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凡 周 璐 郭媛媛
浙江工商大學,浙江 杭州 310018
“區塊鏈”技術最初是由一位化名為中本聰的人為比特幣而設計出的一種特殊的數據庫技術。區塊鏈的應用從1.0虛擬貨幣開始到現在的2.0版本—智能合約,可謂發展迅速。跨領域學者Nick Szabo 于 1994 年提出智能合約概念,[1]距今僅13年。智能合約的發展尚處于初期階段,各方爭議此起彼伏,但其作為一種結合計算機代碼與法律合同并依賴于區塊鏈運行的新型事物,打破了傳統紙質合同的固有思維,促進了合同法的大跨步發展。
區塊鏈智能合約是一項新興技術,具有復雜的技術基礎,目前對于其屬性的界定學界看法各異,但主要分為以下兩方面:
一方面的觀點是,智能合約是區塊鏈技術下的軟件代碼:
從技術角度看,智能合約本質上是一系列計算機代碼。當事人意思及其狀態被編碼寫入智能合約,當外界發生相關事件符合條件時,智能合約將被觸發,自動履行或執行相應智能財產。[2]智能合約相當于計算機語句中的if-then語句,當預先編好的條件被觸發時,就會自動執行相應的條款。[3]
另一方面的觀點是,智能合約是表現合同全部或部分內容的能夠自動執行、自動履行的合同新形式:
第一,智能合約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在無信任機制下,相互陌生的人之間能完成某種交易與“互動”,交易雙方通過智能合約的自動執行性,完成個人資產的重新分配。其目的與功能與合約不謀而合。在此意義上,區別于傳統的紙質合約,智能合約以區塊鏈為載體,代碼為形式,是一種新型的合約形式,是傳統合約的創新與發展。
第二,智能合約是數字組成的協議。從《合同法》中關于合同成立要件的角度上看,智能合約具有合同屬性的關鍵在于二進制代碼能否作為現代合同的表現形式。我國合同法將合同形式分為三類:書面形式、口頭形式和其他形式。智能合約不屬于合同法規定的口頭形式,二進制代碼也并不屬于數據電文。所以,智能合約應歸入其他形式,未突破現代合同形式范疇。[4]
綜上,智能合約符合合約的構成要素,嚴格意義上稱得上“合約”,不能因其形式與傳統紙質文件不同就否定其合約性質。
筆者認為,上述兩方面的觀點均似有以偏概全之嫌。從性質上說,智能合約具有代碼與合同的雙重屬性。理由如下:
智能合約本身是由計算機代碼構成,同時又可用于協調、明確締約方的權利義務關系,代碼是其表現形式,合約是其根本目的。其產生的初衷便是通過區塊鏈的去信任化機制及不可攥改性等特點,將合約內容以代碼形式計入計算機中,各合約參與方的資產信息也同時被記錄,一旦某一方觸發了條件,計算機自動履行,不可撤回。更確切地說,智能合約融法律,計算機網絡為一體,充分發揮雙方的優越性,確保了智能合約的高效運行,不需任何中介,合約參與方即使在無信任機制下也能建立合同,進行交易。換言之,智能合約集計算機技術與法律為一體,法律是其框架,計算機區塊鏈技術則是其支柱,缺一不可。智能合約之所以擁有其極大的優越性,最根本在于其代碼與合同的雙重屬性。
電子簽名是電子通信的一個環節,其真偽性對于整個電子通信來說至關重要,若是電子簽名的可靠性無法得到認證,則整個過程都將失去意義。從理論上說,電子簽名有很多種,但盡管如此,包括我國在內的許多國家的電子簽名法的制定基礎是以數字簽名。[5]
2004年我國頒布的《電子簽名法》實現了我國電子簽名的合法化;2005年《國際合同使用電子通信公約》統一了電子簽名的表達形式,為電子通信消除了一定的障礙,使得不同單位之間的電子通信變得更便捷,促進了電子通信在國際貿易中的應用。[6]許多學者認為,由于智能合約的特點是中心化和去信任化,可以適當放寬智能合約具體形式方面的要求從而達到提高效率的目的。
國際方面,美國的《全球及全國商務電子簽名法案》以及基于該法案而產生的《統一電子交易法》通過第9條的電子簽名和電子記錄的屬性和影響、第14條的電子代理人以及第16條的可轉移記錄等,在法律條款上承認和保護了電子合約。此類法規的存在有助于未來智能合約相關條款的制定。
1.電子簽名可靠性的認定程序
在電子商務中引入第三方公證服務,其真實性將得到更有效的保障,為了辨別和認證公開的密鑰,安全認證機構應運而生。各國電子簽名法如我國《電子簽名法》第16至26條,都對認證機構進行了集中規定。途徑設立主要有兩種:其一是以政府信用作為擔保,由政府組建或者由政府授權的機構認證,利于維護認證機構的權威性;其二是機構需要在市場競爭中建立信用,旨在促進技術發展。
在認定簽名效力的過程中,每個用戶的賬號都會有對應的公鑰和私鑰,公鑰是公開的,私鑰則只有用戶自己知曉的。在進行簽名認定時,用戶通過自己的私鑰進行簽名操作后,私鑰算法將配合公鑰算法一起,進行加密和解密數據的操作。雙方數據若是解密后一致,則說明該簽名有效可信。
關于認證機構的保密義務,我國《電子簽名法》中沒有明確規定,但根據《合同法》第60條第2款和《侵權責任法》第2條及第6條第1款,證書持有人可以通過請求認證機構承擔違約或侵權責任來維護自身合法權益。
2.電子簽名可靠性的認定因素
智能合約中電子簽名可靠性認定最重要的因素是真實性和安全性。
電子簽名的真實性,即要求電子簽名擁有相應的證明力。我國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電子數據真實性的認定因素在《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中第93條做出了明確規定。電子簽名的證明力是在由主體所提供的公鑰與私鑰的一致性上進行體現,契合度越高,真實性越強。
在我國,《電子簽名法》給電子簽名的安全性一定保障?!峨娮雍灻ā返?3條和第14條對電子簽名可靠性認證因素和法律效力做出了明確規定。但是,電子認證服務機構在相關的規范法律方面并沒有做出明文規定,國家的監管仍有很大欠缺。這使得其專業性較強監管部門普通的行政工作人員能否對認證機構作出有效的監督存在疑問,電子認證機構的技術與數據都無專門性機構予以監管與測評,其導致的結果就是各國司法部門還未能找到懷疑電子認證記錄和信息安全可靠性的理由。[7]
目前網絡是絕大部分智能合約簽訂的平臺,但是對當事人資格的審核及考察主要流于表面,較為程序化而非實質化。此外,很多智能合約的締約人意思表示的交換大多局限于線上,締約人是否真的具有相應的行為能力難以根據平臺信息很難進行斷定。因此目前缺乏測試手段來確認智能合約締約人是否具備締結智能合約資格,法律上也未曾限制未成年人擁有密鑰的情況。而缺乏資格測試會為智能合約帶來一系列更深層次的問題。[8]因此有必要進行進一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