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曾子浩,廣州市協和中學
當代國際法制度的基石是聯合國體系,而集體安全制度也正是聯合國體制下所規定的一項國際合作制度。為吸取兩次世界大戰過程中的教訓,聯合國體制將強有力的國際合作和集體安全制度作為一項重要的國際法機制,并將“履行憲章義務”、“確保遵守基本原則”等內容寫入《聯合國憲章》,作為聯合國的基本原則。
除原則性規定外,《聯合國憲章》第七章專門規定“集體安全制度”。第七章將“集體安全”的責任交由聯合國安理會,由其全權負責以維持或恢復國際和平及安全。安理會可采用的集體安全手段包括經濟、交通、外交等制裁措施,以及其他的軍事行動。相關的聯合國會員國需對安理會行動進行配合和協助,并提供相應便利。
與國內法不同,國際法所處的國際社會是一個“無政府”狀態,在各個主權國家之上不存在一個超政府機構,因而如果一個或某幾個主權國家實力過大,且對國際社會整體產生威脅,則整個國際社會有可能陷入世界大戰。自威斯特伐利亞合約后,歷次的大規模戰爭均是由于國家集團或某些國家進行擴張所導致的。因而,聯合國集體安全制度是對單獨安全制度的替代,其目的是建立一個普遍的、有效的安全機制,來取代原有的自保或擴張性質的安全制度。集體安全制度建立在啟蒙時代后人道和人權主義大發展,全球化趨勢凸顯的時代中,具有較為濃厚的理想主義色彩。
聯合國集體安全制度自聯合國成立至今有幾次成功的實踐,典型表現就是1991 年海灣戰爭和2001 年阿富汗戰爭。這兩次以美國為主導的武裝行動分別對伊拉克和阿富汗展開,并在前期經過了聯合國安理會的授權,其合法性來源正是聯合國集體安全制度。這兩次集體安全制度的實踐打擊對象都是對國際安全和國家主權產生嚴重威脅的合法政府,這也是聯合國集體安全制度展開實施的必要條件。在之后的伊拉克戰爭和科索沃戰爭中,雖然部分國家也展開了武裝行動,但是其缺乏來自聯合國的授權,因而并不具有合法基礎。
目前而言,國家依然以實現本國利益最大化為宗旨,因而在主觀層面,集體安全的實現需要各國基于世界利益作出主權讓渡,以實現對安理會決議約束性的支持。當下,各國基本可以認識到世界的和平與安全對自身非常主要,并且大致可以參與到集體安全制度中。然而,對于具體的實施手段,各國均有比較不同的看法和態度,這也是為何聯合國安理會決議或聯合國大會決議經常出現反對票或棄權票的原因。因而,想要求各國政府讓渡主權,卻讓其自身成為集體安全制度的實施的對象過于理想。
在二戰結束伊始,聯合國的集體安全制度主要由美蘇兩大集團控制,美蘇兩國在聯合國安理會中進行角力,而在世界層面也處于均勢狀態。但在蘇聯解體后,兩級格局讓位于一超多強,而聯合國安理會內的平衡被美國及其盟國獨大而打破,這也是為何此后發生了數次未經聯合國安理會授權的武裝行動,一方面,其他安理會成員可行使否決權;但另一方面,進行未經授權的武裝行動也不會導致集體安全制度在其本國實施,因而此時的集體安全制度就成了強國對待弱國的制度,其實踐意義大打折扣。
盡管世界形勢與聯合國集體安全制度確立時相比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但是該制度依然具有深刻意義。與一般的單獨或區域性安全制度相比,集體安全制度的優點鮮明,首先,由于其聚集了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力量,其實力足以對抗目前世界上的任何威脅;其次,聯合國作為當代國際法制度的基石,其囊括了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主權國家,可以得到廣泛的支持;最后,集體安全制度雖然具有理想主義色彩,但卻可以為今后更廣闊的國際法安排進行試驗。
聯合國集體安全制度需要進行改革,主要體現為以下方面:
第一,應以聯合國改革為基礎,推進聯合國集體安全制度改革。目前,聯合國機制受到了越來越多的考驗,一些超級大國對于聯合國機制不斷表達不滿,并采用退出部分組織的方式以擺脫聯合國影響,集體安全制度的權威性也受到了質疑。對此,應以改革聯合國為基礎,增強聯合國權威,維護二戰后以來的世界秩序。
第二,應著力關注國際現實。目前,國家利益依然是各國爭取的首要目標,在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下,利益相關各方雖然會在發生沖突時保持克制,但并不代表其不會為了自身利益進行軍事對抗。對此,聯合國集體安全制度應站在更高層面,以制止武裝沖突為目標。
第三,中國應在集體安全制度中發揮更重要作用。隨著我國綜合國力的增強,維護世界和平,促進國際合作應該成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目標之一,因而應打破傳統大國在集體安全制度中一家獨大的表現,主動發揮更重要的作用以更好維護自身合法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