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煒
福建均融律師事務所,福建 廈門 361001
合同債權轉讓也可稱為合同債權讓渡,意為保持原有合同內容不變更的前提下,通過與第三方簽訂轉讓合同,原有債權人向第三人轉讓全部債權或部分債權的行為。若是全部債權轉讓,則第三人取代原有債權人成為新債權人,原有債權人喪失權利。若是部分債權轉讓,則原有一位債權人變更為兩人,或在原有若干債權人基礎上繼續新增一位債權人,對合同約定的債權內容,新增加的債權人則會與原有債權人具有共同分享和共享連帶的相同權利。
合同債權轉讓是一項涉及新舊債權人與債務人的復雜法律事務,不僅關系到轉讓協議的簽訂,也包括特定操作步驟和內容的切實履行等。復雜性決定了這一法定經濟活動的任一環節均存在人為疏忽或刻意而造成的法律風險。因此,在探究合同債權轉讓活動的法律風險及其防范措施前,有必要了解促成合同債權轉讓行為實現的各項必要條件,從而據此掌握引發法律風險的缺陷或盲區而采取更具針對性的防范策略。
例如,我國金融法律明確規定企業間不得以高利形式進行同業拆借,然而個別企業仍然頂風作案,妄圖以非法合同債權轉讓的方式規避法律制裁。有AB兩家公司違法進行資金借貸,貸款年利高達20%,借貸期限兩年。但A公司第一年收到B公司利息后,B公司未繼續履行借貸合同。A公司只能嘗試以法律途徑向B公司收取本金和其余的利息。然而此類本就違法的借貸活動無法按照正常司法路徑主張合法權益,因為一旦進入正常司法程序,法院雖然會支持A公司向B公司按約定要求償付本息,但由于以高利形式進行的同業拆借本屬違法,同時法院亦會向A公司追繳違法利息所得。
因此,A公司便嘗試以“曲線救國”之法通過司法方式追回本息。具體來說,就是A公司向C公司進行合同債權轉讓,由C公司以新債權方身份向B公司提起訴訟,要求B公司支付轉讓后的債權。如此一來,原本違法的AB間同業拆借便轉換成了AC之間合法的合同債權轉讓。倘若此類“技巧”在司法環節通過,則不僅會對金融市場產生難以估計的破壞,也會從根本上動搖我國司法體系科學、嚴謹的根基。
這是最基礎的必要條件。合同債權轉讓只涉及新舊債權方的轉換,并非原有涉債權合同的變更。因此,原有合同核心內容不得變更。
合同債權轉讓是嚴肅的法律事務,需要嚴格遵循法律法規的要求分步驟、分階段完成。這個過程不僅需要新舊債權方開展全面充分的協商談判,并最終形成具有法律競爭力的協議或合同,同時,《合同法》本就明確有涉及轉讓事務應完成登記或批準等手續的規定,這是依法進行合同債權轉讓不能省略的法律流程。
包括司法和經濟等專業領域的涉債務理論中,某些特殊合同屬于不可轉讓的,秉承依法辦事原則,合同債權轉讓就需規避這些特殊情況,充分滿足可轉讓性要求。
此外,由于不同國家間對于合同債權轉讓是否需通知債務方的要求不定,而我國《合同法》則明確規定了無通知不生效的要求。因此,轉讓活動還需履行通知義務。
一般情況下,合同債權轉讓行為中的新債權方往往居于相對劣勢地位,對原有合同中的債權當事雙方情況缺乏充分了解,因此面臨的法律風險更加顯著。
由上式可知,干擾信號的脈壓輸出結果可以等效為若干個信號矢量的疊加,各信號矢量的幅值和幅角與干擾信號分段數、調制相位數以及調制相位值三個參數有關。進一步分析可知,脈沖壓縮后的干擾信號主瓣寬度與干擾信號分段長度成反比關系,另外,sinc函數的中心在一定范圍內偏移,且偏移量與干擾信號的參數有關。
比如債權主張無法實現。這種風險中包括無法找到確定的債務人,也就是因債務方當事人“失蹤”而造成新債權人合法權益遭受侵害。此外,債權存在訴訟時效的期限限制,倘若新債權方獲得的是已過訴訟有效期的債權,則失去時效性本身就決定了債權勝訴權喪失,這種已成為“自然債務”債權顯然同樣無法實現。
