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懿,朱宏銳,王世偉
(成都體育學院天府國際體育賽事研究院,四川 成都 610041)
2019年10月31日,中國共產黨第十九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通過《中共中央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決定》明確提出:“堅持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文化建設制度的要求,在于完善青少年理想信念教育齊抓共建機制。”同年8月10日,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印發《體育強國建設綱要》對青少年學生體質工作作出明確要求:“將促進青少年提高身體素養和養成健康生活方式作為學校教育的重要內容……全面實施青少年體育活動促進計劃。”在全面提升國家治理體系水平進程中,青少年學生主體作為歷史見證者與推動者,勢必成為推動歷史車輪不斷向前的強有力參與者。學校體育的教育屬性退化成為青少年學生人格培養不健全的主要原因,因此,本文基于政府、家庭和學校“三位一體”就該議題進行路徑選擇研究,旨在重塑學校體育的教育屬性色彩。
以“學校體育”“體育教學”“體育課”等主題詞在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進行雙核心期刊高級檢索,檢索到9541篇文章。再經過領域權威、高產作者、被引頻次和發表時間等方面綜合考量,最終遴選出13篇文章作為本文的理論支撐。
通過研讀并梳理不同時間段的文獻資料,可以厘清不同時間專家學者的研究重點所在,并準確把握不同時間的學校體育發展演變歷程。季瀏等(2018)從時間維度回顧改革開放40年學校體育的發展,這種劃分方法引發了學界的普遍共識。其共劃分4個階段:(1)1978—1991年的調整恢復階段。該階段的指導思想主要體現在政治性向教育性價值定位的嬗變,同時也加強了對教育不公平、監督機制欠缺現實問題的撥亂反正。(2)1992—1999年的鞏固提高階段。學校體育教育是伴隨我國改革開放大潮進程中的一支隊伍,思想呈現出眾多理論并存的繁榮局面,同時也是實踐派與學界研究創新的主要出發點,從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體育教育管理重心過高的尷尬局面。(3)2000—2010年的改革探索階段。這段時期內開始出現以頂層設計、制度安排的形式對學校體育工作的開展,部署具體的落實意見,其中以2008年《關于加強青少年體育增強青少年體質的意見》出臺作為核心地位。另一標志是國家體育總局成立青少年體育司的舉動,引起社會各界關注青少年體育的重要性,并且對青少年體育活動的開展提出具體的要求。(4)2011—2018年的深化完善階段,正是“健康中國”“全民健身”戰略在中華大地上迸發旺盛生命力的關鍵時期,學校體育的工作部署也形成了從上至下一體化的鏈式格局。此外,莊艷華等(2018)梳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后的學校體育政策演進,作為分析工具對學校體育政策底層回應梗阻現象進行研究,以及曲宗湖等(2009)對我國“學校體育學”在改革開放30年取得的長足發展展開闡釋:1978—1985年的初創階段、1985—1992年的探索階段、1992—2000年的創立階段、2001至今的發展階段。
