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季度經濟成績單觀察中國經濟的韌性

田進

三季度GDP同比上漲4.9%，前三季度GDP同比增長0.7%，實現GDP增長由負轉正。這是10月19日國家統計局公布的2020年三季度國民經濟運行情況。此前，一季度GDP同比下降6.8%（1992年以來首次單季負增長），二季度GDP同比上漲3.2%，上半年GDP同比下降1.6%。

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員張燕生表示：“從投資、消費、進出口等數據的表現來看，前三季度的經濟應當是全面轉好，中國經濟確確實實走出了新冠肺炎疫情的沖擊，呈現出穩中向好、長期向好的趨勢。”

對于接下來的經濟走勢，張燕生也表示，預期四季度的經濟表現可能會好于三季度，全年的經濟增速有可能會高于IMF（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的1.9%和世界銀行預測的2%，有可能達到2.5%左右。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宏觀經濟研究部副部長馮俏彬則表示，發布的數據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對中國經濟的判斷形成一個相互映照，說明中國的復工復產和經濟恢復情況符合預期。對于這個結果，大家也非常高興和樂觀。

在國家統計局當天的新聞發布會上，國家統計局新聞發言人劉愛華表示，總體上看，今年前三季度整體經濟確實呈現出了持續穩定恢復的態勢，但是在充分看到好轉趨勢的同時，我們也要看到，當前境外的疫情形勢仍然比較嚴峻，國際環境不穩定、不確定性仍然客觀存在，國內有效需求仍然不足，地區、行業、企業的恢復還不均衡，經濟持續向好的基礎還需要進一步鞏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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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項數據由降轉升

相比上半年多項數據處于同比負增長的狀態，三季度投資、消費、進出口均開始實現正增長。

從投資來看，1-9月份，全國固定資產投資（不含農戶）436530億元，同比增長0.8%，增速年內首次由負轉正，上半年為下降3.1%。

分領域看，基礎設施投資增長0.2%，增速年內首次由負轉正，上半年為下降2.7%;制造業投資下降6.5%，降幅比上半年收窄5.2個百分點;房地產開發投資增長5.6%，增速比上半年提高3.7個百分點。全國商品房銷售面積117073萬平方米，下降1.8%，降幅比上半年收窄6.6個百分點;商品房銷售額115647億元，增長3.7%，上半年為下降5.4%。

張燕生表示，全國固定資產投資增速年內首次由負轉正的意義是非常重大的。雖然制造業的降幅還在不斷收窄，但前三季度制造業投資仍是同比下降6.5%，看起來制造業的好轉還需要時間。

馮俏彬則分析表示，看投資的時侯通常看三塊一房地產、基建與制造業。最近幾年，制造業的增速相對于房地產和基建增速來說比較慢。換句話說，最近這幾年，一直存在制造業不振的情況。這主要還是與我們在進入經濟轉型升級階段，特別是進入技術大變革的階段之后，大家對于未來的投資方向、投資重點都還在感知、確認中有關，同時還與國內外環境的變化有密切關聯。

馮俏彬進一步表示：“當下制造業增速相比基建數據，個人認為是正常的，特別是從我們調研過程當中可以看到，實際上制造業目前正在快速復蘇。”

對于接下來的固定資產投資走向，馮俏彬認為主要是取決于政府投資的力度。“從現在投資的力度來看，今年因為發行了特別國債以及比較多的地方政府專項債，現在有些專項債并沒有完全使用，這部分錢理論上來講今年是要找到它的去處的。所以說我個人預判，四季度，固定資產投資這一塊還應該會有一個比較明顯的增加。”

從消費來看，前三季度，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273324億元，同比下降7.2%，降幅比上半年收窄4.2個百分點;其中三季度增長0.9%，季度增速年內首次轉正。9月份，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長3.3%，增速比8月份加快2.8個百分點，實現連續2個月增長。

但在居民收入與消費支出上，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前三季度，全國居民人均消費支出14923元，比上年同期名義下降3.5%，扣除價格因素，實際下降6.6%。前三季度，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3781元，比上年同期名義增長3.9%，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0.6%。

