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化若與解放初期上海的警備工作

郭化若（1904—1995）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著名的高級將領、杰出的軍事理論家和軍事教育家，①參見宋任窮：《深切懷念郭化若同志》，《人民日報》1996年8月5日，第10 版。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著有《今譯新編孫子兵法》《孫子兵法》《郭化若軍事論文選集》《軍事辯證法》《遠謀自有深韜略》《孫子今譯》《學習與回顧》等著作。目前學界對于郭化若的軍事理論與軍事思想有不少相關研究，但對郭化若“有著特殊的懷戀之情”②中國人民解放軍上海警備區政治部、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編：《警備大上海》，上海：上海遠東出版社，1994年，第76 頁。的上海警備工作卻少有專門研究。1949年5月到1955年3月，郭化若在上海相繼擔任淞滬警備司令部政委、淞滬警備司令部司令員兼政委、上海防空司令部司令員兼政委、華東軍區公安部司令員等職。③參見郭化若紀念文集編委會編：《一代儒將：郭化若紀念文集》，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1999年，第738 ～741 頁。在此期間，郭化若不僅組織領導部隊嚴打匪特，加強空中安全，維護城市秩序，還探索出了一套在城市環境下部隊進行生產、建設，密切軍民關系的方法，完成了上級賦予的警備大上海的艱巨任務，對解放初期上海社會秩序的穩定與新生政權的鞏固作出了積極的貢獻。

一、部署警備工作，建立領導機構

在淮海戰役結束之際，中共總前委和第三野戰軍的領導人就已在考慮派哪支部隊攻打上海，哪些部隊擔任上海解放后的警備工作等問題。1949年5月6日，三野前委在蘇州召集第9 兵團政治委員郭化若和第26 軍政治部主任李耀文等開會，專門研究上海解放后的警備問題。會上宣布，上海解放后，第9兵團兵團部兼淞滬警備司令部、政治部領導機構。總前委開始考慮到大批部隊進入上海市區容易發生住宿困難和違反政策紀律等問題，認為“只需經過訓練的六個營進入市區，維持秩序”④參見粟裕文選編輯組編：《粟裕文選》第2 卷，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2004年，第829 頁。。但粟裕、張震經過周密計算后，5月13日向總前委和華東局報告稱：“由此六個營擔負，則兵力實不敷分配。”⑤中國人民解放軍上海警備區政治部、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編：《警備大上海》，第227 ～228 頁。總前委根據平津經驗也認為，“以足夠部隊入駐市區是必要的”，電告第9 兵團司令員宋時輪、政治委員郭化若，“應派駐相當大的部隊”，后勤、輜重、行李、馬匹、炮兵重武器均不入市區，入城部隊入城之前，應進行駐城專門訓練，“內容是如何保障居民民主利益，保護外僑，鎮壓特務破壞等”。總前委專門指示宋時輪、郭化若，“不要等待，自己應初步考慮此問題”。①中國人民解放軍檔案館編：《解放城市》（上），北京：中國檔案出版社，2010年，第378 頁。

5月18日，總前委、華東局又致電第9 兵團及入滬各軍，提出分區警備與重點配備相結合的原則，明確規定警備部隊的任務是“鎮壓反革命特務活動，肅清散（兵）游（勇）及殘余敵人，維持秩序，保障社會治安”。并對各軍隊入城程序、各部駐地、入城紀律等做了詳細的指示，強調“在舊警察未經改造前，不能完全依靠其維持治安。只能起配合作用，（上海警備工作）必須由警備部隊完全負責”②中國人民解放軍上海警備區政治部、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編：《警備大上海》，第231 ～234 頁。。

1949年5月24日，人民解放軍攻入上海市區后，貫徹“打到哪里，警備到哪里，保護到哪里”的指示精神，實行了邊占領、邊設崗的辦法。5月26日，第三野戰軍與第9 兵團的第20、第27、第30、第33 軍，并第8 兵團的第26 軍，及特縱擔任上海市區及吳淞要塞區并寶（山）、嘉（定）、川（沙）、南（匯）、奉（賢）、青（浦）、松（江）各縣及金山衛的警備任務。這些部隊統歸第9 兵團兼上海警備司令部宋時輪司令員、郭化若政委、覃健參謀長統一指揮。市區警備具體的部署組織統由宋、郭、覃決定。③參見中國人民解放軍上海警備區政治部、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編：《警備大上海》，第231 ～234、235 ～237 頁。

接到警備上海的任務后，郭化若與宋時輪、覃健根據上海環境異常復雜的情況，制定了第9 兵團淞滬警備計劃，提出警備計劃的任務為：肅清流散武裝殘敵，鎮壓反革命的特務活動，保障社會秩序與治安，看守一切敵偽財產與軍政設施，保護民族工商業、文化公共事業和外國僑民。保衛人民民主利益。警衛各級黨政機關人員之安全，維護軍風紀律。

由于上海各區情況不同，宋、郭在布置警備力量上決定，除原則上按每一舊行政區各配置一個團的兵力外，采取分區警備與重點配備相結合，并照顧偏僻地區與接合部，力求減少警備工作中的死角。由于警備地的遼闊與社會環境的復雜，在警備手段上也采取多種多樣的方法，以求達到警備周密的目的。郭、宋對于進入上海后的警備紀律，尤為重視，制定了詳細的規定，要求“一切干部和戰雜人員均應進行入城訓練，切實討論華東局頒發的入城紀律十二條，及本部印發之軍風紀暫行手冊，并保證嚴格執行”④中國人民解放軍上海警備區政治部、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編：《警備大上海》，第239 ～244 頁。。

