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利
喀什大學法政學院,新疆 喀什 844000
眾所周知,在我國正全力推進社會主義法制建設的時代大背景下,我們應以什么樣的眼光和思維去審視儒家法治思想?應該如何更好地使之發揚光大,進而更有效服務于當代社會主義法制建設就成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學術課題和理論命題。我們就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探究。
儒家法律思想核心的探究應該與儒家法治思想的形成過程結合起來進行。本人認為在這個形成過程中雖然有許多值得探究的東西,但有一個能夠起到主導作用的部分,也是儒家其它理念的始點和歸宿,這就是儒家的德治思想。
從歷史淵源上來看,儒家的德治思想來自于西周時期。眾所眾知,周在滅商以后,即使還不可能脫離開所謂君權神授的藩籬,但是以周公為主要代表的圣賢之士已經深刻認識到所謂天命應該體現在對人民心態的把握上。例如周公就曾這樣說過:“天矜于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引自《周書.泰誓上》)這幾句話意思是上天憐惜人民,人民所希望的,上天必定會滿足。正是基于此,周朝統治者強調“以德配天”,國家要實行“德治”,強調憑借自己的品德修養來博取上天的青睞。想要更好地得到上天的青睞就要進一步做到“敬天保民”、“明德慎刑”,意思就是要求統治者要力求率先垂范,以身作則,然后真正收到“為人師表”、進而教化天下民眾的效果。即使必須使用刑法的時候也應該慎之又慎,寬緩行之。西周的統治者們非常清醒地認識到只是武力征服是遠不足以安定天下的。這種思想也讓為周朝奠定了一個極為重要的思想基礎,讓周朝前后亙續了近八百年之久,可謂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亙續時間極長的王朝。
周朝即將結束,中國歷史進入了春秋時期。這一時期,出現了禮崩樂壞的狀況,各諸侯國為了自身利益相互兼并,相互征伐,統治者對人民極盡魚肉奴役之能事,百姓不堪其苦。面對這樣的社會現狀,孔子懷念周王朝繁盛時的禮治狀態,提出了“大同”社會的理想,也為后世描繪出了一幅“大同”社會的美好藍圖。在這個美好藍圖上孔子反復強調“禮”、“德”的重要性,提倡“謀閉而不興”,極力撻伐為了一己之私而棄德逐利的行為。孔子說:“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引自《論語.為政》)。孔子強調當政者如果以德治理國家,人民就會心悅誠服地擁戴他們。反之人民就會看似表面順從,實則內心非常不滿。進而孔子強調用道德引導人民,用禮儀感化人民,人民才會有所敬畏,才會常懷廉恥之心,才會明辨是非。孟子在孔子思想的基礎上又進一步響亮地提出了“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思想,西漢董仲舒提出了“春秋決獄”的理念,標志著儒家的法律思想正式“法律化”。其后經歷魏晉南北朝一直到隋唐時期儒家的法律思想一直在接續發展,如唐朝著名宰相長孫無忌所著《唐律疏議》就明確強調了儒家法律思想的地位和重要性。
毫無疑問,對儒家德治思想的評價應該站在歷史唯物主義的高度,決不能陷入歷史虛無主義的泥沼,也就是說,既要看到其對中國法制建設的重大影響,又要看到其歷史局限性。
因為無論是誰也不可能創造出一種盡善盡美的社會制度。盡管儒家也提倡人治,推崇圣人治國,也即是三皇五帝這樣的明君治國,但因為這些明君都是道德的化身,所以其實儒家也是在因勢利導推進自己的精神信仰。例如儒家竭盡全力地勸解統治者要修身和內省,就是意在尋求通過與統治者的合作來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可以說對德治的追求在真正的儒者心中從未停歇過。例如當面對那些主張濫使權利,大肆殺戮的暴君的時候,儒家的精英之士往往能秉持對道德的孜孜追求仗義執言,明抒己見,正氣凜然。這也使得歷史上的那些殘暴君主往往有所收斂,不敢太肆無忌憚,因為他們深知,如果一意孤行注定會遺臭萬年。
誠然,儒家法律思想有其時代局限。這些時代局限就是在一定程度上模糊道德與法律在功能上的界限。封建道德統治之下,道德法律化,法律道德化,其實二者有明顯區別。準確地說,道德是對人們行為的一種高標準的要求,法律是對人們行為的最高規范,具有極強的約束性。德治主張“出禮入刑”,法治帶有強制性。因此當法律被道德化以后,道德的那種勸人向善的力量往往會變成一種脅迫,此時道德改造民眾的力量會隨之衰減,甚至蕩然無存,這時法治的重要性一般也會相應地被削弱。所以加強這些方面的預防和規避是必不可少的環節。
儒家法律思想值得學習和借鑒的地方很多,在國家正在全力以赴推進的社會主義法治建設中如何讓儒家法律思想在當代大放異彩也就成為了一個頗為重要的時代命題。當然我們這里說的充分發揮儒家法律思想絕不是全盤吸收,應該取其長,避其短,例如所謂“三綱五常”、“身體發膚受之于父母,不敢毀也”等說教沒有必要一味沿用,應該把推行社會主義的道德觀作為治理國家的一個重要方略。為此,筆者認為應該通過以下途徑達到這些目的。
眾所周知,法治是法的統治,但同時也為德治提供一定的制度基礎,兩者并不是水火不相容的。問題是法治要促進好的法律的出現。法律是否正義當然在一定程度上取決于立法者的價值取向和道德水準,所以要大力促進良好社會風氣的形成,要把社會主義主流價值觀作為我國立法的重要思維,然后再通過立法建構起社會主義國家的道德水準,這樣才能夠制定出真正良好的法律,從而得到最廣大人民群眾的真心擁護。也只有這樣,法律才會有順利運行的重要保障。
推行法治首先要求社會公民從思想道德層面遵紀守法。如果相當多的公民道德水準低下,不論法律有多嚴格,也很難實現社會的長治久安。更何況我們現在倡導的法律大多部分又是借鑒了西方的法治思維,這與中國這樣一個東方國度肯定有不少差異之處。此時應該充分借助儒家傳統法律思想的影響來引導人民積極向善、向上,大力提高社會成員的思想覺悟,這樣對我們行之有效地建構起法治環境一點會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世上不會也不可能有一個絕對完美、絕對理想的社會治理形態,例如當法治滯后于社會發展的時候,其有可能成為人類文明進步的阻礙,此時德治可以說是療救這種“創傷”的一劑良藥,因為德治具有包容性、主動性和靈活性。我們知道,只有道德才是對行為的最高要求,唯有重視德治方可逐漸提高整個社會的法律標準,讓社會達到更為理性的狀態,從而實現法治的進步和完善。所以其兩者之間其實應該是一種相輔相成的關系。
總之,本人認為,儒家法律思想是中華文化的一塊燦爛之寶,也是我國眾多司法學說的璀璨明珠。在大力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的今天,如何讓儒家法律思想為全方位建構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建設體系,為營造更加公平正義的社會環境提供不竭動力必將成為一個非常重要的時代課題。