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華
張蒼,西漢丞相,《史記·卷九十六·張丞相列傳第三十六》稱之為張丞相,封北平侯。陽武(今河南省原陽縣)富寧集鄉張大夫寨村人。他生于戰國末年(前256),死于漢景帝五年(前152)。
張蒼的身高是一奇。史料中極其罕見地記錄了張蒼一家四代的身高,《漢書·張周趙任申屠傳》中:“初蒼父長不滿五尺,蒼長八尺余,蒼子復長八尺,及孫類長六尺余。”古人沒有現代人高,即便是以古人的標準,張蒼的父親也很矮,不足五尺,古人講“七尺男兒”,張蒼的父親“不達標”,張蒼卻身高八尺。這個高度不是太好理解,需要換算。秦朝時六尺約合今1.38米,如此計算,一尺是23厘米,五尺不過1.15米,八尺的身高是1.84米。張蒼身高“八尺有余”,“余”多少,不好計算,有人估計張蒼身高在1.9~2米之間,即便放在現在,也是大高個。古人凡描寫人物首先就寫身高,說諸葛亮“身高八尺,每自比于管仲、樂毅”。曹操在身高上就比較自卑,要接見外國使者,就選了一個身材高大的官員冒充自己。張蒼的身高不是來自遺傳,只能算奇跡。
張蒼曾為逃犯。早在秦朝,張蒼就擔任過御史,掌管宮中的各種文書檔案,這也符合他的愛好。《史記·張丞相列傳》中說他:“好書律歷。秦時為御史,主柱下方書。有罪,亡歸。”觸犯秦朝的法律,很正常,秦朝法網太密。張蒼雖熟知法律,但能在秦王朝的管制下逃之夭夭,也算奇跡。到底張蒼身犯何罪,史料上沒有記載,張蒼敢逃回老家陽武,估計已是秦末亂世,無人過問他這個逃犯。
張蒼能靠奇相活命,是因為身高,更因為有一身漂亮的“白肉”。逃回陽武的張蒼顯然不甘心做一輩子的逃犯,正好劉邦率軍攻下陽武,張蒼是荀子的學生,曾做過官,多少有些身份,于是以賓客的身份跟隨劉邦攻打南陽。要說此時張蒼的命還真不怎么樣,跟隨新主子又不知犯下什么重罪,這次還逃不了,是死罪,已經被放到鍘刀之下,還光著上身,眼見就要被“腰斬”,奇跡出現了。《史記·張丞相列傳》中說:“蒼坐法當斬,解衣伏質,身長大,肥白如瓠,時王陵見而怪其美士,乃言沛公,赦勿斬。”刀下留人已是一奇,因為一身“白肉”而活命更是奇事,歷史上張蒼算絕無僅有。因為是腰斬,張蒼需要脫下衣服,起碼是上衣,伏在刑具上。張蒼身材高大,更重要的是還有一身如同葫蘆籽一樣肥碩白皙的皮膚,說白了就是一身肥肉。劉邦的手下王陵看見,驚嘆張蒼為“美士”,張蒼如此躲過生死劫,此后好運連連。發跡后的張蒼知恩圖報,王陵對其有再生之恩,張蒼對王陵一家也做到了仁至義盡。《漢
書·張周趙任申屠傳》記載:“蒼德安國侯王陵,及貴,父事陵,陵死后,蒼為丞相,洗沐,常先朝陵夫人上
食,然后敢歸家。”
張蒼是奇才。資料顯示,張蒼曾在荀子的門下學習,與李斯、韓非等人是同門師兄弟。張蒼自己也招學生,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洛陽人賈誼。張蒼精通音律、立法和數學,他是漢高祖劉邦時期朝廷之中唯一一個文職出身的官員。他為西漢王朝制定了法律;提出和制定了一套比較完整的關于度、量、衡方面的理論,把數學研究成果直接用于國計民生;他主持校正了《九章算術》,由他增訂、刪補的《九章算術》總共收集了246個數學問題,這些算法比歐洲同類算法早1500多年,對世界數學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在理論成就方面,《漢書·張周趙任申屠傳》中說:“(張蒼)著書十八篇,言陰陽律歷事。”
張蒼的飲食習慣也是一奇。在飲食上,張蒼吃人奶,不是說他小時候吃,而是老得沒牙時才吃人奶的。《漢書·張周趙任申屠傳》記載:“蒼免相后,口中無齒,食乳,女子為乳母。”張蒼告老還鄉時年歲已經很大,牙齒脫落,都很正常,吃不了硬食,一般吃軟食、流食。張蒼不,他靠吃人奶度日,讓一些女人當他的乳母。《漢書·張周趙任申屠傳》中說:“妻妾以百數,嘗孕者不復幸。”張蒼身居相位,妻妾眾多,據說超過百人,他有獨特的癖好,凡是曾經懷孕生育過的就從此不再親近。
張蒼的高壽也是一奇。《漢書·張周趙任申屠傳》中說:“(張蒼)年百馀歲乃卒。”在那個年代,能活到百歲的屈指可數,唐代的名醫孫思邈是一位,活了101歲,他自身是名醫,不奇怪。張蒼能活到104歲,是人間奇跡,放在今天也是一位壽星。
他能從秦朝嚴密的法網中成功脫逃,又在鍘刀之下奇跡生還。在漢高祖劉邦身邊工作,經歷呂雉專權,伴隨文帝、景帝,都說伴君如伴虎,張蒼歷經生死,可能具備了良好的心理素質,官至相位,又得享高壽,只能說是奇人。
(摘自清華大學出版社《獄人獄事一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