上海解放后，第9 兵團進入上海。1949年5月29日，淞滬警備司令部正式成立，宋時輪任司令員，郭化若任政委，⑤參見《淞滬警備部成立，宋時輪任司令員》，《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5月30日，第4 版。開始“人民自己武裝警衛上海”，并將上海劃分為五個警備區。⑥參見中國人民解放軍上海警備區政治部、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編：《警備大上海》，第248 頁。淞滬警備司令部成立后，“為便于警備工作之適時進行”，將該部及各警備區所轄地區、辦公地址、辦公電話在報紙上進行公告，有關于警備工作的一切事宜，民眾可就近直接向各警備區接洽辦理。⑦參見《淞滬警備部公布各轄區及辦公地點》，《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6月12日，第4 版。

1949年7月底，第9 兵團奉命解除對上海的警備任務，宋時輪司令員率領兵團機關和第20、第26、第27 軍，到上海郊區進行整訓，準備接受新的使命。上海警備任務改由第33 軍和第34 軍第100 師等部擔任。9月10日，郭化若被任命為淞滬警備區司令員兼政治委員，以第9 兵團留下的一部分干部和第33 軍軍部重建了淞滬警備區領導機構。⑧參見沈效良：《郭化若傳奇》，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196 頁。

二、打擊匪特活動，穩定社會治安

剛剛解放的上海很不安定，淞滬警備司令部成立后，肅清殘敵、匪特，讓各界人民安居樂業，成為保障上海治安“首要任務”⑨《肅清殘余匪特》，《文匯報》1949年6月22日，第2 版。。宋時輪、郭化若連續發布各種有關維持治安的布告，而“為了貫徹各種治安措施，必須堅決鎮壓首惡分子，堅決鎮壓搶劫罪犯”①《肅清匪特維持治安》，《人民日報》1949年6月19日，第1 版。。

淞滬警備部隊采取的警備形式是留少數預備隊集中駐扎、準備機動使用，其余大都以連為單位，各按其警備目標，梅花形散開駐守。為保證城市安全，僅在市區就設置崗哨500余處，另有200余個流動哨組。社會情況比較復雜的棚戶區和海邊防地區，也重點派駐了軍隊。警備部隊20 余萬人，聲勢浩大，崗哨林立，日夜巡邏，使上海人民逐漸增加安全感，對敵對勢力起了巨大的震懾作用。②參見《郭化若回憶錄》，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1995年，第257 頁。

國民黨軍隊匆忙敗退時，留下大批散兵游勇，嚴重危害社會治安。淞滬警備司令部成立當日，郭化若就與宋時輪等商量，在大街小巷張貼布告，責令散兵游勇在6月20日前到各區指定地點報到。同時，由各部隊召集駐地舊保甲長開會，要他們對不按期報到者進行檢舉揭發。20日夜晚，淞滬警備部隊發動全市清查運動，捕獲國民黨殘余官兵多名。為防止匪特分子潛伏市內，對于公共場所除旅館外，旅客也須登記，“俾使意圖搗亂治安者，無法隱匿”③《肅清殘余匪特，發動全市清查運動，迄昨晨止捕獲多名》，《文匯報》1949年6月22日，第2 版。。到7月底，主動到收容所報到和被抓獲的散兵游勇達1.5萬余人，其中，將、校級軍官就有400 余人。這批散兵游勇被收容后，警備司令部對他們進行了集中看管，分不同情況作了妥善處理。這樣，既挖掉了一批反革命分子，又增強了上海人民的安全感。④參見《郭化若回憶錄》，第259 頁。

上海解放之初，宋時輪、郭化若為了打擊敵人，保護人民，宣布國民黨、三青團、民社黨為反動組織，國民黨內政部調査局、保密局為法西斯組織，都應立即解散，公布了收繳非法武器和私設電臺的辦法。這些先禮后兵的辦法，有力地分化了敵人，鼓舞了群眾。同時，淞滬警備司令部嚴厲鎮壓了一批武裝匪特，如國民黨特務姚安濤、胡載之，以及自稱“中共地下軍耀宇部隊”的匪徒馮玉銘等4 人。⑤參見《警備部槍決匪特六名，姚安濤等陰謀活動終于伏法》，《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6月25日，第1 版。

淞滬警備司令部將姚安濤等匪特槍決是“符合人民要求，保障人民利益的重大措施”，得到了市民的歡迎。有市民趁此呼吁：國民黨匪特們，趕快改過自新，向人民政府登記，洗手不干壞事，作一個新社會的好人民，你們可以考慮的時間并不多了，如果怙惡不悛，姚安濤、胡載之的命運在等著你！⑥《上海人民一致起來，協助政府肅清匪特，把姚安濤的同類斬草除根》，《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6月25日，第10 版。軍警在進行搜捕匪特過程中，得到了民眾“熱烈的協助，使搜捕工作進行順利”。對于搜捕匪特的活動，“市民無不認為這是應該的行動，而表示熱烈的擁護”⑦參見《軍警與人民協力下，匪特三百就擒，并搜出長短槍廿枝》，《文匯報》1949年6月30日，第1 版。。

