觀眾的悠悠遐想，更是把服裝與造型的魅力演繹的淋漓盡致，令人神往。服裝造型之所以如此成功，除了服裝本身的紋繡、樣式、色彩以外，更值得我們注意的是舞臺運用及后期保管。二者相結合，運用保管空間的轉換帶來的藝術定位形成模式，產生了造型藝術的多重寓意。

戲曲服裝以及砌末是在“寫意”的美學原則下，充分運用象征、寓意的藝術手法，用一種具體的形象表現多種涵義，形成某種多義性形象的。不同的角色應有明顯的身份象征分別在衣飾上表現出來，例如官位高低、老幼尊卑、男女、輩分等，都可以用戲服來區分，使臺下觀眾對這些程式化的戲服習慣后，不需要說明便知道該角色的身份。同樣的身份在不同場景中的衣飾也有區別，如將帥上朝時所穿的便服和打仗時穿的不同，戰勝與戰敗后更有不同。戰敗后盔帽不整，發又散，衣不全等各種形態，為觀眾恰如其分地勾畫出劇中人物應有的形象，又在細節上做足了文章。除角色區分外，戲服亦可分辨不同國籍的人物，如番邦胡人，多用白花狐尾綴在帽盔旁，以示其身份特征。戲服還可以暗示環境，如季節、天氣、晴雨、冷暖、日夜等。表現這些環境是不能只顧舞臺效果的，一定要從藝術的演技、穿戴、道具的配合等方面襯托美化。這種多義性、多變性、假定性、隨意性突破了具像藝術語匯的局限，展示了傳統戲曲虛擬寫意的美學精華，又注入了當代藝術的觀念與情趣。

因此，一定程式性的服飾、手法及寫實寫意布景是必要的。戲曲舞臺也是一幅幅美術創作，布景、燈光、人物服飾配合后，便成為一幅幅構圖和諧、色彩協調的圖畫。再加上樂器、歌聲、舞臺做平，便構成有聲有色、有動感有美感、有藝術統一性的戲曲了。

戲曲服裝后期的保管裝箱極為重要。戲曲服裝主要有五大類別，分別是蟒、帔、靠、褶、衣。“蟒”是帝王將相等中高身份的人物所通用的禮服，通常被稱作為“官衣”；“帔”是各級官吏及其眷屬在家居場合穿的常服，包括皇帔、旦帔、生帔等；“靠”是武將通用的戎服，分大靠、軟靠、改良靠等；“褶”是一種斜領長衫，主要有小生花褶、素褶、女花褶子、老旦褶子等；“衣”是除前面四大類外的其它所有戲服的統稱，一般歸納為長衣、短衣、抱衣、僧衣、箭衣等。這些戲服是分兩類衣箱所裝的，分別由大衣箱、二衣箱和三衣箱分管。大衣箱里分管文戲服，二衣箱分管武戲服，三衣箱分管護領、小袖、小帶等零碎演出所需物品。任何舞臺技術人員和演員都不能坐在箱子上面，因為衣箱里裝的是帝王將相的服飾，后臺必須要講究規矩。

演出前，服裝師必須提前幾個小時到后臺，按照劇目人物穿戴場次、趕場順序進行合理的整裝燙戴，檢查一些零碎用品小帶。演出結束后，戲服的疊法和步驟也極其科學講究，沒有一二年的功力是達不到效果的，更不用說在演出中趕場穿戴扎靠了。古裝戲服除護領、水袖外，一生都不能被水洗，演出結束需要噴酒除汗、內部防護、按技術要求疊放。存放裝箱最難的是防霉防蛀，一般演出結束后要在太陽下曝曬，封箱前用白酒噴灑，再加樟腦丸裝箱。然而有些真絲繡花的金線遇水會褪色，如果臟的地方是沒有繡花的，可以用水輕輕揉洗，小心即可。此外，還要把戲服掛在通風的地方吹干，但是由于面料不同，不可陽光直接曝曬。梨園的行話中，龍套的戲裝叫“隨衣”，角兒的戲裝叫“行頭”，故而在演出過程中有著嚴格的界限，不能逾越。穿錯了，不但受到同行的鄙視，封建社會還會到官府治罪。故戲班歷來有“寧穿破，不穿錯”的規矩。因此，劇團設立了衣箱規制，即全部戲服，包括腳上穿的厚底、彩鞋、薄底、朝方等全部家當全歸大衣箱、二衣箱和三衣箱保管，按其基本式樣歸納存放。一般來說衣箱具備500多套服裝，便可應付所有劇目人物穿用（除現代戲服裝）。戲曲服裝不是一個劇目設計一套服飾，也不是一個朝代就設一套服飾。比如皇帝穿的黃蟒袍，唐皇可穿，宋皇可穿，明皇也可穿。戲服雖然十分重視身份區別，卻無寒暑四季之分。舞臺上不論是朝官的蟒袍，還是百姓的項衫、短衣，一年四季均可穿戴，并無季節之別，這也是舞臺戲服的一個特點。

由此可見，戲服在舞臺呈現上主要是寫意的藝術，但在某種程度上，它又要寫實，因為戲曲是多個人物角色去表達一個復雜故事的情節，這些情節多數是有時序的，不會只發生在一個固定地點。因此，我們不能光以表演手法去說明舞臺上人物角色發生的情節、背景等，而需要一些觀眾熟悉、認同的事物，如布景、服飾及化妝等，把戲曲故事發展的過程盡量完美地表現出來。否則，觀眾便要有很強的聯想力，去區分不同的角色、地點和環境。當然，在尊重藝術的特性的前提下，也不必墨守成規，既不丟棄傳統，又要立求創新。在新的藝術形勢下，服裝的運用可適度夸張，只要不影響人物形象，不影響舞臺表演，不違背藝術再創新的法則，我們就可在繼承傳統文化賦予我們的歷史任務的基礎上，做到盡善盡美，使舞臺戲曲服裝這朵藝術之花，絢麗多姿，大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