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和
河北三和時代律師事務所,河北 石家莊 050051
所謂物權即可理解為是人對物進行管領支配并排除他人干涉的權利。在物權法的法律關系構成中,如若介入了涉外因素,則構成了涉外物權法關系,但由于所涉國家法律規定的差異化,為了維護好當事人合法權利,應當確定所適用的法律。一直以來,物之所在地作為涉外物權法適用的基本準則,占據著壟斷地位,然而面對日臻復雜的物權、債權關系,其在適用中表現出了種種底邊,無法滿足國際經濟社會的發展需求,意思自治原則更為寬泛的適用性,決定了其實踐的必要性。
根據百度百科的相關釋義,意思自治原則是指合同當事人可以自由選擇處理合同爭議所適用的法律原則,是確定合同準據法的最普遍的原則。源于涉外物權法所屬法學范疇的特殊性,對其適用中意思自治原則的系統化梳理解析,應從民法和國際私法的雙重維度上進行探討。現階段而言,學術界關于意思自治原則的論述可謂繽彩紛紜,其中典型一類是從純粹的民事主體內在意志自主的視角進行解讀。有學者指出,意思自治作為私法自治最基本及核心的范疇,是指民事主體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依賴于民事主體個體獨立自主的意志,體現為契約自由原則或遺囑自由原則。亦有學者指出,意思自治原則是指民事主體根據其自身的內在意思規劃其自身的生活,管控其自身的各項事務。無論如何,意思自治原則充分彰顯了民事主體自主意志和國家領導意志的辯證統一,突出了權利本位的法律觀,維護了各主體之間的平等地位,在適用層次上具有法律性質、選擇主體以及當事人主觀意念上的限制性。同時,從國際私法意義上,有學者指出,意思自治原則在國際私法領域表現為法律主體能夠經由憑借其自主意志在彼此協商取得合意的基礎上來選取調整彼此間法律權利與法律關系的準據法。相較于物之所在地原則,意思自治原則表現出了諸多方面的優越性,適用范圍更佳寬泛。
近年來,隨著時代的發展與進步,物權關系亦是不斷變化,物之所在地法的適用出現了越來越多的例外,國際社會中對意思自治原則的立法實踐日臻豐富,包括瑞士、德國、比利時、俄羅斯等,其中不少經驗值得學習借鑒。客觀維度上講,意思自治原則在我國涉外物權法中的適用,主要體現為動產的適用,尤其是隨著《法律適用法》的頒布實施,取得了巨大成效,但現行規定中尚存些許方面的不足,其法律功能亟待進一步釋放。具體而言,根據我國《法律適用法》之相關規定,明確了明示的法律選擇,而只承認一種情形下的默示,其適用效力未有充分發揮出來。同時,涉外物權法適用中意思自治原則,在法律選擇時間的規定上亦存在一定缺陷,剝奪了當事人從一審辯論終結到判決宣告期間的法律選擇權,較之國際通行有明顯不同。另外,涉外無簽發適用中意思自治原則的法律屬性及內在精神,決定了其只適用于處理當事人雙方之間的物權關系,而不能對抗第三人意愿,當然如若其認同當事人雙方之間的法律選擇則排除。在我國現行的立法結構中,雖對動產物權和不動產物權的法律適用進行了規定,但對前者而言,并未明確區分當事人雙方動產五千和第三方動產物權,對意思自治原則的適用限制存在一定不足。
