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國琪
(山東聊城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山東聊城 252000)
“印太”概念的出現,并非一蹴而就,據有關學者研究,在20 世紀20 年代德國地緣政治學者卡爾即提出印太地區概念。2011 年11 年7 月,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在《外交政策》中發表的一篇文章中提出“21 世紀世界經濟戰略中心將是從印度西海岸轉移到美國東海岸的月牙式海陸帶”。到特朗普執政后,將印太概念借用為正式官方的語言,標志著印太概念正式轉變為印太戰略,并賦予了其新的意義。
其一,隨著經濟全球化的持續發展,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二經濟大國,根據卡內基基金會的預測,中國將在一代人的時間內超過美國成為世界第一經濟體。但是,中國“一帶一路”戰略的提出嚴重“挑戰”了美國的霸權地位以及美國在亞太地區的利益。美國受繼續冷戰思維的影響以及為維護其國家利益的目的,絕不會允許第二個“蘇聯”的出現。
其二,印度到太平洋的廣大海域,具有舉足輕重的戰略價值。美國、中國、印度等國家,占據了世界一半以上的陸地,同時印度洋—太平洋區域還包含著霍爾木茲海峽等具有戰略價值的海上運輸通道,從地緣政治上看,印太地區的國家大部分是和中國領近或者接壤,正好可以對中國形成月牙式包圍圈,把中國的腳步限制在渤海到南海的廣闊海岸線上,讓中國海上軍事力量以及戰略資源運輸船只寸步難行,這也是美國的真正目的,借助中國復雜的地緣政治關系,以及多樣的爭端,從而從政治、經濟方面限制中國發展的腳步,從而維護美國在印太地區的國家利益,確立其霸權地位。
借用北約首任秘書長伊斯梅爵士對北約地緣政治訴求的精準概括,“印太”的戰略訴求可以歸為三個方面,即“留住美國人、提升印度人、擋住中國人”所以為實現其戰略目標,特朗普政府積極開展與東南亞及印度等國的關系,希望使其都能遵循美國所建立的“東亞秩序”,建立第二個“北約”集團 。
2017 年特朗普的“東亞之旅”,表明了對印太戰略的高度重視和認可,美、日、澳、印成為“印太戰略”的核心國家。印度作為“印太戰略”中關鍵的支點和地緣軸心國,對于印太戰略的實現有著重要的作用,對此,美國雙管齊下,一是宣傳中國威脅論,從而加強印度對于中國的敵視,同時加強對印度的軍事售貨以增強其軍事力量。同時,美國積極進行與印度的聯合軍演,先后進行了Cope India 2018 空軍演習、美日印三國“馬拉巴爾”海上軍演以及在老虎凱旋”(Tiger Triumph)的首次三軍聯合演習。由此可見,印度在美國印太戰略中的地位愈加突出,從此美國不僅可以形成對中國的月牙式包圍圈,阻礙中國走出去的步伐,同時,還可以利用印度為跳板,搶占俄羅斯在東歐和中亞的利益并加強對中東地區的控制以及在印度洋海域的戰略優勢地位,形成與北約集團東西相為呼應的戰略局勢,從而形成對于歐亞大陸的控制和霸權地位的確立。
在了解了美國在印太地區的野心之后,也不難看出印太戰略實施的“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的艱難困境。印度一直把印度洋當作自己的后院,對于中國在印度洋的行為極為不滿,所以對于美國想要在印度洋地區安排軍事力量,謀取地區利益同樣存在著不滿的情緒,再者,印度面對印太戰略同樣有自己的利益考量,作為中國的地緣鄰國,面對中國經濟的高度發展,不只是印度還有東南亞這些國家都不愿意放棄中國經濟的順風車,但是,面對這中國的軍事力量與經濟力量的不斷增強以及戰略轉向,印度存在著強烈危機感和不安,所以,印度需要美國來平衡中國,同時,印太戰略與印度本身的“東向政策”又可以交相呼應,從而實現從區域性大國向世界性大國的轉變,逐步形成可以與中國抗衡的地區戰略對手。