又如,現有《合同法》涉及合同債權轉讓中“通知”義務的內容相對概括和原則性,在司法實踐中容易出現難以執行的問題。例如,轉讓雙方在簽訂轉讓協議時未能以文字形式明確規定通知義務的履行時間,而法律層面也沒有做出明確規定時,原債權人可能由于主觀層面的不知道或刻意不作為而未履行通知義務。由此造成債務方未能及時向新債權人償還債務,而轉讓后的債權又超過訴訟時效,這便會使新債權方因為喪失勝訴權而使合法權益受損。
不僅如此,關于通知義務還存在形式多樣的情況,包括電話通知、書面通知和公告通知都符合現行法律規定的通知義務履行形式。而電話通知債務人時,一旦未及時進行錄音存證,則債務一方便可以借口未得到通知而拒絕償還債務,導致新債權方合法權益受損。而公告通知在一些特定情況下也容易引發新債權人權益受損的風險。尤其是國有銀行與金融資產管理公司間出現合同債權轉讓行為時,最高人民法院也專門就此出臺過《規定》,明確公告通知的形式會被司法部門視同履行了通知義務。不過在具體司法實踐過程中,這一原則性規定的適用對象范圍往往會被擴大到普通受讓方。這就極易造成在無法找到確定債務方的狀態下,原債權方僅以公告形式履行通知義務,而實際的新債權方卻根本無法切實實現轉讓債權主張的結果。
再如,瑕疵債權的轉讓。即轉讓行為發生前,合同本身就存在涉及缺陷債權的問題。一旦出現合同債權轉讓,原有的缺陷便一并被轉讓到新債權方。由此,原債權人面臨債務人的抗辯自然一并落到新債權人一方。倘若這個過程中還存在早于轉讓行為之前的到期債權或同期債權,則債務一方還可向新債權人一方要求抵銷。這顯然會嚴重侵害新債權方的合法權益。
相對而言,原債權方在合同債權轉讓活動中遭遇的法律風險隱患較少,但某些特殊情況下的原債權方同樣會面臨嚴重的法律風險侵害。
最典型的當屬“表見讓與”。即合同債權轉讓徒有其表而無其實,也就是沒有在實際上得到執行或未生效。然而,原債權人已經履行了通知義務,債務人便可能因為對于通知的信任而在事實上履行了償債義務。由此,即便轉讓未能真正生效,原債權人也會因此喪失債權主張的權利。
還有一種更加特殊的情況就是新債權方與原債務方存在惡意串通行為,其與原債權方采取分期方式進行轉讓,且在協議中提出首期支付后即刻履行通知義務。然而這種分期轉讓的首期金額往往數額極小,一旦原債權人履行通知義務送達債務方,債務方便以全額方式向新債權方償清債務。此時,新債權方則會以消失不見的方式不再繼續履行分期轉讓的義務,從而造成損害原債權人合法權益的事實。
雖然合同債權轉讓通常是經濟或金融活動當事雙方的行為,然而其專業性與復雜性決定了這類行為本身涉及眾多司法理論與法律實務。因此,在出現合同債權轉讓的需求時,當事人應當聘請專業律師或有關法律人員代為操作,或至少應當隨時聽取專業人士的意見與建議。也就是說,無論是基于法律的嚴謹還是經濟或金融活動的審慎考慮,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是最大限度防范合同債權轉讓法律風險的必要舉措。
比如面對潛在的“表見讓與”風險時,原債權方就應由專業律師全面分析轉讓協議的生效條件,且應聽從專業律師建議履行通知義務。例如,在全額收到新債權方支付的對價款項后再迅速通知債務方。如此不僅不會觸碰法律紅線,且能最大限度地保障自身合法權益不受人為惡意操縱的非法侵害。
又如,在面對不甚清晰的訴訟有效時間問題時,新債權方理當由專業律師把關,利用一切合法手段調查了解真實詳盡的訴訟時效情況。這不僅包括專業律師參與合同債權轉讓協議的調查與談判工作,也包括向原債權方提出核實訴訟時效的要求。這些核實的方法既可以是原債權方向債務方提出的催繳通知,也可以是原債權債務方的來往函件等。