郭化若針對當時敵特活動十分囂張的情況，認為僅有“公開的警備”還不夠，必須有“秘密的警備”相配合。在他的倡議下，成立了警備司令部軍法處，作為反特戰線的中堅力量，全面負責對匪特的偵察破案、拘捕審訊。軍法處由郭化若親自領導，通過發動群眾和偵緝工作，在兩個月內，破獲一批重大案件，使一批潛伏特務以及持槍搶劫、殺人越貨、擾亂金融的重要罪犯受到應有的懲處。⑧參見沈效良：《郭化若傳奇》，第195 頁。警備部隊擔負起對匪特由偵破到處理幾個環節的任務，是其他大中城市所沒有的。⑨參見周紅妮：《中國共產黨接管大中城市紀實》，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323 頁。

1949年9月10日，郭化若擔任淞滬警備部隊司令員兼政治委員，重新組建了淞滬警備領導機構，警備部隊由20 余萬人減為7 萬人，5000 處固定哨所減為1300 余處。面對部隊人員減少，任務繁重，軍政要職兼于一身，工作更加繁忙的情況，郭化若始終抓緊主動打擊敵人、積極保護人民這一中心工作。8月，郭化若主持召開了淞滬警備區黨委擴大會，并作了《加強反特斗爭的進攻力量》的報告，要求把城市警備、邊防守衛與肅清殘敵結合起來。這次會議后，增強了反特力量，軍法處擴充了機構，增加了人員。從上到下組成了一支500 余人的反特隊伍。郭化若仍然親自抓軍法處的反特斗爭，大案要案他必親自過問。①參見沈效良：《郭化若傳奇》，第196 ～197；常建忠：《毛澤東的軍事高參郭化若》，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321 頁。

在郭化若領導下，淞滬警備部隊破獲了一大批重要案件，包括鴻生輪船搶殺案、“長江縱隊”案、偽造人民幣案、“治安軍”案、搶劫輪奸德僑案、“江蘇省人民反共救國軍川沙支隊”案等。②參見《鎮壓反革命活動！》，《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12月29日，第4 版；《匪特伏法，市民稱快》，《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12月30日，第4 版；《偽造人民幣是人民公敵！》，《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12月2日，第4 版；《淞滬警備部隊破獲匪特武裝》，《文匯報》1950年3月19日，第2 版；《維護守法外僑利益！》，《文匯報》1950年4月12日，第2 版；《“江蘇反共救國軍”破獲》，《文匯報》1950年4月27日，第2 版；《接受偽命組織匪特武裝，王升三處死刑》，《文匯報》1950年6月7日，第2 版。

為提高民眾的警惕，堅決鎮壓并肅清武裝匪特，淞滬警備部隊抓捕、審核的匪特大案及時向民眾公布，并利用時機進行宣傳。如1949年12月29日槍決“長江縱隊”的7 名案犯時，在執法前舉行巡游，并由廣播車向市民宣布匪特危害人民的罪行，沿途圍觀的市民達數十萬人。市民對武裝匪特能予以“合理的制裁，莫不稱快”③《匪特伏法，市民稱快》，《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12月30日，第4 版。。在逮捕匪徒李文達等人后，浦東奉賢縣李文達家鄉人民“額手稱慶”，并群起寫信給淞滬警備司令部控訴李的罪行，其中有一封23 人具名的信中“堅決要求人民政府將該匪犯等處以極刑，以安人心，而靖地方”④《匪特首惡李文達等六名無惡不作判處死刑》，《文匯報》1950年12月1日，第3 版。。

在郭化若領導下，肅清敵特的工作取得了明顯的成效，維護了上海的社會治安，保障了人民的安全。從1949年5月至1950年6月，淞滬警備部隊軍法處系統共破獲50 余種特務組織，偵破敵特案件及各類刑事案件3626 起，捕獲罪犯將近1.4 萬人。對于這些被捕獲的罪犯，經過審理，除將其中59 名罪大惡極者判處死刑外，大多數被判處有期徒刑，還有一些經教育后釋放，少數有立功表現的給予獎勵。根據上海市軍管會的決定，上海市公安局組建完畢后，原由警備部隊軍法處分擔的地方反特工作，從1950年7月1日起，交由上海市公安局統一負責。

淞滬警備部隊的肅特工作，受到當時的中央人民政府公安部部長羅瑞卿的贊揚。他認為，上海解放初期，由淞滬警備部隊直接負責抓捕特務，取得了較大的成績。這其實也是肯定了在新解放的城市中，在公安機關初建機構尚不健全的情況下，由警備部隊參與反特斗爭是十分必要的，也是一條成功的經驗。⑤參見《郭化若回憶錄》，第263 頁。

三、維持城市秩序，加強軍民團結

“入城紀律是入城政策的前奏，是見面禮。入城紀律搞不好，入城政策要走彎路。”⑥中國人民解放軍上海警備區、中共上海市委黨史資料征集委員會合編：《上海戰役》，上海：學林出版社，1989年，第331 頁。郭化若一向注意部隊的紀律工作。入城之前，郭化若、宋時輪等九兵團的領導同志提出了“打得好”“進得好”“管得好”的口號，在積極做好軍事準備工作的同時，重視抓政策紀律的學習和警備工作的組織。郭化若親自給干部作報告，并組織部隊反復學習“約法八章”“入城紀律十二條”“三大公約、十項守則”等以及外交政策的有關規定。⑦參見郭化若紀念文集編委會編：《一代儒將：郭化若紀念文集》，第39 ～40 頁。

正是著重抓了思想教育和政策紀律的學習，人民解放軍的優良紀律獲得了上海人民的普遍贊頌。1949年5月25日，部隊進入市區，除了執行看管敵偽機關的少數部隊外，其余的部隊都在馬路旁休息和露營，即使是軍部、師部等指揮機關也沒有例外。解放軍的嚴明紀律和對待人民的和藹態度，得到了市民們的贊嘆與頌揚。⑧參見《我軍嚴守城市紀律，上海市民交口稱贊，淞滬警備司令部成立》，《人民日報》1949年5月31日，第1 版。