學校體育在發展改革過程中面臨著諸多困境,相關學者基于不同研究視角提出新的發展路徑,從而使學校體育在新時代發展趨勢下被賦予豐富的價值內涵。高鵬等(2018)認為,學校體育應以“社會身體”的養成為目的、以身體哲學“身心不二”的身體觀為基本遵循,重塑身體形象、重振精神教育、重回教育價值過程中規避“身心二元論”的消極影響。張鑫華(2018)指出,學校體育的價值取向應從4個層面考慮:國家發展層面、社會發展層面、學校發展層面和學生發展層面。熊文(2019)指出,我國學校體育以“健康第一”作為指導思想或核心理念是對國家宏觀政策的呼應,其具備衍生性、同質化、自上而下導出和放大化的導向,學校推行“健康第一”應與學校教育及體育多維育人價值同構。
學校體育的發展歷史由來已久,使命與價值也經過歷史不斷更迭前進。國家越來越重視對青少年的培養工作,包括人格素養與道德修養等。學校作為青少年成長過程中受教育的主陣地,理應為社會輸送高素質的人才棟梁,而體育作為鍛造健康體魄和塑造優良品質的重要手段,當前面臨著教育屬性退化的境遇,這不利于青少年學生身心健康的平衡發展。基于此,從多方主體視角審視學校體育回溯教育本位的現實困境并提出解決路徑,于該領域的前沿研究顯得尤為重要。
回顧我國學校體育改革領域的政策實踐,不難看到,我國學校體育政策基本上因循的是自上而下的“外推型”政策推進模式。多年來,不同類型和層級的改革綱要、規劃和意見頻頻出臺,每一時期的學校體育改革,改革主體都是政府部門,政府部門根據這一時期學校體育事業發展的核心任務提出改革目標,確定改革方案,設計改革進程;每一時期的學校體育改革,政策的制定、執行和評估都是自上而下地從中央到地方、從政府到學校、從學校到體育教師,逐級傳遞,分級執行。自上而下的政策推進模式優點在于政策運行秩序井然,但是一些實踐也說明這種單向的政策推進路徑也存在難以規避的問題,最為顯著的問題是教育行政部門居于主導地位,學校管理層、教師、學生等處于被動或是邊緣地位。這種情況的出現并非偶然,尤其在政策推進過程中似乎已成普遍的現象。這說明我們在充分享用現有體制、機制優越性的同時,不免需要面對來自參與主體的主觀意識“擾動”,即在漫長的政策傳達過程中,會摻入來自不同方向的聲音,同時這些聲音會對政策的精準落實產生影響。盡管在一定程度內,最終效果的呈現途中是有允許造成政策適度偏離的幅度,但是怎樣去控制幅度、把偏離程度約束到合理預期閾值內,是我們亟待正視的困境之一。
學校、社區、家庭體育一體化發展的關鍵在于三者協同所催生出的合力。相關研究表明,學校體育與家庭體育之間的關聯度為0.75,這說明學校體育與家庭體育存在著必然的關聯性,也說明家庭助推學校體育發展確有可行之實。但現存的障礙致使相關主體間無法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合作,體現在家庭對智力教育程度關懷至深,而且這種觀念具有代際傳遞的特征,程度會隨時間推移而逐漸加強。產生這種障礙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在于教育選拔人才的模式忽略了體育教育教學的客觀重要性。當前階段,正是我國教育體制、機制改革的關鍵時期,同時從青少年學生群體中暴露出身體素質下降的難題日益突出。在“身體就是革命本錢”的時代里,對身體素質的嚴格要求似乎要遠比現階段青少年學生群體好得多,主要原因在于社會發展過程中勞動力生產能力的要求從勞動密集型逐步轉向知識密集型,這就要求培養年輕一代的家庭核心使命就是培養出一位出色的知識分子,而不是只長個頭的人。但是,筆者認為這二者的關系并非是對立的,在一定程度上或許是相輔相成、相互促進的,這在中國古代的史料中是有跡可循的:古代對青少年學生要求掌握6種基本才能,即禮、樂、射、御、書、數,其中的“射”和“御”分別指代射箭和駕駛馬車,這應該是古時學校體育教育思想的一大歷史佐證。而如今的家庭對學生的體育教育職能喪失,一心渴求學生在取得優秀應試教育的基礎上再進一步,對體育教育的價值作用早已熟視無睹。