從國際上多數國家的立法實踐來看,對意思自治原則的適用包括明示和默示兩種方式。其中,所謂明示即是指當事人經由文字或言詞等多重方式對法律的選擇予以表示。而默示則是指在文字或言詞等不明確的情況下,審判人員綜合考量各種因素,包括當事人行為、書面文字等,并由此來推定當事人默認有關法律關系接受特定國家法律的調整,其相較于明示無法完全保障當事人真實內在意愿的表達。對此,在我國的現行立法結構中,明確規定采取明示的方式,而針對默示則采取限制承認的方式。事實上,如若單純采用明示一種方式,雖有助于當事人真實意愿的表達,從而有效監督和控制對審判人員的自由裁量權,但卻容易破壞當事人之間的交易關系,同時錯失涉外物權法適用機會,從而突出了默示存在的價值。因此,為進一步釋放涉外物權法適用中意思自治原則的功能,突出權利本位的法治精神,并保持與國際潮流同步,應強調對默示方式的接納與認可,并給予其完整的承認,于準據法而言具有積極的推動作用。在此過程中,出于對審判人員自由裁量權的考量,應明確規定默示推定的具體限制標準及方式。另外,關于法律選擇的時間,以涉外物權法適用中意思自治原則的基本,建議適當延長至判決宣告前,以最大限度地維護當事人合法權益。
如上所述,涉外物權法適用中意思自治原則是自由與限制并行的,如此才能更好地實現個人意志與國家意志的統一,從而維持社會穩定性。在具體的立法實踐中,為進一步拓展涉外物權法中意思自治原則的適用范圍,將私法自治的理念貫徹到底,除了選擇主體、國內公共秩序等限制外,還需從適用范圍及不的對抗第三人等方面進行完善建設。具體而言,針對我國涉外物權法中意思自治原則適用范圍過寬的現象,需結合實際情況,將之框定在動產物權的任意性規則之內,對強制性和任意性規范進行科學劃分,避免意思自治原則濫用。在此過程中,基于對意思自治原則的初衷考量,該原則在涉外物權法中的適用,僅限于動產物權的設立和終止,而需以物之所在地原則調整物權的種類、內容及保護等項目。與此同時,在涉外物權法適用當中,第三人的介入終止了當事人之間的相對性債權管理,原本的物權關系對世性屬性得以恢復,應當適用物之所在地原則。因此,涉外物權法適用中的意思自治原則,應強調對善意第三人權益的危害,保障交易秩序的立法意志。但是在具體的實踐中,如若第三人明確同意當事人基于意思自治原則而選擇的適用法律,則適用該法律。如此,在更為嚴謹的涉外物權法適用環境下,意思自治原則的立法價值將會得到進一步釋放。
涉外物權法中意思自治原則的適用,必須限定在國內公共秩序下。綜合來講,在我國的現行立法結構中,關于公共秩序保留制度的系列規定尚存些許缺陷,針對于此在充分維護公平正義的基礎上,進一步明晰其所適用的情形及標準,推進有效執法。例如,當危害國家主權、破壞民族團結、違背部門法等系列情形出現時,則意思自治原則在涉外物權法中不適用,同時在充分尊重我國立法合憲性、民主性及科學性原則,該項制度建設可適當借鑒國際通行做法,對上述情形進行某種程度上的限制。在此之外,為了防止審判人員濫用自由裁量權,可將最密切聯系原則引入到外國法排出后的法律適用規定中。基于意思自治原則下,當事人法律選擇與我國公共秩序保留制度相抵觸而被拒絕適用時,則可選擇與本案密切聯系的特性法域法,從而保證審判結果的公正與合理。如此可最大限度地避免審判人員在公共秩序保留制度應用中的濫用職權現象,實現意思自治原則法治精神的完美貫徹落實。同時,對于強制性規則制度的完善,為實現與國際社會接軌,建議適當引入適用外國法的相關規定,并進一步細化、量化其實施標準,增強可操作性,一定程度上幫助審判人員限制意思自治,維護好國家利益與個人利益平衡。
總而言之,涉外物權法適用中意思自治原則的立法實踐有著重要現實意義,是當代國際經濟社會發展的必然選擇,其本身作為一項龐雜的系統化工程,需結合國際社會經驗,對法律選擇、強化限制、健全制度等方面做進一步完善建設。作者希望學術界大家持續關注此類課題研究,結合實際情況,針對涉外物權法適用中意思自治原則展開更加深刻的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