1949年6月4日，警備司令部召開了團以上干部會，全面部署上海的警備工作，郭化若作了題為《慶祝上海解放，加強警備工作》的報告。郭化若說，警備部隊進入上海后，目前的任務是，加強警備工作，肅清殘敵，建立人民民主的秩序，保衛新上海的建設。解放后的上海有新的情況，認識上海的新情況，要用新的方式方法進行新的斗爭、新的工作。為了認識新上海的新情況，郭化若在報告中勉勵同志們要多做調查研究，通過調查研究，可以認識上海各方面的情況，上海的特點，上海發展的規律，就能很好地改造上海、建設上海，而不致對在上海工作產生畏難情緒。

在報吿中，郭化若還講了做好警備工作需要注意的很多具體問題。比如，如何處理好與舊政府人員的關系，與居民的關系，如何防止汽車肇事等。①參見《郭化若文集》，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2004年，第268 ～271 頁。郭化若報告中提出的這些要求，“看來似乎過于瑣細，有的甚至失之過嚴，但在當時部隊剛從農村進入大城市的情況下，為了從一開始就讓上海人民對我軍留下良好的印象，以利于我黨我軍很快在上海站穩腳跟，卻是十分必要的”②《郭化若回憶錄》，第256 頁。

在郭化若作報告的前一天，發生了震驚上海的“王國瑞軍車肇禍案”。為了在群眾中挽回影響，郭化若立即讓記者就此事件經過及警備區處理決定寫一篇新聞報道刊登在報紙上。同時，郭化若通令對全市警備人員進行教育、甄審，及加強司機駕車技術訓練。③參見《輾傷同濟學生熊恭禮致死，軍車司機王國瑞判處死刑，警備部撥巨額治喪費慰問學生家屬，并嚴禁軍車橫沖直撞》，《文匯報》1949年6月6日，第4 版。6月15日，警備司令部、政治部向上海各界人民發表了一封公開信。信中感謝各界人民和警備部隊的親密合作，檢查部隊發生的幾起汽車肇事給人民生命造成的損失，并請各界人士對警備工作及部隊紀律經常提出積極改進的意見。④參見《王國瑞奉準減刑后，警備部發表公開信，答謝各界人民愛護之忱》，《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6月17日，第3 版。在郭化若主持下，通過對王國瑞事件的處理和報紙的連續報道，不僅有效地減少了汽車肇事事故，還在人民群眾中樹立解放軍“仁義之師”“文明之師”的形象，密切了軍民關系，促進了社會安定。

加強軍民團結是人民解放軍取得勝利的法寶之一。郭化若深諳此點，他提出：“只要我們軍民間的團結更進一步加強，我們就不但能取得已取得的作戰上勝利，而且也一定能取得將要取得的建設上的勝利”⑤《郭化若講話》，《文匯報》1949年10月3日，第2 版。。

為了加強軍民團結，作為淞滬警備司令部司令員兼政委的郭化若通過講座的形式向上海民眾宣傳黨的政策、解放軍的光輝事跡，如1949年7月7日為紀念盧溝橋事變，郭化若講了“七論人民國防”⑥《紀念七七·慶祝解放，青年講座今起舉辦》，《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7月3日，第1 版。。1949年8月16日，上海交大舉辦第四次“青年講座”，郭化若以“人民解放軍是怎樣作戰的？”為題講述了解放軍英勇作戰的動人故事，上海人民廣播電臺向全市進行了轉播。⑦參見《第四次“青年講座”明天在交大舉行，郭化若主講：講題是“人民解放軍是怎樣作戰的？”》，《文匯報》1949年8月15日，第3 版。1949年11月，上海人民廣播電臺舉辦“三大憲章空中講座”，郭化若作了《軍隊、軍事制度》的講座。⑧參見《幫助聽眾學習三大憲章，人民電臺舉辦空中講座》，《文匯報》1949年11月24日，第3 版。

郭化若還代表淞滬警備部隊積極參加各種群眾性活動，如上海人民保衛世界和平慶祝中國人民政協與中央人民政府成立大會，上海電力公司工會成立大會，慶祝上海解放三周年足球表演賽、游泳、籃排球表演大會等。在這些群眾性活動中，郭化若積極發揮作用，1953年華東足球比賽，郭化若擔任大會主席團成員；1953年全國足球比賽、青年足球錦標賽，郭化若擔任大會籌備委員會委員；華東區第一屆人民體育運動大會，郭化若擔任大會主席團成員等。①參見《歡慶開國，保衛和平，上海舉行慶祝示威大會》，《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10月3日，第1 版。《建設新上海的有力支柱》，《文匯報》1949年9月29日，第2 版。《慶祝上海解放三周年，昨天盛大足球表演賽，陳市長號召進一步開展群眾體育運動》，《文匯報》1952年5月29日，第1 版。《慶祝中國共產黨誕生三十一周年，本市舉行游泳及籃排球表演大會》，《文匯報》1952年7月2日，第8 版。《華東區足球比賽大會隆重開幕》，《文匯報》1953年2月7日，第1 版。《全國足球比賽、青年足球錦標賽，大會籌備委員會正式成立》，《文匯報》1953年2月21日，第8 版。《進一步開展群眾性的體育運動，華東區體育大會昨舉行開幕典禮》，《文匯報》1953年9月7日，第1 版。