如前所述,美印雙方多次進行軍事演習以及防務會議,這對于美國印太戰略的實施具有重大的推動作用,但是在2018 年4 月27 日,印度總理莫迪訪華,雙方達成“武漢共識”,在國際格局和雙邊關系上達成的廣泛一致,此事又給了美國“當頭一棒”。不難看出,印度有著自己的“印太戰略”,印度既想要加強與美國的軍事合作與地區安全聯系,同時,又不至于激起中國強烈的不滿,2018 年6 月在新加坡舉行的“亞洲安全合作論壇”上印度總理莫迪曾明確表示“印度不認為印太地區需要成立一個有限的俱樂部,也不需要一個支配或對抗其他國家的組織”,可見印度彰顯的獨立自主的大國意識和不結盟立場,可見印度并不想做美國的戰略“馬前卒”,而是有著自己世界大國之夢。
綜上,印太戰略的實現并不能一帆風順,作為印太軸心國的印度,基于自己生存環境以及自己的安全理念,決定了印度不可能完全受美國規制,實際上,美國退出TPP(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加劇了印太地區對于美國的不信任,可見,印度不會太早太快地加入某一大國或勢力集團的遏制策略中,美國的印太戰略的實施更可能會舉步維艱。
第一,主動應對,尋找機遇。印太戰略使地緣范圍不斷擴大,這也表示著在大國博弈中,中美雙方有了更大的合作與妥協空間,這對于中國應對霸權威懾的挑戰,是一個良好的機會。同時,美日、美韓之間的同盟也并非無堅不摧,利用同處于“儒家文化圈”的文化氛圍,以經濟促進政治,以文化強化聯系。同時利用日印澳等國對于印太戰略的態度模棱兩可之際,在復雜的環境中尋找合作機遇,利用東印度洋地區的混亂局面來減輕西太平洋的壓力。
第二,積極推進“一帶一路”倡議。美國印太戰略對沖的就是中國的“一帶一路”,中國應積極應對挑戰,印太地區國家眾多,仍然有許多不發達地區,面臨著人口、安全等諸多問題,中國應與這些國家加強聯系,按照“共商共建共贏”的理念,從經濟方面尋找突破口,堅持合作共贏的理念,積極推動各國共同發展,積極推動印太地區國家經濟、安全、防務合作,堅持世界多極化,建立人類命運共同體,從而減輕印太戰略帶來的壓力,實現中國的和平崛起。
第三,加快與俄羅斯共同的“大歐亞進程”,持續推進由中國“一帶一路”倡議與俄羅斯的“歐亞經濟聯盟”(一帶一盟)共同組成的“大歐亞進程”用以對沖美國的印太戰略,以上合組織為政治陣地,以亞投行為經濟依托,對外進行政治對話與經濟基礎設施建設,從而提高中國的國際影響力,加深中俄之間的戰略伙伴關系,從而減輕中國來自北方的地緣威脅以及印太戰略的壓力。
時殷弘先生在《現當代國際關系史》中曾說:“從發端起,國際政治格局的演變最根本的動態之一是往后450 年里世界權勢重心逐漸西移。路德維希·德約在《不牢靠的平衡》說到:“海域將歐洲的能量從內陸吸引到它的西海岸,發展了海軍和殖民力量,并且最終將它們集中于歐洲西岸外的(英倫)海島。現在,從該島的本身權勢轉移開始了,正如注滿噴泉盛盤的水溢入下一個盛盤那樣,權勢現在從該島進一步開始越過大西洋。”正如德約所說,世界權勢和中心正在向太平洋和印度洋轉移,印太地區正在逐漸轉變為世界地緣政治和地緣經濟的中心地帶,同時也是領海、領土爭端、海洋運輸的集中地。面對美國的戰略威懾,中國既要堅持和平崛起,防止掉入“修昔底德陷阱”,同時也要積極應對挑戰,加強中美之間的戰略溝通,同時更要不斷加強自身軍事力量,建設一支具有多種能力的世界一流的強大人民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