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郁土

小琬琰（昵稱“小寶”）兩歲半時，突然開口說“不”。比如吃飯時，問她這個菜要吃嗎，答“不”;那個菜要吃嗎，答“不”。總之，所有的菜，她都說“不”吃！可過不一會兒，對于其感興趣的菜，剛才明明對之說“不”的菜，她照吃不誤！

兒童心理學認為，說“不”是兒童開始具有自我意識之體現。另外一個顯著體現便是不再自稱“寶寶”了，而是說“我”。

你看，孩子兩歲半就開始具有自我意識，可嘆者，許多成年人，面對自己的上司，對待某件事情，無論贊成與否，卻不敢表達自己獨立之見解，不敢說半個“不”字，一切唯上司馬首是瞻。可見，人自兩歲半時開始說“不”，具有自我意識，然此種意識，并非一旦具有，便終身擁有。假如你不能時時勤拂拭，而令其長期蒙塵的話，到了后來，它也會得而復失的。

就在小寶說“不”之前的一段時間，父母雙休日帶她回來，不知為何，她多好發出長長的一聲“唉”。往往不知所為何事，就“唉”一聲出來。以兩歲半之幼齡，而發出包含著傷感、煩悶、痛苦、無奈等復雜情感之“唉”的嘆息聲，不能不令人感到意外與費解：她從哪里學的“唉”？她理解“唉”的含義嗎？她又為何而“唉”呢？

“唉”雖自小寶的口中發出，實包含了我等成人的許多無奈。猶記《南方周末》2020新年賀詞中，有“2019年，可能是過去10年里最差的一年，也可能是未來10年最好的一年”一句。一朋友深以為然，在其公司年會上引用此言，然講者有意，而聽者無心，可以說，當時沒有幾人認可這句話的。可隨后，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爆發;然后國人禁足在家過春節;然后留學生回國難;然后長江流域爆發洪水……讓人說什么好呢？恐怕唯有一個“唉”字可以高度概括我等的痛苦、傷感、煩悶、無奈等復雜感情吧。

然“唉”聲過后，我們就還是要戰勝痛苦，拋卻傷感，振作起來，去迎接2021年。

尹元鈞/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