郭化若還經常參加各種形式的軍民聯誼活動。1950年春節，文藝界春節勞軍小組慰問警備部隊高射炮指戰員，郭化若代表警備部隊講話，他說：“今天這個會，表示著文藝工作者和戰士這二支大軍的團結，攜手合作。”②《軍文藝界勞軍小組慰問高射炮戰士，會上警備部戰士們高呼口號：“我們有信心把匪機打下來！”》，《文匯報》1950年2月25日，第3 版。1951年春節期間，淞滬警備司令部舉行慶祝新年軍學代表聯誼茶話會，郭化若代表警備司令部接待了學生們。1954年春節期間，中國人民解放軍駐上海部隊舉行春節招待少年兒童演出，郭化若代表駐滬部隊向教師祝賀新春。③《解放軍駐上海部隊舉行春節招待少年兒童演出，并演出話劇“尤利斯·伏契克”招待文教界代表》，《文匯報》1954年2月8日，第3 版。

淞滬警備部隊警備上海后，上海人民在困難的情況下，開展了多樣的擁軍活動。郭化若代表警備部隊向民眾表達感謝：“我們警備部隊只有用出色的保衛大上海、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行動，來回報各界對我們的關懷。”④中國人民解放軍上海警備區政治部等編：《從渤海到大上海》，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1995年，第244 ～245 頁。

郭化若在上海期間，為維護城市秩序，參與或主持了多項重大集體活動。如，1949年9、10月間，他擔任了上海市“國際和平斗爭日”游行示威大會籌備委員會委員、上海市人民保衛世界和平慶祝中國人民政協會議成功與中央人民政府成立大會籌備委員會委員、上海人民保衛世界和平慶祝中國人民政協與中央人民政府成立大會主席團成員等。每年“五一”“十一”兩次大的游行活動，郭化若更是擔負重任，參與游行示威的治安工作，并多次擔任活動的總指揮。如，1950年、1951年國慶期間，為保證游行的順利進行，保障人民的生命與國家財產安全，郭化若代表上海市軍警聯合部門簽署布告，對陰謀破壞的行為，堅決執行鎮壓。⑤《上海人民保衛國際和平斗爭日籌備會成立，十月二日左右舉行游行示威》，《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9月19日，第1 版；《保衛世界和平，慶祝政協成功》，《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10月1日，第3 版；《大會主席團名單》，《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10月日，第1 版；《動員上海勞動人民克服困難，各界籌慶“五一”勞動節成立》，《文匯報》1950年4月13日，第2 版；《慶祝五一國際勞動節本市成立籌備委員會》，《文匯報》1952年4月23日，第5 版；《慶祝偉大的國慶節，華東暨上海各界成立籌備委員會》，《文匯報》1951年9月16日，第1 版；《上海市人民政府邀請有關方面舉行會議，確定本市慶祝今年國慶節的辦法，成立慶祝國慶節籌備委員會主持籌備工作》，《文匯報》1954年9月24日，第7 版；《本市軍管會軍警聯合辦事處布告，嚴密保護人民愛國活動堅決鎮壓陰謀破壞份子》，《文匯報》1950年9月30日，第3 版；《保障“五一”示威游行安全，本市軍管會特重申禁令，對膽敢乘機破壞的反革命分子將堅決予以鎮壓并以軍法從事》，《文匯報》1951年4月30日，第4 版。

解放初期，冬季治安問題更為突出，上海市軍事管制委員會為“鞏固社會治安，保護國家財產及人民安全，群策群力進行防特、防匪、防火等工作”，于1950年11月9日成立上海市人民冬防委員會，“負責籌劃并領導全市人民冬防工作”。冬防期內，各區及各機關、企業、學校等均將在上海市人民冬防委員會統一領導下，設立冬防委員會。該會訂立了禁令和獎懲條例。上海市軍事管制委員會主任陳毅為主任委員。作為淞滬警備司令的郭化若對冬防工作擔負重要責任，不僅擔任副主任委員，⑥參見《鎮壓反革命活動保護人民安全，滬人民冬防委員會成立》，《文匯報》1950年11月9日，第3 版；《防特防匪，鞏固治安上海成立人民冬防委會》，《光明日報》1950年11月18日，第4 版。還代表冬防委員會向市協商會常務委員會報告冬防工作的情況。①參見《政府加強管制棉紗和大量供應煤斤后，紗價煤價波動漸告平息》，《文匯報》1950年11月18日，第3 版。

郭化若通過參加這些群眾性活動，熟悉了上海各方面的情況，而民眾也通過這些群眾性的活動接觸了解淞滬警備部隊，從而“了解到解放軍與人民之間的親密聯系，而大大提高了對軍民關系的認識”②《紀念“七七”慶祝解放，籌備會昨召開總結會議》，《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7月10日，第1 版。。經過警備部隊的不懈努力，積極改進，郭化若認為，“解放軍駐滬各部隊在解放以后四年來，已和上海人民建立了親密的關系”③《解放軍華東軍區駐上海部隊與各區選出的人民代表進行春節聯歡》，《光明日報》1954年2月5日，第2 版。，這種關系的建立對維護城市秩序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四、應對敵機襲擊，保障空中安全

上海解放初期，國民黨一面派飛機不斷對上海進行轟炸破壞，一面在長江口外布雷，利用盤踞的島嶼對上海實行海上封鎖。郭化若領導淞滬警備部隊，積極投入了反轟炸、反封鎖的斗爭。

