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軍老兵回憶與美軍首次交鋒

劉汝山 王兵 衛楓

“這一仗打得很過癮。沒有飛機、坦克，缺少大炮，我們照樣打勝仗！”志愿軍老兵文擊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文擊在指揮中將劣勢裝備發揮到極致，以迅猛、準確、兇狠、靈活的炮火打擊，痛擊了美軍“王牌中的王牌”。

70年前，中國人民志愿軍先后有290萬人入朝作戰，創造了人類戰爭史上以弱勝強的光輝典范，成為國人心中“最可愛的人”。70年后，在紀念中國人民志愿軍抗美援朝出國作戰70周年之際，讓我們聆聽抗美援朝老兵的傾情講述，在一幕幕排山倒海、奮勇沖殺的戰斗場景中，去感悟被對手稱為“謎一樣的東方精神”。

“美軍打仗，就那么回事兒，沒什么可怕的”

當年抗美援朝出國作戰時，32歲的文擊任志愿軍炮兵第1師師長。如今70年過去，他依然難忘首戰云山的情景。聽他詳述那場中美王牌軍首次對決的諸多細節，令人心生“炮兵是戰爭之神”的感慨。

“入朝的時候，主要就是用炮，咱們沒有更好的裝備對付美軍。”1950年10月19日傍晚，文擊率炮1師入朝作戰，炮2師、炮8師同時出動。“這是中國炮兵第一次以師以上規模出國作戰。”文擊回憶，“當時志愿軍的火炮大都是戰場上繳獲的，型號多、射程近、威力小，主要是‘騾馬炮兵。美軍完全是摩托化，敵我實力懸殊。但我們敢于斗爭、敢于勝利，在戰略上藐視他，當作‘紙老虎;在戰術上重視他，當作‘真老虎。其實，美軍打仗，就那么回事兒，沒什么可怕的。”

首戰云山，文擊指揮炮1師和炮2師29團40門大炮，配合志愿軍第39軍，第一次與美軍交火，讓素以火力壓制聞名的美軍嘗到了志愿軍炮彈的厲害。

1950年11月1日，文擊所部首戰便遭遇了號稱“常勝師”的美騎兵第1師第8團。進入云山的第8團做夢也沒想到，一支強大的志愿軍部隊已經為他們挖好了墳墓。

起初，美軍的炮火雖然凌厲，卻不知我炮兵方位，只能是四面八方一陣亂射。然而，美軍憑借強大的偵察能力，很快發現我炮兵陣地方位，并利用步兵坦克協同，迅速沖到我陣地前沿。頓時，我炮兵陣地沉寂了，美軍坦克沖得更加起勁，雙方只剩下三四百米的距離。突然，山谷發出巨響，我炮兵陣地“復活”，炮彈像長了眼睛般飛向敵人的坦克——這是我軍炮兵在解放戰爭中發明的“大炮拼刺刀”戰法，直接瞄準敵人。激戰至11月2日凌晨3時30分，我軍攻占了云山城。

“沒有飛機、坦克，缺少大炮，我們照樣打勝仗”

11月2日下午，美軍在10余架飛機的支援下，以重炮和坦克掩護步兵，拼命分散突圍。敵變我變，文擊指揮我炮兵分隊趁敵下車集結之際，配合步兵猛烈反擊，使敵人的進攻一敗再敗。美軍坦克幾乎每輛都被炮彈擊中過兩三次。3日夜，志愿軍將被圍之敵全部殲滅。

“這一仗打得很過癮。沒有飛機、坦克，缺少大炮，我們照樣打勝仗！”文擊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云山戰斗，是中、美、韓三軍三個第一師“巧遇對決”，也是近代史上中美兩軍首次交戰。

文擊在指揮中將劣勢裝備發揮到極致，以迅猛、準確、兇狠、靈活的炮火打擊，痛擊了美軍“王牌中的王牌”，把號稱160多年從無敗績的美騎兵第1師和韓“第一名將”白善燁指揮的第1師，打得潰不成軍。

面對敵人的優勢武器，毛澤東曾指出：“你打原子彈，我打手榴彈，抓住你的弱點跟著你打，最后打敗你。”在這一思想的指導下，炮1師斗志更加昂揚，不懼強敵、敢打敢沖，隨后又參加了第二次至第五次戰役，圓滿完成上級賦予的任務。

被襲美軍驚呼：“這樣的打法太不正規！”

文擊說：“在朝鮮打仗，有任務馬上就打，沒有任務就做好準備，隨時準備打。”針對敵我懸殊的“裝備代差”，文擊注重發掘裝備潛能，勇于創新戰法，立足現有裝備打勝仗，力求打一仗進一步。

第三次戰役時，他認為蘇軍二戰時運用炮兵的方法已不適用，于是將炮1師的火炮配屬給擔任突擊任務的部隊。炮26團經過20分鐘炮火準備，為步兵打開突破口，之后實施猛烈炮火壓制，讓敵人火炮在40分鐘內未能發射。

“狹路相逢勇者勝。只要敢于斗爭、敢于勝利，什么敵人都能打敗，什么困難都能克服。”在朝鮮戰場，志愿軍炮兵靈活運用戰術，用頭腦與美軍打仗，不墨守成規，既斗狠又斗智，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力求把仗打巧妙、打精、打活：有時提前一天進行破壞射擊;有時炮火準備后實行火力假轉移，當敵軍進入工事后，再進行炮火襲擊;有時只進行破壞射擊，步兵偷襲占領陣地。被襲美軍驚呼：“這樣的打法太不正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