再如,司法實踐中早已不乏債務人下落不明的現實情況,對于不少合同債權轉讓事務中的受讓方合法權益是極大的侵害。因此,在簽訂正式轉讓協議前,當事人還應提前聘請專業律師詳細查明債務方各項具體情況。比如真實姓名、聯系方式、真實住所、詳細且真實的財產情況等。唯有如此,才能將法律風險消滅在萌芽狀態,最大限度避免可能存在的隱患。
更有一些極其特殊的案例也充分說明了專業律師在合同債權轉讓過程中的“把關人”價值。也就是前面已經提到的國有銀行或金融資產管理公司等特殊機構的轉讓。由于這些具有戰略地位和壟斷身份的特殊機構歷來受到非同尋常的國家級保護,因而不少普通受讓方往往在主觀上就存在過于輕信的風險。尤其是其中一些更會在轉讓協議中明文規定所謂“未履行通知義務的風險由債權人承擔”或“無法通知即返還已收價款”等內容,更有許多普通受讓方輕易相信了債權方提供的債務方信息。
但在實際操作中,由于法院審理存在適用對象擴大的情況,且對特殊機構的公告式通知視同履行了通知義務。因此,當面對此類特殊機構的轉讓邀約時,專業律師是不可或缺的核心因素。
絕大多數情況下,出現法律風險的原因是存在法律盲區或漏洞。這并非指法律本身存在盲區或漏洞,而是由于當事方自身辦事粗枝大葉給了對手鉆法律漏洞的機會。而要防范因為主觀疏忽造成的潛在法律風險,精細化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因此,秉承精細化原則是防范合同債權轉讓法律風險的又一重要舉措。
例如,在當前法律系統中缺少足夠明確的通知義務時間限制的狀態下,在轉讓協議中明文確定就極其重要。轉讓協議簽訂后幾日內必須履行通知送達義務應當在協議中單獨列出。
又如,為確保轉讓協議的通知按時送達債務方,不妨采取共同通知的方式,由轉讓當事雙方共同參與到通知送交的過程。又或者采取公證方法實現書面通知郵寄留痕,既不予以任何一方事后抵賴或狡辯的機會,也能將潛在法律風險降到最低。
防范法律風險的最強措施始終是嚴格依法辦事。司法實踐中,合同債權轉讓之所以無法徹底杜絕法律風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當事方自身觀念中存在規避法律監管的不良意識,由貪小便宜開始,最終卻遭致合法權益被侵。因此,嚴格依法辦事,在法律允許框架內實踐轉讓活動才是防范法律風險的最有效措施。
比如當存在債務人情況不明的情況時,即便轉讓需要的對價金額極低,受讓一方也需嚴格執行法律法規的條款,逐一落實合法轉讓的事項。表面上,這種貌似刻板的舉措喪失了獲得豐厚的機會,但事實上,法律的專業與科學也是阻擋風險和堵塞陷阱的最強大的力量。
合同債權轉讓行為是經濟市場化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不僅體現著現代社會市場經濟繁榮興盛的積極面,也會同時存在自由市場環境中資本逐利天性必然具有的消極面,也就是相關當事方為尋求自身得利最大化而觸及法律底線的不當行為。這也是近年來國家有關法律法規不斷強化針對合同債權轉讓行為的法律約束的重要原因。促成合同債權轉讓需要多項基本條件的共同支撐,其中任何一項都可能存在引發法律風險的漏洞或盲區。而法律的原則性與相對滯后性則可能促使少數意圖不軌者產生僥幸心理。因此,防范合同債權轉讓法律風險的核心原則仍是嚴格依法辦事。一方面,主張權利的當事方需要時刻拿起法律武器維護自身合法權益;另一方面,有關當事人也需要加強法律知識學習與技能提升,通過持續提高法律水平,防微杜漸,將法律風險控制在萌芽狀態。這不僅是防范合同債權轉讓法律風險最少成本投入和最高時效性的適宜做法,也是新時期市場化發展環境下各行各業維護合法權益、履行法律義務的必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