1949年6月21日第一次空襲后，淞滬警備部隊6月23日下午試放空襲警報，查看全市各處應對情況。淞滬警備司令部防空處還在人民電臺設防空講座，播講實用民間防空常識，以及民間防空歌訣等。1950年2月6日的大轟炸，市民的生命財產遭受極大損失。為有效開展反轟炸斗爭，1950年2月11日上海成立防空治安委員會，郭化若擔任主任委員兼總指揮，統一指揮全市的防空治安工作。郭化若還負責統一指揮全市上午消防、搶救、警戒、修理及善后等工作，并把公安局、民政局、衛生局等十余個單位聯合起來。④參見《昨日試放空襲警報》，《文匯報》1949年6月24日，第1 版；《防空處假人民電臺，播講實用防空常識》，《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12月12日，第4 版；《人民電臺今日要目》，《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12月13日，第4 版；《滬防空治安委員會成立》，《人民日報》1950年2月15日，第4 版；《上海展開反轟炸斗爭》，《文匯報》1950年2月12日，第1 版；《滬各界積極防空，組成全市防空治安委會，各廠工人日夜輪流守護機器》，《人民日報》1950年2月13日，第1 版。

2月14日，郭化若頒布了防空治安委員會1 號布告《防空時期交通管制暫行辦法》，規定了空襲預備警報拉響時各交通崗及車輛、市民應注意的事項。同月19日，郭化若又簽署了防空治安委員會2 號布告，公布了使用空襲標幟及指揮交通旗幟辦法與人民防空須知等。為使市民辨別警報信號與工廠、船只、車站燈信號，該會責成各工廠、船只、車站不得使用防空信號同樣的信號，以免混淆。同月28日，郭化若又對第2 號公布進行補充，以便市民分辨空襲警報與緊急警報。1950年3月，淞滬警備司令部防空處為補救警報規劃不清及人力施放不均現象，制成電開自動警報器并運用至全市。⑤參見《防空治安指揮部布告交字第一號》，《文匯報》1950年2月14日，第1 版。《防空治安委員會公布使用空襲標幟及指揮交通旗幟辦法與人民防空須知》，《文匯報》1950年2月22日，第2 版。《警報信號》，《文匯報》1950年2月22日，第2 版。《便利市民分辨警報信號緊急警報換用旗幟 防空治安委員會昨天發出公布令》，《文匯報》1950年3月1日，第2 版。《警報改用電放昨晚試放圓滿》，《文匯報》1950年3月31日，第2 版。

在郭化若領導的防空治安委員會的號召下，上海各界積極響應，動員組織起來，從里弄內到里弄外，從團體內到團體外，通過各種方式展開反轟炸斗爭，參加糾察隊、自衛隊、救護隊，進行防空，防火，向里弄市民進行宣傳。⑥參見《反對殖民制度斗爭日，滬學聯發出號召愿全體同學走上革命工作崗位展開反轟炸斗爭》，《文匯報》1950年2月23日，第1 版；《加強聯系展開學習社會青年會師，二十余團體昨天舉行聯歡并邀勇龍桂聶鳳智演講》，《文匯報》1950年3月6日，第3 版。這些行動，增強了軍民之間的團結，鼓舞了上海人民戰勝空襲的信心。

為有效開展反轟炸斗爭，1950年3月1日，上海防空司令部成立，郭化若兼任司令員和政治委員。3月中旬，郭化若主持召開了空軍與防空部隊聯席作戰會議，決定對各防空作戰部隊實行統一指揮。同時，采取措施多方提高預警能力，擴大了情報收集能力。①參見沈效良：《郭化若傳奇》，第199 ～200 頁；張錦才主編：《留下曾經的足跡》，福州：海峽文藝出版社，2015年，第223 頁。

蘇聯空軍到達上海協助保衛空中安全時，人民解放軍增調2 個高炮團到上海配合。經過兩個多月的緊張工作，建成了一個由飛機、高炮、雷達、探照燈相配合的比較嚴密的防空作戰體系，上海空中的安全開始有了保障。為了確保防空部隊和防空設施的安全，警備部隊擔負了機場、雷達、探照燈的警備任務。軍法處系統的反特斗爭，也把做好蘇聯友人住處和機場、防空點的保衛工作，放在突出的位置上。4 至6月，破獲的破壞活動有338 起，捕獲敵特分子848 名，較好地保衛了防空部隊和防空設施的安全。②參見郭化若：《郭化若回憶錄》，第264 ～268 頁。

1950年5月11日夜，國民黨軍轟炸機竄入上海市區被擊落。上海市政府組織市民參觀了敵機殘骸，極大地鼓舞了市民加強空中安全的信心。③參見《美制匪機十一日夜襲本市》，《文匯報》1950年5月14日，第1 版。

蘇聯空軍不僅協助上海保衛空中安全，還幫助防空部隊掌握現代化裝備知識。防空部隊的許多干部、戰士，被分配到同蘇軍業務對口的各類崗位上，由蘇軍官兵一對一地幫，手把手地教，直到學會操作使用為止。掌握雷達操作技術比較難，郭化若就派人到交通大學動員一批學生來參加實際斗爭，這些學生很快掌握了蘇軍傳授的技術。郭化若還請蘇聯顧問給領導干部講課，他自己和大家一起坐在課堂上聽講。④參見沈效良：《郭化若傳奇》，第200 ～201 頁。