學校體育營造教育的文化場域在于學校,但目前學校體育改革面臨諸多困境,其改革在短時間內是無法取得明顯成效的。首先,教育人才選拔模式給“體育”留存空間有限。以一些三四線城市為例,有些學校的體育教師擁有地方體育局和學校專職教師雙重身份的,但通常他們的課時都比較少,而且課堂的主要任務就是帶著學生進行簡單、基礎的運動拉伸而已。其次,青少年學生運動安全保護機制不健全。學校已全面取消高危險項目的運動,但是如何定義高危險?普通的體育運動鍛煉是否能在幫助青少年學生促進身形塑造的同時發揮出精神文化跡象,至今尚無可知。由于學校缺乏對在校青少年學生運動安全的保護機制,因此采取“一刀切”的方法直接對除基礎項目外的所有運動束之高閣。最后,體育教師專業水平參差不齊。除我國高等體育院校有設置專門的運動訓練、體育教育專業外,師范院校和綜合院校的體育部(體育學院)的畢業生也要面臨畢業找工作的困境,但不同層級所培養出的體育教師能力也是參差不齊的。其中,最為重要的因素在于專業知識技能的師資短缺,造成學校體育參與主體并未汲取到“育德”在健全人格過程中的塑造功能。不同受教育階段的體育教師應具備符合當前階段的教學知識技能,在充分了解青少年學生訴求的基礎上制定課程任務。
歷次頒布的學校體育文件都是為實現一定歷史時期的任務而制定的學校體育工作的行動準則,而文件要求的達成必須依賴于基層行政部門特別是學校的有效執行。我國近30年的實踐之路證明行動準則提出的諸多任務、要求遠遠未能達成。究其原因,“應試教育”的指揮棒效應充分顯現其強大的力量,我們在剖析“智育”與“體育”的辯證關系時,非黑即白的思維定式已成為評價這一對關系的知識共識,選擇性的忽視二者間的辯證統一的哲學關系,因此,需要催生一股強大的外部監督力量助推“體育”回溯學校教育——政府。基于此,筆者提出以下的監督機制:第一,學校與政府教育部門實行長期、定點“監督與被監督”的“上下級”監督關系;第二,地方區域學校間組成“聯盟力量”,形成雙向監督的互動關系,但同時政府教育部門依舊實行有效監督;第三,建立健全責任追究制度,一旦出現政策執行主體不作為、政策執行過程受阻、政策執行效果不力等有違政策精準落實的情況發生,應立即對政策“失靈”環節的責任人、監督管理者實行失責的處罰,并向政策執行中的各個環節的責任人、監督管理者公示處罰結果。
觀念貧困的代際傳遞是一種劣勢積累,是觀念貧困因素隨著人的社會化而內化的表現方式,形成一種動態而穩定的延續模式。家庭對體育的教學觀念和素質培養的關注度不高,并未形成良好的關系互動機制,這是與家庭經濟過程的積累密切相關的。現實經驗說明,家庭富有的子女比家庭貧困的子女在資源占有與機會上有著更大的優勢,家庭背景影響教育能夠進階上一層次的階段。家庭是青少年學生的第一課堂,這劍指家庭教育對青少年學生天賦教養的直接作用,同時也說明家庭教育在塑造青少年學生人格品質和行為偏好方面的作用不容小覷。因此,家庭教育在面對青少年學生吸納學校教育知識的同時,不應過多充斥濃厚劣勢代際積累的觀點意識,以此為培養青少年學生積極健康的生活心態產生潛移默化的作用。
由于教育行業的特殊性,國家對專職教師的聘用有明確的法律規定,目前尚不能突破法律法規《中華人民共和國教師法》《中華人民共和國體育法》《學校體育工作條例》,不可隨意降低體育教師所必須具備的文化素養和文化理論門檻,更不能提前聘用未通過教師資格考核的退役運動員成為專職教師。學校遴選專職教師必然要有一套自己的標準細則,并嚴格遵照標準行事,這也是我國體制機制管理改革從“人治”走向“法治”的一項重要實踐。學校體育教師,尤其是中小學體育教師,更應該提升師資隊伍的門檻,因為他們面對的是祖國未來的希望,是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中堅力量。而落在體育教師肩上的任務不單單是鍛煉其體魄,更應該是符合“野蠻其體魄,文明其精神”的時代要義。
學校體育作為促進青少年學生身心健康、推進素質教育的重要途徑,受到黨和國家的高度重視,而學校體育的功能回溯教育本質,更是學校體育研究的一項重要議題。我們在反思政策推進與落實成效不顯著的特征時,需要我們重新審視學校體育發展新的推動力。回望過去,是為了更好地展望未來,同時為未來的發展路徑尋找新的突破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