“首先從三季度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轉正的角度來講，這跟全國抗疫形勢緊密相關，隨著安全感的增加，大家消費意愿重新回升，經濟、生活等各方面的活躍度也顯著增加。上述數據可以說明我們正處于消費快速回升的勢頭。居民收入這一塊，主要還是反映疫情影響下一些人群受到的沖擊比較大。比如一些勞動密集型行業的工人或者說收入相對偏低的人，他們的收入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馮俏彬表示。

在進出口上，前三季度貨物進出口總額231151億元，同比增長0.7%，增速年內首次由負轉正;其中，三季度同比增長7.5%，二季度為下降0.2%。出口127103億元，增長1.8%;進口104048億元，下降0.6%;進出口相抵，貿易順差23054億元。民營企業進出口增長10.2%，占進出口總額的比重為46.1%，比上年同期提高4個百分點。

對于進出口回升的原因，劉愛華表示，總體上來講，出口加快有客觀因素，比如中國的疫情防控走在世界前列，中國的企業以復工復產來支持全球的復工復產乃至疫情防控，企業的復工復產水平是比較高的。從進口來看，隨著中國國內的經濟回升、需求回升，對外部的進口需求也是在增長的。所以，整體上來看，中國經濟目前的回升既有利于中國自身的經濟增長，也對全球的經濟復蘇起到了正向的拉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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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年經濟走勢

在三季度GDP回升的基礎上，2020年全年乃至2021年經濟走勢如何？

張燕生表示，預期四季度的經濟表現可能會好于三季度，全年的經濟增速有可能會高于IMF預測的1.2%和世界銀行預測的1%，有可能達到2.5%左右。

9月28日，在2020中國500強企業高峰論壇上，國家統計局原副局長、中央財經大學統計學院院長賀鏗曾預估，2020年三季度中國GDP增速有可能在4%甚至以上，四季度可以恢復至6%的增長，全年的GDP增速將在1.8%～2%的區間，而2021年的GDP增速能恢復至8%。

野村中國首席經濟學家陸挺表示，有關四季度實際GDP增速，預計將進一步回升至5.7%，2020全年增速為2.1%。疫情的有效管控將有助于服務性消費的進一步回升，紓困和經濟刺激政策的積極效果將會進一步顯現，基建投資將成為四季度投資發力的主要力量。與此同時，也應該清醒地認識到中國經濟的復蘇仍然會受到一系列因素的制約。我們注意到市場上有不少經濟學家預測四季度GDP增速要達到6.0%甚至6.5%以上，我們認為在對中國經濟走勢保持樂觀的同時，要適當注意下行風險，不能盲目地過度樂觀。

此前，多個國際權威機構對中國經濟持樂觀態度。9月16日，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發布的《經濟展望中期報告》指出，按照目前的經濟和疫情態勢，中國將是2020年二十國集團中唯一實現正增長的國家。10月13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公布的最新一期“世界經濟展望”預測表示，中國將是世界主要經濟體中唯一保持正增長的國家，預計今年增長為1.9%，明年將達到8.2%。

劉愛華在答記者問時表示，因為前三季度整個經濟持續穩定恢復，尤其三季度增長4.9%，大家更加關注下階段走勢會不會延續下去。從各種因素，不管是從需求、生產，還是從整個市場表現出來的信心和活力等方面來看，我們認為，今年四季度乃至全年是有基礎、有條件、有信心保持目前的態勢。

為推動接下來的經濟增長，政策還有多大的空間？

野村證券提供的團隊研報顯示：“當前經濟復蘇穩步向好，但仍面臨強勁阻力，預計今年年底前中央將維持觀望政策模式，不會進一步加大寬松也不會收緊政策。我們預計年底前不會再降息降準或采取任何緊縮措施，且四季度社融存量增速將維持在當前水平附近。”

張燕生則表示，“我個人認為經濟穩中向好、長期向好的趨勢越來越明顯，而中國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影響的經濟刺激方案上應當是非常審慎的，中國沒有像歐美、日本那樣大規模的‘放水。總的講，中國的宏觀調控政策，我覺得還是充分吸收了2008年金融危機的經濟刺激方案給后續帶來的后遺癥。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覺得可能政策重點還是要轉向高質量發展、現代化經濟體系的建設，來落實新發展理念。”

摘自微信公眾號“經濟觀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