上海防空司令部為補充防空力量，招收青年學生進入上海防空學校學習。經過廣泛宣傳，各校同學掀起了報名熱潮，截止到1951年1月份，先后已有3500 人踴躍報名。上海防空司令部為了熱誠歡迎報考的同學，在該部大禮堂舉行招待會，郭化若親自出席，并勉勵同學們站在為人民服務的立場，確定革命的人生觀，用新的眼光看待各種問題。⑤參見《軍事干校本市招生委員會，招收青年參加防空學校》，《文匯報》1951年1月19日，第3 版；《歡迎各校參干同學，本市防空司令部舉行招待會》，《文匯報》1950年12月31日，第4 版。

在郭化若領導的上海防空司令部努力下，經過軍民的共同配合，上海的防空力量迅速成長，兩個月內，先后擊落敵機6 架，迫使國民黨空軍不得不考慮“攻勢要暫停，活動需減少”⑥孫維韜、溫致強編著：《蘇聯三次援華征戰紀實》，北京：世界華僑華人社團聯合總會，2006年，第180 頁。。

五、發揚光榮傳統，加強文化建設

解放軍部隊進入上海后，必須努力學會管理城市，適應城市生活規律，處理城市中的各種問題，同時，思想上也要跟得上這種變化。但面對新環境，部隊出現了一些新的思想問題。郭化若深切地認識到，要糾正貪圖享樂不愿再過艱苦生活的情緒，維護好黨和軍隊的聲譽，“必須繼續保持與發揚我軍艱苦奮斗的光榮傳統與吃苦在先享樂在后的革命精神”⑦張同樂主編：《20世紀中國經世文編·中華人民共和國卷》，北京：中國和平出版社；天津：天津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345 頁。。同時，改善警備部隊過于艱苦的生活也是亟需解決的問題。

淞滬警備部隊進城之初，由于6、7月間上海物價不斷上漲，物質生活受到影響，引起戰士情緒的波動。警備部隊領導對此特別注意，提出“鞏固部隊”的問題，除了從思想上加強領導外，還需要一定的物質條件做基礎。在國家還處于極端困難時，怎么提高部隊的待遇是一個問題。

作為警備司令員的郭化若提出了“大力開展生產運動，并與勵行節約相結合”⑧張同樂主編：《20世紀中國經世文編·中華人民共和國卷》，第347 頁。的辦法。1949年8月，為減輕國家負擔，改善部隊生活，淞滬警備部隊決定開展“生產節約運動”，號召所屬部隊發揚光榮傳統，開荒生產，節約開支，支援國家的經濟恢復工作。9月，警備部隊召集師以上干部開會，匯報生產節約工作，成立了生產節約指導委員會，要求每個伙食單位種2 至3 畝地，并開展養豬、捕魚、生豆芽、磨豆腐等生產活動。①參見郭化若：《郭化若回憶錄》，第270 頁。

淞滬警備部隊黨委開展思想工作、消除顧慮，一段時間后，開荒生產在淞滬警備部隊中逐漸形成了風氣。1949年8月到10月，不到3 個月的時間，就獲得顯著的成績，在不增加人民負擔的條件下，大大改善了部隊生活，逐步提高了生活水平。到1949年底，開墾荒地2700 余畝，收獲蔬菜60 萬斤。另外，還生產豆腐40 萬斤、豆芽20 萬斤，拾柴70 萬斤，喂豬2700 余頭。警備部隊在生產勞動中取得的初步成績證明，城市駐軍不僅可以從事農副業生產，而且這種生產勞動，無論對外界的政治影響，還是對部隊的鞏固，都有極其重要的意義。②參見郭化若：《郭化若回憶錄》，第270 ～271 頁。

1950年1月末，華東軍政委員會第一次會議召開，郭化若以委員身份匯報了淞滬警備部隊的生產、生活情況，他說：“部隊的生活在物價波動的條件下，得到了初步的改善。”③《華東軍政委員會委員發言》，《文匯報》1950年2月8日，第5 版。為保證正確執行生產政策，鼓舞部隊持久的勞動熱情，警備部隊重視加強政治工作的領導，制訂了生產立功條例。淞滬警備部隊凡借用土地均訂有合同。④《三野駐扎寧滬杭地區部隊利用空隙時間完成春季生產，大力參加國家建設完成“軍民河”等水利工程》，《人民日報》1950年5月24日，第2 版。

開展生產運動一年多后，淞滬警備部隊發動戰士、群眾開荒種地6981 畝，收獲糧食近700 萬斤，飼養雞、鴨、鵝13 萬余只，喂豬6000 余頭，開辦了運輸業，全部隊積累生產和節約盈余約10 億元⑤此處指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的舊人民幣，其1 萬元約等于1955年發行的第二套人民幣1 元。。如果把各單位當時有的家畜、蔬菜、生產工具等折款計算，則共約有公積金70 億元。全部隊水電費、辦公費、雜支費等節約的總數為54 億元。隨著生產發展，收益增加，郭化若開始考慮如何進行收益分配。1951年3月，郭化若代表部隊黨委在警備部隊供給會議作了《軍隊中財政經濟工作的十大原則》的報告，對部隊生產的目的、方針、原則、收益、分配等作了明確的規定。⑥參見張同樂主編：《20世紀中國經世文編·中華人民共和國卷》，第347 ～348 頁。

“參加生產勞動是培養和提高階級覺悟的好辦法”⑦郭化若：《學習與回顧》，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1991年，第51 頁。，郭化若指出，“生產運動，不應單純從改善生活增加了我們積蓄這種經濟觀點去理解，更重要的是應看到它打下了鞏固部隊的物質基礎，影響了上海人民勞動生產的熱情和克服困難的信心，指出了城市駐軍改善生活辦法等政治意義。”⑧張同樂主編：《20世紀中國經世文編·中華人民共和國卷》，第347 頁。

在進駐上海之前，郭化若有很長時間的軍事教育實踐，一直非常重視軍隊教育問題。進駐上海后，基層干部、戰士文化水平比較低的情況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淞滬警備部隊對城市的認識與管理。盡快掃除文盲、開展文化學習活動成為淞滬警備部隊亟需解決的另一個問題。郭化若認為，“新教育最根本的原則是教育訓練和生產勞動相結合”⑨郭化若：《學習與回顧》，第41 頁。。在開展生產運動過程中，警備部隊利用當時比較安定的環境，加緊進行軍事教育、政治教育和文化教育，⑩參見《華東軍政委員會委員發言》，《文匯報》1950年2月8日，第5 版。把勞動生產與團結進步教育相結合，部隊的警備、學習、生產情緒均很高漲，對鞏固部隊起了很大的作用。?參見《淞滬警備部隊響應黨的號召，積極勞動生產改善生活》，《人民日報》1950年1月22日，第2 版。

1949年8月開始，警備部隊普遍展開文化學習。淞滬警備部隊在此時期以前，由于作戰行軍頻繁，學習機會不多，一般干部、戰士的文化水平很低，有的連隊甚至有90%以上的文盲。①參見《淞滬警備部隊若干連隊文盲全部消滅》，《人民日報》1949年12月2日，第3 版。由于郭化若和淞滬警備部隊各級黨委的重視，環境又比較安定，所有連隊都非常努力，掀起了一股學習的熱潮，建立了學習組織和制度，添設了大批幫助學習的用具，使部隊文化水平大大提高了一步。淞滬警備部的文化程度，據1949年8月的不完全統計：識字在500 以下者占82.9%；識字500 至800 者占2.6%，識字800 至1200 者占3%，識字1200 以上者占11.5%。到1950年7月間，程度大為提高：識字500 以下者已降至32.8%；識字500 至800 者升至15.6%；識字800 至1200 者升至15.3%；識字1200 以上者升至36.5%。到1950年9月，半數以上的戰士已能寫簡單書信、墻報和閱讀戰士讀物。②參見《部隊熱烈學習，文化水平大大提高》，《文匯報》1950年9月17日，第3 版。

1949年5月進入上海以后，在鞏固新生的人民政權過程中，郭化若敏銳地認識到抓緊部隊教育、提高部隊軍政素質和文化素質重要性，倡導組建了淞滬警備部隊文化干部訓練團。訓練團以“培養革命的知識青年，作為人民軍隊中的文化教育干部”③《淞滬警備部成立文化干部訓練團招考知識青年千人》，《文匯報》1949年9月4日，第3 版。為目的。男女青年學生經過各項考試合格者可進入訓練團。這些知識青年進入部隊后，能提高各級機關、部隊的指揮水平和文化素質。第一期文化干部訓練團于1949年10月14日開學，郭化若出席并講話歡迎訓練團成員。1950年文化干部訓練團與華東軍區淞滬警備司令部教導團合編。1951年擴編為華東軍區公安部隊干部學校，郭化若兼校長和政治委員。④參見《警備部文化時訓團招考學員一千名》，《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9月4日，第3 版；《上海軍事志》編纂委員會編：《上海軍事志》，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94年，第278 頁；《淞滬警備司令部政治部文化干部訓練團開學》，《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10月15日，第3 版。

郭化若還親自主辦干部集訓班，請陳毅和上海市委其他領導講課，他自己也多次給干部作報告。郭化若的講課很受歡迎，既提高了廣大干部的理論水平和認識能力，觸動了思想，開闊了眼界，又提高了大家的文化水平，激發了學習文化的熱情。郭化若還從了解學生、選編教材、研究教授方法等幾個方面提出自己的“軍隊文化干部教育的教授法”，以解決解放后部隊干部教育過程中出現的新問題。郭化若有軍事教育的實踐，又有軍事教育的心得，1950年，他的專著《新教育的教學法》出版問世，引起了軍隊和地方教育界的普遍重視。⑤參見郭化若紀念文集編委會編：《一代儒將：郭化若紀念文集》，第39 頁；沈效良：《郭化若傳奇》，第202 ～203 頁；郭化若：《學習與回顧》，第60 ～75 頁；郭化若紀念文集編委會編：《一代儒將：郭化若紀念文集》，第24 頁。在郭化若的重視下，淞滬警備部隊文化程度有了顯著提高，為完成警備任務提供了有利條件。

1955年4月1日，郭化若調任南京軍區副司令員，結束了長達6年的上海警備工作。⑥參見郭化若紀念文集編委會編：《一代儒將：郭化若紀念文集》，第741 頁。在上海期間，郭化若與淞滬警備部隊全體將士不懈努力，克服種種困難，在剿匪肅特、城市治安、空中防衛、軍隊建設等方面，均取得了較大的成績，不僅有助于社會秩序的穩定，還促進了生產發展，經濟繁榮。在工作過程中，淞滬警備部隊和上海人民建立了親密的關系，因其艱苦奮斗和遵守紀律的優良品質而成為市民學習的榜樣。⑦參見《解放軍華東軍區駐上海部隊與各區選出的人民代表進行春節聯歡》，《光明日報》1954年2月5日，第2 版。民眾通過淞滬警備部隊認識了人民解放軍，增強了對人民政府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